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化解

林家大嫂本來就委屈自己的孩子受苦，被這麼一打，

反而是激化出了兩人自結婚以來的所有矛盾。

她借著這個導火索，大聲地控訴著：「林大，你就是個窩囊廢！」

「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好！我要跟你離婚！」說著，便要上炕抱起狗子回娘家。

想起穗大娘之前的囑咐，林幺趕緊出聲制止道：

「大哥！穗大娘說了，狗子沒醒之前，誰都不可以碰他！」

於是林大上前攔腰抱起自己的媳婦，把她帶離了原地。

屋子裡，不論大人們怎樣哭著喊著鬧著，都絲毫沒有影響到穗因要把叫魂完成的決心。

她小聲地喊著：「狗子回家了！林兆修回家了！」

隨後不慌不忙地拿起掃帚上的那件藍色外套，輕輕地蓋到了狗子的身上。

在把最後一句「林兆修回家了！」也說完后，一直沉迷不醒的狗子突然從被窩裡坐了起來。

他摸了摸穗因被打紅的臉蛋，站起來就對著地上的大人們喊道：

「媽！你幹啥打因子啊？」

「你為什麼要打因子啊？我生氣了啊！」

因子是他最好的朋友，即便對方是自己的媽媽，莫名其妙地打人也是不對的。

話音剛落，

之前還在爭執的三位大人，

紛紛忘記了手裡的動作，全都停下來、目瞪口呆地望著醒來的狗子。

「媽？你為啥打因子啊？」狗子又問了一遍林家大嫂。

「我……」林家大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難道要她告訴兒子，自己是因為氣急了，失去了理智？

她不能這麼說，也不能這樣說。

借著兒子沒有親眼目睹打人場景的空子，她頗有微詞、狡辯地說謊道：

「媽媽沒有打因子，是不小心碰到的！」

「是不是啊？因子？」目不轉睛地盯著穗因，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

「媽！我看見你打因子了！」自己母親狡辯的行為，讓狗子有些羞愧。

「怎麼可能？你做夢了吧！兒子！」林家大嫂一口咬定自己沒做過這事。

「媽！我不僅看見了你打因子，還聽見了你說小姑和罵爸爸！」

林家大嫂一聽這個，瞬間沒了面子，她更來氣了，當場便反駁道：

「那你爸爸打我，你怎麼不讓他給我道歉呢？」

林大有些尷尬，還沒來得及為自己開口辯解，就聽見兒子稚嫩的聲音傳來：

「爸爸打你了，你就讓爸爸跟你道歉；但你打因子了，你就得跟因子道歉！」

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大人們反而因為所謂的面子而去下意識地逃避和狡辯。

林大見況，立即跟自己的媳婦賠了不是，他真心實意地說道：

「老婆，對不起！你要是覺得心裡不舒服，就打回來！」

說著，便拿起自己媳婦的手，往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拍去，

脆生生地一聲響，硬是讓林幺、還有在場的兩個孩子傻眼了。

林家大嫂臉上閃過一絲害羞，她不自然地跟穗因說道：

「因子，大娘不是故意打你的，我就是急了，對不起！」

雖然脾氣爆，性子急，但心腸是個好的。

「我沒事兒！林大娘！」穗因怯生生地回道，

然後轉頭又對狗子說：「狗子！對不起！下次我們早點回家！」

林幺見此也趕緊跟林大夫婦致歉：「大哥大嫂，

我和四哥不是有意要瞞著你們的……」

「沒事！我們明白！」林大笑著回道。

緊接著林家大嫂也誠懇地向林幺道歉：「小姑子，剛才對不起啊！我說話有些重了！」

「沒事兒！大嫂！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就這樣，一場鬧劇被一個公平正義的孩子，

還有一個情商高、懂得調節家庭關係的男人給巧妙地化解了。

而等林棟趕到墳圈子的時候，

穗老太太已經解決了那個墳茬子，並坐在邊上抽了一根提前卷好的旱煙。

「穗大娘，您處理好了？」

林棟其實很想參與鬥法的過程，但奈何自己的功力不足。

「嗯！暫時都處理好了！」仔細聽，穗老太太的聲音要比之前虛弱很多。

「那穗大娘！咱們回家吧！

我大哥大嫂現在可都在你家呢！」說著，便要上前扶起坐在墳邊歇息的穗老太太。

「等會兒！棟小子！大娘再歇一會兒的！」

急促的呼吸，無疑不再透露她體力不支的事實。

林棟見此，也累的癱倒在穗老太太的一旁，放空了許久，

又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這才開口說道：

「大娘！您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走南闖北過好多地方啊！」

「我聽我爸說，您跟穗大爺，幫助了很多人！但也為此觸犯到了許多人的利益！」

林棟每每一提起這個話題，內心便充滿了矛盾和糾結。

「利益？棟小子！你那是沒看見……什麼叫做一群貪得無厭的人，

打著虛無縹緲的幌子，做著盜娼的事，還美名其約的說是……」

穗老太太因為氣憤，連語氣都不禁快了很多。

「說是什麼？」林棟很想知道後面的細節。

「哎！終有一天我會告訴你們的，但還不是現在！」穗老太太嘆了口氣，沉重地說道。

「是時機還不成熟嗎？穗大娘？」

林棟隱隱約約地好像明白了那麼一點兒，但也僅僅只是一點兒。

「棟小子，再過兩天，我教你怎麼立堂口吧！」

穗老太太準備要按照她跟林老頭的計劃，慢慢地將他們的畢生所學傳授給這些後輩們。

「真的嗎？」林棟之前求了好久，穗大娘和父親都沒有同意，

現在忽然告訴他要傳授給他這些知識，他還有些意外呢！

「真的！」穗老太太肯定地回答道，

「其實，你們這些孩子都很清楚，有些東西是必須要傳承下去的！」

「作為林穗兩家的兒女，你們是有天生的使命的！

想必你也曾聽說過，在你大哥小的時候，

我和你爸為了給他封上陰陽眼，是費了多大的功夫！」

「那你們為什麼要給他封上呢？」林棟對於這個問題很是不解。

「其實凡事有利就會有弊！

若論先天條件，你大哥真的是一個難得的好苗子，但是他膽子太小，心性不佳！

我和你爸，怕他承受不住，變成瘋子！那就事與願違了！無奈只好選擇封上他的陰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