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預言成真2

洛小言被爸媽拉著，強行被帶上了救護車。

「你想幹嘛啊，用刀划那麼大個口子？。」媽媽語氣不善，其實平時媽媽是個蠻溫柔的人，但是一發現洛小言有什麼她不能接受的出格的事就會立刻變臉。

「……媽……那個，我想去看心理醫生。」洛小言在腦海里思想來想去了一路，最終決定把自己想的告訴媽媽，他以為媽媽可以接受他這個請求的可是——

「看什麼心理醫生，看心理醫生多貴你知道嗎，是按小時收費的，去得起嗎咱家，再說你就是壓力太大了，下午發生了那種事，換成任何一個小孩都扛不了，你就老實呆著，這就是對我和你爸最好的報答。」

洛小言滿懷希翼的看向爸爸，但是爸爸的話讓他更無法接受：

「事實就這樣，你打了人家孩子我們還沒跟你談呢，你倒是先來了個先發制人，再說了，有什麼大不了的，自己想開了什麼就都好了。」

洛小言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悄悄碎了，碎下來的渣子扎的他心一抽疼一抽疼的。

那句「有什麼大不了的自己想開了就好了」在洛小言耳邊久久不散，似乎是在警醒他不要和父母談心了，沒有用的。

最終洛小言什麼也沒說，從進救護車到處醫院包紮完。

「瞧吧，我說了你會出事，看到了吧，出事了吧，信我了吧。」時風此時剛睡醒，一起來就發現戒指里的天氣又陰天了，於是他開始誘騙洛小言跟他回去當神仙。

「不用你管。」洛小言還保留著自己最後的倔強，雖然他不得不承認時風的預言准了一半，但是還有一半，他不覺得自己會輸。

時風看著洛小言油鹽不進的樣兒，倒也懶得搭理他，不過很快——

「卧槽洛小言你幹什麼了，戒指怎麼開了這麼大個口子，還往下滴答血。」時風被這突如其來的口子嚇了一嚇。

……洛小言不吭氣。

時風見這樣，於是開始搜索記憶回放：裝作業，不是，進學校，不是，被冤枉，不是，划口子…啊對對對，終於找著了。

「我說啊，你還是小，等你長大了就會覺得自己這樣非常傻了，不就被冤枉嗎，至於狠心給自己來這麼大道口子？疼不疼啊喂。「時風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還是有在細心的修補戒指——準確來說，戒指就是洛小言的心，所以劃了這麼道傷口，疼的不是膚體，而是爸媽的那些話刺的他心開了道大口子。

洛小言現在誰的話也聽不進去，他只想回家，他想回他漆黑的房間里把自己包裹起來，他本來要放棄坐車同爸媽一起回家的，但是爸媽看他這個狀態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於是強拉著他坐上了計程車。

回家后。

洛小言踉踉蹌蹌奔向房間。

回去就直接把門一反鎖。

爸媽在外面的勸阻聲也沒能讓洛小言開門，洛小言緩緩蹲下，眼淚卻不知道為什麼快要溢出來，他狠狠地咬自己的手臂，試圖不讓眼淚掉下來，但是掉眼淚這種生理事件怎麼能控制得了呢。

啪嗒。

啪嗒。

眼淚如雨滴落。

洛小言對自己的狀態恨得要死，他拚命咬自己，試圖讓自己從這場噩夢中醒來，可惜無論他再怎麼咬，不是夢就是不是夢，怎麼虐待自己也是醒不了的。

很快胳膊上滿是牙印。

「喂，洛小言，洛小言你沒事吧，不是，別哭啊，我不會哄人啊喂。」時風突然從戒指里跳出來，蹲在洛小言身邊安慰著。

洛小言停止了這近乎瘋狂的自虐動作，他緩緩抬頭看向時風，少年額前的幾根劉海被眼淚貼在了額頭，他看著時風，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他跪在地上，抱著時風嚎啕大哭：

「我…我沒打人，為什麼所有人都不信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就是想去看心理醫生…我知道我心理狀態很糟啊！」洛小言把下巴放在時風肩膀上，一邊哭一遍委屈道。

「好好好，不哭了啊，我知道我們小言沒打人，我信我們小言啊，不哭了奧。」時風第一次哄小朋友，他也挺不知所措的。

小孩就是小孩，誰向著他說話他跟誰好。

洛小言好像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猛地從地上站起來。但是失的那些血有點多，他一瞬間眼前發黑，什麼都看不到，腦袋直發矇。

時風趕忙抱住他。

索性直接……扔床上了？。

他半跪在洛小言身邊，一邊輕言好語的哄著洛小言的情緒：

「明天會和你爸媽吵一架，你要盡量做到不傷害自己，不然我可以給你綁起來了奧，今天的事說到底是我提前泄露引來的，本來事態不會那麼嚴重的，是我的錯，不要怪別人了好不好。」

