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初探

第二天易佳是故意晚到學校，幾乎是踩著上課的鈴聲走進教室。當他跑進教室的時候，全班都發出「哦」的起鬨聲。隨後不知是誰？小聲地哼唱了一句香港電影《三笑》中的插曲，唐伯虎的一段「金龜本贈金龜婿---，」隨著又是一片「哈哈」的大笑。

李梅英緊閉著嘴，眼裡含著委屈的眼淚，強忍著不讓它流出來。

老師走進教室，大家才立刻停了下來。易佳也忙著從課桌里拉出書包，慌忙中將不知誰放的一個蘋果帶到了地上。同學們紛紛搶著看，邊看邊明知故問地口吻嚷「呦，好香呀！誰送的？」又是一片起鬨聲。老師大呵一聲「上課了！」同學們這才靜了下來，各自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那一堂課易佳感覺，全班同學都在看著他，心裡都在議論他和李梅英的關係。

課間一到，孫建國就趕忙拉著易佳走出了教室。剛到操場上，孫建國急切地說：「早上李梅英把書包給你放到座位里時，讓別人看見了。後來我把你給的退衣服的錢給了她后，她又往你座位里塞了個蘋果。好傢夥，班裡就炸了，都哄她，我當時都懵了！」

易佳一聽只是一笑說：「這不挺好嘛！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孫建國崇拜的目光望著易佳說：「哦，我明白了。你真是有本事！看了打賭咱們贏了。」易佳嘴角一咧，皮笑肉不笑地說一聲：「這有什麼？要不是為了打賭，我才不會舍本吶。」孫建國沒聽清楚易佳話的意思問：「什麼本？」易佳忙又加重語氣的解釋一句「我是說，要不是為了打賭我才不會幫她忙！」

這時，張博張旭也過來了，一見易佳張博便說：「行啊，原來你跟劉迅吵架是真的啦！你把李梅英給磕下來啦！怪不得。」張旭在一旁鼓勵地說：「佳佳，你別怕那劉迅，有我那！」易佳趕忙解釋說：「你們誤會了，不是那麼回事。」張博一摟易佳的肩膀說：「哥兒們，以後誰要是再打李梅英的主意，咱哥兒們可不饒他。」張旭在一旁也插話道：「沒錯，誰讓咱們是一個學校過來的吶！」張博又說道：「其實你和李梅英，才是天生的一對，可稱得上是郎才女貌！」

易佳聽著這哥倆的一番話，也就不想再多解釋，便順水推舟地說道：「得嘞，那以後哥兒們給照應一下，別讓班裡的那幫人起鬨了。」張旭一聽馬上說：「甭管了，從今以後誰再敢哄咱們，我跟丫挺的死磕。」

易佳馬上表示「謝謝！」張博馬上說：「哎，你們得請客，也讓我們喝杯喜酒呀！」易佳馬上答應道：「沒問題，你們選地兒。」張博接著說：「就去你們家，吃『醋溜木須、糖卷果』」易佳一聽勉強地點了點頭說：「等放暑假吧？」「啊，那，那還得等二個多月哪？」張旭不高興地說。張博卻說：「也行，好菜不怕晚，那就定了。」說完哥兒倆笑著走開了。孫建國看著遠走的張博張旭，感嘆了一聲說：「哎，這下子完了，假戲當真的了。」易佳無奈地說了一句「車到山前必有路吧！」

中午學校的食堂里，易佳和孫建國坐在靠窗戶的桌子旁，易佳邊吃飯，邊認真聽著孫建國反映班裡面，同學們對他和李梅英的所有傳聞。易佳邊聽邊心中不由得暗暗自喜，看來這個賭是贏定了。

