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流淵拍賣會
拍賣會開始那日,前往流淵拍賣場的人絡繹不絕。
拍賣場內分為中席和內席,中席是所有人都可進去,進去后是並排坐在一塊。
內席是由一個個席間組成,只有收到邀請的貴客才能前往。貴客們在收到邀請的同時也會收到拍賣會贈送的面具。面具能掩目化形,內斂玄力,不過只能在惑都的拍賣場使用。
凡是坐在中席的人都可以近距離看到展物台,能看到但無法觸摸,這是為防有人會上前去損壞拍賣物。
展物台、中席和內席都是處在不同的空間,三處空間互不相通。
坐在內席席間的人可以看到展物台,但看不到在中席上落坐的那些人,只能看到他們出價的牌子。中席也是如此,可以看到展物台,可以看到內席那些人出價的牌子,但看不到坐在內席的是何人,也感受不到他們的玄力波動。
展物台那邊也是看不到中席和內席的人,都是只能看到出價的牌子。
不管是在坐在中席還是內席,都可以競拍拍賣物,價高者得。
坐在中席的人與待在席間的人爭拍一件珍貴之物,最後是中席那人拍下了寶物也是常有的事。
來到拍賣場的人都知道白尊者和魅妖女雲溪會來,沒人敢生事,安分的等著拍賣會開始。
拍賣會是在白尊者到了后才開始,白尊者和雲溪兩人是一塊到的,隨後兩人各自待在為他們備好的席間內。
拍賣場的會長容號需要陪在白尊者旁邊,雲溪這邊他有安排人伺候。
雲溪進入席間后發現有容號給她安排的人,她坐在碧炎鳳紋寶座上,抬手輕揮。
不待雲溪開口,他們便利索的離開了席間。待有需要時,雲溪自會喚他們過來。
一件件珍稀之物出現在展物台上。
「般若果。」
「魄羅聖石。」
「魂樹液。」
「古焰拂。」
…
拍賣物的名單在幾天前就放出去了,但還有那麼幾件拍賣物是絕對保密,名單上也不會出現有,是只有來到拍賣場之後才會知道。雲溪這邊有一份拍賣物的名單,她若是有看上的,直接說一聲,容號自會雙手奉上。
雲溪支手撐臉,看著展物台上出現的件件寶物,視線再稍微往下一移,就能看到坐在中席上的那些人,若再往旁邊一移,還能看到坐在別的席間的人。
在流淵拍賣場內,能看到處在不同空間的人就只有白尊者,雲溪和容號三人。不過白尊者和雲溪所在的閣間是無法看到對方,白尊者的事,雲溪不好過問也不感興趣。
若是容號連這點都顧及不到,那他也不會穩坐會長的位子這麼久了。
掌權高位者之間處在一種很是微妙的狀態,無關的事不會過問太多,也不會去插手,需要幫助合作時自會出手相助。但當其中一個遇到了難事或陷入困境之中又沒有求助時,別的掌權高位者是不會去管也不會去插手他的事。
在拍賣會開始后,有影使者在會場內走動巡邏,只要一有情況,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告知白尊者、雲溪和容號三人。
在內席巡邏的影使者有七批,每批十三人。他們會在席間門外的那條走道來回走動,影使者在外面的巡邏並不會影響到在席間內的人們。
若是有人想要進入席間是需要得到在席間內的人同意才可進入,在席間內的人是可以直接看到站在門外的是何人。
「咚咚。」有敲門聲傳來,敲了兩下后就停止了。
雲溪看著前面,她腳下的影子動了動,影僕從影子中出現,立在雲溪身後。
很快,敲門聲再次傳來,隨之而來的是道男子的喚聲。
「雲溪。」
是陌生的聲音,那人竟會知道在這裡的人就是她?
