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管理
易佳回到學校,本以為是小鳥歸林,魚入大海,可以自由自在。誰料,王副院長轉來母親的指示,要求加強政治學習的任務。為此,由王副院長親自安排,每周要參加系黨支部的積極分子政治學習班。這使易佳在專業學習繁重壓力下,又增添了沉重的思想包袱,易佳每日學習都要直至深夜。
開學僅第二個周末,易佳像日常一樣,上完一天的課程,晚飯時剛拿著飯碗走出宿舍樓,正想去食堂打飯。遠遠就見輔導員急匆匆的趕過來,見到易佳面帶笑容的說:「易佳,你家人送東西來了,你去接一下。」易佳一愣,輔導員又接著說:「在食堂對面的停車場吶。哦!是王副院長叫我告訴你的,快去吧。」說完輔導員轉身走了。
易佳一路心中納悶,想象這家裡誰會來學校送東西?來到了食堂對面的停車場。這是內部停車場,只有經過院領導批准,外來車輛才能進入。
此時正是學校師生吃飯的時候,三兩成群的人們都朝這個方向走來。易佳一到這裡,遠遠就看見站在母親車旁的王副院長和艾卉,司機黃叔叔正打開後備箱取出一大包的行李。
易佳放慢了腳步,猶豫了一下。王副院長一眼就看見了易佳,急忙招手讓易佳過來。易佳左右看看是否有人看到,誰知幾乎所有上食堂吃飯和吃完飯出來的人們,都放慢了腳步朝這邊看。易佳的臉羞得抬不起頭,幾乎是挪著步往前蹭。
艾卉像是見到久別的親人般歡蹦亂跳的跑過來,一把挎上易佳的胳膊,喜出望外的說:「沒想到吧,我特意來看你。」易佳極不情願地甩開艾卉挎上來的手說:「這是學校,讓人家看見多丟人。」艾卉極不情願地你說:「那怕什麼,我是你媳婦兒。」說這話時,故意湊近易佳的耳邊。
易佳下意識的將身體向後躲開說:」我們還沒結婚吶。」艾卉眼一瞪,又壓低聲音,威脅著說:「我身子你可是碰了。」然後又惡狠狠的說:「你信不信,我可以讓媽叫咱們馬上結婚。」
易佳一聽,嚇了一跳,忙求饒的口吻說:「你可別胡來,我們這兒不允許學生結婚的。」艾卉不服氣的說:「你別騙我了,你們這兒還有結了婚的學生吶。」
易佳一看實在是不能和他糾纏,便說:「王副院長還在吶。」說著直衝王院長走去。
王副院長看見艾卉和易佳親熱的樣子,便說了一句:「我什麼時候吃你們的喜糖啊?」易佳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站在身邊的艾卉毫無顧慮的說:「我媽說畢業后再辦。」
易佳吃驚的看了一眼艾卉,心裡在想,還沒結婚就把自己當媳婦了,這臉皮也真夠厚的。艾卉卻自豪的沒有一點兒不好意思。王副院長一聽艾卉的話說:「怪不得你婆婆誇你,這還沒進門都叫媽了,真懂事兒。」
易佳聽著她們的對話,知道這一切都是母親的關懷,更確切的說,是在艾卉的控制之下。
黃叔叔交給易佳一大包行李,又拿起一個提包說:「我幫你拿到宿捨去吧。」艾卉忙接著說:「這是給你帶的被罩,床單,還有換洗的衣服。以後你把換洗的衣服裝在包里,我拿回去洗。哦,我給你買了幾件新衣服,你也該換換形象了,不能總像個中學生吧。」
王副院長笑著說:「搞文藝的就是注重形象。」易佳不好意思地向王副院長說了聲「再見」,便帶著黃叔叔和艾卉來到了宿舍。
艾卉麻利地更換了被罩床單,又強行的讓易佳換上新的衣服。黃叔叔在一旁不停地誇讚說:「誒,這麼打扮起來,像個大學生了,小卉真有眼力。」
易佳本不願意艾卉進宿舍,她怕系裡的同學們看見,關鍵是沒法向同學們如何介紹。其實在易佳的心裡,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艾卉。戀愛中的女人應該稱呼為「女朋友」,然而在易佳的心中,李梅英已深深佔據了這個位置。
為此,易佳在艾卉面前始終不敢說出這個想法。尤其是和艾卉發生過那一次的親密,易佳就更不能把她擺著「女朋友」的位置上。
艾卉早已看出易佳的心思,故意總在眾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存在,這使易佳無比反感。
艾卉換完易佳的被褥,又囑咐易佳生活上的注意事項,此時的易佳已心急如焚。樓道里的嘈雜人聲越來越大,易佳不敢想象,待一會兒會出現什麼樣的場面,他現在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黃叔叔在前面拿著一大包換洗的衣服,嘴裡不停地請圍觀的同學們讓道,但大家的眼光都聚集在艾卉身上。
此時的艾卉充分展示著一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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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的風采,她面帶微笑和樓道兩側的同學一一打著招呼,毫無怯場羞澀之感。
