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送個皮箱
清晨的陽光總是透過已經拉扯的嚴實的窗帘肆無忌憚那地照射進來，這於某些人來說可能是惱人的，可於黎昱菡來說卻是一種別樣的幸福。看著那最最自然也最最耀眼的光線在房間中交織的五線譜，伸出手指彷彿能奏出世間最美的樂章。如果哪一天，睜開眼睛的昱菡看到的是一片黑漆漆的房間，她的心裡會不自覺地升騰幾分壓抑，隨之接下來的一天都會覺得心裡悶悶的。
是的，黎昱菡不喜歡陰雨天，一點也不喜歡，她不覺得雨天有什麼詩情畫意，更不覺得那濕噠噠的雨滴浸染整個大地有什麼美感。她喜歡陽光，喜歡藍天，喜歡白雲，喜歡和萬里無雲相得益彰的一切。
一夜的休息，昱菡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按說她今天應該是去公司的，可她似乎隱約記起來就在她登機之前，王總發來了一則消息，除了例行公事的慰問之後還帶來了一條實際的利好消息，那就是她今天可以休整一天。因為一下機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再加上回家以後雜七雜八的熱鬧叫昱菡竟然全然給忘了，要不是早晨隨手打開手機，她還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兒的。
可惜，黎昱菡記起來了，韋昱燦卻並不知道。難得的，在這樣一個大好的早晨，韋昱燦能夠起來，而且精神抖擻地出現在昱菡的面前，「走！」那休閑的運動服下是一個體格算是健碩的身材，青春氣息噴張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桀驁。
是的，韋昱燦是有傲的資本的。家境不錯，身材不錯，長相不錯，學歷不錯，就連品行也都可以算是不錯，這樣的一個陽光好少年的確是有傲的資本的。
「幹嘛去？」昱菡雖說已經換好了衣服，可仍舊是在家休息的待機狀態，沒有一點的緊張。
「送你上班啊？昨天不是說好了嗎？哥以後但凡有時間就會接送你上下班，誰叫你是我們家的掌上小公主呢？」門沒有關，韋昱燦洪亮的男中音穿透樓層傳到了韋女士的耳中，她微微頓了頓旋即笑了，「誰說她這個小兒子不著調？」
「哦……是這樣啊……」昱菡撓了撓頭。「什麼這樣那樣的啊，趕緊的啊，不瞧瞧這都幾點了？再不抓緊可就遲到了。我韋昱燦的字典里可沒有遲到兩個字！」
「行了，韋老師，老媽都聽見了，你也就該殺青了。」
「還覺得我是演戲是不是？好，你哥在你的心裡就是一個虛偽的人是不是？我今兒還就真實給你看了。趕緊的，還需要捯飭不？不捯飭我們走著？」韋昱燦彎下腰去就要給昱菡來個公主抱。姿勢都準備好，力氣也都蓄勢待發了，只聽昱菡懶洋洋地說了一句，「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今天不用上班。」
「什麼？不上班？那你昨天晚上為什麼不說？」韋昱燦還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只不過眼中放大的瞳孔有些輕微的怨怒。
「很抱歉，我親愛的哥哥，我也是早晨睜眼以後才想起來的。」昱菡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全身都散發著不用上班的慵懶。
「你也開始逗你哥是不是？」昱燦有些懊惱，要知道早覺對他來說是多麼的彌足珍貴，就算是他晚上十點鐘準時上床，也很少能在早上十點鐘之前起床的。更何況對於韋昱燦這個夜貓子來說，十點鐘，那才是他夜生活的開始好不好？今天，為了踐行自己的諾言，犧牲了這麼好的沉睡，而且還是白白起了個大早……這種感覺，似乎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知道這其中的氣憤！
「韋昱燦，別那麼小氣！你看這外面的太陽，你感受一下這溫度，你不覺得窩在床上實在是憋得慌嗎？」昱菡鉤住了昱燦的脖子使出了百分之百的力氣給了她這個小哥一個全心全意的微笑。
可惜，這要是用在男朋友身上興許還奏效，對韋昱燦而言……
「不覺得！」昱燦甩彷彿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沒了精神。
「哥！」昱菡甜甜地叫了一聲，昱燦眼皮都不抬一下懶洋洋地問道，「幹嘛？」
「能不能送我個禮物？」昱菡天笑著眨眼。「少來，我可不是像大哥二哥一樣的少爺，我窮，沒錢！」昱燦一聽是這事兒立刻給拒絕了。
「哦，你不答應，那一會兒吃飯的時候爸媽要是問起你來……」昱菡擺弄著自己淡粉色乾淨不加裝示的手指。
