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真相
艾卉突然看到,夾相片頁面上是抄寫的詩句,隨口念了起來:「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易佳一把把筆記本兒搶了回來說:「你幹嘛念這兩句?」艾卉不解的說:「正好夾在這一頁,我只是看到這,就隨口念啦,你幹嘛那麼激動啊?」
易佳拿過筆記本,翻到詩的開頭說:「這是一首歌頌愛情的,是千古流傳的《長恨歌》,你懂嗎?」
艾卉不服氣的說:「不就是說唐明皇與楊貴妃的事兒嗎?誰不知道哇。我們舞蹈課上我還跳過《霓裳羽衣舞》的片段吶。」
易佳沒想到她竟能說出詩的故事,不由得敬佩幾分。但嘴上還是質疑道:「那你知道這首詩嗎?」
艾卉一笑說:「不能說倒背如流,你能說出上句,我就能接下句。」易佳張口說道:「在天願作比翼鳥,」
艾卉馬上接道:「在地願為連理枝,」說完又補充問了一句:「這是你們倆的誓言?」
易佳不高興的一瞪眼說:「你倒是會不會呀?」艾卉搖著頭說道:「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有絕期。」
易佳眉頭一皺說「無絕期!」艾卉一見易佳痴情於李梅英的思念,本不願意提醒他。但又實在是看不下去,故意念錯字,誰知易佳這個痴心漢卻聽不出。實在是為他著急,又見易佳自進門以來,就沒跟她沒說上幾句話。而且剛才自己還救了他一命,沒得到安慰,反而對自己不冷不熱,這會兒又拿詩句來考我,這明顯的是看不起人。
自易佳上次吃飯時,因打架被公安局抓了后,不光西餐沒吃上,後幾場的演出中,自己就因為他而走神兒,不慎將自己的腰扭傷。近一年來的傷痛中,還時常想起他。趁這次借調來京演出,就是想看看他。只是因為當初他說過「能在舞台上眾多人中找出你。」讓人聽上去還挺可愛。哪知道一見面卻判若兩人,痛苦中對他的思念全是白費。要不是看在阿姨滿意上,有意讓我做兒媳婦,我才不哄他吶。他要是心裡老是裝著李梅英,我算什麼呀!艾卉越想越生氣,索性就直接告訴他。
艾卉心裡想著,嘴上便沒了把門的,順著易佳的氣話答道:「那是你單相思,你的信都退了回來了,人家都要結婚了,你就別再想了。」話剛說出口,馬上意識到自己惹了大禍,趕忙低頭慌張的跑出了易佳的房間。
此時的易佳一臉朦朧,彷彿剛才是在做夢。他靜靜地坐在屋裡,腦子裡只迴響著「人家都要結婚了」的聲音。忽然易佳又想起艾卉說道:「你的信都退回來了。」易佳心裡只覺得發寒,不由得一陣心慌,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艾卉的一句話使易佳大為吃驚。在易佳心中認為,李梅英跟那個親戚的侄子訂婚,只是為了上一個護士學校,採取這種手段也是不得已。在給李梅英的信中,易佳表達對她的信任。易佳打算大學畢業后,就能獨立掌握自己的命運,到那時他定會去找李梅英。為此,易佳一直克制著自己的情感,幻想著這一天的到來。誰料,這個來自西域的「仙女」一語將這克制的慾望打破。易佳無法再忍受。他要現在馬上去見李梅英。想到此,易佳開始收拾東西。忽然,他想到剛才艾卉說,他的信都退回來了。那是說明信寄到了家裡,這些信一定是在母親的手裡。
易佳衝出房間,直奔母親房間而來。來到了母親的房間,剛走到房門外,母親的房門半開著,只聽見母親說:「小卉這孩子我倒是挺喜歡的,只是咱們佳佳現在還在上學,是不是太早了?」母親略待猶豫的話,使易佳不得不放慢了腳步。
又聽表姐說道:「大姨,你想想,你要是不給佳佳介紹個對象,他會死心嗎?就是沒有李梅英那丫頭的事,還會有張梅英,王梅英。到時候弄出點兒別的事兒,不還是您操心啊。」
母親感嘆地說:「是啊。」表姐又接著說:「小卉是回民,又是烈士的子女,年齡雖然比大佳佳一歲,可是懂事,能管住他。要是進了咱家,不會有那麼多的社會關係,將來要是轉業,不還是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嘛!這次她借調來bj演出,下一步就有可能留下來,正是個機會。讓他們多接觸接觸,慢慢地就會忘了那丫頭。」
母親無不擔心地說:「佳佳這孩子太任性,他要是知道咱們寫信把信騙回來,」易佳聽到此言一把推開房門,站在門口沖著母親大聲地問道:「李梅英怎麼了?她是結婚了嗎?」
這突然的一幕,使屋內的母親和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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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都大吃了一驚,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易佳見她們不做聲,心中更是疑惑。於是嗓音幾乎是在大吼道:「李梅英的信吶,把她的信給我!」
