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趙誠

許靜軒向來厚顏無恥，見許靜辰不理他，便又問道：

「是什麼叫你調息的時候還分神，連內力都搭上了？」

許靜辰仍是不發一語，許靜軒便繼續發問：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疼不疼了？」

許靜辰還是不發一語，但睫毛始終在微微顫動，眉心也是越蹙越緊，顯然是沒有睡著的。

許靜軒便繼續聒噪道：「要不你先吃點東西？」

「嘔……」

一提到「吃」字，許靜辰便又忍不住乾嘔起來，如今沒有內力壓制，一作嘔便會引起劇烈痙攣，疼得被子里的人立刻縮成了一團，幾乎要昏死過去。

許靜軒見狀，忙將人從枕上拽了起來，二話不說便以掌心抵住許靜辰的後背，小心翼翼地輸以內力，試圖助他調息，以緩解痙攣引起的劇痛。

見許靜辰死摁著上腹的手終於放鬆下來，許靜軒這才漸收內力。不想他一撤回手掌，許靜辰便向後倒來。

許靜軒忙往前一挪，好叫許靜辰倒在他懷中時，不至於因動作過大而再次引起痙攣。

「靜辰，你……」

看到許靜辰綿軟無骨、血色全無的模樣，許靜軒也著實慌了。平日里玩笑歸玩笑，也知他有這隱疾，可也從未見他像今天這般，虛弱到這步田地。

「你這樣不行啊，這罪哪是人受的！太子也是人吶，是人怎麼可能不生病呢？你就別固執了行不行？」

許靜辰撐著沉重的眼皮，有氣無力道：「我沒事……」

「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

許靜軒當即氣得手抖，忍不住就吼了一句，吼完終是於心不忍，少不得又軟語勸道：

「靜辰，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叫父皇張貼皇榜吧！天下之大，總有人能治好你的。」

許靜辰似乎又開始犯疼了，手不自覺地揪緊上腹處的被子，呼吸不穩地說道：「靜軒，這些年為了瞳兒，皇榜貼得還少么？父皇、母妃，他們操的心還不夠多麼？」

「瞳兒是瞳兒，你是你，為他貼的皇榜，又豈能治得了你的病！」

聽了許靜辰的話，許靜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更何況，靜瞳那是先天不足，而你這是……」

話到此處，許靜軒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許靜辰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目含乞求地說道：「靜軒，我，呃，我這會兒有點難受，讓我先睡一會兒吧。」

「你，我……」

許靜軒如鯁在喉，心莫名揪了一下，半晌不知該說些什麼。

但聽許靜辰更加虛弱地說道：「一會兒母妃來了，你千萬別嚇唬她，別，別嚇……」

最後幾個字沒強調完，許靜辰便徹底暈過去了。

「靜辰！」

看著許靜辰暈過去，許靜軒下意識地喚了一聲，而後方慢慢起身，十分謹慎地將人放回枕上，動作極輕地掖好被角。

許靜軒覺得此時的許靜辰就是個瓷人，一不留神就會碎掉。

所以一向不拘小節的許靜軒，如今在看見枕邊疊得整齊的白帕后，竟一改往日亂抓亂抹的做派，將那白帕小心翼翼地拿了起來。

蜻蜓點水般一點一點拭去那瓷人額上的細汗，許靜軒自言自語般喃喃道：「靜辰，我該說你什麼好呢……」

一聲嘆息幾不可聞，許靜軒久久盯著昏迷不醒的許靜辰，神色間是說不出的心疼和凝重。

究竟是什麼虎狼之葯，能將一個人的脾胃損傷至此？縱是小兒禁忌之葯，也不應該只嘗那麼一點就出這麼大的事兒。

這其中，必定有什麼隱情。

哪日叫我揪出真相來，與之有關的人，都別想好死。

許靜軒猛然攥緊手中白帕，黑亮的眼瞳之中，又劃過一抹令人膽寒的殺氣。

不多時，茉容終於回來了，身後還跟了一名老者。

「十殿下，趙太醫到了。」

茉容於隔簾之外稟告道。

她身後的老者忙下跪行禮道：「老臣趙誠，給十殿下請安！」

許靜軒不耐煩道：「別廢話了，趕緊給太子診脈。」

「是是是！」

趙太醫連聲應著，並俯首進到隔簾之內，略顯慌張地打開藥箱，取出脈枕。

見許靜軒面色不善，趙太醫也不敢掀開許靜辰的裡衣袖子，只將脈枕輕輕置於許靜辰腕下，隔著衣袖，誠惶誠恐地開始診脈。

半晌后，趙太醫剛收回手，許靜軒便冷冷問道：「如何？」

許靜軒一開口，趙太醫便嚇得抖了一下，少不得結結巴巴地回道：「回回回十殿下，太太太子殿下，無無無，無甚大礙……」..

「趙誠！」

許靜軒像吃了爆碳一般，不等趙太醫說完便起身吼道，「本宮可告訴你，本宮今日既然叫你過來，便不是聽你說太子無礙的！」

「啊十殿下息怒！十殿下息怒！老臣……老臣……」

見許靜軒惱怒至此，趙太醫心下更慌了，又實在猜不透許靜軒的心思，便只得連連叩頭道，「老臣愚鈍，還請十殿下明示啊！」

虎視眈眈地瞅了趙太醫半晌，許靜軒似乎終於消了氣，仰頭做了個深呼吸后，方坐回床側，一邊拿白帕擦著自己的手背，一邊低著頭冷笑道：

「呵呵，本宮近日火氣大得很，趙太醫莫要見怪啊。」

趙太醫忙回道：「老臣不敢！」

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瑟瑟發抖的趙太醫，許靜軒收了笑意，接著道：「聽說，當年的崔參崔太醫，是趙太醫的至交好友？」

趙太醫猛一激靈，似是突然遭到晴天霹靂一般，險些癱倒在地：「十殿下……」

「本宮問你話呢。」

許靜軒漆目一挑，將白帕扔到趙太醫腳下，繼續道：「本宮這脾氣向來不好，趙太醫，若再聽不到本宮想聽的，可別怪本宮沒給你機會。」

趙太醫嚇得冷汗涔涔，少不得又連連叩頭道：「十殿下饒命！老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十殿下饒命啊！」

「嗯，看來還不算太笨嘛。」

許靜軒說著，起身行至趙太醫身前，俯下身子湊近趙太醫的臉，低低問道：「那太子的病？」

趙太醫顫抖著回道：「回十殿下，太子殿下的病，與當年崔太醫給宛娘娘開的葯……並，並沒有關係。」

獵犬一般的眸子里寒光更甚，許靜軒沉聲問道：「然後呢？」

趙太醫咬了咬牙，心一橫，方壓低了聲音回道：「太子殿下的病，實際上，實際上是因為，因為太子殿下，先天不足呃……」

「你還敢放屁！」

許靜軒當即掐住趙太醫的脖子，火冒三丈道：「太子先天不足？呵呵，趙太醫，你當本宮是白痴么？」

【作者題外話】：美強慘本慘，病嬌本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