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年度最佳反骨仔

第五十六章 年度最佳反骨仔

槍聲響起后,賭廳中已亂作一團。

反正籌碼又沒有實名登記,對賭徒們來說,這些小圓片就等同於真金白銀。於是,那些輸急眼,時刻想著翻身贏回來的賭徒就開始趁亂打劫,渾水摸魚。

我贏不了你,那我還搶不過你嗎?

於是,輸錢的想搶籌碼,贏錢的還想得到更多籌碼,把賭桌上堆放的都搶光后,就都盯上了對方懷中抱著的。

混戰就此爆發。每個被打倒的人就像遊戲中的小怪一樣,哭喊著拋灑下一堆亮閃閃的籌碼。

荷官們都躲到賭桌下面,兔女郎們也都躲在昏暗的角落中瑟瑟發抖。

人是趨同盲從的生物,當身邊人都在做同樣的事情后,剩下的人就會一起歡快地加入到同樣的事情中去。比如分期付款,過度消費,以卡養卡,以貸還貸。

對賭場來說,這些來玩的都是大爺,也不能採取過於激烈的措施來維持秩序,那些黑西裝制服幾個鬧事的人後,也只能高喊著讓賭徒們保持冷靜,原地等待供電恢復。

持槍橫闖的孫祥武讓原本趨向好轉的局勢又變得混亂不堪。

劉長樂「蹬蹬蹬」跳下鐵梯,跳起來一肘擊在背對他的黑西裝臉頰上,揚聲高喊:「兄弟們,賭場想黑咱們的錢,不給兌現還殺人滅口!」

衛正義一腳踩到掙扎著想爬起來的黑西裝背上,反手指著滿是於傷的臉,悲憤地道:「我想換籌碼,他們就打我。」

振臂一呼道:「媽的,不如咱們直接搶了錢就走,不信他們這點人還能攔得住!」

說完,轉身就帶頭向出納室衝去。

地下賭場不方便轉賬,為洗錢都是收的現金,鐵梯旁的出納室就堆著數百萬現金。平時,賭徒們就算再眼紅都不敢去打那些錢的主意,現在秩序已然失控,在貪婪本性的驅使下,他們敢於鋌而走險,也甘於鋌而走險。

剩下的幾個黑西裝沒撐過幾秒就倒在瘋狂的人流中。

衛正義虛晃一槍,待賭徒們呼啦啦衝上去后,就和劉長樂擠到一旁,拔腿賭廳后的甬道衝去。

亂。

必須要讓這地下賭場亂起來,他們兩人才能活命,才能做事,才能找到小白和於詩婧。

當衝過甬道后,空間變得更為開闊,兩側岩壁呈橢圓狀分開,到百十米開外才再次聚攏,最寬處至少有五六十米。因為地勢逐漸走低,岩層並不平整,所以地面鋪著防腐木板,讓空間得到更好的利用開發。

這片開闊的空間又被分為兩個部分,左側面積較小的地方是休息區,有吧台、舞池、兩三米高的大型水族缸、書架、懶人沙發,電玩設備,大屏幕電視,還有餐桌。

面積更大的右側,被鏤空雕花的木隔斷圍成一個個高級的VIP賭廳。門上鎦金的門牌上寫著諸如「雀神廳」、「財神廳」、「賭神廳」等名稱。

如果不是身臨其境,常人很難想象得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會有這麼奢靡的環境。

過道中鋪著地毯,吧台旁有樂隊和歌手,幾根高聳的石鐘乳旁還環繞著氛圍燈。

因為停電,這裡同樣用應急燈照明,光線黯淡,顯得有些灰濛濛。

再往裡,兩邊岩壁在原有的坑窪凹陷的基礎上,開鑿出衛生間和各個膠囊狀的小型休息室。溶洞的深處,被黑暗籠罩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

此時,休息區已經擠滿人,顯得亂糟糟的。服務生低聲小意地安撫受驚的客人,一群黑西裝拎著警棍正穿過人群,趕去外面的賭廳支援。

過道中間,一個抱著兔女郎的豪客叼著雪茄,把焦頭爛額的領班訓斥的跟孫子一樣。那領班身高體壯,腰間還別著槍套,卻垂著頭,陪著笑,不敢露出絲毫不耐。

顯然,能在這片區域豪賭的都是有錢人,涵養還算不錯,沒有引起大的騷亂。

賭場越快恢復秩序,對劉長樂和衛正義就越是不利。

「我艹,這群驕奢淫逸的孫子們!」

衛正義感慨一句,大步走到吧台,拿起一瓶紅酒「哐當」砸到水族缸上,高喊道:「狂歡結束了!」

然而尷尬的是,酒瓶碎裂,水族缸那高強度的玻璃上連個痕迹都沒留下,倒是嚇得裡面的魚群四散逃逸。

衛正義鬆開瓶口,在附近人的注視下,笑道:「我開個玩笑,你們繼續。」

正在火頭上的主管抽出手槍,指著衛正義,冷厲地質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下一刻,劉長樂已衝過去,劈手奪過手槍,抬肘擊在主管的臉上,在將其擊倒后,「砰」一槍打向水族缸。