表姐搶前幾步把易佳拉進屋裡,同時把門關上說:「佳佳,你聽姐慢慢跟你說。」易佳一把甩開表姐拉住他胳膊的手,繼續以質問的口氣沖著母親說:「是不是你們寫信欺騙了李梅英,把信還給我。」
易佳的母親此時已經不能容忍易佳的任性,大聲斥責道:「你這是在跟媽媽說話嗎?難道學都白上了,這麼沒規矩!」易佳的表姐將易佳摁坐在沙發上,勸說道:「佳佳,你冷靜點兒!好好聽大姨跟你說。」
易佳的母親見易佳滿臉漲紅,目露凶光,竟為了一個要和別人結婚的女人,寧願與自己的母親反目為仇,作為母親實在是寒心。但作為母親怎能看著自己的兒子,陷入這無比的感情困苦之中,有責任為兒子指出一條正確的路。
於是,耐心的勸說道:「那個丫頭把你寫給她的信都退了回來,還給我寫了一封信說,她現在已經跟人家訂婚了,年底就要跟人家結婚了。你就死了這份心吧!再說,她在南方你在北方,你們倆怎麼可能走到一起呢?她要結婚就讓她結婚去吧。你現在再上大學,將來肯定會比她有出息。你要把精力都擱在學習上,將來工作上肯定能做出一番事業。這一切不光是為了你個人,你也要為你能走到今天,能上這大學,這裡有多少人為你鋪墊而成,你不能辜負他們的希望。」說著易佳的母親從床頭櫃里取出了一大包信件,遞給了易佳說:「這是她寄回的信,你可以拿走,但你要考慮清楚。」
易佳的表姐在一旁也勸說道:「你聽姐的,你跟她不合適。你跟她走不到一起,你就忘了她吧。」易佳接過信件,沒有在質問,只是獃獃的坐在沙發上。
易佳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此時也什麼都不想說,但在心裡,他很想大哭一場。但哭不出來,他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易佳的表姐看著他走上樓,轉身卻看到艾卉在自己的房門縫中窺探著什麼。於是氣憤地使勁把門推開,艾卉被嚇得一個勁地拍著胸脯說:「哎呀媽呀,嚇死我了!」
易佳表姐氣憤的說:「你都跟他說什麼啦?」艾卉急忙反問道:「佳佳沒事兒吧?」艾卉見表姐氣憤的瞪著她。艾卉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沒說什麼呀。只是告誡他不要再單相思了。」
表姐氣憤地說:「你就不怕弄出事兒來。」艾卉無所謂的說:「反正早晚他也會知道,不如早告訴他,讓他死了這份心。」
易佳表姐解釋說:「佳佳是個重感情的人,這麼突然說出來,我怕他心裡受不了,會出什麼亂子的。」
艾卉得意洋洋的說:「能出什麼亂子,他還能像賈寶玉那樣出家做和尚不行?」表姐見艾卉幸災樂禍,一副無所為的樣子,便警告說:「如果佳佳有什麼好歹,你可要負責任,這個家也不會饒了你。」
一句話提醒了艾卉,她馬上意識到了什麼說:「真是的啊,一般書獃子都想的多,而且容易往極端上想。不行,我還是上去看看吧。」說著走出房門,直接奔易佳的房間。
易佳的表姐一聽艾卉的分析,也怕易佳會出現什麼意外。隨後也跟著出了房間,看見艾卉捏手捏腳的上了樓。正要尾隨其後,易佳的母親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看見她便打著招呼說:「哎,正好我找你。」易佳表姐趕忙過去。
易佳母親不安的說:「佳佳回房間了嗎?」表姐答道:「回去了。」易佳母親追問道:「不會有什麼事兒吧?」表姐也猶豫的說:「應該不會吧?」易佳的母親擔心地說:「佳佳這孩子心重,我怕他會瞎琢磨。在這個時候,他身邊應該有個人跟他說話。不行就叫小卉去跟他聊聊,轉移轉移話題。」易佳表姐忙解釋道:「小卉也是這麼說的,所以她已經上去了。」
易佳母親欣慰的說:「這孩子還真心細,不過你也別走開,盯著點兒。」表姐點頭便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門開著,隨時聽著樓上的動靜。
艾卉來到易佳的房門前,將耳朵貼在門縫兒上,仔細聽著易佳屋裡的動靜。屋裡靜悄悄的,艾卉用盡全身的吸力,謹慎地屏住呼吸,生怕喘氣的呼吸和心跳聲,干擾自己的聽力而錯過一丁點兒的動靜。然而她聽了一會兒,仍然聽不到屋裡的任何聲音。
艾卉心裡有些著急,不由自主的將手下意識地去扭動門把手。沒想到門打開了,她慶幸這門沒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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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輕輕地推開了門。艾卉探頭巡視屋裡,寫字檯前和書櫃前都沒有見到易佳。她轉向門后看去,不由得嚇了一跳,「啊」的一聲,下意識的用手捂住嘴。
