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內心的最真實

十一、內心的最真實

「恭喜初先生,喜得貴子,畫太太正在裡面進行縫合手術,目前情況穩定……」護士將孩子抱給了男子。

男子已年過四十了,臉上有了皺紋與白髮,老來得子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看著小臉上還掛著淚痕的孩子,嘴都合不攏了。

「是個帶把兒的,是個帶把兒的,哈哈……」

天知道,剛剛手術室里傳來需要剖腹產的信息時,把他嚇了一跳,面色不安,現在可以安心了……

男子名叫初見,是某城的高官,隻手遮天,十來年的官海沉浮才鑄就了今天的權力。

裡面是他相濡以沫十多年的夫人,名叫畫扇,她本是某高校的班花,與初見同班同學,雖然追求者無數,卻只因為愛,不顧父母的反對與男子步入婚姻殿堂,見證了他從小人物,變成了如今的大人物,陪伴,支持,鼓勵,無怨無悔……

但是十多年以來,畫扇的肚子始終沒有動彈過。而初家一直是一脈單傳,初見的父母對此埋怨不已,張口閉口就要說。

「我們初家一脈單傳,如今到了你這,怕是要斷了香火啊,哎喲,我給你說,你要是還生不出來兒子,你們就離婚吧!」

畫扇則是經常抿著嘴,望著旁邊沉默不語的初見,手足無措,充滿無助,她知道,老公也在介意自己肚子沒有動靜。於是為了能滿足初家的心愿,花重金也好,找偏方也罷,身為女人甚至不顧臉面,去做一些恥辱的檢查或者是……

但終究還是懷孕了,都是值得的,那段時間畫扇感受到了來自婆婆的關愛,但也恐慌著,因為,婆婆想要的是孫子。

「乖孫子,奶奶可等了你十多年了,你終於來了……」

他們也不是沒有去檢查,看是男是女,但是,醫生不肯透露,他們只好作罷……

初見在外的八面玲瓏,各種局面上的層層偽裝,如今,面對自己的兒子,卻是真摯無比。

這時原本離開的護士又急匆匆的折返回來,下了一張病危通知書——病人情況突然惡化,畫扇開始嘔吐和氣急,不容樂觀……

抱著兒子的初見卻不像剛剛開始的時候那般不堪,只是叮囑醫生一定要救下來,隨著護士再次回到手術室后,初見臉色陰沉的望著窗外。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陰沉起來,轉瞬間一聲怒雷響起,磅礴大雨傾盆而下,很突然,很迅速,窗外的萬物都黑了下來,似乎唯有這所醫院是唯一的光。

……

手術室內

畫扇渾身顫抖著,咳嗽著。畫扇的這種情況把齊思賢嚇了一跳,因為在手術後會有一個觀察期,醫生們最怕的就是咳嗽,這就是羊水栓塞的前兆,屬於高危病狀。

羊水栓塞對產婦來說,簡直就是惡魔,發病率是十萬分之一,也就是10萬個產婦裡面會有三五個,並且死亡率達到了80%,醫生也是最怕這類高死亡的疾病。

齊思賢立刻對畫扇進行查看情況,但是畫扇此刻已經奄奄一息了,出現了氣急與嘔吐,身體抽搐,意識已經喪失。

「搶救,監測血壓、呼吸、心率、凝血功能、心電圖……」

「血壓下降、心率升高以及陰到處流血增多……」

「羊水栓塞!」齊思賢終究還是說出了畫扇當前的狀況,在場的醫生都明白這個詞意味著什麼,臉色都變了。

手術室里又是緊張忙碌。

「去枕平卧位,保持呼吸道通暢,面罩加壓吸氧。」

……

「靜脈推注地塞米松。」

……

「改為靜脈注射,進行抗過敏治療。」

「立刻通知其它科室,需要在多科室共同協助以挽救患者生命。」

……

又是十個多小時的手術搶救,多個科室相互協作,羊水栓塞的兇險使得每個人的臉上都顯露出沉重,而病房裡的畫扇,身體里的血液幾乎上下換了一遍,什麼手段,什麼葯都用了上去,每次總是差那麼一點,就會有新的癥狀出現,縱使齊思賢經驗豐富,醫術高明,此刻也真的有點「江郎才盡」的感覺了。