除了容號安排的人外,是沒有人會知道雲溪和白尊者所在的席間在何處。
影仆融回到雲溪的影子內,分出一團影子后快速地往門那邊移去,影團穿過了門,與門后那人的影子相觸。
門後站著個黑袍人,黑袍人似有所感,往地上看了眼,就在影仆由下往上傾覆到身上時往後退了步,已經覆在黑袍人腿上的影狀物忽然碎開,軟成了一灘落回地面,又重新融成了團黑影。
影仆挪動移回到席間內,回到了雲溪的影子內。
雲溪起身往門那邊走去,右手按在門上外釋玄力,門后那人的身影開始顯現,是個神秘的黑袍人。
黑袍人感知到雲溪就在門那邊,不待雲溪問出口,他就先表明了身份,「雲溪,是我。」
雲溪聽到那人聲音時微愣,變成了女子的聲音,她猜到了是誰,但還是不太確定。
那人抬手摘掉袍帽,額間上有一抹青紅色荊棘狀的契印。
路青鳶?
雲溪開了門,將她拉了進去。
「路青鳶,你的聲音?」
路青葙輕笑,「之前學過一些可換聲的口舌術法。」
雲溪:「原來如此,你是找燭安的嗎?」
路青葙:「燭安在惑都?」
雲溪:「前幾日是在的。」
路青葙:「那現在是不在了?」
雲溪嗯了聲。
路青葙:「我不找他,我找你。」
雲溪:「找我?那你是不知燭安在找你嗎?」
路青葙:「不知,你說燭安前幾日還在,那他是有來找你嗎,他有跟說過什麼嗎?」
「嗯,是遇到燭家族長那事嗎?」雲溪看著她。
「我眼下不便於與燭安見面,雲溪,你別告訴燭安我出現在這裡的事,還不是時候。」
雲溪想起與燭安的那五日時,當她提起他老大的事時,燭安瞬間就沉悶下去了。
「燭安,你老大也來了惑都嗎?」
「沒有。」
「燭安,你們怎麼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來看吧。」
雲溪貼上他額間,讓燭安想起那日的事,她就可以直接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
「你們...」雲溪緊緊抱著他。
「老大肯定還活著,只是我不知道老大在哪,雲溪,要是你這邊有老大的消息了,能否告知我一聲,我想知道老大如何了,即使我已經沒有顏面再去見老大了。」
「好,若有消息,我會派人告知你。」
…
「雲溪。」路青葙看雲溪有些走神,喚了她一聲。
「好,我不會告訴燭安,不過你身上可有受傷?要緊嗎?」
雲溪按住路青葙雙肩,上下看了眼。
路青葙左手覆在雲溪那按住她右肩的手上,輕拍了拍,「沒什麼大礙,我命硬沒那麼容易死,若我身負重傷是不可能會來到這裡找你。」
雲溪鬆了口氣,收回了手,「那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在那種情況根本就逃離不了,可路青鳶卻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這裡,路青鳶的實力莫非是在燭安之上?可從玄力看來,分明是燭安更強,當初燭安會喊路青鳶老大她就感到有些奇怪。
算了,現在並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
路青葙:「你與青絲可交好?」
雲溪回她,「還行,青絲時常會來我雲宮。」
路青葙:「我想見上青絲一面。」
雲溪:「你找青絲有事?」
路青葙:「事關路青木」
路青木?話說之前在天行學院時也未見到過路青木的身影,路青木該不會是在來到惑都后被青絲帶走當爐鼎了吧,這個可就頭疼了。
雲溪輕嘆氣,「很抱歉,路青鳶,我是與青絲交好,但有些事不便插手。」
她就隨口說了下,路青木還真在青絲那裡啊,路青木的事要管嗎?還是等真見到青絲時再說吧。
路青葙也不勉強,「好,我能理解。」
