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戀愛
艾卉每天都是這樣,早上幫著張阿姨幹完家務,就來到易佳的房間看書。在她眼裡彷彿書中就是生活,就是快樂。
易佳欣賞艾卉看書的樣子,有時看到她,因書中的故事縱情地笑,爽朗地笑,抿嘴地笑,切切地笑,無憂無慮地笑著。
易佳欣賞艾卉的身影,體態和容顏。她的髮型,她的衣著。連艾卉的皮膚,眉毛和嘴唇都能給易佳帶來無限遐想。
易佳欣賞艾卉的舞姿,有時像翩翩起舞的飛鳥,有時像美麗凝固的雕塑,有時又像藍天白雲飛飄。
易佳欣賞艾卉的眼睛,清澈見底的乾淨,那羞澀靦腆害羞的表情。那烏亮的眸子里,對一切都充滿即新鮮,又神秘的感覺。
易佳欣賞艾卉的身軀,本來平平的部位,漸漸地凸起來,本來平靜的皮膚,不知不覺飽滿而豐潤起來。剛剛平緩的聲音,忽又轉成嬌聲嬌氣的童音。有時悄悄攬鏡自照,左顧右盼的神態,或捋捋秀髮,或抹一抹臉皮,或扭轉身子眇一眼背影。
易佳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他感到舒服,安寧。他習慣了艾卉在他身邊的氣息,能讓他專註學習。他喜歡艾卉所提問的所有問題,能在回答中聽到她那溫柔的語氣和柔美動聽的話語。
艾卉的婚假就要到了,在回部隊的頭天晚上。小姨一家特意來家非要舉辦一場喜宴。說既然登記了,家裡就應該有個說法。正事婚禮等明年佳佳畢業再辦,但家裡必須要有個儀式。母親執拗不過她,全家人特意再一次聚會。
小姨特送給艾卉一套首飾,玉鐲,耳環,銀項鏈。表姐也送上一套連衣裙,一雙白色的半高跟兒皮鞋。
姨夫送給易佳一支原裝的派克鋼筆。小弟見大家都贈送了禮物,只愧自己沒有資產,只好極不情願的在父親激將法下,拿出了兩盒彩色膠捲。張阿姨從自己的房間里,抱出了他親手縫的一套鮮紅段子被面的被子。
然而,母親在大家的祝福中給了艾卉一個存摺。易佳迫不及待地打開,查點著上面的數子,當易佳驚喜的念出3000塊錢時,引來所有人的驚嘆。
父親鄭重地說:「這是我和你媽全部的存款,從今天起就交給小慧管理啦!」易佳不服氣的說:「我是您兒子,為什麼不讓我管?」父親調侃道:「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在咱們家可是婦女能頂一個天,這是咱家的傳統嗎?」一句話逗得在場的大家都笑的直不起腰來。
大家舉杯祝賀易佳艾卉喜結良緣,並希望在一年後易佳畢業再喝喜酒。小姨仍是快人快語的說:「新時代了,喜事也要新辦。旅行結婚既開眼界,又節省人力物力,讀萬卷書,還要行萬里路嘛。」大家都非常的贊同。母親問:「你們將來準備去哪兒旅行,路費我出。」大家一陣掌聲后。
易佳嚴肅的說:「我和艾卉想去廣西。」表姐興奮地說:「好地方啊,桂林山水甲天下嘛。」大家也都誇讚桂林的山水的美,只有艾卉像被震動了一下,眼裡充滿了淚水,直勾勾的望著易佳。
易佳大聲地解釋道:「桂林肯定是要去的。但我們倆想先去艾卉父母的陵園一趟,我要去拜見我那從未見過面的岳父岳母大人,在他們墓前正式舉辦婚禮。」話音未落,艾卉已是泣不成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流下了眼淚,母親激動地說:「好兒子,你長大了,懂事兒了。怪媽沒想到啊。我要親自去親家的墓前,迎接我這兒媳婦兒。」隨著艾卉一生凄慘的叫聲「媽」,一頓喜慶的家宴結束了,但大家都非常的欣慰。
送走了小姨和姨夫一家,易佳回到房間,坐在寫字檯前久久不願休息。他為今天母親的表態感到激動,母親是一個軍人出身,她懂得為人民犧牲的價值。她敬畏那些烈士英雄,她對艾卉倍加呵護也是因為有此緣由。易佳從心裡感激母親,給他選擇了艾卉。
艾卉來到易佳的房間,易佳驚訝的問:「你怎麼還不休息,明天不是和表姐一起返回部隊嗎?」艾卉小聲地說:「表姐睡下了,我睡不著,在你這兒待會兒,明天就要回團里了,人家捨不得你嘛。」易佳看了一下表說:「那就待十分鐘吧,你看快11點了。」艾卉撒嬌的說:「30分鐘行嗎?」易佳一樂說:「好,隨你,反正我明天沒事兒,下周才回校吶。」
艾卉一見易佳順從他的意見,便背著個手,在屋裡度著方步,搖頭晃腦地,邊走邊說:「回到學校后要一心撲在學習上,每周別忘了寫一封信,打一個電話,每兩周我還要去接送換洗的衣物。」易佳一聽,甜蜜地笑著說:「遵令!」。