易佳正在沾沾自喜自己的計劃成功，突然，郝志勇和石磊來到身邊。郝志勇神秘地語氣並帶著羨慕的眼光說：「行呀！真沒想到，這麼快就讓你小子搞到了」石磊跟著說：「哥兒幾個準備後天，也就是周日中午給你慶功！不過到時你必須帶上李梅英參加，哥兒幾個要當場驗證的。」說完悻悻而去。孫建國沖著易佳說：「這下可完了！你打算怎麼辦？」易佳一聽剛才石磊的話時，腦子頓時就懵了。又聽孫建國的這般話后，腦子裡一片空白。孫建國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一句都沒聽見，易佳神情恍惚，獃獃地坐在那裡沉默著。

一轉眼就到周六了，兩天來易佳為周日的慶功宴頭皮都想麻了，整日愁眉不展。課間時，孫建國又幾次詢問他周日怎麼辦？易佳聽后更是心裡發急。臨近放學，班主任曹沁芳老師安排李梅英周末要更換板報。於是，李梅英通知易佳放學留下要寫板報。易佳聽此消息后，心裡不知是喜還是憂。

這時，張旭找到易佳說：「佳佳，這周日你們院兒有電影嗎？」易佳想了一下說：「有，可能是間諜片」張旭失望的說了一句：「不是打仗的，沒勁！」在一旁的徐國慧嘲笑的說：「你都多大了，還跟小孩兒似的，愛看打仗的片子」張旭靦腆的一笑說：「間諜片咱這水平看不懂」徐國慧聽后馬上插話道：「我喜歡看間諜片，有票嗎？」易佳搖頭說：「沒有，你要是真想看，我只能給你帶進去，他們去看時都是這樣的。」徐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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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一聽失望地說了一句：「那我可不去了，多不好意思啊。」張旭眼珠一轉說：「本來嘛，你跟佳佳什麼關係啊？人家憑什麼帶你去啊？要帶---」說著對著易佳使了個眼色，嘴角怒向正在擦板報的李梅英后又說：「是吧，要帶也帶---啊？」易佳一聽頓時眉頭一揚，眼睛一瞪，剛要發怒，張旭馬上道歉道：「好了好了，不說了。」轉身剛要走，突然又轉回身神秘的說：「不過間諜片挺適合你們，神秘！」說完一溜煙兒似的跑了出去。

易佳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李梅英，她好像什麼也沒聽見，很認真的在擦黑板。沒過一會兒擦完后才轉過身，沖著易佳說：「行了」

易佳走到板報前，接過李梅英遞過來的抄寫稿，仔細地看了又看，抬頭看著黑板，腦袋裡設計著版面的構圖。李梅英站在一旁解釋著要寫的內容，徐國慧站在一旁一邊往身上背著書包，一邊沖著李梅英商量的口吻說：「你們還要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完呀？我今天可等不及你們了，事先沒跟家裡說。」李梅英不安地說：「你怎麼這樣啊？每次不都是一塊兒走嗎？」。徐國慧忙解釋說：「誰知道你們今天要出板報呀！我確實家裡有事。」李梅英生氣地望著徐國慧，眼中充滿了無助的神情。

易佳在一旁用餘光看到徐國慧暗暗的手勢指著自己，馬上領會了意思。於是慷慨的說：「沒事，等我寫完了板報先送你回家行嗎？」徐國慧像是見到了救命草，不等李梅英表態搶先說：「這太好了，大才子親自護送，還有什麼害怕的。況且人家幫過你的忙，再幫一次嗎。」說著趴在李梅英的耳邊低聲說道：「給人家一次表現的機會嗎？」說完一轉身就跑到教室的門口，一邊往教室外走，一邊說了一句：「拜拜！」

李梅英見徐國慧留不住，也只好踏實心來跟易佳一起認真地出板報。易佳此時忽然感覺到這是一個良好的機會，他環視了一眼教室里，已經沒有了別人，只剩下他和李梅英倆人。

李梅英不知易佳回頭找什麼？便問道：「怎麼，有事兒嗎？」易佳明知故問地說道：「就咱倆個人？」李梅英反問道：「是呀，你的好朋友孫建國怎麼也走了？」易佳解釋道！「哦，他今天家裡也有事。」李梅英聊天的口吻說：「這麼巧，我看他平時只聽你的，你在哪他就在哪。」