「路青鳶,你可有找到休息的地方?不嫌棄的話,你可以來我雲宮。」
路青葙想說自己找到了,但聽到後面就明白了雲溪的意思,她沒有推脫,「並未,那就多謝了。」
雲溪:「不過我還得在此多待幾日。」
路青葙:「好,我也還有點事,要先離開一會,到時我會回來找你。」
雲溪:「路青鳶,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路青葙笑了笑,「路家不在了,能靠的也就只有自己了,要是不多些秘術傍身,那可活不下去。」
路青葙不想透露太多關於異能的事,說是路家秘術更好些。
雲溪輕嘆,「也是難為你了。」
「活下去是不成問題,好了,我先走了。」
「嗯。」
待路青葙走後,雲溪回到寶座上坐下,她闔目沉思,左手搭在扶手上,指尖一下接一下的輕叩。
這事關青絲的修鍊,實在是不好插手,她只能幫到這裡了。
路青葙離開后就去打探青絲的事,不過她打聽的方式略有不同,直接去問會讓人起疑。路青葙是在找准目標人物后趁其不備下手打暈,而後取走有關青絲的記憶,在複製一份後會將記憶還給原本的那人。
就這麼幾天時間,路青葙對青絲的行事作風有了大概了解,之前做任務時遇見的人形形色色,她有跟青絲相似的這類人打過交道,知道該如何對付這種人。
在拍賣會接近尾聲時,路青葙再次找上了雲溪。
雲溪是很好奇路青葙是如何做到進來拍賣場不被人發覺,又是如何躲過那些影使者們的巡邏來到這邊的,但因先前路青葙用了句路家秘術給搪塞過去了,看起來她並不想說太多,那雲溪也就不好過問太多。
「路青鳶,拍賣場這邊還有點事需要我做個收尾,這是我的信物,你拿著這墨玉牌去找影點的影使者,他們會帶你去分域道,你在分域道等我,我隨後就來。」
雲溪從那靈拿出早就備好的一塊墨玉給路青葙。
「好。」
路青葙看了眼那塊墨玉,一面光滑無暇,另一面凹刻了雲紋,雲紋之下若隱若現「魅妖女」三個字。
路青葙先行一步去了流淵的影點那處,她給影使者出示這塊方形墨玉,就有影使者帶著她前往分域道。
在拍賣會結束后,雲溪要做的就是取走在場所有人關於那幾件未曾出現在拍賣物名單上的稀世寶物的記憶。只有拍下寶物之人才不會被取走記憶,最後知道那些寶物去向的不會超過五人。
完事後,雲溪就離開了拍賣場去影點找路青葙。
「路青鳶。」雲溪一進入分域道就看到了路青葙,她身上仍是那一身黑袍。
「跟我來。」雲溪帶著路青葙往雲宮那邊走去。
路青葙:「雲溪,暫時還不能跟燭安說我的事,待時候到了,我自會去找他。」
雲溪:「放心,我不會告訴他,你要去燭家?」
路青葙:「會去一趟,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帶他離開燭家。」
雲溪:「你打算怎麼做?」
路青葙:「暫時不便明說。」
「我能理解。」
兩人走到了納樓前。
「路青鳶,納樓四樓有幾處空置的房間,隨你選擇。」
「多謝。」
「隨我來。」雲溪又將路青葙帶往息閣,在過結界時,雲溪往路青葙身上覆了層自己的玄力。
「這裡是息閣,你有事可以過來找我。」
「好。」路青葙想起了一事,「雲溪,你可知燭家為何直到現在才去挑戰那三家族之首的位置?」
雲溪將路青葙帶往蓮湖那邊,「你對燭火兩家的了解有多少,比如歷代的族長你知道幾個?」
「火家不了解,燭家那邊知道燭源那一代到現在的燭岩,燭源是在二十二歲當上了燭家族長,四年後因一女子離開了燭家,之後便是由長他兩歲的哥哥燭淵當了族長,燭淵當了十六年的族長后就退任給了燭岩,燭岩當族長也就是三年前的事。」