……

「齊醫生?齊醫生,你也別太難過了,我們已經儘力了,您還是早點去休息吧。這是家屬的知情同意書,您看一下……」

手術室里的護士快找了半個醫院,發現齊思賢蹲坐在樓梯的台階上,倚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疲憊的面孔上,無神雙眼怔怔的望著窗外,黑壓壓的,陰翳,沉重……

齊思賢可以說自從醫以來,一場手術還沒有失敗過,人稱「妙醫佛手」,相比於其他的老資輩,心中多少是有點驕傲的,可是今天這份驕傲破碎了。

但,他的悲痛並不是因為這庸俗的虛榮,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手術中出現大大小小的癥狀讓他手足無措,差一點就要救回來的挫敗感,讓他產生了無力,即使他知道羊水栓塞的危險性……

「我沒事,讓我靜一靜就好了。」齊思賢開口對護士說著,隨後轉身解開自己的手術服,脫下后給了遞給了護士,拿過知情同意書後,麻木的,搖搖晃晃的走了。

可是他哪像沒事的樣子,他的聲音原本富有磁性,語氣沉穩,此刻發出的聲音,像是多年未說話后的一次開口,嘶啞,乾澀,步伐有氣無力……

「哎……」護士伸出手想對齊思賢說點什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手上還拿著齊思賢的手術服,目光所及,齊思賢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另一處——初見

初見站在一處空蕩蕩的房間,除了他還有抱著的孩子,不再有生命的氣息。

畫扇就靜靜地躺在房間中間的一處床上,手術室里冰冷溫度讓她的身體也變得僵硬下來。畫扇就這麼死了,一天前還是一個生命力旺盛的准媽媽,而今卻成為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畫扇年輕時是班花,而今即使經歷過歲月的洗禮,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煙火的氣息,卻依舊展露出美麗的容貌,只是,臉上的表情卻無法舒緩下來,緊閉著雙眼,似乎仍然在經受著巨大的痛苦。

初見饒是經歷了十幾年的官場沉浮,練就了一番處變不驚的內心,深沉似海的城府,此刻看到屍體,心止不住的顫抖,手腳也有些發軟,或許是因為那具美麗的屍體,是他相濡以沫的妻子吧。

初見伸出一隻手,握住了這隻握了十幾年的手,還是像年輕一樣光滑如玉,只是冰冷的感覺讓他渾身顫慄,那感覺就像是商場櫃檯里擺放的玉鐲,光滑,入手時卻冰冷無比。

慌得他手一松,畫扇的手從他的手中滑落,潔白如蔥的手臂無力的垂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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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懷中的嬰兒似乎感受到了母親的離世,悲傷的氛圍,哇哇的痛哭起來。

他像是也被孩子感染情緒一般,跪倒在地無聲的抽噎起來,相濡以沫十多載,一朝相隔生死間,悲痛如此……

哎,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這是夢吧?不是真的吧?」自齊思賢進入雨幕後,雲響也從齊思賢的身體中離開,旁邊的夢裁者早就恭候多時了,天人永隔的悲痛他經歷過,所以他同情,也感同身受,所以他問道。

「是夢,也不全是夢,卻也只是夢。」夢裁者又說這些莫名其妙故弄玄虛的話。

「是夢就好,是夢就好……」雲響聽不出個所以然,但這,是夢就好。

突然,隨著初見身體的不斷顫抖著,整個醫院也似乎在不斷的顫抖著,周圍擺放的物品也掉落下來,摔碎,或者金屬撞到瓷磚,清脆的聲音瞬間炸開。

「怎麼了?地震了?」雲響看著整個醫院在不斷的晃動著,看著眼前抱著孩子的可憐男子,擔心的問道。

「沒有,我們本身就是依託於這個人的夢,他夢醒了,這裡也就不復存在了。」

「我們也該走了。」夢裁者看向雲響,再次出聲說道。

「希望夢醒后,夢只是夢吧……」雲響如此說道,隨後跟著夢裁者離開了。

突然雲響想到了什麼,對著夢裁者問道:「你不是讓我抉擇生命嗎?但我什麼都沒做啊。」他雖然和齊思賢融為一體了,但是全程就像是遊戲里的第一人稱,但不同的是,齊思賢的意識還有動作,都沒有受到雲響的影響。