洛小言一聽原來是時風泄露天機導致的，於是開始生時風的悶氣，說來也奇怪，本來兩個什麼也關係的人，在這番委屈的事件里，倒是顯得兩人像多年摯友。

生著生著氣吧，就不知道怎麼困了，也許是失血過多吧，洛小言心裡想，他偷著撇了一眼時風，時風還在，他這才放心的把頭扭過去，呼呼入睡。

時風知道這次小孩生氣絕對饒不了他，索性就陪在洛小言身邊，陪著他睡個安穩覺，其實時風也知道洛小言睡眠不好，時風什麼都知道，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洛小言有種似曾相識的心動感。奇怪得很，他嘀咕。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半了。洛小言沒吃早飯，本來就失血過多，再不靠食物補補，估計就真的虛了。

爸媽依舊在樓下，媽媽做午飯，爸爸玩手機，和昨天早上的場景一抹一樣，突然他腦子裡什麼線蹦的斷了——

是不是只要每次我醒來是昨天發生之前的場景，今天就依舊有不好的事。洛小言問時風。

「是啊，你猜對了我親愛的小孩兒。」時風滿不在乎的告訴了洛小言答案。

而洛小言卻沉默了，他和昨天一樣坐到餐桌上，吃飯，就在飯快吃完的時候：

「小言，我們希望你可以勇敢點，承認事實，人到底是不是你打的。」爸爸突然蹦出這麼句。

「那我說了我不是，你們也不信對不對，所以沒有說他的必要了，都過去了。」洛小言輕描淡寫的把事件概括。

媽媽瞬間就來了火氣：「什麼叫沒必要，萬一以後你還像這樣打人怎麼辦，是，你現在是小，那被打的那個孩子呢，他就不小，他就不可憐了嗎，我們只不過是希望你說實話，沒讓你這麼拐著彎的撒謊。」

所謂的「不撒謊」和「說實話」只不過是大人們想聽到自己心中想的事實而已，是跟本人說的毫無關係的「實話」。

洛小言被說的絲毫沒有吃飯的興趣了，他什麼也沒說，起身準備上樓：

「你別走，你今天必須說實話。」媽媽來勁了。

爸爸還是沒媽媽權威大，只好默默拿手機放一首《好孩子要誠實》。

爸媽都在勸他說「實話」。

洛小言努力保持冷靜：「是，你們想聽的實話無非就是你們心裡所想聽到的話，這叫實話，至於我說的話到底昧不昧我的良心，你們毫不在意。」

爸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驚到了，洛小言看他們愣住了，頭也沒迴轉身回了房間。

剛帶上門，時風就又跑了出來：

「你說的話蠻有道理的嘛小孩。」時風誇讚道。

「要不你試試被自己親爸媽懷疑的感覺你就知道為什麼我說得出來這話了。」洛小言直徑躺在床上，戒指里可能又是陰天了，他心裡想。

時風坐到他身邊：「不被信任也算一種成長，畢竟你以後進了神仙界，不一定所有人都看得上你，會覺得你說的話是在撒謊什麼的，都有可能，當然，我就是那個不被信任的開山鼻祖。」時風自認為很驕傲的向洛小言坦白。

「喲，原來如此啊，原來的我壞運氣是被你帶來的。」洛小言毫無感情得講出這句話。

「唉呀，也不是啦，主要是我這個不靠譜的小神官都有被仙帝信任的一天，你還發愁你爸媽不信你啊。」時風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洛小言不再想說話，他蜷縮起身子，可能是因為穿的很單薄，也可能是最近天冷了沒開暖氣，總之他的身體感受和他的心裡感受一樣不那麼美好。

沒過多久，他的困意就有上來了，他蜷著身子，抱著自己，不那麼舒適的進入了夢鄉。

時風見小孩睡著了，連忙給他抱著放到床中間，脫掉鞋子，蓋上被子，洛小言緊皺的眉頭這才疏開來點。

從此，洛小言終於相信了這個世界上有神仙這話，但是至於他自己可以當神仙，他還是不信的，回憶至此，洛小言傳單也發完了，他連忙又買了兩根雪糕，準備帶一根回去給時風吃。

距離那件事也過去了一陣子。

他顛顛跑回家，一回家迎面的冷風就很舒適。他無視爸媽，直徑跑上樓。

「嘿嘿嘿，時風，出來出來。」其實洛小言還是挺開朗一孩子的。

時風嗖的從戒指里跑出來，不過還是那副白袍大袖的模樣，吃起東西來叫人覺得好生彆扭。

「喂，時風，你能不能換一件衣服。」洛小言從上打量到下，從左打量到右。

「行，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我給你變。」時風似乎忘記了他最討厭現代風，搖身一變，一個西裝革履的帥氣男人出現。