雲溪點了點頭,「原本火家的任期還有一年便結束了,燭家也是打算在那一年的火家五年小聚後去挑戰三家族之首的位置,以燭源的實力足以挑戰成功,但燭源卻在火家五年小聚的前一年離開了燭家,所以那一年燭家沒有派人去挑戰。在那個時候,火系別的家族一致默契沒去挑戰三家族之首的位置,火家因此又多了五年任期,之後的聚宴依舊是無人去挑戰,火家的任期便是多了一個又一個五年,但今年的火系家族小聚火家可就不一定能再繼續任期下去了。」
「原來如此。」
「路青葙,你知道和燭源在一起的那個女子的身份嗎?」
路青葙:「知道,她叫凝焰,是惑都的魅妖女。」
雲溪:「沒錯,那你知道為何凝焰會與燭源相遇嗎」
路青葙:「這個不知道,只知道燭源因為她離開了燭家,凝焰是惑都的魅妖女,她會與燭源相遇該不會是因為惑都的任務?難道惑都那個時候幫的是火家?」
雲溪:「也算不上是幫,只能說是個交易,火家忌憚燭家,他們在那個位子待久了也習慣了,一時還不想拱手讓人,但燭家的氣勢囂張,實力不容小覷。火家便與惑都作了交易,惑都派出了當時的魅妖女凝焰前往燭家。火家那會也只是想試試,但沒想到燭源對凝焰一見傾心,最後因為她離開了燭家。此行,凝焰已是完成了任務,本該回惑都,但誰能想到她也喜歡上了燭源,不肯再回惑都,也不願再做任務,惑都就剝奪了她的魅妖女之位。」
路青葙有些驚訝,「竟還有這樣的內情」
「是啊,凝焰雖是我的前輩,但她身為魅妖女,竟因為想與心上人長相廝守就忤逆惑都的命令,她是惑都的魅妖女,沒有哪個家族會接受她,所以他們兩人也只能去過隱居生活,最後她的結局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她的結局,雲溪,你說燭家有人跟惑都做了交易,那你知道燭家那人為何要對燭安下手?」
「知道啊,燭安是那個前輩凝焰的孩子,是燭源之子嘛,燭家怎麼會容得下罪人之子呢。」雲溪看著路青葙,見她並沒有因為燭安是燭源之子這事而感到震驚,看來路青葙早就知道這事了。
「雲溪,我問個問題,你與燭安之間有什麼關係嗎,我的意思是你是靈家人,凝焰也是靈家人,燭安是凝焰的孩子,你與燭安兩人之間會有那種血緣關係嗎?」
「沒有呢,我和凝焰雖同為靈家人,但我們靈家人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只是因為都擁有媚血體質才成為靈家人。」雲溪說道。
靈家人之間確實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靈家人生下來的孩子也不會擁有媚血體質,所以他們的孩子與靈家沒有任何關係。
「原來如此,方才聽你所言,你好像是對凝焰為了男人而離開惑都的事感到不妥,那魅妖女是不能有喜歡的人嗎,也不能與心上人長相廝守嗎?」路青葙問道。
「魅妖女可以有喜歡的人,可沒有哪個家族願意接受魅妖女,只要一日為魅妖女,就要繼續為惑都做事,這也是凝焰不願再留在惑都的原因。她有心上人,又怎會再去與別的男人糾纏不清。就算燭家後來沒有再找上燭源,那她與燭源之間也不可能會長久,因凝焰修的是左卷,即使她對燭源是真感情,沒把燭源當爐鼎,可總有一日,燭源會因為被吸盡玄力而亡,在靈家族史上這種事實在是太多了。我是從我的角度去看待這事,自是覺得不妥,不過我不是凝焰,不知道她所想所感,當年她離開惑都后,惑都仍是有給她留著魅妖女這個位子,但她到最後都沒有回來,應該是沒有後悔做出這個選擇。」
「是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值不值得。雲溪,你修的是右卷對嗎?」
「嗯。」