「哦?生命的抉擇是沒錯,但難道我指名道姓的說,讓你進行生命的抉擇嗎?」夢裁者反問道。

「額,好像是啊,那讓誰來抉擇?齊思賢?」雲響想了想隨口說著。

「那是夢,夢是依託夢的主人。」夢裁者沒好氣的說道,這麼淺而易懂的事情,居然能不明白。

「啊?初見?我去!為什麼呀?啊?他!他!他……」

「夢啊,不過是人內心最真實的反映罷了,不要懷疑,這就是他內心的最真實……」

隨後遞給了雲響一張紙,上面羅列著各項注意事項和要求,但是最顯眼的地方看過去令雲響吃了一驚。

保大保小?保小。

簽字人:初見

隨後在雲響的目瞪口呆中,夢裁者拿了回去,然後舉著那份《家屬知情同意書》問道:「這個屬於是這個夢的專屬信物,對我有用,當然這是你進入夢中獲得的,作為交換,二十年壽命。」

「什麼?一份《家屬知情同意書》價值二十年壽命?當然換啊,對我也沒什麼用,但是,為什麼?對你有什麼用?」雲響震驚了,不由得仔細打量了幾眼,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啊,

「呵呵,無可奉告……」

「我還有幾個問題……」

……

叮鈴鈴!叮鈴鈴!

清脆的手機鈴聲驚醒了床上的兩人,「老公,誰啊?」床上渾身赤條條的兩個人,相互摟靠著裹,著被子,親昵的稱呼儼然一對夫妻。

「噓,別出聲,是她。」男子拿過手機,在昏暗中看清楚來電的備註,對著女子比了個「噓」的手勢。

那女子聽到「她」立刻明了,嘟著嘴,冷著臉猛地一轉身,將光潔如玉的背後朝向了男子。

男子感受到了女子的情緒,不由得心中一陣嘆息,但還是立刻調整好情緒,接聽了電話:「喂,老婆。」

「啊,剛剛加完班,現在還沒睡呢,怎麼了?」語氣溫柔又體貼,電話中的「正妻」根本不會懷疑她的老公和別的女人睡在一起。

「你害怕?肚子疼?」

「唔,算算時間好像快生了。」男子邊耐心和自己老婆聊著,還一邊扭頭看著自己床上的女子,可是只能看到羊脂般的背影。

「那我現在回去陪你吧。」男子如是說道。

床上的女人雖然滿不高興,但依然豎著耳朵在仔細聽著男子的對話,一聽到男子現在就要回去,立刻急了,迅速轉過身去,剛想開口,但是看到男子嚴肅的表情,她知道了,平時寵愛自己的男子,這次的小性子沒用了。索性哼了一聲,轉過身去,用被子裹著頭,以此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電話那頭的女子,此刻正溫柔的撫摸自己隆起的腹部,滿眼都是慈愛,這麼晚了,她其實也不想麻煩自己丈夫的,實在是第一次為人母的恐慌,孤獨,現在都已經凌晨一兩點了,自己的丈夫因為自己的一通電話就要趕來,雖有幸福,但還是讓丈夫趕緊休息吧,再加上晚上開車不安全,隨後就將電話掛了。

男子怔怔的望著手機,內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隨後下了床,淅淅索索的穿上衣服,整理好,扭頭看到包裹著被子的女子,不由得再次嘆息,打開房門后,還未邁出腳步,後面的女子赤裸著上身,掀開被子沖他喊著。

