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傳送
雪霧山巨石上。三景仰趟著不住的喘著粗氣。在他身旁的水霖兒則低頭垂手的坐著,其滿面汗珠,芊玉的手指泛起了殷紅,偶見一滴鮮血滲出落在白色的石上濺起一朵小小的血花。
三景看著水霖兒的形狀,沒來由的心中一痛
「妹妹,你沒事吧?」
「無事!」
「方才,多謝你出手相救。」
聞言,水霖兒一怔,低頭不語
『啪!』
這時,又一滴血珠從她的手指落下。
「方才,你為什麼要跳上來?」
沉默后的水霖兒一句問來。
聞言,三景一愕,旋即笑回道
「見你如此,我怎能不為。」
聽得這話,水霖兒神情微動。隨後,又見她默默的站起身來向岩石上方爬去。
兩人越穿過了岩石繼續向上。這一路后,一步一寒,這般又不知過去多久,兩人終越過了草地,來到了雪霧濃罩下的雪線。站在雪線外向里望去,裡面地勢已平緩不少,只因裡間雪花漫天,深處已然看不真切。
「我隨你到四處看看,若尋得了所言的雪蓮,你便下山去吧!」
水霖兒的話語隨著一道徹骨的寒風襲來,凍得三景一陣發緊,至於話語為何,他好似並未聽清,只是顫抖的點了點頭。就這般,兩人又在雪地外轉了起來。水霖兒在前方,三景跟在她的身後,一路下來三景的視線卻一刻也不曾離開雪霧朦朧的深處。
某一刻,他好似終於發現了什麼,指著深處大呼道
「快看,深處有一座山!」
這話語聲來,前方水霖兒的腳步卻是驟然一停,她背對著三景良久不應。見水霖兒這般,三景頓感寒意更甚,不由得頭皮也是一陣發緊。為緩解心中的忐忑,三景那伸出去的手指不自在的縮了回來,兩手來回的搓著,如一個犯了錯事的小孩。
氣氛凝固許久,水霖兒處終一聲嘆來,隨後飄渺的話語傳到了三景的耳畔
「我不知你是誰,也不知你為何要一路跟隨。我曾竭力想要避免你走上這條路,可你還是選擇跟了上來。你可知此路艱險,如臨深淵,一旦踏出,便再難回頭!當日在東海,你對我有救命的恩情,但是在之前的石岩上,我當是還你了。若你仍執意要跟著我走下去,我也不會再攔你。但接下來的路,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不會再出手,望好自為之!」
說罷,水霖兒冰寒而決絕的踏步向雪地里走去,只留下三景一人呆立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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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三景沒來由的一陣酸楚。他哆嗦著身軀,迷茫的回望了一眼來時的路,但路途在濃郁的雪霧遮掩下早已消失不見。他不禁想來,這一路走來,前路難尋,似一直有一隻命運的大手在牽引著他來帶到了此處,並奔向未知的未來。
如此過後,三景自嘲的一笑,隨即抖落了覆滿全身的雪,毅然踏著水霖兒留下的足跡,走了進去!不久兩人便消失在了濃郁的雪霧之中。
三景前走未多時,並未察覺到有一道身影立在了雪線外的草地中,它靜靜的佇立著,如天地的幽靈!
步入雪線不久,三景終看清了『那山』,此山絕壁通天,如天地之柱直入九霄雲外。其勢磅礴,牽動著周圍的雪霧而轉。再看那暗褐的冰壁上,隱約有一條小道盤旋向上,隨其而上的還見一條手臂粗的鐵鏈嵌在崖中。
此刻,水霖兒已扶著鐵鏈走上了峭壁,由於腳下小道狹窄,其身只能勉強貼著崖壁向前。
半日過後,他們來到了山路的中程,此時鐵鏈消失,而前路更見狹促。兩人身處絕壁之中,隨著眼前寒冰碎雪呼嘯更甚,丈余之外已不能視清。
這一路行來,水霖兒都未再回頭看過三景一眼,這正印證了她當初之言。三景則跟在她的身後,在絕情和絕境之中,整顆心也漸漸變得麻木。
兩人到得一處,見前方山道垮塌了數尺,水霖兒終停下腳步,回首了一眼三景,眼中隨即閃過了一絲異色,她開口道
「前方不遠當有處跳崖,過了那段不久后便能到得山頂!」
說完,只見她輕靈的轉過身去,伸手抓住了頭頂上方的一處凸沿,旋即雙腳一用力,身子一盪,便盪了過去。盪過去后,她再沿著山道又挪了數丈遠,再一翻身、一閃,消失了身影。
三景見后,也學著她的動作越過了那段垮掉的山道,挪步到了前方的絕壁的邊緣。此處懸崖外凸而平緩,由於遮擋並不見對面如何。他嘗試了一番后,撲在了絕壁上,一點點的爬了過去。然翻過後,由於視野不能下望,便只得晃蕩著腳,搜尋落腳之處。尋得一處后,或是由於心急,他後腳下踩時,瞬間踏空!