「你與燭安的事我本不想插手,但燭安現在這情況,也許我會去當那個討人厭的多事者,我無法保證自己能把燭安帶出來,但我也不會輕易放棄。我有給燭安鋪了條路,我想讓他順著這路走下去,我擔心他也許會因為你而不去走這條路,我並不希望我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雲溪看著她,「路青鳶,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雲溪,雖然有點冒昧,但我想請你做個選擇,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尊重,選擇一...」
「選擇二...」
「若你是第一個選擇,那我會送你一件禮物。」
雲溪緘默。
「雲溪,這兩個選擇的前提都是在我將燭安帶出來,到時你再告訴我你的選擇。」
「我需要時間想想,你為何覺得自己就能做到。」
「等你做好了選擇后我自然會告訴你。」
雲溪:「我知道路家是個神秘的家族,可沒想到路家的人竟能有如此神通。」
路青葙笑笑,她想起一事,「雲溪,你說你與青絲交好,那究竟是好到什麼程度?」
雲溪笑得意味深長,「這個啊,你猜。」
「猜就算了。」路青葙快速上前抬手在雲溪額間上一點。
雲溪倒在她懷裡,路青葙將雲溪接住。
雲溪的影子動了動,路青葙看了眼腳下。
「出來。」
影僕從雲溪的影子內出現,化成人形站在雲溪身後。
路青葙看著影仆,「我不會對你的影主大人怎麼樣。」
「你想做什麼?」影仆聲音極為空靈。
「接住。」路青葙讓影仆接住雲溪,影仆將雲溪抱起。
「我不會對你的影主大人做什麼,你只需告訴我一件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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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青絲來到了雲宮的息閣前,喚了幾聲未得回應,她往息閣裡邊走去,就見雲溪躺在床上。
「還沒醒嗎?」
不應該啊,姐姐不嗜睡啊。
青絲坐在床邊,俯身看她,手撫上她的臉。
她瞧見雲溪的髮絲正在消失,驚聲道,「姐姐!」
青絲扯開軟被一看,雲溪的下半身也在慢慢消失,她將雲溪抱在懷裡,可在攬入懷中的瞬間雲溪就整個都消散了。
「姐姐!」青絲睜眼醒來。
「大人。」
耳邊傳來的是千容的聲音,千容是青絲的屬下。
青絲被千容抱在懷裡,她身上只著一件藍薄紗,她推開了千容,起身穿衣。
「千容,我已經給了你很多時間,可你的玄力仍未見增漲,你是還沒有修鍊我給你的秘術嗎?」
「大人,對不起。」千容垂首低眉。
青絲穿好后回頭看他,他袒露的右肩上有道極深的疤痕,「下個月就算了,我可不想被反噬,再這樣下去,我就只能再一次拋棄你了。」
「千容明白。」
青絲沒再看他,她離開了青殿,往雲宮走去。
剛走到雲宮那邊,她就感受到雲宮內除了雲溪外還有別人的玄力存在,不是那個野男人的。
青絲進入息閣后快速掃視了一遍,並未發現有人在,而雲溪就像她夢中那般躺在床上。
青絲有不好的預感,都這個時候,姐姐可不是嗜睡的人。她快步走向床那邊,坐在床邊去看雲溪的情況。
「姐姐,誰!」
青絲迅速回頭去看四周,尖細的刺針開始浮現於她的周身,剛才那股陌生的玄力波動一下子強烈起來,正想起身時發現自己腰間被血色的藤蔓纏住。
原本躺在床上的雲溪迅速起身勾住了青絲的脖頸。
「姐姐,你這是何意?」
「我可不是你姐姐。」路青葙用回了路青鳶的模樣。
青絲有些慍怒,「你是誰!雲溪呢!」
「我有事找你,只要你不鬧,雲溪就不會有事。」路青葙靠在她耳邊說話。
