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北鎮撫司看門人
大夏二十三年，京城。
北鎮撫司衙門。
烈日之下，兩名身穿黑色鬥牛服，腰佩雁翎刀的錦衣衛力士站在衙門門口兩側。
「小洛，你說咱們什麼時候能晉陞為校尉啊？」
左邊一個留著鬍渣的錦衣衛，因為刺眼陽光的照射，眯著略顯憨厚的眼神問了聲。
被叫做的小洛的年輕錦衣衛校尉，面不改色的看著衙門前路過的一個個百姓。
此人名為洛玉書。
劍眉星目，唇紅齒白，在錦衣衛中也算是少見的俊秀兒郎。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年時間了，五年來一直看守著錦衣衛的大門，從未有一天誤值。
「看大門不好嗎？晉陞校尉可是很容易丟命的。」
洛玉書在一旁緩緩開口。
聞言，鬍渣錦衣衛也閉上了嘴。
的確。
像他們這種錦衣衛力士，平日里就是處理一下錦衣衛的小事，看大門、搬東西、送文令之類的。
哪怕是押送犯人這樣的事情，都輪不到他們。
力士之上便是校尉。
一旦成為了校尉，就得每日跟著總旗、百戶等外出辦案。
這世界亂的可怕，朝廷內有東廠、西廠、錦衣衛、六扇門、護龍山莊。
皇宮之中還有保龍一族鎮守。
江湖上更亂，正派有少林、武當、峨眉等眾多勢力，相對應的還有日月神教、波斯明教、金錢幫等一眾勢力。
這樣的世界，每天要是不死上幾個人都說不過去。
在洛玉書看來，當一個錦衣衛力士挺不錯的，至少不用擔心把命丟了。
烈日暴晒。
鬍渣錦衣衛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似乎因為缺水的緣故，他嘴唇出現了乾裂。
他們這種看守大門的力士，每日一站就是整整一個大白天。
除了中飯的時候有人來換之外，其他時間幾乎都是他們看守。
這時，一個臉色陰沉，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百戶走了上來，大步流星，腳步十分的迅捷。
眨眼間就從他們二人身邊經過。
等他走了之後，鬍渣錦衣衛才低聲道：「看到沒有，他就是咱們北鎮撫司的沈煉沈百戶，太威風了。」
「哦。」洛玉書淡淡的回了一聲。
對於沈煉這個人，他倒是知道一些事情。
這五年來，他可是看著沈煉一步步的從小旗官的位置，晉陞到了百戶的位置。
聽說明年可能就是千戶了！
這麼年輕的千戶，確實在錦衣衛中很受矚目。
「其實不做校尉也挺好的，我聽說昨晚的時候，沈百戶他們出去辦案，結果小旗官殷澄殺了咱們自己人逃了，最後被沈百戶給攔了下來，好像是死在了他的手裡。」
鬍渣錦衣衛有些感慨的說了起來。
哪怕是被江湖人殺了都行啊，可是這死在自己人手裡太憋屈了。
洛玉書眉頭緊鎖，他可是知道殷澄這麼喝了酒亂說話的情況。
如果昨晚殷澄死了的話，那今晚沈煉和凌雲鎧恐怕要去找北齋先生了吧？
【斬殺令：北鎮撫司錦衣衛總旗凌雲鎧，仗勢欺人，貪贓枉法，坑害同僚，特下令將其斬殺。
獎勵：一年份內力！
懲罰：錦衣衛詔獄服刑一月。】
洛玉書的面前，一道金色的書卷緩緩出現，書卷翻了幾頁之後，上面顯現除了一道命令。
這東西叫做天書，只有洛玉書自己能看到。
從他來到這個世上，這天書也就跟著出現了，而且已經給過洛玉書數次獎勵。
五年前他第一次成為錦衣衛，當時因為人手短缺，被派出去辦案。
然後遭遇了日月神教的弟子偷襲。
他運氣不好，被幾個實力強勁的日月神教弟子追殺到了一處懸崖邊。
失足墜崖后，他運氣好摔在了懸崖下的幾棵樹上，只是摔斷了胳膊。
福禍相依。
他在懸崖下遇到了年邁的鬼谷派鬼谷子！
根據天書的提示，他拜入了鬼谷派中。
鬼谷子將畢身的武學都傳給了他，讓他一躍成為了這世間少有的一品境界高手。
武之三品，一品為首。
其上便是宗師境界。
這種人放眼整個天下都少的可憐。
想要成為宗師境界，就得做到五氣朝元。
以眼不視而魂在肝，耳不聞而精在腎，舌不聲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在肺，四肢不動而意在脾，故名曰五氣朝元。
現在的洛玉書，已經凝練了一氣，放眼天下，絕對算得上是踏入了高手行列。
錦衣衛中一品高手也就南鎮撫司的幾位而已。
其中以指揮同知青龍最強，已經凝練了四氣，距離宗師境界只有一步之遙。
其餘的白虎、朱雀、玄武三位指揮僉事都是一品凝氣階段。
至於北鎮撫司這邊，一品境界的，除了洛玉書之外一個人都沒有。
哪怕是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也不過是二品武夫而已。
沉寂許久的天書突然有了反應，而且還是殺人的斬殺令，這獎勵倒是很讓人動心啊。
