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後

蔣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依舊神情冷漠地坐在沙發上搭著腿。

那豆芽菜估計也是尷尬的不知道怎麼辦。只能站著低頭攪著自己的衣服。

陸十安停好車進門就看到了下這一大一小，一坐一站的情景。

「張姨，這是誰家孩子。」

「喲，好像是時毅弟弟，我也不太清楚的呀，就是時毅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去領人。領回來話也不說，我看他也挺乖的就讓他去那坐著等你們。」叫張姨的女人從廚房探出頭回答道。

「時毅嗎？那小子什麼時候有了個弟弟。」

「不要緊張，我們都是好人，過來這邊坐。」陸十安拉著他坐下，要是等到蔣濟發話，這孩子可能得站麻了。

「哥，你先去收拾吧。這我看著。」陸十安也看出了他的緊張。想著可別把人嚇壞才好。

蔣濟嗯了一聲。拎著外套外套上了樓。

陸十安又問了些他的情況。告訴他不要怕，他們真的是好人，至於為什麼要一直強調，可能是他自己心虛。不過他心虛也正常，畢竟住在這樓里的人都不太正常。

那豆芽菜的目光一直隨著蔣濟上了樓，走到二樓樓梯口的時候，蔣濟回頭瞪了他一眼。嚇得他馬上收了目光。又低頭咬著嘴唇。活脫脫受了委屈的樣子。

「好看吧」陸十安見多了這樣的眼神。無論男的女的看他哥都忍不住多看幾眼。可惜了這小豆芽菜要是知道他的真面目，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小豆芽菜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沒什麼丟人的，我一個男人都覺得他長的過分好看，不過……算了，你以後會知道的。」陸十安還是決定保護一下他這短暫的美好。

到晚上，張姨給他們弄了一桌子菜順便添了一副碗筷。時毅和蘇寧也陸續趕了回來。

時毅身材高大健壯，一眼就給足了人安全感。相比之下小豆芽菜就顯得很弱不禁風。

蘇寧是除了張姨之外唯一的雌性，面容清秀俊麗，但總是冒著一些火星語。用她自己的話來說，這是青少年的叛逆。（對專屬於22歲老青少年的叛逆。）畢竟女生永遠青春期。

時毅和時光是老家那邊的表兄弟，時光他爸死後，他媽就跟人跑了，他還上著學，又沒有人接濟。畢竟上學的費用在農村是一筆大的開銷，他媽都不管他了，誰也不想做那個冤大頭。他只能到城裡投奔他表哥，當然時光的情況有點特殊，他從小就能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村裡人覺得不吉利，他爹一死，處處遭人排擠。時毅也是看他可憐又特殊，決定帶他來見見蔣濟，看看能不能留下來。

趁著吃飯的時候，時毅也向蔣濟說了他的情況。

蔣濟沒有給明確的答覆，倒是問了一下最近的情況。

「我負責的是南寧那塊，說不上多順利，但也不算太麻煩，就是增加的太多了。我們人手不夠。」蘇寧興緻不高的說著，可能是每天emo的時間到了。

時毅點頭表示他這次情況也差不多。

「增加了多少？」

「原來的兩倍」時毅回答道。

「怎麼會那麼多？」陸十安驚掉了下巴，碗里的肉都不香了。

「有什麼好驚訝的，現在的人為了錢可以連老祖宗都不要，我們還費時費力得幫他們慰問老祖宗，真應該讓他們老祖宗出來嚇嚇他們，看他們還敢不敢？」蘇寧接著抱怨。「不過算了，誰叫我們就是干這個的，***教育的好，我們思想覺悟高。但是得加錢。」蘇寧換上了一臉你懂的吧的笑容。

「想要錢，跟他們老祖宗要，我這沒有」蔣濟不接他的茬。

在場的人除了時光一臉我什麼都沒聽懂只能默默扒飯，其他人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你沒錢我信你個鬼，鐵公雞一毛不拔。

「要不加錢也行，給我們加個人唄！」蘇寧示意蔣濟看看旁邊的時光。

陸十安和時毅也同意。畢竟每年的清明前後他們都差不多累成狗。從前還有魯叔幫襯著，前幾天他也剛走，蔣濟和陸十安作為代表把他送回了故鄉。現在確實是缺人的時候。況且這個世界本來就正常人多，找一個和他們一樣的人本來就不容易，現在那個特別的人就在身邊為什麼不用。

蘇寧緊接著踢了時光一腳，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剩下的靠你。

時光雖然看著獃獃的，實際還是挺聰明的。立馬會意。「蔣哥，拜託別趕我走，我很聽話的。」語氣幾近哀求，弱小又無助。

連蘇寧那蛇精病體質聽了都叫好。「老大，你看人家小孩多可憐啊，就留下吧」

「對對對，留下吧。」

「留下吧。」

蔣濟一直以來有自己的判斷，儘管他們幾個聯手，也絲毫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幾歲了？」他放下碗筷，整理好自己前面的桌面，動作高貴中又帶著矜持。

「十八」時光有點不明所以。但為了留下來，他問什麼就回答什麼。

「十七………不過還有兩個月就滿十八了」他看著蔣濟幽深如墨的雙眸語氣漸漸敗下陣來。

「先找個學上吧。」蔣濟丟下一句話。轉身上了樓。隨後又丟出一句「我累了，不準煩我。」

這是失敗了嗎？時光眼裡的眸光暗了下來，灰敗地坐在椅子上。果然沒人喜歡自己。特別是喜歡一個怪物。

蘇寧一臉激動的搖著他的肩膀。嗓音大的在整棟樓里回蕩。「好的，老大，就跟我一個學校，我會看著他的。」

？？？？？不是要趕我走了嗎？

「你不用走了，我帶你看看房間。」時毅拍了一下他，這傻小子，還沒反應過來。

時毅帶著他上了二樓指了指最左邊的那個房間。「那個是蔣濟的房間，也就是我們的老大的，他不喜歡講話，只喜歡錢，也不太喜歡笑，只對錢笑。所以不要招惹他。他旁邊兩個房間都是空的，但是人沒敢住，因為氣壓太低。冷」

時光點點頭。

「然後右邊，第一間是蘇寧的，就那個眼睛大大的看起來不正常的那個，以後她就是你學姐，不過最好不要和她混，畢竟她真的不正常。」

「第二間是我的，有事你可以找我幫忙，剩下一間就是你的，不過它以前是魯叔的，魯叔死了就空了，怎麼樣敢不敢住？？」

「敢」死過人算什麼，他從小就能看到死人，這點心裡承受力還是有的。

「張姨，是給我們做飯的阿姨，她和陸十安住一樓。對了，三樓沒有老大發話，不要上去，上面不能住人。好了，我知道你還有很多問題，我以後會告訴你的。你只要知道我們是一樣的就行。」時毅把房門鑰匙遞給了他。「放心，那房間收拾過來。」

時光接過鑰匙，金屬還發著光芒。有點沉，讓漂浮的他落了地。

張姨在收拾桌子，蘇寧說女孩子熬夜會變老也去休息了。

剩下他和陸十安。兩人對視一笑，隨後又無奈的搖了搖頭。某人啊可能要被當成童工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