易佳基本是低著頭跟在艾卉的身後走出了宿舍樓,而身後傳來竊竊私語聲。
艾卉走出宿舍樓,竟回過頭又看了一眼宿舍樓說:「這樓里的女生夠多的呀!」易佳急忙催促說:「樓上是女生宿舍,平時見不到面的。」艾卉見易佳臉色通紅,頭都不敢抬起來,心中不覺暗暗自喜。
這時輔導員吃完飯走過來,熱情的打著招呼說:「易佳,東西拿到了嗎?」易佳馬上敷衍道:「拿到了,謝謝你啊。」輔導員見到艾卉好奇地問:「這位是?」易佳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艾卉卻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說:「我是易佳的未婚妻」。輔導員先是一愣,馬上熱情地打了個招呼,極不自在地告辭走了。
易佳一聽此言,頓覺羞的無地自容。看著輔導員走後,氣憤地咬著牙說:「你非要這樣嗎?」艾卉臉上洋溢著得意的微笑說:「難道我說錯了嗎?」易佳一臉無奈,只能張口結舌站在原地氣的喘著粗氣。
司機黃叔叔已走到遠處,回頭喊了艾卉一句:「小卉,不早了。」易佳幾乎是求著艾卉走到停車場,終於把她送上了車。車剛開動,艾卉還搖下玻璃窗,再三提醒要每兩周來一次取換洗的衣服。易佳看著車駛出校大門,緊張的心才算放下來。
他不敢馬上就會宿舍,那裡頭肯定有一幫人在等著他,起碼是無數個躲在各個房間門后的眼神和議論。
易佳在校園裡散步,直至天完全黑下來,才頹喪著頭回到了宿舍。一進宿舍見邵偉國正坐在床前吃著飯,才想起自己沒來得及打飯。剛要拿飯碗,才意識到這已是晚上了。易佳無奈的坐在床頭,嘆了一口氣,便一側身躺在床上。
陳志剛見狀,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包速食麵,遞給易佳說:「吃一包面吧,我只有這個。」說完拿起水瓶去水房打水去了。
邵衛國一看,驚奇地走到易佳床前,神秘地說:「鐵公雞拔毛了!」易佳精神上完全被艾卉所打倒,他滿腦子的憤怒,正不知從哪裡發泄,一見速食麵,頓覺肚子餓的慌。易佳心裡想,只能從物質上補充補充吧。不過只能吃這一包速食麵太慘了點,更何況是陳志剛給的,這不是看我的笑話嗎!想到此,易佳一軲轆從床上起來,把邵衛國嚇了一跳。
「走,你陪我吃飯去!」易佳和邵衛國來到了校外門口的那家蘭州拉麵館,易佳要了一碗麵條,點了兩盤小菜兒,又要了兩瓶啤酒。邵衛國晚上已經吃了飯,只能陪易佳喝點兒酒。
邵衛國看著易佳吃著麵條出神,易佳心中納悶的問:「你真的不吃嗎?」邵衛國卻說:「你不吃速食麵,卻到這兒來點了麵條,你也真是怪人。再說了,陳志剛能拿出一袋兒面來,那多不容易呀。要是我就給他吃了,他沒少吃你的東西。」
易佳一聽感慨的說:「速食麵只有食品的味道,而麵條才有家裡的味道。」邵衛國喝著酒,想了一會兒,略帶神秘的語氣說:「這麼說你還是不煩你的未婚妻嘍。」易佳一愣問:「你這是從何說起?」
邵衛國笑著,不做回答。易佳邊吃邊問:「當時你並不在宿舍,怎麼會知道的?」邵衛國委屈的說:「我到想回宿舍吶,人都把門給圍死了。我還擔心你們在裡頭出什麼事兒呢?後來你們出來我才看見了她。好傢夥,就像仙女下凡,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易佳急切地問:「我今天是不是特別沒面子,丟死人了吧?」邵衛國卻趾高氣昂的說:「把咱們學校里的那些草莓全鎮啦!我們羨慕還來不及吶。」
易佳驚呀的問:「不會吧?」邵衛國興高采烈地描述了當時在場的情景。「
當時我正往宿舍里走,看見前面,哇!好多人吶,都圍在咱們宿舍樓,我以為出了什麼事,趕緊的跑了兩步。一進門,好傢夥,二樓的樓梯口無數個草莓們,探頭往咱們這個樓道裡邊兒望。當時給我嚇一跳,我也隨著人流往裡走,誰知都圍在咱們的宿舍門口。我忙過去要進去,志剛把我攔住說:『唉,仙女下凡了,正在給易佳織錦緞吶。』我想看也看不到啊,後來才知道是你的家裡來人送東西的。等你出來時,我才看到你的未婚妻的。」
易佳更是不解地問:「你怎麼知道是我的未婚妻?」邵衛國解釋說:「嗨,先開始以為是你姐或者你妹妹,圍的人多了,也不知道怎麼就驚動了輔導員。等你們出了門以後,輔導員進來,看到我們還在跳望著,輔導員說了,『大家散了吧,人都走啦,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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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那是易佳的未婚妻,你們就別惦記著啦。』其實我們知道這話,是說給在樓梯口的那些草莓們聽的。」
