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護士MM

江南上輩子高考考了513分，報了省城清江的一所普通二本，學機械設計與製造。

畢業后沒有回來，在當地找了家大型的電子機械廠做技術員，後來又被調到設計部搞產品出圖。

歷盡磨難不少，在機械圈摸爬滾打十五六年，三十五歲出來單幹，開了家不大不小的設計公司，多少算小有成就。

「待會吃完飯把b超和ct做了，不是錢的事，檢查檢查放心，還有一大家子人等著你養活呢。」江南瞥過頭，揉揉眼，把枕頭塞到老爸後背，盡量調整到父親舒服的位置。

「再說吧。回頭別忘了把摩托車推去修修，還有充電器也一塊捎過來，手機沒電，老主顧聯繫不上。」江振鋼還在敷衍。

江南沒再勸，他知道老爸的脾氣，一輩子要強，他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這邊爺倆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就聽臨床病號『哎呦』一聲，發飆道：「我說你們二院的護士都他媽什麼素質啊？扎了老子十多針都扎不上，是不是想把我紮成蜂窩煤啊！」

病房看熱鬧的病人和家屬一陣鬨笑，那護士mm又羞又氣，還不敢大聲反駁，哭喪著臉說：「哪有十多針，一共才三針……」

「什麼三針？五六針好吧！我數著呢！」光頭氣急敗壞，惱聲道：「把你們護士長叫來，我要投訴！」

「對不起對不起，我保證這次一定給您紮上。」小護士連忙低頭道歉。

「我靠，還扎！再扎我手都特么成花灑了！」光頭一臉怒氣，拿手指著她吼道：「趕緊把你護士長叫來，什麼破醫院！」

話說醫院護士給病號打針，一般三針扎不上就得趕緊叫同事幫忙滅火，可眼前這小護士明顯經驗不足，一看就是剛從學校出來的實習生。

江南最見不得別人刁難人，見護士mm站在那手足無措，急的都要哭了，光頭還不依不饒的破口大罵。

走過去，解圍說：「大哥，差不多得了，大家出來工作都不容易，何必為難人家一小姑娘。」

「這話怎麼說的，什麼叫我為難她。你看看她給我扎的，都特么出血了！」光頭氣急敗壞的抬手給旁邊幾個人看。

幾個病號家屬一陣唏噓，江南笑笑說：「打針哪有不見血的，估計是你血管太細不好找，一針扎不上也正常。以後打針不找她就是了，沒必要非得投訴人家吧。」

他說著瞥了一眼光頭的床頭卡，鄭文遠，右腿開放性骨折。

如果沒記錯，這牲口是因為外麵包二奶被媳婦娘家人打斷腿送進醫院的。

他之所以印象深刻，倒不是因為這廝包二奶，而是這貨明明左腿骨折，結果二院的傻缺大夫給他右腿打了石膏，為這事兩家還差點打了官司。

一個陪床的老太太也說：「是啊，小鄭，也不是啥大事，人家小姑娘幫咱們忙前跑后也不容易。」

「就是，消消氣，氣大傷身，別計較了。」

大傢伙這時候也跟著勸，鄭文遠心裡雖有氣，但也不好在說啥，哼哼兩聲，就不說話了。

「剛才謝謝你啊。我真是笨死了，明明練得好好的，一實操就緊張。不是你幫忙解圍，我肯定又得被投訴。」病房外，護士mm端著托盤，一臉鬱悶。

江南笑笑說：「沒事，這種人就典型的消費心態，總覺得自己花錢買服務，不用太放在心上。不過下次記住了，如果三針還扎不上就別硬扎，趕緊找同事幫忙。」

「是啊，真愁人。「肖小芸嘆了口氣，看著他說:」你也是剛從學校出來實習？現在哪個單位上班？」

江南打量一下自己，訕笑道：「我有那麼老嗎？我剛高中畢業好不好？」

「啊，你是高中生？不是吧！」護士mm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驚訝道：「剛才聽你說話語氣可不像高中生，還以為你已經上班了呢，你真高中剛畢業？」

江南攤手道：「這有啥好騙人的，要不要我把學生證掏出來給你瞅一眼？」

「呃，那倒不用。看你這打扮確實也不像上班族，還有點……」護士mm突然欲言又止。

「有點二是吧？」江南聳聳肩，也覺得自己這身打扮夠衰的。

短袖大褲衩，夾腳人字拖，配上殺馬特大長毛髮型，兜里揣二斤水泥，妥妥的非主流時尚貴族的氣質。

「二是什麼意思？」小護士眨眨眼，疑惑不已。

「就是傻唄。」

「啊，沒沒有，我可沒這個意思。」護士mm連忙搖頭，解釋說：「我覺得挺個性的，非主流嘛，現在女孩子都喜歡這種打扮。」

「那你喜不喜歡？」江南賤兮兮的隨口花花。

「我？還，還好吧。」護士mm小臉微紅，有點尷尬，害羞了。

「小芸，301有病號插尿管，你趕緊去學學。」

兩人正聊著，護士站一個帽子帶杠的中年婦女往這邊探頭喊了一聲。

「知道了，護士長，馬上。」肖小芸歉意的對江南笑了笑：「那我先去忙了，有空再聊。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叫肖小芸。」

「江南，江南煙雨的江南。」

「名字好聽。下次聊，拜拜!」肖小芸甜甜一笑，端著托盤快步往走廊盡頭走。

「沙沙！」

「沙沙！」

一陣腳步聲從背後響起，隨後傳來聲音：

「杵門口乾啥呢？電話打半天才來，趕緊洗手吃飯。」。

江南回頭看了眼，原來是老媽打飯回來了。

老媽叫鄭愛玲，臨近中年，身材微微有些發福，眉宇間透著慈愛，平日除了照顧爺倆，還在附近玩具廠找了個庫管的生計。

「沒幹啥，有事耽誤了。」江南撓頭笑笑，跟著老媽回屋。

三菜一湯，算是醫院食堂的標配，病房裡沒有專門的餐桌，江南順手搬個椅子擦乾淨，充當臨時飯桌。

吃過午飯，幫著護士mm做完護理，江南把床搖下來，問老媽下午要不要自己在這兒陪床，想去理個髮。

鄭愛玲說這幾天廠里出貨少，已經給領導請假了，不用他陪。

最後還不忘囑咐一句：「理完早點回來啊，千萬別去河裡洗澡！」

江南隨口應一聲，擺手說：「放心吧，河裡水早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