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殘次品
「什麼話？」
劉娜微微抬頭，見他神色淡然，怔了怔，隨即搖頭笑笑說：「沒事，路上慢點，注意安全。」
「好，你趕緊回吧，拜拜。」江南沖她招手，騎上摩托車走了。
此時劉娜站在小區門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有些發獃，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是喜歡嗎？
當然不是，更像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布娃娃突然丟了。
那種失落只是因為缺少了陪伴，而並非她真的喜歡那個布娃娃。
摩托車沿福華路一路賓士，油柏路很寬，很空曠。深夜裡路燈很暗，江南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剩下的只有摩托車發動機的翁鳴聲。
他知道現在為止，自己的高中生活已經徹底畫上句號，從明天開始，他就要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賺錢當然很重要，但那只是他人生計劃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他更想自由自在的活著，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回到家已經十二半，客廳里燈還亮，好像不管他回來多晚，爸媽總給他留一盞燈，上輩子如此，這一世亦如此。
江南躡手躡腳的去浴室洗澡，拿毛巾把頭髮擦乾，正準備回小北屋睡覺。
剛出浴室，卻見老爸不知啥時候醒了，正坐客廳抽煙。
他不禁嚇了一跳，埋怨道：「老爸，這大半夜的您不睡覺坐這幹啥啊？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江振鋼往垃圾桶里彈下煙灰，瞥他一眼，沒好氣道：「我還想問你呢，你大半夜幹啥去了？現在才回來。」
江南嘿嘿笑道：「今天同學聚會，我不已經給老媽報備了嘛。您咋了？大晚上不睡覺。」
「沒事，睡不著出了抽根煙解悶。」江振鋼從煙盒裡抽出一支扔給江南。
江南嘿笑著接過煙，瞧老爺子滿臉的愁容的模樣，可不像是沒事，開口道：「老爸，你到底咋了？又跟我媽鬧彆扭了？」
「屁，都說沒事了。」江振鋼白了他一眼，煙也不抽了，拿杯子里水把煙頭澆滅，起身拍拍屁股，說：「回屋抽去，別讓你媽瞧見了。」
江南一臉納悶，心說這老頭怎麼大半夜神神叨叨的，還想追問兩句，老爸卻直接擺手回卧室了。
回小北屋，這廝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伸個懶腰，正準備關燈睡覺，就聽桌上手機響了。
拿起來瞧一眼，是一條簡訊，肖小芸發來的，只有簡單四個字：睡了，豬頭！
江南愣了下，才想起答應這小妞回家后打電話給她的。看看時間已經快一點了，這丫頭該不會為了等他電話，熬到現在吧？
我靠，造孽啊！
江南心中大受感動，這一刻，他心裡好像被小姑娘的柔情填滿了，想按回撥建打回去，可一想還是算了，這麼晚打電話太不地道，只能明天去賠笑。
翌日一早，江南迷迷糊糊醒來，抓過床頭的手機本想先給肖小芸打個電話，結果看了一眼居然沒電了。
這才想起，昨晚自己發花痴，摟著手機里的簡訊睡著了。
起床穿件衣服，把電池扣下來充電，順便從抽屜里拿另一塊換好。
這邊剛開機就聽見手機響了，屏幕顯示一個陌生號碼，接起來說了聲喂，就聽話筒里傳出一個粗狂的男聲：「是江南老弟嗎？」
江南疑惑問：「你是哪位？」
「老弟，我鄭來順啊，豪德物流園賣水產那個！」
對方聲音有點激動，連忙道：「你那萬能充老鼻子牛逼了，我昨天出去擺攤，一天就全賣完了，太特么熱銷了。我得謝謝你啊老弟，這玩意可比水產好買多了，我……」
江南聽他絮絮叨叨說個沒完，笑笑說：「客氣客氣了鄭哥，大家都是朋友嘛，你能賺著錢，我也高興。」
「是是，咋說呢，反正就是牛逼。」老鄭嘿聲道：「是這，我給你打電話一是表示感謝，再就是想問問你，你那還有沒有貨？能不能再給我掙點。你放心，物流費我出。」
江南笑著說：「你要多少？」
「四十箱！」
老鄭嘿嘿笑道：「我準備這我們這嘎達也發展幾個小代理。以後就跟著你幹了。」
江南想了想，說：「沒問題，我給你發五十吧，正好湊一車，物流費也挺貴的。」
「沒毛病，那謝謝啊！」老鄭也是實在人，爽快道：「我把地址編個簡訊發給你，你也把銀行卡號發我手機上，待會我去銀行給你打款。」
「行，電話聯繫。」
倆人扯幾句犢子，撂下電話，江南正打算給劉飛揚說一聲，結果那廝先給他打過來了。
江南心說這小子還挺會趕時候啊，按接聽鍵喂了一聲，話筒里立即傳出一陣吼聲：「我靠，大哥，你搞毛啊？打你一上午電話一直關機，你丫買賣不做了啊？」
江南把話筒扯了老遠，訕笑道：「昨天回來太晚，手機忘充電了。咋啦？出啥事了？」
「有幾個小販，今天退回來一批殘次品，大概五十多個。本來想問問你咋辦？結果你丫一直不接電話，我就先把東西留下了。」
江南還以為啥大事，撇嘴道：「這有啥好糾結的，按規矩辦，該退錢退錢，改補貨補貨，回頭把東西退給江衛民就是了。」
劉飛揚搖頭說：「不是，這些殘次品是同一批貨拉過來了。這種情況以前可從沒有過，我老覺得榮升最近有點糊弄事，想以次充好！」
江南愣了下，問：「你確定是同一批貨？一共拉來多少？」
劉飛揚想想說：「昨天拉過來一千，今天拉來兩千。按以前最多五六個次品就頂天了。這次明顯多出來不少，我覺得你得找江衛民好好聊聊這事。」
江南皺眉，他和江衛民合作之初是簽過代工合同的，上面達標率是千分之五，也就是說一千個萬能充，最多出現五個殘次品，三千個也不過才十五個。五十個次品，那可是將近一萬的貨量。
「行，這事我知道了，待會我給江衛民打電話，問問那老小子什麼情況。」江南鄭重的點點頭，問：「你還在倉庫？我等會過去找你。」
「沒，我現在在南湖，一會回去。」
「南湖？去哪兒幹啥？」江南一臉疑惑。
如果沒記錯，那裡是一片破舊小區，全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除了附近打零工的農民工以外就剩下洗頭房、按摩店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