第二十二章 校長夫人
人群散了之後，校長夫人走到蘇璇面前：「走吧，一起去喝一杯。」
然後兩人來到咖啡廳，點完咖啡，蘇璇笑著問校長夫人：「校長夫人，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校長夫人也淺笑：「你也別叫我校長夫人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姓杜，你還是叫我杜夫人吧。」
說完，她神色黯淡下來：「沒什麼事，就是想找人說說話。你要是有事忙的話，那就不麻煩了。」
蘇璇見她確實沒有惡意，也沒有找自己秋後算賬的意思，就沒有離開。
杜夫人看她沒有走，就緩緩敘述起來：「我和他是青梅竹馬……」
杜夫人全名杜婉瑩，是藍鄉大隊長的女兒。高中畢業，在村裡做記錄公分的文員。
而當時的校長，趙茂德，只是一個窮小子，家裡的父母都身體不好，掙不了多少公分。
趙茂德小時候沒少挨餓，等到他長大了，家裡的情況才慢慢好起來，至少不用挨餓了。但是娶媳婦是想都不敢想的。
趙茂德和杜婉瑩的相遇可以說是一場傳統的英雄救美。
那年夏天，藍鄉爆發了一場大洪水，所有人都往山上撤離。
走到一半，大隊長卻發現自己的女兒杜婉瑩不在隊伍中，他讓大家先上山，自己回去找找。
這個時候，趙茂德站了出來：「大隊長，您還是先帶大傢伙兒上山吧，到了山上還需要您組織呢。我去找杜同志，我向您保證，她回來我回來。」
趙茂德的父母想拉住他，但是他堅定地沖他們搖搖頭，毅然決然地向著大雨衝去。
杜婉瑩因為是文員，她待的房子在後面，並不能那麼迅速地得知消息。
等她知道洪水來了的時候，她迅速跑到屋裡，找到記錄公分的本子，這可是鄉親們一年的勞動成果。
她飛快地向山上跑去，卻在跑到山腳上的時候，把腳給扭了。
一走，腳就鑽心的痛，只能看著洪水慢慢淹上來。
看來自己今天是要死了。
杜婉瑩看著懷中的本子，身上臉上都被雨水打濕，心中苦笑，如果沒有回去拿這個本子，或許還能跟上村裡的隊伍。
可是這是自己的工作，保護這本本子也是自己的職責。要是再來一次，相信自己還是會這樣做的。
杜婉瑩看著洪水一點一點地淹上來，馬上就要到自己腳底了。
「杜同志，杜婉瑩～」
這個時候她聽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想回答，但是雨水直直地打在她的臉上，讓她沒有辦法開口。
她低下頭，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開口應道：「我在這裡。」
她沒想到來找她的居然會是趙茂德，這個平時在村裡都沒有多大存在感的人。
趙茂德看見杜婉瑩的摔在地上，連忙將自己身上的雨衣解下來，穿在杜婉瑩身上。
將她扶起來，才注意到她的腳似乎有些不靈敏，他大聲沖她問：「你的腳扭了？」
雨水很大，兩人的耳邊都是雨聲，杜婉瑩聽了幾遍，才聽清楚趙茂德的的問題，她點點頭。
趙茂德蹲下，示意杜婉瑩趴上來。
杜婉瑩思索了一下，趴了上去。
趙茂德的背很寬，同時也很瘦，平時肯定沒有吃飽飯，杜婉瑩都有點害怕，他背不了自己。
但是趙茂德走得很穩，沒有一點搖晃。
她趴在趙茂德的背上，看著他耳後的一顆痣，心裡是很安寧的，就連身邊的大雨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洪水一天後退去，所幸村裡的莊稼都差不多在半山腰上，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村裡的房屋的損失也不是很大，一切好像都沒有變，一切又好像都變了。
從那天開始，杜婉瑩偷偷關注起了趙茂德，兩人的相戀也是順其自然的。
後來，杜婉瑩開始教他讀書，他的悟性很高，屬於能舉一反三的那種。
後來高考恢復，兩人一起考上了大學。
杜夫人在講這些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意，看得出來，她對之前的趙茂德是真的喜歡過。
她回國頭來看著蘇璇：「你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明明他之前很好的，勤勞上進，怎麼會變成一個畜生？」
蘇璇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安慰杜婉瑩。
但是她該怎麼說，順著她說她丈夫不好？別逗了，且不說她現在的話是不是真心的，就算是，人家到底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自己不過是一個外人。
安慰她說，人都是會變的？恐怕她會更加瘋狂，追問為什麼別人不會變。
況且，她的丈夫可是因為自己送的證據才進去的，要是她要追問自己那些證據的來源，自己怎麼解釋？
因此，蘇璇只是微笑：「杜夫人也別太傷心了。」
杜夫人彷佛也意識到了問蘇璇有點不合適：「瞧我，居然問你一個小姑娘，你恐怕都還沒結婚呢。」
蘇璇笑而不語，她並不打算告訴對面的人，自己已經結婚了，說到底，他們不過是一時的合作，並沒有什麼交情。
對面的人見蘇璇不開口，眼裡閃過一絲落寞：「就這樣吧，小蘇，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蘇璇皺眉，這就走了？杜婉瑩來找自己應該不只是和自己講一講她和趙茂德的愛情故事那麼簡單吧。
那她到底想和自己說什麼呢？
她忽然想起來剛剛杜夫人剛剛好像說道趙茂德的耳後有一顆痣，但是自己跟趙茂德有過幾次交談，他的耳後並沒有這顆痣。
會不會是自己多心了？杜婉瑩其實只是想感概一下，並沒有別的意思。
但是她的直覺，讓她很難忽略這件事。
蘇璇努力回想著趙茂德的事情，確實發現有不同尋常的地方。
那個時候的他和現在的他的面容沒有什麼改變，性子倒是也相近，都是一樣的和氣。
但是，七個月前，一個很平常的日子，趙茂德突然驚恐地從校長室里跑出來。
別人問他怎麼了，他笑了笑說沒事，但是他臉上地蒼白和汗水，根本騙不了人。
第二天，他就讓所有的老師搬到別的辦公室去，把有校長室的那棟樓拆了，給學生們蓋了一棟教學樓。
他為什麼會突然蓋樓？那天他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究竟看到了什麼？不，是看到了什麼？
如果他真的是假的，那真的又去了哪裡？
他為什麼要假扮趙茂德？
杜婉瑩又為什麼要將這件事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