「你找我有何事,姐姐在哪?」
「青絲,你知道路青木嗎?」
「我怎麼知道路青木是誰。」
青絲的影子在晃動,青絲的影僕從影子中出現,化成影液物朝兩人傾覆而去。
路青葙抬眸看了眼那猛漲的影狀物,影仆似乎碰到了什麼,被彈了開來,分散成影團落到地面上。
「你做了什麼!」青絲驚道。
路青葙推著青絲起身,手依舊緊勾青絲的脖頸處,血荊棘不斷往下延伸,纏上了青絲的右腿。
青絲被迫起身,「我想起來了,路青木是那個小美人吧。」
路青葙:「這麼說,路青木確實在你手上,我是他姐姐。」
青絲:「姐姐?你是路青鳶?!你怎麼會和雲溪認識,雲溪在哪?」
路青葙:「你可真是句句不離雲溪,帶我去你的青殿,我自會放了雲溪。」
青絲:「不行,我憑什麼相信姐姐會在你手上,我要看到姐姐平安無事,路青木可還在我青殿。」
路青葙:「青絲,你要明白,我找你並不只因為路青木的事,說實話我也不在乎路青木會怎麼樣,你還記得被你三箭穿心的魅七嗎?」
青絲:「魅七?確實有這麼個人死在我手下,難不成他是你相好。」
路青葙:「青絲,你知道三箭穿心的滋味是怎樣的嗎,不,你不知道,因為太快了還沒感受到痛苦就已經死了,你要不要也體驗下那種感覺。」
青絲驚道,「莫非你是魅七!怎麼可能?」
「青絲,路青木怎麼樣我都不在乎,但你不同,你有在乎的人,你可以不信雲溪在我手上,你大可現在去查探雲溪的下落,那隻會有一個結果,雲溪回了雲宮,但云宮現在只有你我二人。」
青絲忽然笑了,「路青鳶,你要是敢對姐姐和我出手,只要我不死,你就等著我的報復吧,你敢在惑都殺我,那你也絕對逃離不了惑都。」
「何必呢,我找你有事,又不是要把你怎麼樣,我費了那麼大勁找你,甚至欺騙了雲溪,要不是你性子太烈,我又怎會費勁心思以這種方式找你。」
青絲緘默了好一會,「好,我帶你去青殿。」
路青葙:「完事自會把雲溪還你。」
「我知道,你先鬆開,這樣出去容易引起別人懷疑。」
「從雲宮出去就是分域道,分域道可以直接到你青殿,青絲,事到如今你還想糊弄我?」
青絲深吸一口氣,「我不討厭聰明人,但你讓我很討厭,好了,我不會再搞什麼了。」
「最好是如此。」
路青葙收回了血荊棘,青絲迅速與她隔開距離,回頭瞪她。確實跟路青木有幾分相似,但剛剛她竟然能化成姐姐的模樣,也許她根本就不是路青鳶。
「帶路吧。」路青葙看著青絲。
「哼!」比野男人還要討厭,野男人會跟她搶姐姐,但不會傷害姐姐。
青絲理了下自己身上衣物,看了眼四周,姐姐確實不在這裡。訊珠裡面的光紙早已經堆滿了,姐姐應該昨天就不在這裡了。
路青葙跟在青絲身後,青絲有些煩躁,碰見了個棘手的人,那個野男人是打不過,這個瘋女人是搞不過。
在往青殿的路上,青絲問路青葙,「既然你不是因為路青木來,那你因何而來?」
「你不是知道嗎?」
「我知道?」青絲眼眸轉動,細想了一番,「聚靈珠?」
路青葙嗯了聲。
「哎,那個聚靈珠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路青葙淡聲道,「你沒與聚靈珠結契嗎?」
青絲:「我為什麼要結契,結契這事怎能胡來。」
路青葙:「確實。」
青絲回頭看她,「喂,瘋女人,你是要那個聚靈珠就行了吧,你要珠子我給你,之後我必須要見到姐姐。」
「急什麼,我找你並不只是因為這事,也還有別的。」
「除了聚靈珠還有什麼,路青木?你不是說不在乎嗎?」青絲哼笑一聲。
路青葙沒回她。
「瘋女人,你到是給個准信啊。」
「瘋女人?你確定不是在叫你自己嗎?」路青葙輕笑一聲。
「我承認我瘋,但比起你來,我手段還是稍遜了點。」
「這算是誇我嗎?」
「誰誇你了,你個卑鄙小人。」
