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你不該這樣看我
休息時間朱思堯在旁邊看主角們的戲,女主用力吻著男主不讓他走時,演技真的爆發了。
女主雙手捧著男主的臉在顫抖,哭的淚流滿面。
那場戲是男主和女主分手,女主不相信一個人可以說不愛就不愛,卑微的挽留。
女主角:「你騙我的對不對,你說要和我結婚的。」
朱思堯在旁邊看的紅了鼻子,眼底藏著深淵湖底,不知道把什麼聯想到了一起。
大齊在一邊遞給他面巾,讓他擦臉。
他悶聲道謝,說了句:「以前我也不懂,如果走不到最後,那她為什麼還要出現?」
大齊頗有驚訝但還是回答了他:「酸甜苦辣,人生必然要經歷的,所以遺憾也正常。」
林蔚滿也不知道怎麼,突然笑了:「沒什麼好遺憾的,不適合的人終究要分開。」
這句話多年後像是要給她證明,當時說的沒錯一樣,竟然真的應驗了。
所以,緣分真的很奇妙。
沒想到他們三個看別人的演技,竟然把自己看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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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問蔣昱霖有沒有喜歡的人,他沉默內斂卻說句:我喜歡的人不在我的好友圈。
這種敷衍的回答,任誰聽著就想是白說一樣。
主持人便也以為他現在還是沒有喜歡的人,便一直和他開玩笑,搞得錄製時間結束了都不知道。
主持人問他:「昱霖,你覺得你三十歲時應該在幹嘛?」
他想了一下,腦中有許多答案和想法,到嘴邊時卻猶豫了。
這種下意識的把答案轉換的更加委婉的模式,早就刻在骨子裡了,他不能說錯話、更不能亂說話。
只能言簡意賅的回答:「三十歲…想…結婚,成家。」
語氣柔的不像話,鏡頭剛好把他眼睛里的期待拍了下來。
葉枝枝心臟漏了一拍,他剛才眼睛里的期待,她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三十歲…
想
結婚
成家。
當初也義無反顧的進去這個圈子,看到蔣昱霖穩重的臉時,壓根沒看出來他更喜歡普通又安靜的生活。
他竟然與這個圈子,格格不入。
如果你有一個非常喜歡的人,你感受到的所有情愫,都是那些沒有愛過人所不能理解的。
一眼看出的那些人,不過是和你相同的人,他們都在心裡偷偷愛著一個人。
葉枝枝用著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語調說:「蔣哥,你有喜歡的人了。」
你騙不了我的。
現在,你只是還沒發現而已。
但是,我在等等吧。等你認清自己的心,等你和你的一見鍾情有了羈絆。我再忘了你,去好好的戀愛。
葉枝枝沒啥大夢想,從前愛用小手段的她早就不見了。這些年在蔣昱霖身邊,自己被他潛移默化的影響,變的愈發好。
唯一不變的是還在暗戀蔣昱霖。
蔣昱霖從來不知道。
去提醒主持人錄製結束后,葉枝枝給蔣昱霖整理頭髮,一語不發。
她一說話就很多話,嘰嘰喳喳個沒完,每次他都要提醒上一句,還沒下班,注意點。
今天沒提醒,葉枝枝竟然話格外少,他先想到的是不是挨罵了:「挨罵了嗎?」
「啊?沒有…」
看樣子,不是很想說話。蔣昱霖從兜里掏出一包堅果給她,好半天她就盯著不接。
蔣昱霖的眼睛微垂透漏著遲疑,很快又掩蓋回去。
有採訪要繼續了,大哇拽著葉枝枝到一邊,順手把蔣昱霖手裡的堅果給拿上了。
一把塞到葉枝枝手裡,在旁邊等待。
葉枝枝在心裡想:做不了情侶,或許可以做一輩子朋友,有好吃的都能想著對方,也挺好。
說實在的葉枝枝這丫頭其實挺大氣的,是個好女孩。
看他回答主持人問題時,說到以前,也牽引的她想起以前。
有時候想直接了當的告訴蔣昱霖我喜歡你,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從不是你助理開始,我的目光都是你。
你是暮光、是微醺的酒、是甜橙味的糖。我不能咬碎,不能扔。像是我這溫吞的暗戀,收不得,也給不得。
甘之如飴不過就是這樣而已。
他太乾淨的,以至於葉枝枝不能去奢想。
葉枝枝自卑,自己可能真的配不上蔣昱霖吧。
自己學歷不高,還愛翹課、談過戀愛、網吧通宵愛打怪、叛逆、性格潑辣。
蔣昱霖卻那麼乾淨、踏實、內斂。
這就是差別吧,不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雖然已經改掉了很多壞習慣,但還是沒能力站在他身邊。
林蔚滿就很好啊,中規中矩的,學歷很好,長的漂亮,性格也好,工作也比自己強。蔣昱霖對她怦然心動也不是沒理由的,她要是男人,她也喜歡林蔚滿這樣的。
那種溫婉美麗的模樣,多少人的理想對象啊。
娶回去,一定美滿。
可是葉枝枝想,自己為什麼就那麼不甘心呢。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驚艷他的「青春」。
大蛙在旁邊提醒她:「枝枝,把水杯給昱霖拿過去。」
蔣昱霖嘴巴干,時不時的舔嘴唇。
她猶豫了片刻,攤開手掌緊盯著那包堅果。換作以前她必定會在媒體面前和蔣昱霖表現出一絲絲的曖昧,可是今天突然不敢了。
「發什麼呆?」大蛙推搡了她一下,這一幕剛好被蔣昱霖看見。
臉上的驚慌太明顯了,幾乎是逃命一般的逃了出去。大蛙和蔣昱霖對視一下,整個人都懵了。
大蛙一臉茫然,我去…抽什麼風啊?