只見易佳正從箱子里一件一件的往外拿衣服。聽到叫聲,也被下了一跳,正兩眼直勾勾的望著她。艾卉直起腰,邊走進屋裡邊說:「嚇死我了!你沒事就好。」艾卉見易佳站在那裡,拿著一件淺格的女士上衣,便稀奇地問:「這是誰的呀?真好看。」
易佳看艾卉神秘的樣子,便知道她是怕自己有什麼事兒。這肯定又是表姐和母親派遣來探視情況的。易佳絲毫沒興趣跟她說話,只是摺疊著自己手中的衣服,往柜子里放。
艾卉一見不由分說的把衣服搶了過來。「呀!這麼好看的衣服是給我買的嗎?哦,不過這個樣子有點兒老了。」說著楞往自己身上套,一邊穿著一邊走到衣櫃的鏡子前照了起來。歪歪頭,扭扭身子,嘴裡還不停的說:「喲,還真合適,樣子好看嗎?」易佳看著艾卉穿著這件衣裳,眼睛幾乎是看呆了。
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彷彿看見李梅英。那毛茸茸的眼睛,彷彿沖著他微笑,易佳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來。
艾卉見易佳奔自己來,眼神兒凝重直勾勾,艾卉心裡頭髮毛。聰明的艾卉馬上意識到,這件衣服對易佳是有著很重要的意義。
於是便想勸解他說:「哦,一定是你最珍貴的紀念。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是給李梅英買的。」易佳一愣,頓時站在原地直視著艾卉,一時不再回答。
艾卉卻走上前說道「肯定是給她買的,可惜沒有送出去是吧!不如就送給我吧。怎麼樣?你看我像她嗎?」易佳沒有回答,只是兩眼直視著艾卉。
艾卉一看便得意洋洋的說:「不用這樣看著我,你現在心裡想什麼我都知道。」
易佳一聽此言,更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就是李梅英。她的神態,她的說話聲音,就連她說的話都一樣。易佳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確認面前站著的就是李梅英。易佳走進了艾卉跟前,兩眼直視著她那修長的脖頸處,望著脖頸處呈現出的粉紅色的絨毛。
艾卉被易佳這幾乎是神經狀的舉動驚呆,站在原地想躲開卻挪不開腿。兩腳怎麼也不聽大腦的指揮,反而兩腿隨著眼神兒直奔易佳越來越近,清晰可見輪廓的嘴唇。雙方几乎是身體緊挨著身體,彼此都清晰地聽見對方的喘息聲。嘴裡好像說出了,只有此時相互聽得懂的語言。
易佳表姐一直豎著耳朵聽著樓上的動靜,當聽到艾卉的一聲驚嘆「啊,你嚇死我了。」並趕緊從屋裡跑了出來。她剛拐入樓梯,見艾卉把門隨手關上時,放慢了腳步跟上樓來。
易佳的母親此時也不放心走出房門,想看看艾卉上樓后的情況。剛出房門,見易佳表姐急匆匆的上樓去,忙緊走幾步跟在後面。見易佳表姐鬼鬼祟祟的在易佳門外,偷聽屋內的動靜,便站在樓梯拐角處等待。
易佳的表姐先是聽到艾卉的說話聲,隨後便沒了聲音。正在納悶兒,忽然聽到好像是兩個人撕打聲。便覺不對,猛地推門進屋,一下子驚呆了。
易佳和艾卉正在熱吻中,突然被一股冷氣襲來,驚嚇的突然分開。但倆人的雙手扔僵硬的摟住對方的脖子。雙方都驚呆地注視著突然出現的表姐。表姐的表情更是僵硬,呆望著眼前的一幕,頓時屋內的空氣凝住了。
只是幾秒鐘,易佳母親的詢問聲和漸進上樓的腳步聲喚醒。先是艾卉一把推開易佳,邊收拾散亂的頭髮邊往寫字檯走去。易佳被艾卉一把推到床上,呆坐在那裡不知所措。
易佳表姐嘴裡答應著易佳母親的問話,一邊低頭好像在地上尋找什麼似的「啊,沒事兒,沒事兒,他們倆準備去看電影吶!」。
此話一出,在隔壁的小弟跑出門說:「我也去。」表姐馬上像是找到了走出迷宮的出口,掉頭就出了房間。一把拉住小弟的胳膊,如獲至寶地沖著易佳房間里喊道:「走啦。」易佳母親一聽說要看電影了,便知道樓上沒什麼事。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錶說:「呦,還真是的,那快點兒吧。」
易佳的表姐見大姨下了樓,心裡好像一塊石頭落地,心裡「虛」地出了一口氣。在一旁的小弟請求道:「姐,你都攥疼我了。」這時表姐才覺得,幾乎是攥著小弟的胳膊,忙鬆開手說:「姐有點兒頭暈。」說完搶先跑下了樓。小弟在那自語道:「頭暈還跑那麼快。」接著也下了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