「都這晚了你非得要去找那個黃臉婆?我比她年輕,比她漂亮,就因為她懷孕了要生孩子了,你就能從我被窩裡離開去找她?初見,我告訴你,我雨霖鈴同樣能給你生孩子,今天你要是走了,就別回來了!」女子指著初見說道,眼神中的堅決,語氣的兇狠,剎那間讓初見進退兩難。

初見舉棋不定,他已經年過四十了,老來得子,他們初家的香火終於能續上了,而眼前的女子雨霖鈴是某校校花,他憑藉多種手段給拿下了,年輕,漂亮,就像是當年的畫扇一樣,但是又有很多不同,她會撒嬌,會有許多新奇的想法,平日里就讓他難捨難分。

兩年了,兩個人的地下戀情兩年了,雨霖鈴平日里做著自己的小工作,不忙,錢也不多,但是貴在清閑,有事沒事初見就會打著出差的幌子和她一同旅遊,為她買了車,買了別墅,甚至承諾會和畫扇離婚,和她結婚……

但是眼看著結婚遙遙無期,畫扇又有了孩子,雨霖鈴有了危機感,所以她更加纏著初見,也想給他生個孩子,但……今晚,讓她的不安愈演愈烈,說下了如此決然的話。

初見沒有辦法,他轉過身去,一下子就抱住了雨霖鈴,觸摸著她那光滑的肌膚,嗅著身上的香氣,溫柔的說道:「霖鈴,你知道這個孩子對我們初家有多麼重要,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鬧,我現在愛的人是你,我答應你,等畫扇生完孩子以後,我就和你結婚,我保證……」

初見雖然沒有立刻改變雨霖鈴想法的能力,但是他抓住了雨霖鈴渴望和他結婚的軟肋,再加上他的甜言蜜語,最終還是出了門,開了車。

當然,他並沒騙雨霖鈴,因為他內心已經有了想法。

此刻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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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初見不由得回想起來自己的那個夢,真實大於虛擬,以至於剛醒的時候,臉上的驚恐還在,鼻子旁還有點潮濕……

……

「老公,好疼啊!」初見回到家后畫扇異常開心,整個人都安定了下來,但是,沒過兩個小時,初見就喊疼,慌得初見趕緊叫來了救護車,這車上,畫扇緊緊的握著初見手,嘴裡喃喃的說著什麼。

但是初見看著眼前這個相濡以沫十多載的妻子的手,上面有些許裂痕,手感也不復當年的光滑潔白,隨著這麼多年家庭主婦,她的手摸起來很糙,也沒有年輕的彈性,看著她;臉上的滄桑,心中的情緒翻湧起來。

他們剛開始的時候,畫扇是比他的家境要好的,而他不過是普通家庭的孩子,畫扇家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但是畫扇義無反顧,好在他足夠上進,聰明,有能力,經歷了幾年的坎坷和挫折,生活慢慢的好起來,但畫扇依舊不捨得花錢,面對婆婆的不滿,容忍,依舊敬重,家裡的老人其實都對畫扇很滿意,除了兒子。

重兒輕女的思想,傳遞香火的執念,老一輩也好,他也好,都對這件事耿耿於懷,而今終於得願以償了,但他對於畫扇,已經沒有那種感情了,或許人總是會變的。

「老公,老公?」躺在救護車的病床上,畫扇叫著初見。

「嗯?怎麼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發生什麼意外,如果要保大保小……」畫扇說著說著突然更咽了起來。

「不會有意外的,不會的。」初見立刻回應道,心中卻不由的咯噔一下,立刻想到了那個真實無比的夢。

「老公,我還想繼續陪著你,但是我知道你們家很像要個兒子,如果這個孩子沒了后,咱們做試管嬰兒,咱們都在,就什麼都有……」

……

初見坐在醫院的椅子上,他揉著太陽穴,疲憊的看著手機,百無聊賴的時候翻起了手機相冊。他的手機有兩個相冊,一個是加密的,一個是不加密的。

加密的自然是他和雨霖鈴的日常生活,不加密的便是他和畫扇的,只是,他和畫扇多久沒有拍過照片了,他自己也記不得了。

看著眼前照片,那時候還沒有雨霖鈴,他們依舊那麼恩愛,往事如過往雲煙,一遍遍的回憶,不由得令他嘴角上揚,但是很快一陣聲音傳來,打破了他的回憶。

「初先生?初先生在嗎?」詢問著是一名護士,手裡拿著東西,遞給初見一看——《家屬知情同意書》

夢再次浮現眼前,熟悉,他望著周圍,腦袋暈了暈,雖然心中早已經決定好了,但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的手還是有些顫抖。

保大還是保小?

