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所謂受傷
()視自己的生死存亡與無物,一心一意地勸服曾經的朋友改邪歸正,這是多麼大義凜然的行徑啊……路歧垂眸瞥了一眼神情漠然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好,幾不可察地撇了撇嘴角——他不會是僅僅因為聽到了幾句冠冕堂皇的動聽言語便打算就此原諒對方的背叛吧?而就在她心中腹誹的時候,好卻驟然平靜地道:「股宗,你走吧。」
居然真的被她猜對了嗎?雖然她之前的確覺得自家的這個孩子有成為boss的潛質,但是她現在真的有些懷疑了呢……這世界上應該不會有聖母屬xìng的boss吧!路歧勉強忍住了扶額嘆息的衝動,幾乎是恨鐵不成鋼地問道:「……你認真的嗎?背叛了第一次可就同樣能背叛第二次,你確定真的要原諒它?」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擔心面前這傢伙轉身就會將他們三人的消息告知麻倉家嗎?就算再如何大人有大量至少也要體諒一下帶著兩個孩子不斷東躲xīzang的她的辛苦吧!
不知何時斂去了目中冷漠之意的嬰兒毫不在意地淡淡一笑,出言指出了對方話語中的謬誤:「我並沒有說過要原諒它吧,我只是讓它離開而已——我之前卜算過貓又股宗的命運,根據卜算的結果它的存在不該於我手中終結,僅此而已。」
路歧不一言地垂眸盯著下方的嬰兒看了片刻,隨即不動聲sè地握住了袖中的匕和符咒做好了攻擊準備同時收起了習慣xìng的笑容淡淡開口反駁道:「命運軌跡什麼的與我無關,我只知道作為母親我必須對你和葉的安全負責——這樣的不安定因素我絕不可能就此放過。」
雖然從躺在嬰兒車中的角度顯然不可能看見路歧在袖中所做的小動作,但好卻仿若親見一般搶在對方出手之前半斂著眼眸淡淡開了口:「不管怎麼說股宗都是千年之前的jīng靈,絕對不是你那種半吊子的yīn陽術能夠戰勝的,雖然它的確是缺乏攻擊的手段,但但如果它一心離開的話你是攔不住的——你還是放棄吧。」
「不試一下又怎麼知道不行呢?」既知被對方看破了自己的動作,路歧索xìng放棄了繼續隱藏的打算,一邊笑吟吟地回應著對方的話語一邊直接從袖中取出粘貼了符咒的匕瀟洒地耍了個劍花——雖然以她現在的實力無論是面對人類、妖怪甚至低排位的覺醒者都可以勉力一戰,但是卻正如對方所說的那般——僅僅粗略地學了幾個月yīn陽術的她目前的確並沒有對付強大的jīng靈和鬼魂的手段。雖然知道單憑自己的力量留下這隻名為「股宗」的貓的可能xìng並不太大,但她卻從來就沒有什麼都不做就輕易放棄的習慣。而就在她拿出了匕的同時,白sè的貓咪在愣怔了一瞬之後卻驟然一臉jǐng惕地放冷了聲音道:「小生從剛才就有些懷疑了,莖子夫人向來體弱,絕對不可能擁有這種程度的靈力和戰鬥技巧——你到底是什麼人!如果你是抱著佔了莖子夫人的身體和身份對兩位少爺不利的打算的話小生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啊啦~被看穿了呢,看來只能殺貓滅口了。」在短短一刻的沉寂之後,路歧面上的笑容絲毫不變,故作無奈地聳了聳肩。繼而女子的身形竟是在詭異無比地仿若消散的霧氣一般漸漸地變得朦朧了起來,最終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在房內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在大約一個呼吸的時間之後,股宗那道凝練程度幾逾實體的小小身軀上竟是毫無預兆地閃過了一道淡淡的刀光——偷襲之人的度雖然已迅捷到了即便事先做出了防禦的動作也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地步,但在硬生生地受下了幾已複數計算的沉重攻擊之後股宗卻除了身形微僵之外彷彿完全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在下一瞬間,路歧消失的身形竟是再一次如霧氣凝聚一般在嬰兒車的旁邊顯現了出來,由始至終都平靜無比的雙眸間難得地露出了一抹鬱悶的神sè——要知道她剛才可是用貼了觸靈符的匕在貓又股宗身上砍了七十二刀,但是對方卻到現在還是一副行若無事的神情,這樣的架要怎麼打?她寧願面對排行前五位的覺醒者也不想再面對這樣的幽靈對手了!好瞥了一眼無功而返的女子,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開口說道:「……我提醒過你了。」
要不是為了這兩隻豆丁的安危她犯得著這樣嗎?路歧很是哀怨地回視了好一眼,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悠閑無比地抱臂立在一旁的銀少年卻驟然笑嘻嘻地道:「我可以幫你擒下這隻貓,作為代價只需要給我1oo毫升你的血……如果不行的話5o毫升也可以!你覺得怎麼樣?」
