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一大早，辰安就和思言帶著前幾日賣鞋賺的錢前往城內為楊婆婆買葯了。

京城街巷到處都是小攤小販的叫賣聲，撂地演出的戲班子依舊在演，辰安眉頭緊皺，大步流星地向藥鋪奔去，給郎中簡單描述完病情之後，猛然回首，卻不見思言的身影，急忙出了藥鋪去尋思言。

只見思言站在藥鋪門口的街上，正看戲入了神，他揮臂擺手似那弱柳扶風，身姿搖曳，一舉一動與那不遠處正忘情唱戲的戲子一般無二，思言不知，此時他的一舉一動被那戲班的班主二月梅看在了眼裡。

二月梅心想，這麼好的青衣胚子，若是收入我班內，不日定能成為名角兒，火遍京城。

辰安在藥鋪門口張望片刻，便看到了正跟著唱戲的思言，跑去拉著思言的手，正要往回走時，卻聽巷內跑來一人，大聲喊著，「大伙兒快跑，從郊外來了一隊兵，正到處殺人搶人錢吶，大伙兒快跑啊！」

聽到這話小攤販們都趕緊收拾起東西往各家跑去，戲班子也慌亂地像沒頭蒼蠅似的亂跑。

辰安聽言，從郊外…不好，楊婆婆此刻正一人在家。拉起思言就向茅屋奔去。

等辰安和思言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茅屋時，茅屋的木門已經被破壞，木板散落在地上，破落不堪，辰安三步並兩步的跑進屋內，只見婆婆癱倒在地上，血已浸入了泥土裡，任憑辰安和思言怎麼哭喊，都毫無反應，楊婆婆，被那沒人性的兵砍死了…屋裡也被翻得亂七八糟，婆婆的微薄積蓄也被掠奪了，辰安和思言失去了照顧他們長大的楊婆婆，失聲痛哭。

「婆婆！楊婆婆！」兩個孩子抱著楊婆婆的屍體嘶喊著。

夕陽西落，杜鵑悲鳴，凄風捲殘雲，楊婆婆悲慘離世，辰安思言又變成了無依無靠的孩子。

「班主，你可聽得此處有孩童哭喊？」海棠說著，停住了腳步，側耳去聽哭聲來源，「班主，似是前方茅屋」

說著，辰安和思言正拖著婆婆的屍體出門來。他們打算安葬楊婆婆，奈何年齡尚小，力氣不足，拖到門外兩個孩子就癱軟地坐在地上，思言抱著婆婆的頭，低聲啜泣，辰安哭紅了眼，抬頭望著昏暗的天，心裡暗暗發誓，以後定要手刃了那畜生，又看了眼婆婆的臉，辰安放聲大哭，「楊婆婆啊，婆婆！」

二月梅一班人看清是兩個孩子在哭，班主走上前去，「畜生啊，真是畜生，竟下得了手去殺老蒼之人，孩子，你二人尚小，我讓寶官，豆官替你安葬了她罷」

思言淚眼婆娑，抬頭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這群人，「先生，我和辰安沒錢付給你們來安葬婆婆了，沒關係的，我們慢慢來，趕明日之前定能讓婆婆安葬」「孩子，我不收你的錢，只是心生憐憫，幫幫你們罷了」二月梅屈身想摸摸思言的頭，近身一看，認出了他便是那唱戲的孩子，心裡不知是該欣喜還是為這孩子傷心。

「寶官，豆官，去拿鐵鍬，咱們替孩子葬了這老嫗吧」

安葬了楊婆婆后，辰安正要修繕茅屋，班主探頭一看，家徒四壁，兩個孩子無依無靠，心裡正有收徒之意，將這兩個孩子收入麾下，也算行了一件善事。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思言。」

「我有心收你與辰安為徒，你二人叫我一聲師父，也算是有了依靠，今日你在藥鋪門口學海棠的身段，唱詞，我都看在眼裡，有意將你收徒培養，你可願意？」

思言回頭看了眼辰安，辰安小跑至思言身邊，與思言一同跪下。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