葉枝枝一直狂奔到停車場,卻發覺那裡有很多蔣昱霖的粉絲。她幾乎是反射性的就轉身離開,很不湊巧的還是被發現了。
那些圍著她,親昵的喊她枝枝姐的女孩們,將手中想交給蔣昱霖的禮物,盡數將禮物信賴的交給了她。
剛逃出窒息的圍堵,原路返回,卻撞見蔣昱霖剛換了衣服出來。她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沒有資格卻又奢想讓蔣昱霖關注到自己。
「去哪了。」單憑聲音里是聽不出任何的,這也是蔣昱霖的厲害之處,他總是能鎮靜的裝作漠不關心的去讓對方打開心扉。
葉枝枝低頭不說話,半是猶豫的將那些小禮物交給他。
「粉絲的?」
還是不說話。
蔣昱霖默默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多問了,拿著東西就要走。
他這一轉身葉枝枝更委屈了,好像自己所有情緒他都看不到似的。
「要是不想說話就別說了,我給你放個假回去休息。」
他也總是這麼體貼,體貼中帶著疏離。她似乎永遠都打破不了這種客氣的疏離感,無論在一起工作多久。
「哎!哎!走了走了。」大蛙把手中的背包交給葉枝枝,順勢接過蔣昱霖手裡的小禮物。
從前、現在都有人給蔣昱霖送禮物,那些傳到葉枝枝手裡時,她總會自私的將那些禮物藏起來。
把別人的愛,把別人的信任給藏起來。
自私吧,自己果然自私。
蔣昱霖每天都會看下林蔚滿朋友圈設置的陌生人十條可見動態,可她卻是極少更新。
難得他休假三天,沒任何工作。當晚打包喵主子的東西,帶了三天的貓糧罐頭等,還有一部相機就跑回父母家了。
最後一天假期時他偷偷跑去了成都吃了一個正宗的火鍋,沒去亂逛,自己站在住的民宿外,拍了一下午的延時攝影的街邊風景。
大熱天他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路過的每個人都帶著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他眼瞼都沒抬起來,靠著牆拍自己喜歡的東西。
一直到傍晚,他才覺得口渴,在一家小賣部旁邊買了一瓶水。剛打開喝了一口,轉頭一看身後的店面前掛了一個老氣卻又很古典優雅的壁燈,散發著清冷的藍光。
他舉起相機,拍下來后,笑得是那麼開心。
假期結束后,他恢復到連軸轉的生活。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想起過林蔚滿,他是蔣昱霖,是眾多女生心裡的人,本就不應該心動於任何人。
「不許吃西瓜了,別又胃疼了。」朱思堯從林蔚滿手中搶走半塊西瓜。
「再一口。」林蔚滿可憐巴巴的盯著那半塊小西瓜。
「不行。」
「最後一口。」
「哇!!!」另一頭有人鬧哄哄的在慶祝著什麼。
導演笑呵呵的扭頭對他們說:「今晚陳老師請吃飯,地址我發林經紀手機了。」
「啊,好,謝謝導演。」
朱思堯臉上卻有些不高興,直盯著人群中對他暗送秋波的陳姐。
林蔚滿轉身看去,沒看出什麼端倪:「怎麼了?」
「沒事。」
「喂,走就走,你把西瓜留下啊。」
「不可能。」
朱思堯特意把西瓜丟在較遠的垃圾桶里,想到剛才那個陳姐臉色又沉重幾分。
晚上吃飯,陳姐喝的有點多。大家都是慶祝她殺青,一杯一杯的敬酒。她倒是也不擋,照單全收。
「來,思堯,我們喝一杯。」
林蔚滿就坐在對面,陳姐將手摸在他的腿上的動作自然被她看在眼裡。
朱思堯沒動,一口一口的吃著菜。陳姐也沒生氣,自己喝了酒。大家都有說有笑的,沒幾個人顧得上看他們。即使看到陳姐的暗送秋波,也會當做沒看到。
林蔚滿生氣,卻不敢表露。
見自己投懷送抱那麼久,朱思堯都不理她。陳姐故意讓自己發出很大的聲音,吸引到包廂里所有人的視線:「哎呀!」
導演關心的問她:「怎麼了怎麼了?」
「沒事~就是喝的有點醉了,感覺不太舒服,想回去休息了。」
「行行行,喝不少了,你先回—」導演的話說一半,就被陳姐用眼色擋下了。「額…不然…讓思堯送你回酒店吧。是吧,思堯,陳老師一個人回去也挺不安全的,被拍到了又該是負面消息。聽說陳老師下一部戲自己要做製片人啊,我瞧著思堯這次穩坐男一號了。」
林蔚滿正要開口拒絕,就被陳姐嬌滴滴的聲音給打斷了。她瞪了一眼林蔚滿,又嬌弱的歪倒在朱思堯身上。
「那就麻煩思堯了。」
朱思堯推了一把陳姐,沒推動,冷嘲的看著導演。
「呵…行!」
他一起身,林蔚滿也要起身。導演的臉瞬間冷下來,放下筷子叫住她:「林經紀就別去了吧,吃完飯再回去也不遲啊。況且…陳老師這咖位,拒絕了多不好,何必不成全了呢,這劇啊還要靠著陳老師和兩位主角呢。」
他連個正眼都不給林蔚滿,但是包廂里的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她。
林蔚滿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手攥的發疼,憋著氣坐了回去。
「哎,這就對了嘛,咱們吃好喝好。」
合著就是成全了陳姐,委屈朱思堯唄。人家比朱思堯厲害,活該言聽計從,要去接受.規則?