「卧槽時風可以嘛。」洛小言一邊說著，接過他的雪糕紙丟入垃圾桶。雖然看一個帥男人穿西裝吃雪糕也蠻彆扭的，但至少比白袍大褂強得多。

洛小言坐在桌椅上：「那正好趁我不忙，你來說說怎麼成為那所謂的破神仙。」

「這題我會啊，」時風坐在洛小言床上，「就是克服仙帝給你在人間設下的苦難就ok啦。」時風毫不在意的說。

洛小言：……這他媽說了不等於沒說么。

時風見洛小言一整個大無語住，立刻開始了他滔滔不絕的三寸不爛之舌：

「一般仙帝會設一道你你即將困擾三年的苦難，在這道苦難開始前，會把神仙派下來幫助你完成苦難。完成苦難后就是靠覺悟啦，覺悟的話就等於你要對苦難做個了解和總結，其實後面蠻簡單的，就是前面，因為我們神仙也不會接受到提示，所以對你們即將到來的苦難一無所知，可能這個苦難沒開始，你誤以為錯了，你就會失去這次成仙的機會，再比如苦難已經開始了，你卻一無所知，你就只會認為是自己比平時倒霉了一些，從而再次錯過成仙的機會。大概就這樣子。」

洛小言：……

時風見洛小言又是一整個大無語住，立刻提問：

「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倒霉得很。」

「當然啊，」洛小言一邊咬雪糕棍一邊說，「比如自從你來了說那兩個預言，我就還沒幸運過，復學復學被排擠然後不去了，工作工作遇不到收我的，發傳單傳單沒人要，這不都是你給我帶來的好成果么，時風大人。」

！

時風在此刻突然想起了臨走前拿走的任務指示軸。

他把捲軸拿出來，「這玩意裡面有你即將要經歷的苦難提示卡，你是現在看，還是等覺得苦難來的時候看。」時風搖晃了搖晃捲軸。

「我覺得我現在就是苦難。」洛小言一副大怨種的模樣對著時風，伸手就接過了捲軸。

「喂喂喂，你可要謹慎一點，畢竟開了之後，除非是在任務中才能記住提示卡的內容，如果沒在任務中，那捲軸就會讓你忘記提示卡的內容，等於白費啊。」時風想搶回來，但是奈何洛小言個子小，一晃就躲過去了。

「我是真覺得我現在就是苦難，我活了十幾年就沒像你來之後這麼倒霉過。」說著他開啟了捲軸。

捲軸很空白，只有中間有字：

「抑鬱症。」

洛小言愣了一愣。手上的捲軸並沒有因為洛小言的發愣而消失——

現在正在苦難中。

時風也愣了一下，隨後——

「啊！！！！你怎麼打開了！！！這一次機會用完了怎麼辦！！！我還要回天庭的哇！！！你個崽種！！！。」「說著就不理智的往洛小言面前沖，趁洛小言還在發愣掐住洛小言的脖子就是一頓搖晃。

「崽種！我要滅了你！！！。」時風正欲晃死洛小言，突然洛小言緩過神來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

時風停了下手，還以為是洛小言被他掐傻了，立刻鬆了手：

「不是洛小言你沒事吧。雖然咱失去了機會，但你也不至於發瘋啊。」

「哈哈哈…不是….我沒…沒瘋…….哈哈哈哈哈哈…….時風你看。」捲軸還沒消失。

這下換時風愣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洛小言你真是好運氣啊！我會天庭有望了嗚嗚嗚。」這大概是唯一一名笑著笑著就哭出來的神仙。

不知過了多久，洛小言漸漸停住了笑。他換上一副冷冰冰且毫無感情的麻木的臉：

「我賭對了。」

時風看著眼前態度轉變如此之快的洛小言，不禁有些擔憂：「那個，賭對了好啊，賭對了，咱們就一起戰勝他。」

洛小言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總之看到是抑鬱症之後，心情就莫名舒緩了很多。

時風見洛小言不說話了，頓時嚇了一嚇：「小言啊，沒事，這個抑鬱症它，它可以好的，再說了你的病好了，你就飛升成仙了，這多好，只要你堅持下來，就是兩全其美的結果啊。」

「可是過程呢。」洛小言突然蹦出這麼句話。

「你說什麼？。」時風耳朵挺背的，一時間都聽不清洛小言在說什麼。

「沒。」洛小言好不容易起點表情的臉頓時毫無表情。

時風倒跟個老媽子似的，一會問問東，一會問問西，總之就是不放心洛小言。

洛小言實在是被時風這種關心關心煩了：

「要麼你回戒指里，要麼我出門。」他下達了最後通牒。

「那，行吧，你照顧好自己啊。不舒服了隨時候，我給你拉戒指里休息一會，還有還有，要是想出門就盡量帶著爸媽，萬一你再碰到寸頭他們幾個那怎麼辦，對了不要和爸爸媽媽吵架啊他們也是為你好，雖然我這話說的太雞肋，但是我把一會可能會發生的一些事都告訴你了啊，你可別說我不告訴你，對了對了，千萬不要吵架啊，我已經提前告訴你了啊，如果你能避開這次苦難就算成功一丟丟了啊還有不許說我老媽子」時風戀戀不捨的回到了戒指里。

「你再不閉嘴我就要強行給你收回去了。」

洛小言只覺得現在麻木的很。

他走下樓，看到媽媽在閉目養神，很安靜，周圍沒有一點雜音，他走了過去：「媽，遛個彎去吧。」

媽媽睜開眼睛，像是很驚喜的看著自家兒子：「好啊，等我換衣服。」

洛小言看著媽媽離去的背影，心裡五味陳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