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曾經的富翁
狹小的房間內,牆上掛著一個老式鐘錶,「嗒嗒」的聲音環繞在房間,屋頂吊著一個老式的鎢絲燈泡,可能實用的時間太長了,時不時一閃一閃,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隨時會油盡燈枯。
在房間的角落,一個身形略微嬌小的女孩趴在另一個女孩懷中,渾身顫抖,打著哆嗦。
顏淺淺不停地輕輕拍打著懷中似受驚的小貓咪一般的女孩,想要給予她一些安慰。
「玥玥不怕,姐姐在呢。」
她眼睛卻死死盯著在床上不安分的男子,男子滿身酒氣,嘴裡喃喃自語道:「我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
「為…什麼?」
「在外面坐監獄都比這強。」
男子似乎酒勁上來了,終於安分下來,房間響起了他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聽到「外面」倆字,顏淺淺的雙眼閃過一絲亮光,旋即又黯淡下去。
顏玥玥緩緩抬起頭,微弱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仔細聽的話,可以感覺到聲音是刻意被壓低的,語氣之中還帶著恐懼。
「姐姐,我害怕,爸爸剛才說的「外面」是什麼樣的?」
她的雙眼充滿了好奇。
「他不是我們爸爸,顏軍他不配!」
「爸爸」這倆字,讓顏淺淺情緒有些失控,說話都是吼出來的,雙眼注視著床上的男子,充滿了憎恨和厭惡。
顏淺淺話音剛落,顏玥玥像受驚的小兔子一般,一下鑽進她的懷裡。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顏淺淺迅速冷靜下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顏軍鬆了口氣。
「玥玥別怕,我不該大聲說話,他已經睡熟了,不會醒來。」
過了一會,顏玥玥終於從她的懷中起來,膽怯道:「姐,對不起,我是不是太膽小了?」
顏淺淺看著面黃肌瘦的妹妹,臉上和手臂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心中五味雜陳,她就像一面鏡子一般,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
「你才14歲,還是個孩子,再說你還有姐姐我呢。」
「你也不過就比我大一歲而已,你不也是個孩子嗎?」
「大一歲,我也是你姐姐,再說了媽媽讓我照顧好你。」
顏玥玥聽她提起了「媽媽」,不再和她鬥嘴了,憂傷道:「姐,我想媽媽了。」
她楞了一會,心道:「我又何嘗不想……」
顏淺淺掃了一眼牆上的鐘錶,將她扶起來,溫和道:「玥玥,11點了,我們該睡覺了。」
她帶著顏玥玥回到屬於她們倆的屋子中,將門關上並從裡面反鎖上,倆人躺倒在床上。
顏玥玥似乎驚嚇過度,很快就睡著了,而她卻雙眼盯著屋頂,眼睛來迴轉動,不知道想些什麼……
……
「哐哐哐」,顏淺淺被屋子外面劇烈的砸門聲吵醒,並傳來了顏軍不耐煩的聲音。
「顏淺淺、顏淺淺,趕緊起來給老子出去買點吃的東西。」
顏淺淺安慰好驚慌的妹妹,這才起身打開房門,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給了她生命卻從未盡過一點父親責任的男人。
顏軍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甩手扇了她一個耳光,暴躁的喊道:「我是你爸爸,你居然用這種表情看著我!」
顏淺淺由於長期營養不良,雖有一米六的身高,可她實在太瘦弱了,被打的身形趔趄,擦掉嘴角的血跡,她朝著顏軍伸出一隻手,
「給錢。」
「昨天運氣不好輸光了,養你這麼大是該回報我的時候了,你自己去想辦法。」
「我沒辦法。」
顏淺淺轉身就要關上房門,顏軍一腳踹在她身上,顏淺淺摔倒在地,憤怒的盯著他。
顏玥玥顧不上害怕,急忙將她攙扶起來,不敢看顏軍的目光。