「呵呵。」路青葙笑了笑。
瘋女人比野男人還要惡劣,也更討厭。
路青葙先前做任務有遇到跟青絲性格差不多的人,對她們也有一些了解,再加上那幾日對青絲的了解,也就知道該怎麼對付青絲了。
兩人來到了青殿,青殿的上空是一片陰暗,但納樓上的巨大的蓮花印記和納樓後面那座華麗宮殿殿頂上的琉璃瓦卻泛著青幽亮光。
「聚靈珠在納樓頂上,之前是影仆放上去的,但我的影仆暫時無法凝成人形,你要聚靈珠就自己去拿。」
「放納樓頂上?」
青絲:「先前不知道有何用,納樓頂上的那處空間與我所管的五處位域的入口相連,放上面讓他們在進入時與這聚靈珠結契啊。」
路青葙:「既然不知用途,為何還要這樣做?」
青絲:「之前魅七那麼大費周章的四處找人結契,那這聚靈珠自然是有妙用了,還不如接著讓他們結契,也許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呢。」
這點倒是被青絲猜中了。
「青絲。」
「要就自己去拿。」青絲偏頭。
路青葙笑著看她,血荊棘再次纏上青絲的腰身,她抬手在青絲額間契印輕點。
「你。」話未完,青絲就暈了過去。
血色的荊棘攀爬上納樓,路青葙抱著青絲,血荊棘托著兩人往納樓頂上升去。
一道微弱的光束出現在視野中,聚靈珠置於光束內,荊棘樹分出根血荊棘纏住了青絲的腰身,又多分出三根荊棘藤將青絲托在半空,荊棘上的小尖刺被路青葙卸去了。
路青葙聯繫了言炤,言炤出現在路青葙面前。
路青葙:「聚靈珠就在那裡,聽青絲說,她有讓別人跟聚靈珠結契。」
言炤:「看看。」
血荊棘托著路青葙朝那道光束而去,路青葙伸出右手,掌心對著聚靈珠那處,她與聚靈珠產生了共鳴。
言炤湊前去看,「有多少了?」
路青葙看著言炤,「六萬多。」
言炤有些驚訝,「六萬?!夠了夠了,有五萬就可以了。」
聚靈珠離開了光束,朝路青葙那邊飛去。
「那我再跟聚靈珠結個契就可以了嗎?」
「對。」
在路青葙結契的那瞬間,聚靈珠散發出九彩光芒,一道光束從天而降,打在聚靈珠上。
路青葙鬆了手,聚靈珠懸浮在空中,彈出了道白色光團,將路青葙包裹在內。
路青葙瞧見光團邊上都是契印,是那六萬多道的契印。一抹青紅色的契印出現在光團上,這些契印因為那抹青紅色荊棘狀契印的出現而黯淡了下去。
那道光團開始變小,是聚靈珠在吸取光團上的那些契印,沒一會兒,光團就全被吸了進去,那九彩光芒和天降的那道光束也被吸了進去。
言炤:「你再給它點東西刺激下,比如玄力或血。」
路青葙往聚靈珠內注入了些許玄力,聚靈珠震了一下,由透色變成了黑色。
「好了,現在就是聖物納契珠了。」言炤說道。
路青葙將納契珠握在手中看了看,好像就只是變成了黑色,別的沒變化,「這樣就可以了?」
「嗯,你現在就可以讓納契珠去收集他們的契印,只要心裡念想,它就會回到你身邊。」
路青葙鬆了手,「去吧。」
納契珠浮在空中,繞著路青葙轉了圈后憑空消失了。
言炤:「等再一次集夠契印數了,不用你找,它自然會回來找你,到時會需要用到不少路青鳶的玄力。」
「嗯。」
「哦,那就是青絲吧。」
「對,我已經想好怎麼向青絲借千容了」
路青葙簡單說了下自己的想法,言炤嗯了聲,「青絲與千容的關係不一般,要是千容不願意,你可以從青絲這邊下手,不過青絲也不太好對付,總之小心行事。」
「我明白。」
「言炤!言炤!」言炤那邊傳來了聲音。
路青葙:「是阿目可。」
阿目可大喊,「言炤,我眼都要瞎了!」
言炤:「剛在做實驗他說來幫忙,但並沒有幫到什麼忙,我先去看看他那邊。」
「嗯,去吧。」
言炤的身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