「你還威脅我？」昱燦眼睛一立。「怎麼可能？我就是想告訴你，我這個人呢，從小做乖乖女就習慣了，也不會撒什麼謊，要是爸媽問起來我也只好實話實說。哦，對了，我雖然不會說謊，可我有想像，沒準兒想象力還非常的豐富。嗯，待會兒我可能要好好發揮發揮，我現在準備先閉目養神打打草稿去。」說著，昱菡真的把眼睛給閉上了。
「你！看你那樣兒吧！我這說什麼了你就急？打小就不禁逗，現在這麼大了還這個德行。我是你哥，我逗你玩兒你都沒聽出來嗎？說吧，想要什麼禮物？」韋昱燦將滿臉堆上了笑容。
「再送我個皮箱！」昱菡道。
「再送你一個？什麼意思？我不是送你一個了嗎？」昱燦問道。「所以我才說再送我一個的啊！」昱菡睜著無辜的眼睛道。「怎麼？一個還不夠嗎？」昱燦問道。「夠是夠了……哎呀，你怎麼那麼多廢話啊？叫你送就送我一個啊！」
「小姐，你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啊，知道那個皮箱多少銀子嗎？我是窮光蛋一個，送你一個我都是舉債送的，你還找再我送？你還真想叫你小哥破產啊？」
「一大早在這兒喊什麼呢？什麼窮光蛋窮光蛋的？咱家誰是窮光蛋啊？」黎爸爸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昱菡的門口兒，門沒關，他一邊整理著袖口兒一邊伸頭向裡面觀看。
「還能有誰？當然是您最不稀罕的小兒子我唄！」昱燦有些抱怨道。「活該你窮光蛋！這個世上那麼多賺錢的方法你不去想，非要胡搞你那些個什麼網路遊戲，還跟我說是什麼創業！你倒是創啊！怎麼，現在創成窮光蛋了嗎？」黎爸爸就話重提，昱菡的心裡也莫名地緊張和自責了一下。要不是她和昱燦提那個要求估計也不會有後面的對話，沒有後面的對話也就不會叫老爸聽見，不叫老爸聽見也就不會揭老哥的傷疤！現在……
韋昱燦滿臉寫著不服氣道，「我都說了多少遍了，那不叫網路遊戲，那叫網路公司！那是高科技，我們現在已經有了研發成果就專門等著慧眼識珠的人來投資呢！到時候……」
「別到時候了，我擔心你根本挺不到那哥到時候。」黎爸爸完全是責難的語氣，昱燦也不願意和他爭論。
小的時候，韋昱燦十分地崇拜父親，也十分地崇拜哥哥，羨慕他們能在商場上縱橫馳騁，也發誓也要做一個像他們一樣的人。所以，韋昱燦的大學學的是動漫製作，畢業以後……不對，是在大學期間就和同學們一起拼搏創立了自己的動漫公司。當然，在大學期間，一切都有家裡的照應，再加上有學生這個鎧甲護身，總覺得賺點兒蠅頭小利就沾沾自喜。可現在，離開了校園就要面對生活……可生活，真的太不容易了！
黎爸爸根本不贊成自己的兒子從事這一砸錢的行業，在他看來，做什麼都不如做實業腳踏實地，而為了證明自己的韋昱燦從那時候就發誓，自己的事業自己經營不用家裡指手畫腳。當然，不用插嘴的後果是連手也不插了，資金也不提供了。缺失了黎爸爸支持的韋昱燦雖然不能說日子捉襟見肘，可總歸時少了強大的靠山，精打細算的日子總歸還時要過的。
眼看著一年多的時間，韋昱燦的事業根本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他和家裡的爭論矛盾卻在與日俱增，劍拔弩張的氛圍更是一觸即發。有關韋昱燦和他的公司似乎都成了家裡的一個雷區，無論什麼時候提起，總能引爆所有人的雷管兒。
「爸爸，消消氣消消氣，其實哥不是那個意思，都是我得寸進尺想叫哥送禮物，哥那也是口無遮攔胡亂說的。再說了，您也知道，我們兄妹倆從小就不分大小的，說笑都習慣了，您別跟著上綱上線的了。」昱菡嬉皮笑臉地跨上了黎漢的胳膊。
「昨天你妹妹出差回來，你大哥二哥全家子都過來了，你去哪裡了？一個創業沒成就的老總難不成比一個成功的副總還要忙？虧得你妹妹還知道幫你說好話！」黎爸爸似乎根本不打算放過韋昱燦，這下不成又拿那個說事兒。
「爸，我都已經二十多歲了，我覺得我沒有必要什麼都向家裡彙報！更何況我又沒出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韋昱燦似乎已經憋了一肚子的火，他的創業是他全部的理想和希望，可在老爸這裡得不到任何的鼓勵和支持不說，往往提起還備受打擊，彷彿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這在他的心裡的確也形成了一個疙瘩。
「呦呵！這口氣的確是硬了啊！翅膀還沒硬呢嘴先學會硬了！別說你是二十多了，就算是八十多了，只要老子還在，你也得老老實實地給我交代！」黎爸爸火氣也被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