顏軍撇了一眼顏玥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前。
「現在有沒有辦法?」
顏玥玥渾身猶豫篩子一般,全身上下顫抖,雙眼求助的看著顏淺淺。
顏淺淺心中不忍,每次都是這樣,只要顏軍一沒錢,就拿顏玥玥做文章,自己也不得不就範。
「你別打玥玥,我現在就去給你買東西。」
「不識相的東西,早這樣多好,非逼著我動手。」
顏淺淺不想與他廢話,厭惡的撇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顏軍發現她的眼神后,並沒有再次動手,待她離開后,一把將身邊的顏玥玥甩到一邊,一臉嫌棄的罵道:「你比你姐姐更沒用。」
顏玥玥沒有她姐姐那般勇氣,也不敢和顏軍作對,只能躲在旁邊小聲的抽泣。
……
顏淺淺離開家以後,並沒有直接去買東西,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四處張望了一會,將自己破爛的鞋子脫下,抽出鞋墊。
鞋墊下面鋪著一張五元,還有倆張十元,她拿出一張十塊,又想起了家中的妹妹,又拿出了一張五元。
她面無表情的走在這個如同她家一樣的街道,沒有風、沒有雨、沒有陽光……
這裡隔絕了大自然的一切,有的只是比她家裡強了數倍的燈光。
她一出生就在這個整日燈光輪罩的地上,這些還是從她媽媽嘴裡知道的。
顏淺淺聽她媽媽提起過,這地方名為「無罪之城」,所有在外面犯了罪的人都會逃到這裡,躲避將要受到的懲罰。
但誰也不知道如何離開,也無法離開,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一輩子呆在這裡。
他的爸爸「顏軍」,就是從外面逃到這裡的罪犯,這裡是所有罪犯的「天堂」,不管你這外面犯了多大的罪,在這裡你都是無罪的。
在這,只要你有錢或權任何一種東西,你都能在這個享受到帝王般的待遇,反之……
逃到這裡的沒一個好人,即便是他們生下的孩子也會受到父母扭曲的教導,因為善良的人無法在這裡生存。
這裡有窮凶極惡的歹徒,有一些特殊癖好的變態,有各種各樣的壞人,還有把人當畜生一樣的富人,和無情的統治者……
想要在這地方生存下去的第一點就是:「不要做好人!」
顏軍以前的狐朋狗友提到過,他以前經濟實力很強,只不過這裡太容易讓人迷失了,成天的花天酒地、酒池肉林的生活腐蝕著所有人的心智。
娛樂項目更是種類繁多,最主要的就是各種漂亮小姐姐和帥氣小哥哥的娛樂……包括驚天豪賭,顏軍就是沾上賭博導致他現在的處境。
顏軍自然也不例外,本來以他的經濟實力,可以無憂無慮的過完下半生,但在這樣的地方,誰能抵擋住這樣的誘惑,誰不想過一把當皇帝的癮。
顏淺淺一路走來,對四周餓狼般的眼神熟視無睹。
不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也讓她無動於衷,這種聲音她太熟悉了。
她花了十元買了倆個肉包子,說是肉包子,其實裡面就一點點肉渣,塞牙縫都不夠,又花了五元買了倆個饅頭,將包子熟練的藏在衣服當中,提著倆個饅頭朝家裡走去。
顏淺淺將饅頭扔給顏軍,直接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顏軍吃著饅頭,時不時朝著顏淺淺房間的方向叫罵,倒是沒有再去找她倆的麻煩。
「啪」,屋子外面響起了一聲巨大的關門聲,顏淺淺走出房間,發現顏軍已經出去了,回到房間拿出藏在衣服裡面的倆個包子,遞給顏玥玥。
「玥玥你吃吧,我在外面已經吃過了。」
「謝謝姐。」
顏玥玥沒有絲毫懷疑,接過包子就開始狼吐虎咽,嘴裡還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真……好吃。」
顏淺淺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笑容,離開房間又幫她關上房門,防止顏軍再回來被發現,走到水池旁邊,大口大口的喝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