好不容易熬到散場,林蔚滿開著車狂奔回酒店。
她靠在陳姐的房門外不敢敲門,心裡難受的不行,她應該好好保護他的。
房門被人從裡面輕輕打開,朱思堯走了出來,身上的外套不知所蹤。
林蔚滿嘴顫了顫,卻沒敢問。她怕聽到的答案,不是她願意聽得,眼淚唰就流了下來。
朱思堯站在她面前,不動聲色。卻將她的所有表情看在眼裡,有遲疑、羞愧、心疼,偏偏此刻的他只能看到不信任。
瞳孔顫了顫,心涼了半截。他走了兩步,將門關上背對著林蔚滿說:「你不該那麼看我。」
你最不應該那麼想我。
林蔚滿腳下突然一軟,靠在牆上,一顆心算是放下了。這句話,便證明了什麼都沒發生。
朱思堯在飯局上就察覺到了陳姐的心思,送她回來后,又被陳姐在酒店裡拉著不放。他給對方披了外衣,靠在房門口等了一會,一直聽到外面發出高跟鞋聲才出來。
可他失望的不是有人想.他,他失望的是林蔚滿躲在門口,失望她把自己想成那樣沒有底線的人。
朱思堯回到房間后,發了瘋一般將房裡的沙發抱枕,狠狠摔在地上出氣。
「思堯…思堯…」林蔚滿在門口拍他的房門。
他喘著氣,努力想去平復自己。可怒氣焚燒,百轉千回又化作委屈,孤零零的在心裡纏繞了一圈煙霧。
任憑門外的人怎麼拍門,怎麼喊,他都不開門。房裡的東西砸的差不多了,人也累了,朱思堯順勢就坐在地上休息。可眼眶還是紅的,彷彿要滴血。
門外的女人,怎麼可以認為他朱思堯會為了一部戲而獻身。
他是朱思堯啊,驕傲如他....林蔚滿...你卻這麼想我...
林蔚滿從來都不知道男孩子也這麼脆弱,也會因為自己受委屈被人看不起而難受。
洗手間里,她看著鏡子里濕噠噠自己的臉,氣的不行,剛才怎麼就流露一種悲憫的目光看朱思堯呢?
他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呢,如果他是,他不至於混成現在這般模樣。
雖然什麼都沒發生,可他們還是得罪了陳姐。打臉來的太快,網傳陳姐投資的新劇男一號是朱思堯,突然官宣換了別人。
本可以抱大腿走一個安穩路線,偏偏翻了車。林蔚滿被公司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她丟西瓜撿芝麻,好死不死那部戲突然邀了一些老戲骨便被重視了起來。
他們冷戰了好幾天,林蔚滿既要忙著哄他,又要忙著工作,實在沒法同時兼顧,弄得身心疲憊。
「至於嗎?還哄呢?哄多久才能消氣,你就是把朱思堯慣的了。要我說甭搭理他,自己就好了。」元希打心眼裡覺得林蔚滿是個好脾氣,朱思堯怎麼作她都不生氣。
累的要死,兩邊都要撐,真想不通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做到這麼扛打扛摔的。
「的確是我錯了,他氣是應該的。」
「氣到現在?你要說你們是情侶我真不敢信,試問哪一對兒,男人能生氣這麼久還哄不好的?不是做精,就是綠茶,他,兩樣都占。」
元希的嘴叭叭叭個不停,幾乎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可林蔚滿偏就是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人,元希說的法子她一個都沒記住。
而朱思堯也還是那樣。該冷戰還是冷戰,該忙碌還是忙碌,好像誰也不欠誰,誰也不礙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