玻璃應聲炸裂,洶湧的水流嘩啦沖向人群。

衛正義被沖的一個趔趄,慌忙扶住吧台才站穩。休息區的那些豪客和服務人員可就沒那麼幸運了,猝不及防之下,被大水卷著沖向里側。

尖叫聲,呼救聲此起彼伏。

當水流衝過,濕漉漉的地毯上滿是東倒西歪呻吟呼痛的人,還有彈跳的魚蝦。

衛正義拍拍劉長樂的肩膀,說道:「沒事,反正氧氣停了,這些魚也撐不了多久。」

劉長樂把手槍遞給衛正義,點下頭,繼續拔腿向前衝去。

當走到溶洞尾部時,出現了好幾條岔道,每條岔道都通往不同的洞窟,根據洞壁上的指示牌來看,裡面必然也有不同的享樂方式。甚至連溫泉洞都看到兩三個。

現在不是觀光的時候,兩人根據路標指示,沿著一條路一直走到底,終於找到了「非內部人員禁止入內」的辦公區。

辦公區入口處的包鐵木門前倒著四五個黑西裝,兩個喉骨破裂,三個死於槍傷。

衛正義黑著臉踢開擋門的屍體,說道:「玩得有點大啊,不會都是剛才那個發瘋的哥們兒乾的吧?」

劉長樂彎腰從一個黑西裝的肩頭捏起一根白色的狗毛,說道:「小白也在這裡。」

衛正義長出口氣,鎮定下心神,說道:「不管小白在不在這裡,咱倆也都得去找主事的人盤問於詩婧的下落啊。」

說完,他舉著手槍,小心推開門,還不忘叮囑道:「老劉,等下遇到危險,記得開無雙,放大招啊。」

劉長樂丟下狗毛,皺眉道:「開什麼大招?」

「沒事,你當我沒說。」

衛正義當先走進辦公區中,劉長樂緊隨其後。

面前是一條二三十米長的走廊,走廊兩旁分佈著五六個辦公室。

地上鋪著地磚,牆上噴吐著白乳漆,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沒有岩壁,沒有叢生的鐘乳石,這完全是一片磚混結構的建築。

走廊最深處,赫然是閉合的電梯門。

也就是說,人販集團的人在這地下建造了一個獨立辦公區,然後與溶洞打通。賭徒從那頭的生態環境監測站進入地下銷金窟,而人販集團的管理層則從這裡出入。

電梯門前倒著幾個文員打扮的人,白色的地磚上流著一片血跡,還有凌亂的血腳印,既有人的,也有狗的。

腳印最終走進一個敞開的辦公室中。

「走吧。」

劉長樂深吸口氣,走向那間辦公室。

走進辦公室,劉長樂看到一個面色凶厲的中年男人捂著涌血的咽喉,背靠辦公桌坐在地毯上。

他握著把槍,艱難地喘著氣,瞪眼看著站在辦公室中間的孫祥武,問道:「阿武,你為什麼背叛我?」

孫祥武左肩上的槍口正往外淌著血,他像感受不到疼痛般,耷拉著胳膊,機械地回道:「敏哥,因為你是壞人,是逼迫我出賣良知的壞人,我的使命就是除掉你們。你我之間,不共戴天。」

「你他媽瘋了?」

敏哥抓狂地捶著地毯,嗆著血呼喊道:「這些年,你殺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他媽好意思說我是壞人,還要殺我?想當懲奸除惡的英雄?你怎麼不先給自己腦門上來一槍?」

他是真的氣瘋了,剛收到手下彙報說賭場里因為斷電,發生一些騷亂,孫祥武情緒有些問題。

正常來說,這算什麼大事?斷電讓電工查下線路不就行了?孫祥武情緒哪天沒問題,自從上次失敗而回,又受到家法懲戒后,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整天找手下的麻煩,鬧一鬧又有什麼關係?

誰知道他會一路橫穿過整個賭場,殺到了這裡。沒有防備,完全沒有防備。

當敏哥被外面槍響驚動,擰開辦公室的門時,一道白影猛然撲了上來,差點咬斷他的喉嚨。

然後,浴血的孫祥武就沖了進來,要取他的命,兩人對射一槍后,就陷入僵持的局面。

劉長樂停下腳步,審慎地打量著孫祥武和敏哥,沒有輕舉妄動。

「這是內訌?」

衛正義滿臉詫異地停在劉長樂身旁。

「嗷嗚…」

蹲在門旁的小白扭頭沖劉長樂和衛正義發出低沉似狼的吠叫,警告兩人不要多管閑事。

「噓!」

穿著黑色連帽衫,戴著口罩,貼牆而立的林勉豎起右手食指,搖搖頭說道:「你倆別插手,看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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