難道那個所謂的「稻荷一族」血統真的是和唐僧血統等價的不成?為什麼這些傢伙個個都想要她的血啊!雖說她的復原能力強悍也不代表她可以拿鮮血當白開水到處亂撒好不好!不過d方才好像說過這個少年的種族是「天狐」來著?藏馬是妖狐,這位又是天狐……難道她的鮮血只對狐族具有吸引力不成?路歧盯著面前的銀少年看了片刻,微垂了眼瞼掩去了眸中的狐疑之sè,不動聲sè地開口問道:「……為什麼你想要我的血?所謂的『稻荷一族』究竟代表著什麼?」
少年疑惑地歪了歪頭,卻也並沒有守口如瓶的意思,毫不在意地開口答道:「唉?你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傳說稻荷族人是狐族神明『稻荷』的化身,因此所有的狐族都會對其不由自主地生出親近之心,不過我也不知道這個傳說是真是假就是了……畢竟稻荷族人可是很難得的,有的時候千萬年都未必會出現一個。稻荷族人的鮮血能夠大幅度地提高所有狐族的力量,如果能獲得對方親手賜予的鮮血的話我就算是從天狐進化為仙狐也並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你的血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啦——」說罷不待面前的女子有所反應便抬手將站在一旁一臉驚疑的白貓拎著脖頸凌空攝入了手中,誘惑一般地在對方面前晃了晃,「你看,抓住它對我而言很容易的哦——只要一點點血就好了!」
掃了一眼雙眸間隱隱閃動著驚懼之sè的白貓,路歧毫無半分憐憫之意地點了點頭:「成交——你殺掉它后拿個容器來給我裝血吧。」
「作為天狐隨意殺生有礙修為,我已經把它的巫力封住了,要殺要剮你自己動手就好。」少年隨意地在虛空中劃了幾下,絲毫沒有猶豫地將不斷掙扎的貓咪向女子懷中一塞,繼而一臉興高采烈地向站在一旁微斂了雙眸不知在想些什麼的青年撲了過去,「伯爵,店裡面有試管之類的東西嗎?給我給我——」
路歧笑吟吟地將股宗提到與自己視線平齊的高度,在確定了其再無反抗之力后才炫耀一般地拎起對方的脖頸向躺在嬰兒車中的好晃了一晃。好微皺著眉盯著白sè的貓咪看了片刻,在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之後才陡然低低開口問道:「……可以放了它嗎。」
「不行。」雖然詫異於對方異於尋常的商議口吻,但路歧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見自己生平頭一次的要求被對方毫不客氣地駁回,嬰兒的雙眸間頓時閃過了一抹冷意,在下一刻一道半人高的火紅sè靈體已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女子的身後,繼而絲毫沒有停頓地一把向那隻提著貓咪脖頸的右手重重擊了過去。感受著迅貼近皮膚的如同烈火灼燒般的微微刺痛,路歧的目光微微一沉,但卻並未做出任何類似於閃躲或是回擊的動作,反是完全無視了貼近身前的灼痛直接用空著的左手抵上了火靈接近的閃爍著火紅sè光暈的圓短手臂。
若是處於巔峰時期時的好自然是不會犯下誤傷的錯誤,但由於嬰兒的視線無法極遠的緣故,在他及時現了對方堪稱愚蠢的行徑對火靈號施令時卻已然晚了一步——雖然火靈並未使出全力,但路歧的左手在觸碰到其胳膊的那一刻還是被燒灼得肌肌膚一片焦黑,有些傷的重的地方更是已隱隱能看見慘白的指骨。好怔怔地盯著女子幾乎不成形狀的右手看了半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一字字道:「你瘋了嗎——」
不知是被空氣中隱隱擴散的焦糊氣息熏到還是親人之間的血脈作祟,在好厲聲道出了那句話語的瞬間,原本睡的極熟的葉也陡然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路歧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受傷極重的右手,妖力到處手上那焦黑一片的傷勢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度迅恢復,在幾個呼吸之後便已然看不出任何痕迹。路歧微微舒了口氣,熟門熟路地彎下腰拍哄了幾下哭鬧不休的嬰兒,直到對方重新安靜了下來才平靜地解釋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習慣xìng地以傷換傷而已,無論多重的傷都很快就會好的,我的體質一直就是這樣,你不必擔心。」隨即垂眸瞥了一眼一臉震驚之sè的股宗,冷笑著繼續接道:「這隻貓我不能交給你——命運什麼的我不管,但是我不能再給他以制裁的名義行背叛之實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