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滿天疑雲的夜晚

時代的更迭取決於普塔。祂的新生成就了黃金的時代；而白銀的迸發是成長時的象徵；於是那青銅的色彩便是成熟的代表。——《巨人日記》

昏黃的燈光照亮辦公室的一部分，餘下的沉浸在黑暗中。

周紅軍按著太陽穴，滿腦子是早上雷荃對他的說辭。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負責民眾安全的他們徹底無緣這次案件？

其實他心裡也是有答案了。

刑偵部的人可不只是負責重大案件的，他們還擔負著處理一些特殊的事件。周紅軍知道的很少，但也不是完全不知。

而所有被刑偵部全權接受的案子，也基本是徹底和它們無緣了。

也就是說，這場共計有32人喪命的案子，以及受害者的家屬們再無法知道事情的真相。

刑偵部的人就是如此，已最強硬的姿態剝奪了所有人的知情權。所有人只會在悲傷和謊言中度過餘生，或許也會有憤怒。但和他們有什麼關係，這群無情的傢伙們並不在意。

「他媽的！」周紅軍一拳頭砸在桌子上。他無法在壓抑自己的憤怒了，即是對那些傢伙，對那個兇手，也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

作為一名直接對人民負責的警察，卻要想盡辦法將真想掩蓋。他無法接受，他也無法面對自己身上制服，自己的責任！

但他除了坐在辦公室里無能狂怒之外，還有什麼可以做的？

夜晚很深了，窗外的霓虹燈光取代了彎月和星辰。喧囂沒有落幕，自它們誕生的那一刻起，變回永存。

殺人，案件，罪犯。周紅軍一遍又一遍地刪去那些APP的推送，大都是今早上發現的案件。

也真是難為這些記者了。周紅軍對這些唯利是圖的傢伙沒有任何好感。這些推測是哪來的？腦子到時好用。

「哎。」

低沉的嘆息是多麼無奈，又是多麼心酸。

「咚咚咚」敲門聲的響起拉回周紅軍的思緒。

「請進。」周紅軍揉著太陽穴，疲憊地說。

房門應聲而開，但進來的卻不是周紅軍想到的任何一個。來人對周紅軍來說是個奇迹，他不該出現在這裡。應為這不是他會來的地方。

「雷荃。」周紅軍報上他的名號，臉色沉重。

這個剛毅的男人來這的目的是什麼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這絕非是什麼好事。

一個刑偵大隊的隊長倒是沒什麼，但一個在牽扯到這種事情的時候出現，絕對不是來噓寒問暖那麼簡單的。

「周隊長，好久不見。」雷荃從容地坐下。

周紅軍點頭說：「雷隊長來我這兒，有何貴幹？」

「大家都是聰明人，看破不說破。」雷荃笑了笑，意味深長。

周紅軍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彷彿面前的是那般腌臢之物。

但雷荃的問題也是不得不回答，周紅軍頓了頓，彷彿在措辭一般，說道：「這要看雷隊長那邊的情況了。」

「我們的情況你放心。」雷荃說。

「那我們這也沒有問題。到時候摸個底就差不多了。」周紅軍回答。

雷荃點頭，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接著便是起身離去。

「雷隊長不僅僅是來問這個的吧？」周紅軍發問，打斷了雷荃的動作。

「怎麼說？」雷荃停在門口，饒有興趣地回頭問道。

「如果只是這件事，不用雷隊長親自和我來說吧！」

「是的。」雷荃笑著回答，

又一次坐在了周紅軍的面前，「那周隊長不放再猜一下，我有是帶著什麼目的來的呢？」

肯定有關今天的案件，但到底是什麼目的？周紅軍看著雷荃。但可惜他不能得到任何的信息，他就像是個雕塑似的，一切都是那麼完美和規矩。

那些案件有什麼問題嗎？周紅軍回憶起過去全國被刑偵部接管的案件的特點。兇殺案；連環殺人案；涉黑案……殺人，殺人！

周紅軍好像明白了。每一次案件都有死人，每一次！

並不是所有殺人案都是特殊的，但一切特殊案件絕對有人死！包括當年的案件！那麼雷荃來目的是……

想到這，周紅軍背後已是被冷汗浸。他問道：「是為想看看我的態度嗎？」

「真可惜了。」雷荃嘆氣，說：「確實是來探探你的底的，畢竟你身上的過往讓我們不得不重視。如果你執意要查下去的話，沒人保得住你。」

「其實你不和我說的話，沒準我還不會想到那去。」周紅軍努力平復著心情。

「不，你總會想到的。也許現在，也許下一刻。我只不過是引導而已。」

「所以呢？就為了試探我的態度？」周紅軍說，「但這種案件，我只是問個真相併非過分吧。我也是體制內的，規矩都明白。」

「別想鑽空子。這種事情也不是我能解決的，上頭看著。」雷荃擺手，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

「我明白了。」

雷荃感覺周紅軍身上的氣勢一下子便是弱了幾分，嘴角輕微地揚起，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而周紅軍則是感覺力氣一下子便是被抽走似的，頓時便是無力的靠在了座椅上。

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殺人誅心。不僅僅要違背自我的良心，甚至還要直面承認這樣的舉動。周紅軍不再年輕的臉上更是多些許的蒼老。

「不過，這只是上面的意思罷了。」雷荃打量著周紅軍，說得彷彿是魔鬼的言語，「但我願意給你個機會。報仇也好，執行正義也好，總比和他們一樣蒙在鼓裡要好吧。」

「你想要幹什麼！」周紅軍不可思議。

「真的不想知道嗎，那個案件。那個你兒子的案件？」雷荃繼續誘惑道。

周紅軍無言。所有人都知道，那個案件對他的傷害和重要。以至於五年來自己也只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一個連自己孩子死亡的真相都不知道，甚至還要為此欺騙自己的男人。

沒人知道周紅軍懷揣著怎樣的心情宣讀那個出自自己手的發言稿；也沒人知道他是已怎樣的心情看著自己挑選的死刑犯拍攝的錄像。

甚至他連為自己孩子收屍都做不到，無法哭泣，無法觸及，只因為他是出警的一員。只因為刑偵隊那荒唐而又無法違抗的命令！

痛苦和悲傷深埋進他無力的哭泣中。在每一個醉酒的夜晚，在每一次沉重的自責。

「這是一個機會，不是嗎？」雷荃說，「堵不如疏，你能得到事情的真相，我也能交差。兩全其美。」

「那我要付出什麼？」周紅軍沒法拒絕這樣的誘惑。

雷荃呆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周紅軍還會保持如此的冷靜，說：「你的加入就是付出。」

本該是漫長的夜晚，但兩人都覺得時間流逝得飛快。

等待，漫長的等待。明亮的辦公室是如此的壓抑，兩人都沒有再主動開口。一個在靜候；一個在糾結。

時針走過十二點，雷荃也走了。沒有人知道最後的結局，但雷荃上揚的嘴角好似說明了一切。

剩下方嘉柯了吧。他想道。

最終屠龍的勇士還是會成為惡龍啊！但到底結局會是如何，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