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半夜的誰想我

悠悠出差了，所以現在的家裡也就剩下昱菡一個人。之前有員工上門安置了廚櫃，廚具，快遞人員還送上了各種廚房用品，貼心的哥嫂擔心昱菡太累，專門請了家政人員上們做了一次保潔。

煥然一新的廚房簡直是高大上，高科技的家電用品，高效能的廚房用具，只可惜，除了那個燒水用的水壺以外，其他東西的利用率幾乎為零。在廚房剛剛裝修之後，悠悠曾經做過兩次飯，可她畢竟也要上班，時不時地還要加班，那以後這個廚房就被空閑了起來。

一個人在街上閑逛，吃飽了喝足了也就厭倦了，所以趁著天色還沒有太晚，昱菡就坐著公交回到了小區。

不知道是自己回來早了還是這個小區里的人都有加班的習慣，一進小區就覺得周遭都是空落落的。

昱菡一個人上了電梯，打開了房門，曾經被老爸嫌棄小的房間此刻可以用空曠來形容。昱菡大聲地清了清嗓子，彷彿裡面都有了迴音。草草地洗了個澡，上網衝浪的功夫兒韋女士打來了視頻電話。

電話里韋女士在做著面膜，和自己年齡嚴重不符的肌膚被貼心的呵護的同時韋女士也沒有忘記關心一下自己的女兒。晚飯吃沒吃啊？吃了什麼啊？工作累不累啊？一個女孩子不要太拼啊！晚上睡覺要鎖好門窗啊……一系列的流水賬式的關愛之後昱菡的眼皮已經嚴重地粘合在了一起。

就那樣，昱菡一頭扎進了自己的床上，很快就閉上了眼睛，連夢似乎都沒有。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昱菡的耳邊傳來了尖銳的聲音，那不是一個人的聲音，那是一群人的爭吵，熙熙攘攘的透過隔音很好的門板傳了進來。

「這是誰啊？這麼吵？」昱菡翻了個身，迷濛中的房間是漆黑一片，可那爭吵聲卻沒有停止。隱約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她竟然似乎好像大概差不多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黎昱菡！？

「不會吧？這大半夜的誰還這麼想念我啊？」睡意立刻全無，昱菡拿起堆放在床邊的浴巾將自己裹成了一個俄羅斯套娃的模樣，躡手躡腳地尋聲而去。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尤其是在自己的耳朵貼上門框的時候，她似乎發現，那聲音就在自己的門外，而且是在門底部！

昱菡回眸看了看掛在客廳上的時鐘，凌晨三點半！

這是一天當中最黑暗的時刻！此刻也可以說成是一天當中最危險的時刻！

當徹底確定這聲音的的確確是從自己的門口發出來的時候，昱菡不由地將整個人貼在了牆上，攥著浴巾的手已然冷汗涔涔。

「什麼情況？」昱菡心裡七上八下，「不都說這裡的治安是最好的嗎？這怎麼出現了午夜凶靈的怪想？」昱菡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小心了起來。

「難道是樓下的物業沒人了？」昱菡屏住呼吸壯著膽子又向門口湊了湊。

「昱菡，黎昱菡，開門兒，開門兒。你給我開門兒，你要是不給我開門兒，我……我就……」嘀嘀咕咕的聲音含含糊糊，乍聽起來很是熱鬧，可自己辨認這似乎就是一個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昱菡似乎很熟悉。

「黎昱耀，你們還真是拿我這裡當避難所了是不是？剛走了一個二哥，這大哥……」昱菡覺得自己腦袋有些供血不足，她用手扶了扶頭，覺得那裡有些脹。

叫門的聲音在斷斷續續，昱菡深吸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將門打開，瞬間，嘩啦啦地，一陀東西順著門開的方向倒了進來。

「哎？怎麼？我這……進來了？」明顯酒意的大哥已然看不出平時不苟言笑的模樣，他迷糊地躺在那裡觀察了一會兒，抬頭看了看昱菡又低頭琢磨了兩下，「昱菡……你聽見……你這弄得什麼造型？真是難看！」喝醉的黎昱耀還不忘對昱菡的造型指指點點。

「我說你這……」還沒等昱菡說話，大哥順勢抱住了昱菡的腿叫她動彈不得。

「哥，你……」

「喂喂喂，對門兒的，知不知道現在幾點鐘？知不知道你家這個樣子很擾民？」

「我這……」昱菡猛地抬頭這才發現，對門兒的驍驍男不知道什麼時候抱著肩膀就站在他家的門口兒，臉上雖然有被打擾的疲憊，可更多的還是不滿和鄙視。

這張臉和昨天那張真真的是同一張臉嗎？昱菡在心裡冷哼一聲，可畢竟這零晨的打擾到人家了，自己就算再怎麼不服氣可還是咧了咧嘴角兒，「對不起啊，以後不會了。」

「還以後？」陸驍不耐煩的表情已經是登峰造極，他眉梢一挑質問道，「我原本是沖著這裡的小區環境和道聽途說的高素質的鄰里才選擇這裡的，現在看來，這傳言畢竟是傳言，可信度還真不是一般的低啊！」

「你……」就算昱菡再怎麼神經大條，這裡面的弦外之音話外之意她也還是聽得出幾分的。「你放心，我可不是什麼變態，也不是什麼渣男！我更不像某些人，獵奇的心裡那麼的強，總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我這人對別人的私生活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是單純的就事論事。只是你家地上的這位方才一直再敲我家的門，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希望黎小姐以後再有什麼半夜蹬門的親戚，黎小姐一定告訴好他們門牌號，否則影響了別人怎麼說也是不仁道的。」陸驍輕瞥了一下地上的黎昱耀，眼白明顯佔據了整個眼珠的百分之九十，甩手踱著四方步回去了。

