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鬼

太爺爺秉著呼吸不敢動彈，將那糯米攥的更緊了，生怕這小鬼一口咬住自己的脖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點兒人聲都沒有，整個琉璃洞又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

就這幾彈指的時間過得仿若年一般，太久太久···太爺爺如坐針氈，額頭上的汗珠一個勁兒的從頭髮里竄出來，迷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纏著我！」

太爺爺實在是憋不住了，突然大呵了一嗓子；隨即順勢一個側身，抬手便向身後撒出了糯米，可誰知那個小鬼鎮定自若，只是揮了揮衣袖，便將那散在空中的糯米一粒不差的打了回去；就見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兒，那些糯米就像無數根小針一般扎在了太爺爺的臉上！

這一般操作，打得太爺爺是人仰馬翻，兩隻手捂著生疼的臉，滋哇亂叫了起來···

「咯咯咯咯咯咯~」一陣刺耳的笑聲也傳將了出來，盪在這偌大的琉璃洞中，彷彿那水晶棺中的怪物都在嘲笑自己···

太爺爺此時是又怕又氣，剛準備抬眼瞅瞅自己究竟是被什麼東西耍的團團轉，便聽得「咚~」的一聲，隨即一個重物驟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這一重擊險些將其肚子里的腸子都擠破了，一股酸水霎時間便從嗓子眼兒里噴了出來！

「汝這小兒！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襲擊與吾輩！」

還沒等太爺爺看清楚那張臉，就聽得「啪~啪~啪~」三個響亮的嘴巴子響了起來！

這勁道哪裡是什麼孩子的力度，分明就是怪物的洪荒之力，直扇的太爺爺眼冒金星，五迷三道，一下子便暈了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太爺爺的手指觸著地板慢慢地彈了起來，這才逐漸有了些許的意識，朦朧中發現自己此時又躺在了另一個地方；四周都是帶有壁畫的石牆，隱約能見到很多的火光，就在他的視線愈發清晰的時候，一張沒有表情的娃娃臉一下子冒了出來，此時正在一動不動的凝視著自己！

「媽呀！」太爺爺被這詭異的臉嚇了個半死，屁股一抬翻了兩圈就滾到了牆邊，隨即也死死的盯著那個小孩，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

在火把的映照下，對方的長相終於被看得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眼前的這個小孩估摸有個十歲上下，相對同齡人卻還要小很多，全身上下瘦的只剩下骨頭，尤其是那雙大大的眼睛和高高的顴骨就像是刀工師傅篆刻出來的一般，菱角是那樣的分明和清晰！

但最要命的則是那孩子的皮膚，白皙的太透徹，就像女鬼畫皮一樣，緊緊地綳在骨骼上；不自然的讓人聯想到一隻活著的真皮娃娃，尤其是他穿著的那件白絲長褂很是扎眼，目測不像是這個年代的人，縱觀全貌讓人一陣心悸！

「你··你到底是··是人是··是鬼？」太爺爺又結巴了起來。

「生以魂飛，死亦魄亡，若有輪迴轉世，吾寧魂飛魄散···」那小鬼背著手，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

太爺爺聽著這繞口令似的回答，一下子就蒙了圈兒：「那你究竟是死是活啊？」

「汝說吾死便是死了，汝說吾活便是活了！」

太爺爺聽著這沒有回答的回答著實憋了一肚子的怒氣，心裡默想：「這小鬼看來又是在耍我玩兒啊，剛剛失了手沒打中你，這次找對機會我一定要讓你灰飛煙滅!」想著便又悄悄的從袖兜里捏出了一小把糯米。

「李觀音，汝來此處有幾日了？」

「黑燈瞎火的，就一直這麼走，日子記不得了！」太爺爺回憶著這一路的艱辛，不免有些惆悵起來。

「這地廟機關重重，異象連連，汝能活到今日也算是造化了！不過汝命格很硬，名中亦有不凡，不出意外的話汝應該是為數不多可以走出這裡的人！」那小孩的口氣活脫脫像個年長的大人，似乎只是觀像識名就能頓破太爺爺的命數。

聽到這兒，太爺爺的心上倒是舒服了不少，看來這鬼講人話的時候還是蠻中聽的！

「你這麼厲害為何不出去啊？」太爺爺有點兒好奇。

那小鬼遲疑了一下，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悅，卻又很快平靜了下來。

「人非人，鬼非鬼，還去尋那塵世作甚？」

太爺爺聽得出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變故，也不自找沒趣，不在接著問了。

「汝既能到此，相遇也算是天意，收了汝掌中的東西，隨吾輩進來吧！」說著便徑直入了一扇石門之中。

太爺爺一驚，沒想到這個小鬼竟然早就識破了自己的小動作，整個人瞬間就涼了一下；心想著幸好沒下手，要不自己還不知又要吃怎樣的苦頭呢！於是慌慌張張的又將糯米裝回了袖兜之中，也緊隨著進了一扇石門當中···

這一次的石室似乎更像是一間畫室，四面牆體上都用重彩描繪了滿滿的壁畫，感覺很有年頭卻看不出是什麼時候的作品，但色彩依舊是五彩絢麗，完全沒有褪色的跡象；太爺爺雖不懂字畫，但面對著這樣凜凜如生的筆鋒，自己亦覺得這已然是大品之作了！

端詳了半天，才識出這滿牆的壁畫似乎是在描述著一個很久遠的故事，仿若隔世···

「感興趣？」

「也··也沒有，就是隨便看看！」

那個小鬼似乎看出了太爺爺的好奇。

「此穴中的壁彩乃是上古高人的技藝，其色亦是由天然而成，能保萬古不褪，可是很有年頭的；而畫中的玄妙更是深奧，亦是凡夫俗子所不能解讀的。」

太爺爺有點兒疑惑，不就是些壁畫嗎？敦煌還有莫高窟呢，不比這傳神啊？

「看來汝對此處是知之甚少啊！汝可知道此刻的地境是哪裡否？」小鬼就像會讀心一般，一下子就識出了太爺爺的輕蔑。

「好··好像叫··叫什麼三清地廟。」

「那汝可知為何喚其三清地廟呢？」

「不知道，我也是聽別人這樣叫的，說是這裡有什麼天大的秘密。」

聽到這話兒，小鬼的臉突然慘白起來，隨即毛細血管都絲絲乍現，看起來甚是嚇人，他的嘴裡喃喃的自語道：「萬惡不離貪嗔痴，執念之下長埋此！」

太爺爺聽著糊塗，完全摸不透這小鬼叫自己進來的目的，只是覺得這傢伙的行為舉止甚是異常。

「還未請教如何稱呼您啊？」太爺爺為了緩解一下氣氛，撐著膽子客套了起來。

「吾等名誰？很久沒有世人問起了，恐已是淡忘了吧！估計那鬼國里都沒有吾輩的名字了！」

小鬼隨即甩了甩衣袖又將手背在了身後，補了一句：「既然汝總當吾輩是鬼，那以後就喚吾輩為小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