易佳一笑說：「那是因為我說的都對。」李梅英不服氣地說：「你也太自信了吧！」易佳反駁道：「難道不是嗎？」說完易佳看著李梅英。李梅英乜著眼，腦海里搜尋著往事，總想要找出一件或幾件事實來反駁易佳的狂言。然而一時又找不到，只能不再做聲。

易佳見李梅英不說話，馬上緩和了一下語氣說：「跟你開玩笑吶，人哪有都是正確的。大人還有犯錯誤的時候，更何況我們啦！」

李梅英在班裡的同學當中，最佩服的人就是易佳，她羨慕易佳的學習成績，也羨慕易佳在一些事情上的機靈和智慧，更羨慕易佳有著一手漂亮的字。要不是怕人家說閑話，幾次都想拿易佳的作業本看看，他聽說有的年輕老師就拿易佳的作業臨摹，所以學校的老師都喜歡他。聽到易佳這番頗有道理的話，便接著易佳的話聊了起來。

「你說人為什麼要犯錯誤？」李梅英認真的語氣，使得易佳不敢再開玩笑。易佳思考了一會兒說：「那是因為他們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李梅英反駁道：「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錯誤的，這誰還不知道。」

易佳認真的說：「你還別說，有些事情看上去很明白的道理，當用到自己的身上就不見得清楚了。」李梅英一撇嘴說：「不明白」

易佳正好寫完一段版面，使勁兒的畫完了最後一個句號說：「比如就像這寫字吧，誰都想把字寫好，可是練了許久也寫不好，那是為什麼呢？」李梅英一聽說如何寫字，興趣便昂揚起來興奮地問：「好好好，你跟我說說怎麼才能把字寫好呀？」

易佳見李梅英情緒激昂的樣子，心中暗自得意，便侃侃而談起來。

易佳莊重的說：「老師們總是說，寫字要橫平豎直，端正坐姿。像你們這些聽話的同學照著老師說的話去做了，結果吶？字還是沒練出來。那是因為老師講的不是寫字的方法，而是說做人的標準。而你們卻拿它用來做寫字，豈不是可笑。」

李梅英一聽此話，驚異的目光直瞪著易佳。易佳見狀，馬上在黑板上做起了示範。

「你看，就拿你名字里的這個『英』字來說吧。如果按老師講的寫法，『橫平豎直』是這個樣子。」易佳邊說邊用正楷體寫了一個「英」字，然後又用行書體寫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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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字後繼續說道：「如果這樣寫橫稍微向右上翹一點，草字頭的兩豎稍微斜一點，你再看看，這兩個字哪一個更漂亮。」

李梅英被眼前兩個完全不一樣的「英」字給鎮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易佳手指著兩個字繼續的侃道：「你是喜歡呆板，無生氣的這個寫法呢？還是喜歡活潑生機，就像你一樣漂亮的，有朝氣的寫法呢？」

易佳望著獃滯在黑板前的李梅英又問了一聲：「喜歡哪個？」李梅英被易佳詢問的眼神兒驚醒，羞澀地說：「討厭！人家向你學寫字，什麼漂亮不漂亮的，我不喜歡。」李梅英說著，臉上泛起一片紅暈，忙轉身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易佳一見便「哈哈哈」地笑著說：「我說的是事實，漂亮就是漂亮，這改變不了。誰見到漂亮的不喜歡呢！」李梅英稚嫩的語氣說道：「不許喜歡，就是不許你喜歡！」易佳馬上陪笑地說：「好好好，不許別人喜歡你。」

易佳邊說邊走上前，兩眼挑逗著，盯著李梅英小聲地問：「就我一個人喜歡行嗎？」李梅英一聽臉霎時通紅，猛烈扭過頭去緊閉雙眼說：「不許說！不許說!我不理你了，我要回家。」說著就要往教室門外走。