夢中

雨霖鈴

父母

畫扇

初見突然猶豫起來了,生命的抉擇,在他手中。

但這時,好巧不巧的是,雨霖鈴給他發了一段消息:老公,我好想你!

……

初見癱坐在椅子上,他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懷著怎樣的力氣,去簽完的字。

手術室內

為首的是名叫齊思賢的醫生,此刻的他也有些恍惚,那個夢他也置身其中,夢裁者?雲響?望著檯子上的女人,心不由得漏了半拍,熟悉,似曾相識,不正是夢中躺著的女子嗎?

「齊醫生?齊醫生,你怎麼了?」旁邊的護士出聲關切地問道。

「哦,我沒事,可能有點累,最近太忙了……」

「是啊,齊醫生,今天這位準媽媽都快四十了,屬於高齡產婦,哎,這個年齡段懷孕,風險太大了。」

「?」齊思賢聽到后,這才注意到畫扇的年齡,三十八了,這個年齡確實屬於高齡,可是夢中這位準媽媽給自己的感覺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

「齊醫生,宮口開到了二指。」旁邊的醫護人員觀察說道。

齊思賢身體不由的抖了一下,又是熟悉的感覺。

「催產素!」

……

「剖腹產!」

……

「縫合手術!」

……

幾個小時的緊張焦灼下來,除了剖腹產時出了點意外,一切安好,但是齊思賢沒有放鬆警惕,仔細的觀察畫扇的情況,只要她的身體有輕微的顫抖,他就考慮是否是羊水栓塞。

但是所幸,直到觀察期結束,畫扇都一切安好。

齊思賢不由得鬆了口氣,宣告這場手術徹底結束,那場夢,自他醒來后,就如同夢魘一樣,揮之不去,如果今天手術再次失敗,他一定會崩潰的。

……

醫院走廊內

初見在焦急的等待著結果,自從被告知無法順產,只能進行剖腹產時,夢中的事情好像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下面,護士就該抱著自己的兒子出來了,只是這回好像時間有點長。

不過沒關係,他手機上編輯好的信息隨後發了出去——我也想你,你放心,這輩子,我一定娶你!

終於,在他翹首以盼下,護士從手術室中抱出一個孩子,他兒子來了嗎,哦,對了,還沒給兒子取名字呢,取個什麼好呢?霸氣一點的?文質彬彬的?

「恭喜初先生,喜得千金,母女平安!」護士看到初見,笑眯眯的說道,皆大歡喜的事情,自然要笑著祝福了。

「啊?千金?不是兒子?」初見一下子傻了眼,怎麼不對呢?

「哎呀,現在兒子哪有女兒吃香呢,都說兒子是建設銀行,女兒是招商銀行,還能當小棉襖,多好。」護士見多了這樣的情況,勸慰道,現在的思想多開放了,兒子已經不吃香了,這些親屬可能多少受點重男輕女的影響,但是也沒有那麼嚴重,勸慰一下就好。

護士走了,但是心心念念兒子的初見人卻呆坐在椅子上,女兒受驚哭了他也忘了哄了。

「喜得千金,母女平安……」他喃喃道,心中情緒莫名。

……

五天後

一個明媚的下午,畫扇躺在病床上,精氣神好的差不多了,她叫來了初見,電話里,她的語氣從未有如此的堅決與果斷。

初見不由得心中一陣忐忑,掛了電話趕到醫院后,畫扇見他的第一眼就面無表情的對他說道:「初見,咱們離婚吧,女兒歸我……」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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億萬個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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