一剎間,三景頓失了重心,他急忙用兩手死死扣住岩壁,才勉強收住了墜勢。他再小心翼翼的低頭下看時,便見落腳點外已沒有了路。這時,三景心中一緊,向前搜尋,卻已不見水霖兒半隻身影。
正自焦急之時,忽聞得一串鐵鏈敲擊崖壁的聲音傳了下來
『哐琅琅...』
三景尋聲上望,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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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上方丈余高處一根鐵鏈在風中搖晃。而鐵鏈的上方不遠赫然正是水霖兒。
見此,三景才心中一松,也明白了所謂跳崖的含義。於是他撲在崖壁上,冰冷的面上終浮出了一抹久違的笑意。然隨著這一笑,他先覺周身緩和,隨之則是一陣暈眩驟然襲來,周身也因此輕顫。感到此處,三景大感不妙,他急忙將兩隻手死死的嵌入了冰寒的峭壁當中,接著,一股側骨的寒意從手指傳便了全身,才凍住了他的心而冷竟了下來。
平復后,三景深吸了一口氣,嘗試著滑下了岩壁,站穩了雙腳。站定后,他緩緩站起身緊盯了鐵鏈,感受著狂風的吹向。在風向轉順的一剎,他毫不遲疑,縱身一跳!
躍起騰空時,狂風在怒吼中擊到了三景的後背,將他猛的往前一推,將其送到了鐵鏈的末端。他抓住鐵鏈后,隨之一起盪到了對面崖壁上,三景再蹬腿猛的一用力,整個身軀又向上沖了尺余,雙腿旋即也盤到了鐵鏈上。
由於此番沖勢太猛,鐵鏈又震蕩了少許,三景才收住了身形,靠在岩壁上,並一點點的往上爬去。爬了約有十數丈后,其手終於碰到了鐵鏈盡頭的一根石樁。他摸索了一番,雙手緊緊的抱住了石柱,再一用力往上一蹬,身體頓時衝到了山頂的平台。再一滾,滾到了中央。
撲在了雪中的三景,頓時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粗氣。接著,那堅強冰冷了許久的內心終於轟然崩坍!他全身開始顫抖起來,且見眼前的天地也在急速的飛轉。
『哇』
他胃裡如翻江倒海般狂吐不止。而站在身旁的水霖兒則冷冷的注視著他,話語言來
「你既已到了此處,我便不再隱瞞。我乃海外仙宗水月宗門人。你我此刻所立之處便是前往水月洞天的傳送法陣。本宗有規,若可上得雪霧山頂,便可入我宗門下!」
言罷,水霖兒彎身抓起地上的一團雪拋向了天空。雪花飛舞間畫出了一道長虹,並轉瞬凝聚成一柄巨大的彎弓模樣,她伸手抓住『弓』柄,口中吟念起了莫名的口訣,再見她彎弓拉弦朝天一射,頓見一道極亮的白光飛出,沒入了灰濛的天空。
於此同時,數丈寬的平台上升騰起了一縷縷的白光,白光如絲綢飄帶飛出,旋轉著將平台圍在了當中。隨後白光逐漸加速,且越見明亮。不出片刻后,整個平台便被隱沒在了亮光當中。
躺在地上的三景被這刺眼的光晃得睜不開眼來。這時,只覺一隻纖柔的手將他拉起,隨後他便覺周身似在分解,又感自己也化作了漫天飛雪並隨著白光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