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山下見幽冥

宗主！

就剛才化作流光消失無蹤的人！

既然是一宗之主，竟連一人之事都無法做主，這宗主也做得太過憋屈。

洛長安心中憤懣，破口大罵「你放……」

老漢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用拐杖在他的背後戳了幾下打斷他的話，之後轉身慢悠悠的朝廳內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小子，不管你來自何處，既來之則安之，若是不信老夫，大可以現在下山去，但老夫可以肯定，你絕對活不過一天！」

「你少誆我，讓我走我就走，拜拜了您！」

洛長安不信邪，起身直奔下山小道，但令他沒想到的是，之前還上趕著收他做徒弟的老漢竟然無動於衷，任由他離去。

雖說是半山腰，但也處於雲海之上，洛長安沿著山路蜿蜒而下，雲海下的世界也逐漸落入眼中。

這當真不是他曾經生活的那方世界，入眼之處群山巍峨，根本望不到盡頭，即便是他記憶裡面積最大的亞馬遜雨林，也絕非眼前盛景所比。

而且，越往山下走，光線越發暗淡，四周幽暗叢林散發出的深邃氣息無比壓抑，令他全身汗毛乍起。

隱約中，耳邊還能聽到一陣陣獸吼聲，低沉狂野！

「我已突破第二道基因枷鎖，力量可達千斤，卻依舊接不住那老漢一拐杖，難道那老漢所言不假，這裡真藏著連我都無法抗衡的東西！」

隨著時間推移，不知不覺已到黃昏時分，西斜的陽光灑落下來，卻無法穿透厚重的叢林，再往下，濃濃的黑暗猶如萬丈深淵。

還沒到底！

洛長安心中有些不安，但依舊咬牙向下摸索，行了一段距離，身後已然看不到來時路。

一滴溫熱的汗水流入眼中，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待定睛再看時，下方的黑暗裡竟然隱約顯現出一抹碧波。

「終於到底了，沒想到這山腳下竟有一處水潭，看這樣子應是常年雨水積聚而成，不過能夠積累這麼多，倒也稀奇！」

來到潭邊，呼吸著四周涼爽的空氣，洛長安心頭微松，之前心中積壓的不安大減，當即蹲下身子洗了把臉，好好清醒一番。

雙手波動著水面，冰涼的水流自十指中流淌而過，隱約里還可感觸到些許柔軟絲滑之物。

「這是什麼，水草么！」

感受到手中水流里的異樣，洛長安準備撈起來看看，但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撕裂空氣的尖銳之音。

「有東西過來了！」

洛長安心頭一緊，急忙逃離岸邊，藏到旁邊的巨石后。

水潭裡，一道道漣漪還在擴散，浮到水面上的幾縷黑色細絲緩緩蠕動，猶如活物一般，在那尖銳之音來到水潭后突然扭動起來，猶如水蛇一般遁入水下。

三道劍光落下，兩男一女自飛劍上走下，其中一年輕男子面帶驚懼之色，彷如受驚的兔子一般警惕的掃動四周。

「師姐，這到底是何處，怎的如此陰森！」

「師弟莫慌，此地位於咱落霞山山腳，周遭強大妖獸早已被眾位師兄絞殺一空，這陰晦之地乃是由於此寒潭聚陰而成，即便真有鬼魅存在，也不是咱們的對手！」

另一頭戴白色長冠的男子十分自信，似乎眼前一切都不被他看在眼裡。

「什麼東西鬼鬼祟祟，快快受死！」

長冠男子眼神犀利，轉眼猛然一喝，懸於背後的長劍帶著一抹驚鴻之氣激射而出，前方几十丈外布滿青苔的巨石瞬間被斬斷。

斷裂的岩石向兩側傾倒，後方地面上躺著一條一臂之粗的黑色巨蛇，腥臭的鮮血自傷口中湧出，在這空氣沉悶的深潭四周快速擴散。

「不過一條還未成靈的野獸，也敢造次！」

長冠男子不屑一笑，抬手召回飛劍懸於背後，三人前後擁簇來到潭邊探查起來。

巨石后，洛長安驚得亡魂皆冒，一隻手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巴，那死蛇的屍體就在自己腳下，腥臭之氣直衝腦門。

剛才那是劍氣！

這世界當真有傳說中修士的存在！

想到之前瀾風化流光離去，洛長安後知後覺，這才發現了這世界的不同之處，驚恐之後滿臉詫異，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對於自小飽受仙魔傳說熏陶的他來說，如今的發現堪稱一大奇迹，不過再看那死相極慘的巨蛇，不禁感覺後背發涼。

得虧那劍氣斬偏幾寸，不然現在這蛇的慘狀極有可能便是他的下場！

驚魂未定之時，前方又傳來聲音，洛長安極力壓低身體移動帶來的聲響，探出頭小心查看。

潭邊，為首的年輕女子口中念念有詞，而後雙指指尖靈光閃耀，直接射入潭水之中。

旁邊站著的長冠男子臉色驚訝，問道：「師妹怎麼知道三長老提到的極陰之眼有可能會在此地孕育！」

女子一邊施法一邊笑道：「我很早便發現此地，多次探查之後發現陰氣匯聚的速度極為迅速，按著古籍來講，能夠有這般能力的極有可能就是極陰之眼，如今來看，這極陰之眼應該已具雛形，若非父親急用，此等寶物等待百年再取，效果更佳！」

話落，女子緊接著又道：「我之所以如此肯定，還有一個原因！」

「是何原因！」兩男子異口同聲問道。

「半山腰上那人，你可知他是何人！」

提到半山腰那位老人，兩位師弟皆搖了搖頭。

自從他們入山以來，那跛腳老人便住在宗門外的半山腰上，宗主明令任何弟子不得前往，一旦發現便禁足數年，更甚者還會被逐出山門。

宗主與諸位長老雖爭得不可開交，但在此事上卻立場一致，這也使得所有弟子都不敢生出探查之心，有的甚至忘了宗門外還有這麼一位鄰居。

「這老人倒也古怪，雖不知其身份，卻也聽聞此人毫無修為，似乎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

女子冷嘲一聲，「我也是偶然從我父親那裡偷聽來的，這老頭乃是我落霞山的罪人，因早年犯了莫大過錯，致使根基損毀，雖不離山，但也被罰永世不得回宗，這寒潭便是因他而來！」

兩人聞言滿臉震驚，怎也沒想到這老人竟還有這等過往密辛。

「你們兩人聽聽便可，可別給我傳出去，若是被我知道，我拔了你們的舌頭！」

「師姐放心，我二人一定守口如瓶！」

兩師弟縮了縮脖子，急忙閉口不言。

此事被宗門明令禁止，若是真傳出去，師姐可是三長老的親閨女，最多只是禁足懲戒，但他們可就慘了。

「我已經探查到極陰之眼所在位置，你們兩人助我一臂之力，將它攝上來！」

見兩人沒動靜，女子又喝了一聲，「還愣著幹什麼，快動手！」

兩師弟這才驚醒過來，急忙催動體內靈氣，共同匯聚於女子體內，使得女子手中發出的靈光更勝幾分。

靈光擴散開來，使得整個寒潭不再黑暗，洛長安躲在巨石后仔細觀瞧，女子脖子上的閃光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我臨走時，小妹送我的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