易佳聽到此,心中更是埋怨艾卉的做法。不由得嘴上說出來:「唉,達到她的目的了。」邵衛國不明白的問了一句「誰呀,什麼目的?」易佳見自己說漏了嘴,忙解釋道:「沒什麼,我想別的事情。」然後又急切的問邵衛國:「後來大家說什麼沒有?」
邵衛國面帶幸災樂禍的表情,嘲笑的說:「精彩就在知道是你未婚妻后,原來站在樓梯口的女生們,那表情才是豐富多彩吶。」易佳更是一臉茫然的問:「是不是都笑話我了?」邵衛國喝了一口啤酒,又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呀,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的飢呀。失望,你懂嗎?絕望!唉,一個個先開始是猜疑的眼神,後來是無望之感。那臉色就像街上的紅綠燈兒,說變就變了。但也造就了我們一幫光棍兒的機會。有的當場就拋媚眼兒的,你猜是誰?」
易佳沒聽到對自己不利的反應,已經對此話題不感興趣。無精打採的應付一句,「誰呀?」邵衛國說:「陳志剛呀!」
邵衛國又詳細的介紹了陳志剛的情況,說前兩天還要找輔導員要調宿舍。原因之一,就是他所追求的那個女生給易佳寫過求愛信。當時易佳隨便看了一下,就放在桌子上了,被陳志剛看見了。你想想陳志剛心裡什麼感受?他還怎麼能跟著一個霸佔了自己心上人的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於是,他就找到了輔導員要調一調宿舍。唉,可憐的志剛啊!這些日子你沒看出來都不愛跟你說話。嗨!可是今天他放心了。陳志剛為什麼給你速食麵?因為你有未婚妻了。唉,他追求的那個女生似若似離,又和好了。易佳覺得無聊,沒再說什麼。
艾卉一直行使著自己的管理職責,每兩周準時來學校送換洗的衣物,無論易佳如何勸說,她始終履行著自己的承諾。而且針對易佳的生活學習情況,調整著管理手段。細緻到每次清查花錢的賬目,同時增添了每日的營養飲品。為此,邵衛國,陳志剛從中品嘗到許多從未接觸過的食品,甚至許多同學都能從中得到改善。一時間,同學們都願意往易佳的宿舍里來,不光是一覽未婚妻仙女般的姿容,也能品嘗到一些民族的小吃。
又是一個假期到來,系裡的同學們都積極的選擇由校方安排的實習單位,只有易佳和邵衛國悶在宿舍里看書。
輔導員走進宿舍好奇的問:「你們真是姜太公釣魚啊。」易佳只是一樂,輔導員一看便沖著邵衛國說:「易佳是特招生有來有回,你又是為什麼呀?不想畢業有個好的去處?」,邵衛國鎮靜地說:「好男兒志在四方,況且我是戀家鄉思故里的,就隨緣吧。」輔導員再三勸說后,見邵衛國無動於衷,最後無奈的說了一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便吧,」便扭頭走出了房間。
易佳也為邵衛國的舉動感到奇怪,便詢問他為什麼不爭取一下。邵衛國見易佳關心的樣子,走到易佳床邊感慨地說:「我想開了,現在國家改革開放搞活市場,像咱們這樣的技術人才,到哪兒都能施展才華,何必追求那本不是我能得到的東西呢?」易佳聽后更是不解。
邵衛國又詳細的說:「我想好啦,等畢業了,我回家鄉搞個廠子,哦,就是加入鄉鎮企業。」易佳一聽,大吃一驚的問:「那你這大學不白念了?」邵衛國自豪的解釋:「我怎麼能白念了吶?我本家叔叔開了一個塑料製品廠,工藝採用的就是我做的,現在發展的非常好。產品已經銷路打開,還要擴展生產,前幾天來信讓我畢業后就去那個廠子。」易佳一聽,擔心的說:「那能有什麼保障啊?一個鄉鎮企業能有什麼發展?」邵衛國眉飛色舞的說:「我家的許多親戚都去了那個廠子,一年能掙好幾萬塊錢塊呢!我叔叔家都蓋起了小樓。」易佳一聽驚訝的問:「那他是萬元戶了吧?」邵衛國不屑的說:「豈止是萬元戶!」說著伸出五個手指頭,又翻了一下子說:「起碼這個數。」易佳從小就生活在優越的環境下,從未因為缺錢而犯過難。自從艾卉細緻入微的管理后,易佳每花一筆錢都要記賬,這是艾卉的要求。從此,易佳開始對金錢產生了敏感。剛看到邵衛國手勢后,便驚嚇地愣在那裡。
陳志剛正巧從門外進來,「你們在說什麼?」易佳隨聲答道:「做發財夢吶。」陳志剛馬上問道:「哎,有什麼好生意介紹介紹,我也想參與參與啊。」邵衛國一扭頭回到自己床上,抱著書不在說話。易佳覺得可笑,便問陳志剛:「你怎麼也對做買賣感興趣了?」陳志剛理直氣壯的說:「一切向錢(前)看,沒錢什麼都沒用。這年頭,有錢才是爺。」易佳一聽也抱著本書,坐在床里不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