艾卉馬上用手勢止住易佳的嘴說:「小聲點兒,他們都睡了。」易佳也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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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回去睡吧。」艾卉一聽,不高興的說:「還沒到30分鐘吶。」易佳忙上前摟住艾卉說:「好,你坐下行嗎?」艾卉坐到寫字檯的一側,深情的望著易佳說:「謝謝你,能為我著想。」
易佳像個老師的口吻說道:「烈士英雄們,本身就是我們學習和崇仰的榜樣,我能和烈士的子女結為婚姻是我的榮幸,何談感謝。」
艾卉驚訝地發現,自易佳放假回來后,許多地方都變了。變得成熟,變得深沉了許多。她喜歡聽易佳講話,每次都能從易佳的話中得到啟示。尤其是今晚的家宴上,易佳出乎意料的決定,使她感恩無比。能有這樣一個丈夫,處處在為自己著想,又能通情達理,實在是幸福。
艾卉不由得伸出手,抓住易佳的手說:「我想天天都能跟你在一起。」易佳望著這個美麗而孤單的女人,心中更是產生責任之心。他一把把艾卉摟在懷裡,緊緊的抱住。
........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易佳和艾卉從夢中驚醒。艾卉忙推醒還在睡夢中的易佳,慌張的說:「快穿衣服,6點多了。」易佳睜著睡眼朦朧的眼睛,還未弄清楚怎麼一回事,門又被敲響。
門外傳來表姐的聲音:「起來了!」艾卉真不愧是當兵的出身,易佳還未穿好上衣,艾卉已經站到門口,催促著易佳快點兒。
易佳邊下床邊穿好衣服,順手整理被褥,突然發現床單上有淡淡的血跡。慌忙的說:「呀,床單上有血怎麼辦?」
艾卉趕忙走過來,掀開被子又掀起床單后看說:「還好,沒印過去。先蓋上,咱們先出去。」說著快步走到門前,輕輕打開房門,剛探出腳步。見表姐背站在樓梯口上。
艾卉嚇了一跳說:「姐,起來啦。」表姐連頭也不回,只說了一句。「快下樓吃飯,馬上出發!」艾卉答應一聲,又沖著屋裡的易佳一招手,意思是你別出來。然後,又沖著易佳一個勁兒的擠眉弄眼兒做手勢。意思是把帶血的床單換下來,扔到床下再把被子蓋上。
易佳那理解這一套軍事術語,只是站在原地發愣。艾卉只好先和表姐下了樓,剛走進餐廳,見母親已坐在那裡。嚇得不敢抬頭,只是膽怯地喊了一聲「媽,你也起來啦。」母親催促的說:「快吃飯吧,一會兒我讓黃師傅送你們回部隊。」說著起身去客廳。邊走邊叮囑道:「快把東西收拾好,哦,叫佳佳起床去送送。反正他待在家裡沒事兒,幫你們拿東西,省的精力過剩。」說完去客廳給司機打電話去了。
表姐沖著艾卉說:「你瘋了!」艾卉舌頭一伸,脖子一縮,剛要端起飯碗,突然又想起什麼,放下碗筷跑上樓去。表姐見狀,壓低嗓子喊「小聲點兒,別人還沒醒吶。」艾卉剛要抬起腳跑上樓梯,一聽表姐的警告,馬上將腿輕輕的落下,誇張地躡手躡腳爬上了樓。表姐見狀又生氣的補上一句,「瘋丫頭,太不懂事兒了。」
艾卉回到房間,見易佳在屋裡轉圈兒著急的樣子,艾卉用了一個軍事手勢,豎起大拇指說:「平安無事!」說著快步走到床邊,麻利地把帶血的床單撤下,又從衣櫃里找到一個新的床單換上,又非常迅速的把被子疊好。然後把扔在地上的床單在手上繞了幾道,形成了一個小團狀交給易佳說:「上午找個沒人的時候,把它扔到醫務所那邊的垃圾桶里,別讓人家看到。」
易佳站在一旁,像個勤務兵,一個勁兒的點頭,嘴裡答應著「是」當易佳拿著那團成一團的床單時,忽然又提問:「怎麼還有血呀?」艾卉也不明白的說:「我也不知道,不過這次比上回的少多了,下回可能就沒了。」剛說完此話,馬上意識到什麼,看著易佳神秘地望著她的樣子,不由得臉通紅,急著性子說:「哎呀,都怪你。」邊說邊用拳頭敲打著易佳的肩頭,那力度恐怕連只蒼蠅都錘不死。
易佳笑著哄著說:「怪我怪我,」突然又提問道:「誒,幹嘛把床單扔了啊,洗洗不就完了嗎?」艾卉認真地說「洗不掉的,上次我洗了好長時間吶,總是有印兒。」易佳看著手裡那攥成一團兒的床單,惋惜的說:「做一回,換一次床單,成本太高了。」艾卉皺起眉頭想了一下說:「下回墊上一塊毛巾不就沒事兒了嗎。」易佳點了點頭說:「聽你的,聽你的。」說完倆人一起走下樓梯。