「我去……你個變態渣男……我……」昱菡氣得簡直要原地爆炸，可惜沒有任何道理站在她這邊，她無奈地只能朝著陸驍的背影瘋狂揮拳。

「開門！老婆，開門。」已經醉到了一定程度的黎昱耀再昱菡的腿上蹭了兩下似乎就要睡著了。

「還開什麼門啊？早都已經開了！不僅我們的門開了，對門兒的門都開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哥的，別人這麼數落你妹妹你都不幫忙！」昱菡知道自己說得是氣話，黎昱耀要是還能有為她打抱不平的能力估計也就不會連這不是自己家都不記得了。

「誰？誰欺負我妹了？」不知道是條件反射還是怎得，聽到昱菡說有人欺負自己，昱耀竟然要掙扎著起身。不過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屁股還沒抬起來他的眼皮就又重新合上了。

「還誰？要不是你我也根本不會這樣。」看著自己腳底下一灘爛泥似的大哥，昱菡的心疼又油然升起。這個時辰大哥才來敲自己的家門，想必這一夜也是沒地方睡覺。不清楚這酒是在哪裡喝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大哥拖到床上去。

「怎麼又喝多了？」昱菡氣喘吁吁地癱坐在沙發上看著再也沒有力氣拉扯的昱耀道。

「幹嘛又喝酒啊？喝酒就喝酒吧，不知道回自己家嗎？難道這裡是你的家嗎？」昱菡覺得自己的胳膊暫時都抬不起來了。

「你個丫頭！還嫌棄你大哥是嗎？」躺在地上的昱耀翻轉了個身體，滿嘴的酒氣頓時撲面而來。

「呦呵，你還清醒能說話啊？我以為你都喪失了說話的能力了呢！為什麼喝酒啊？不知道我嫂子不叫你喝這麼多嗎？」昱菡起身去開冰箱，本想給他沖杯蜂蜜水的，可自己的單身生活實在是過得太過徹底，冰箱里根本沒有蜂蜜。

「你也知道她不叫我喝這麼多啊？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不叫我喝這麼多！我也知道……知道的……」黎昱耀指著自己的鼻子繼續道，「所以我這不來你這兒了嘛！」黎昱耀嘿嘿一笑，這個平時嚴肅幹練的精英男此刻倒滿滿的可愛和滑稽。

昱菡看了一眼，眼底是一抹心酸的微笑。

「給！」沒有蜂蜜水，那就一杯溫開水吧。

「什麼？」昱耀鼻子嗅了嗅問。

「毒藥，趕緊喝。」

「毒藥？我妹妹的毒藥我也得喝。」昱耀掙扎著抬起了半個身子，在昱菡的幫助下大半杯溫開水下肚。

「你要不要再努努力，躺到沙發上來？」昱菡又試著拉了兩下，可實在沒有力氣把他拽上來。

「沙……發？我現在不是在床上嗎？」昱耀左右看了看，昱菡撲哧一笑，「你還真是沒少喝，「這不是床，也不是沙發，這是我家地板！」

「地板？那就地板吧，這兒也不錯，躺著挺舒服！」或許是溫開水真的是靈丹妙藥，或許是地板真的清涼能夠叫人清醒，舒展開來的昱耀似乎精神了一些。

「你這麼晚了來我這兒，我嫂子知道嗎？」見到大哥清醒點兒昱菡問。

「知道，她早就知道，是她叫我不要回家的。」昱耀有些難過，憋屈著嘴巴像一個被冤枉了的孩子。

他們黎家還真是出英雄，一個個明明都是自由戀愛，可一個個也都是怕老婆。二哥也就算了，大哥也這個樣子！哎！

「她不叫你回家的意圖還不是不叫你喝這麼多酒？」

「不喝酒？你以為我想喝嗎？不過……今天這酒，我的確是想喝的。正因為想喝，就喝得高興了些……」

「為什麼必須喝？和嫂子吵架了嗎？」

「吵架？開什麼玩笑？我和你嫂子感情那麼好怎麼會吵架？要吵架也是她和我吵！我怎麼會和她吵？怎麼？有誰和你嫂子吵架了？」

「真是服了你這個邏輯了。真把我這兒當避難所了。怪不得那麼好心地要給我這兒裝修，就是為了自己住的舒坦了！」

「你別沒良心，我黎昱耀是那樣的人嗎？別人我不管，你就說說你大哥我，從小到大對你怎麼樣？那還不是你要什麼給什麼？你大哥我為你花錢心疼過嗎？這些都不重要，錢又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重要的是我對你的關愛，關愛知道不？這比什麼都重要！怎麼？現在你大哥就想來借宿一晚都那麼困難嗎？要不是我想來看看你，我就直接住酒店去了，知道不？司機想送我去酒店我都給……拒絕了！我告訴他說，我有家，為什麼要住酒店？我要回我自己的家！」黎昱耀拍著胸脯，那樣子彷彿是最對了一件事想要徵得家長表揚的孩子。

「好，你有家，有家就有個有家的樣子好不好？咱們洗洗睡了好不？這都……我的個天爺啊，四點了。你是老總明天可以不上班，我可不行啊！」

「我明天也要上班！上班的！放心，我不打擾你！我就在客廳湊合一晚就好，明天，明天我就安靜地離開。」黎昱耀掙扎著起身踉蹌地走了兩步，看那意思好像還要去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