易佳趕緊道歉說：「不說了，不說了。你別走啊，我這還沒寫完呢。」李梅英一聽這話，馬上停住腳步站在原地不再吭聲，頭也不回。易佳只好轉身忙去寫板報，沒過一會兒功夫就抄完了板報。

易佳邊欣賞著自己的傑作，邊向李梅英打著招呼說：「你看行嗎？」李梅英沒有回答，易佳轉身看見李梅英仍站在原地不動，心裡便慌了起來。馬上跑過去看看她怎麼了？誰知李梅英滿臉淚花，不知什麼時候哭成這個樣子，這可把易佳嚇壞了。

易佳一時不知所措，又不知說什麼好。這時，樓道里傳來班主任曹沁芳老師的聲音。「李梅英，李梅英，板報出完了沒有？」隨著聲音曹老師走進了教室。

曹沁芳老師，女，30多歲，齊耳的短髮，配上一副發黃的近視眼鏡，更顯得文質彬彬。曹老師說話的語氣中總透著和藹和親密，同學們都非常喜歡她，都願意和她說一些心裡話。曹老師最欣賞學習成績優異的學生，對李梅英和易佳又十分偏愛，班裡的一些事務性工作，也經常安排他們兩個人去做。

曹老師一進教室，看見李梅英的臉色不對，馬上便沖著易佳問道：「是不是又吵架了？你是不是又欺負女同學了？」

易佳趕緊解釋道：「我哪兒敢吶，你又誤會我，這又是一個冤案。」曹老師帶責問的語氣說道：「平白無故的，她怎麼哭了，就是你氣的！」

易佳一聽，也知道講理是不可能的了。於是腦筋一轉，討個歡喜。易佳知道曹老師的父親是北大的一名教授，又是國內著名的「紅學家」。作為女兒的自然也是通曉《紅樓夢》的，於是便拿《紅樓夢》書中的話來緩解此景。

易佳故意拿腔做調地說：「女人真是水做的，眼淚說來就來啊!」曹沁芳老師一聽破怒為笑的說：「你知道還不注意，就是誠心故意的！」易佳又對著曹老師說：「曹老師，我只知道『天上掉下一個林妹妹』那想全都掉到咱們班了！」曹老師和李梅英一聽都不由得「噗嗤」一笑，易佳看到此話起到了作用，心裡不覺得洋洋得意。

臨走出校門時，曹老師又吩咐易佳，要把李梅英安全送到家。李梅英堅持要自己回去，曹老師又問易佳回家晚了行嗎？

易佳滿不在乎的說：「我家裡只有張阿姨在，爸媽不在家，沒什麼事兒。」

李梅英好奇地問：「你爸媽呢？」易佳一時答不上來，曹老師一愣說：「對不起，老師忘了你家的事情，不應該問這個問題。不過你放心，過不了多久你父母就會回來的。」

易佳很失落的語氣說：「恐怕不會回來了」曹老師眼裡略含一絲憂慮的眼神安慰地說：「你爸媽肯定會回來的！」易佳倔強地回答說：「我一個人也能生活，更何況我還有一個張阿姨呢。她從小把我帶大，就像媽媽一樣，我一點都不害怕！對了，明天還是張阿姨的生日吶！我準備給他買一個大蛋糕。」易佳含著淚，微笑著，勇敢地說著這些話。

曹老師眼裡也含著淚，臉上也帶著微笑說：「好啊！明天老師也到你家，咱們一塊兒給你的張阿姨過生日好嗎？」李梅英看著，聽著，似乎明白了一些事，便也激動地說：「我也想去行嗎？」易佳一聽不知如何回答。

曹老師高興的說：「好啊，明天咱們都去。一定過一個熱鬧喜慶的生日。」易佳激動的不知說什麼好，只是站在那裡憨憨地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