一路上坐在後排座的艾卉和易佳倆人的手就沒有撒開。他們相互凝視著對方,那眼神中訴說著只有他們兩個才讀得懂的語言。到了部隊大門外,易佳邊幫著卸行李,邊連聲答應著艾卉的注意事項。「每周一必須把信發出!每周日上午10點準時通話!每兩周日上午10點,把換洗的衣物拿到校門口,等我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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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卉還要囑咐說,表姐打斷了艾卉的話說:「我的『三每小姐』我都聽膩了。我們佳佳不傻,都記住啦!」車子啟動時,易佳看見艾卉兩眼含淚,一隻手捂住嘴,不敢哭出聲來的樣子。易佳也不由得流下了眼淚。只見艾卉更咽的點著頭,眼淚奪眶而出,捂在嘴上的手背像是被水沖洗了一樣。表姐見狀無可奈何的搖頭說:「真受不了你們,這又不是生離死別。」說著拎著行李,大聲命令式的說:「走吧!」艾卉像是個孩子,在表姐的幾次催促下,跟在表姐後面,一步一回頭地走進了大門。
易佳的身子幾乎是全扭到後面,一直望到早已沒人的大門。直到車子拐了彎兒,才極不情願地轉過身子。黃叔叔遞過來一塊手絹,易佳不捨得去擦眼淚,他想讓淚水多停留一會兒。因為他能聞到那淚水中思念的味道。
易佳回到家中,母親正坐在客廳。易佳問道:「媽,你怎麼沒去上班啊?」母親沒回答易佳的問話,而是讓易佳到自己的房間。易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正在尋找答案,忽見小弟正在往樓下搬東西。他急切的眼神中,想從小弟那裡得到消息,而小弟滿臉的不高興。根本就不往易佳這裡看,易佳只好懷著忐忑的心思走進母親的房間。
易佳坐在沙發上,等待著母親的問話。母親溫和地講:「你昨天在飯桌上的表態讓我很欣慰。你長大了也懂事了,媽為你感到驕傲。現在你也登記結婚了,按法律的要求講,你已經和小卉結為夫妻關係了,你們有什麼計劃嗎?」易佳聽了半天,沒琢磨出母親要說什麼。突然母親問:「就是說你們倆人打算什麼時候要小孩兒?」
一句話使了易佳如夢初醒,易佳知道準是因為昨夜的事敗露。易佳馬上解釋道:「媽,我現在還上學吶,不打算要小孩」。
母親又說道:「那好,還是應該先完成學業。不過你們即已結婚,我還是打算把房間給你們騰出來。一會兒你先搬到樓下和小弟先湊合幾天,我已經讓部里『修善隊』來刷一下房間。樓上的房間給你們做新房。一間卧室,一間書房,這樣大家都方便。哦,你賈叔叔要送你一套組合櫃。」說完站起來拎起公文包說:「這幾天你也出去散散心,下周也要返校了。」邊說邊走出了家門。
易佳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幾乎是蹦著跳著,把自己的東西搬到了樓下。
小弟見哥哥高興的樣子,心中更是懷有怨氣。於是躺在床上,邊看著書邊自語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艾卉終於等到周日的上午10點,她急切地打通了家裡的電話。「是佳佳嗎?」
「是」
」告訴你,表姐是叛徒,是她告的密!」
「我知道了「
」你一定挨罵了吧,我要是在就好了。」
「為什麼?」
「媽疼我呀,再說我是軍人,在這種嚴峻的情況下,我理當承擔。」
「哈哈哈哈。」
「人家為你擔心死了,你還笑。」
「沒事兒,那天媽跟我談了。但沒怪罪我,只說讓咱們要有計劃。」
「什麼計劃?」
「計劃生育呀!」
「羞死了,真是的。」
「告訴你,媽把樓上都騰給咱們住了。一間卧室,一間書房,還有二樓的衛生間。」
「啊,媽媽萬歲!衛生間歸我使用。你不許動!」
「為什麼?」
「你臭?」
「你別不講理啊,那是咱倆共同的!」
「不行!必須我用。你—你非要用也行,那你負責打掃衛生怎麼樣?不許講條件!」
「行,就依你。哦,有件事需要你拍板。」
「什麼事?」
「賈處長送給咱們一套組合櫃,你說要什麼顏色的?」
「嗯—栗子皮色。」
「什麼栗子皮色?那能好看嗎?」
「你啥也不懂,那顯得穩重,放在房間里踏實。哦,對了,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我要參加新節目的排練。每個月才能休息一天,我就不去學校拿東西了,但你不能偷懶。一樣的規矩,每周二換洗床單被罩。」
「沒關係,我累了就把床單扔了。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討厭,不許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