今晚嗎？
凌雲鎧這個總旗看來是活到頭了。
……
下午時分，輪值的錦衣衛力士替換了洛玉書他們。
在小旗官那邊簽過字后，洛玉書這才火急火燎的趕回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五年時間，他其他的東西沒弄下，反倒是攢了不少錢買了個小院子。
房子不大，也就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
還附帶了一個小院子，平日里練武什麼的剛剛好。
院子里還有一顆桃樹，每逢春日的時節，桃花綻放，粉艷滿院。
換了衣服，順帶著將雁翎刀也掛在了衣架旁邊，洛玉書走到門口看了眼外面。
確定附近沒有什麼其他的氣息后，他這才走到床邊。
床下空空如也，他伸手將滿是塵土的地磚給拆了出來，然後取出了放在裡面的小箱子。
箱子內存放著一件黑色的夜行衣。
這玩意是他之前在長樂坊那邊買的，也就在有任務的時候才會穿。
恢復地板之後，他又在門后的位置，將一塊地磚掀起。
一把生鏽的長劍被藏在其中。
「總算是有機會展示一下《鬼谷劍術》了。」
洛玉書呢喃了一聲，將這把生鏽的鐵劍取了出來，吹了吹上面的鐵鏽和灰塵。
這一劍下去，必將造成破傷風！
好劍！
將長劍放在一旁，洛玉書又復原了地磚，打開房間門看著外面烏雲密布的天空。
清冷的晚風襲來，伴隨著第一滴雨點落下，整個京城污穢也在這一刻遭到了洗刷。
大雨傾盆，街上也就沒什麼人了。
洛玉書換上夜行衣，又將掛在門口蓑衣取了下來，披上后熄燈、關門、翻牆而出，一氣呵成。
雨夜，適合殺人！
洛玉書氣息驟變，迎著大雨快步的行走在陰影之中。
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他的身影。
這便是鬼谷派的《縱橫游身法》，附帶有斂息之效，也是他五年來的成就。
這五年時間，他可是沒少練習身法。
畢竟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北齋居住在城邊位置，平日里都沒什麼人會來這裡。
但今晚不一樣。
兩道底衫飛魚服，身披蓑衣，頭帶斗笠的身影冒雨而行，很快就到了雨幕中那處小院的門口。
「大人，這樣的小功勞，您也要和卑職搶的嗎？」凌雲鎧看著旁邊跟上來的沈煉，眼神冷淡。
沈煉瞥了眼他，沉吟道：「我只是來看看這個北齋是何方神聖，這功勞是凌總旗你的，沈某犯不上與你爭奪。」
聞言，凌雲鎧眼裡閃過一抹冷意。
百戶？
這個位置距離他也不遠了。
當即，沈煉開口道：「我去後門，你從正門入。」
二人一前一後，直奔小院內的房間。
他們兩個談話之際，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的身後，一道身影靜靜的盯著。
洛玉書嘴角帶笑，然後轉頭看向了小院後門方向。
那邊……還有人！
丁白纓嗎？
居然是一品境界，難怪沈煉不是對手呢。
聽著房間內傳出來的響動，洛玉書將黑巾蒙在臉上，提著那把銹跡斑斑的鐵劍走了出去。
「轟——」
雷聲震響，電光閃爍。
洛玉書一步步的走到了門口方向，而後門那邊，丁白纓他們也是靠了上來。
房間內，沈煉看著正要凌辱北齋的凌雲鎧，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動手。
但下一刻，門口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有人！」
沈煉猛的拔出自己手裡的雁翎刀，刀背架在手臂之上，面露警惕之色。
凌雲鎧被打斷了興緻，也是提著自己的雁翎刀跳下了床。
門口的洛玉書緩緩取下自己的蓑衣，將斗笠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面。
「你是北齋？還是這個北齋的同夥？」
沈煉眉頭緊鎖，盯著門口的黑衣人問了一句。
「逆黨，一併殺了便是！」
凌雲鎧眯起眼睛，殺心大起。
自己的好興緻被打斷了，換做誰都很不爽。
洛玉書眼神從沈煉神色移開，盯著凌雲鎧說道：「殺我？你一個二品？」
話音剛落，凌雲鎧的便提刀迎了上來。
雁翎刀高舉過頭，對著洛玉書的脖頸狠狠的劈砍了下去。
「叮！」
雁翎刀被鐵劍輕鬆擋下，洛玉書手腕一轉，手中的劍猛的揮了出去。
「嗤！」
鐵劍帶著恐怖的力道，順勢直接劃破了凌雲鎧的脖頸。
殷紅血液眨眼間就噴洒了出來。
看著一臉痛苦倒在地上抽搐的凌雲鎧，洛玉書平靜道：「殺你都不需要施展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