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附魔家族

黃昏的陽光落在助手的身上，為她美麗的身影灑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看著坐在面前的麗人，回味著她之前說過的話語，宇文輝沉默了一段時間，然後緩緩開口：「沒想到副院長的助手會親自來訪……按照您的說法，副院長閣下不會幹涉我的選擇對嗎？」

「是的。」助手回答，然後看向宇文輝：「不知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如果我準備繼續參賽呢？」宇文輝試探地詢問，「如果你還打算參賽的話，那副院長大人建議你最好使用附魔裝備。」聽到助手的話宇文輝一愣，隨後再次發問：「侍從選拔可以使用附魔裝備嗎？」

「選拔本身是可以使用附魔裝備的。」助手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隨後向宇文輝解釋：「因為考慮到附魔裝備失效的情況，所以首屆選拔在籌備時附魔師方面就希望侍從這邊展示一下在沒有附魔裝備的情況下的戰鬥力，但並沒有硬性要求侍從不穿戴附魔裝備。」

說到這裡助手緩了口氣，接著解釋：「由於侍從選拔本來就是為優秀的附魔師選擇合適的侍從，所以侍從那邊就接受了附魔師的建議，加上選拔是在侍從選手之間進行，不是生死相搏，也沒有必要穿戴附魔裝備進行戰鬥，所以兩方最後默認學員之間可以不穿戴附魔裝備戰鬥，不過為了以防出現特殊情況……」

助手說到「特殊情況」時，看了看宇文輝，然後接著講了下去：「為了保證出現特殊情況時，參賽選手有足夠的戰力，所以就沒有規定選手禁止穿戴附魔裝備。」說完助手看向宇文輝，不禁一陣唏噓：「在之後的幾屆選拔中參賽選手也沒有穿戴過附魔裝備，沒想到第一次穿戴針對的居然是附魔師……」

看到助手感慨的樣子，宇文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蒂娜當初也沒想到他會弄出這麼個結果，所以也就沒和他講解這些事，現在雖然知道了緣由，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宇文輝也沒什麼辦法挽回，索性乾脆沉默不語，一時間氣氛變得安靜起來……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我還有別的事情，先走了。」最後是助手打破了這份安靜，說完便站起來徑直離去，宇文輝急忙起身相送，走到門口時，助手咬了咬牙，轉身面向宇文輝：「雖然副院長閣下不想干涉你的選擇，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請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我在這裡謝謝你了！」說完以手撫胸，向宇文輝微微彎腰行禮。

看著助手離去的身影，宇文輝不禁感到為難：「力所能及？這是要我奪冠么，這樣不太好吧……」

在宇文輝揣摩助手的意圖時，斯迪爾家族會客室……

「那位到底要幹什麼！」一個中年男子憤怒地站起身，面色激動，一身深藍色格鬥服將這位男子富有爆發力的肌肉完美地呈現了出來，男子有著一頭褐色的短髮，方正的臉上有著一道傷疤從眉弓自顴骨斜跨右眼，在這個超凡的世界這道傷疤完全可以恢復如初，但是它就那麼「執著」地橫在了男子的右眼上面，男子便是侍從一方的首領——安德烈·雷傑。

「安德烈，冷靜一點，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說話的是坐在安德烈的對面的一個男子，男子歲數偏大——事實上，在潛力耗盡前，容貌並不能定義超凡者的年齡，一身搭配著淺金色紋飾的象牙白附魔師禮服得體地襯托出他勻稱的身材，一頭銀髮一絲不苟地束在腦後，而在他偏瘦的臉上，一雙銳利的鷹目隱藏在深深的眉弓之下。

男子叫約瑟夫·奧倫德，是奧倫德家族的族長，而奧倫德家族，乃是炎君家族中某一直系名下所屬的三大附庸家族之一，在炎君學院附魔分院里有著十分重要的地位，畢竟，不是誰都能搭上君主家族，也不是誰，都能搭上君主家族的直系。

「約瑟夫大人，我怎麼能冷靜！」安德烈·雷傑語氣依然激動，卻也做回了自己的座位：「本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結果突然來了個附魔師要下場參賽，參賽就算了，畢竟分院那位張口了，結果卻鬧成現在這個樣子，這算什麼？」

「還能算什麼，看笑話唄！」這時另一個聲音傳來，這是一個身材微微發胖的人，身著一身淺青與深綠相間、肥大的服飾，留著一頭灰白的短髮，一張微微發福的圓臉上一雙小眼睛微眯成縫，男人叫哈維爾·曼尼，其所在的曼尼家族主要以附魔飾品為主。

哈維爾接著又開始抱怨：「學徒附魔師啊，沒有附魔裝備就應該是個戰鬥廢物，可誰能想到他居然還差一場就要晉級四強了，如果他晉級成功，那這屆選拔就是個笑話！還是在那位眼皮底下發生的笑話，這種感覺糟糕透了……」說完哈維爾將目光看向某處，隨後語調變得陰陽怪氣：「這都要感謝某人自視甚高，不把學院那位放在眼裡啊。」

順著哈維爾的目光望去，可以看到一個年輕的女人此刻正冷漠地與他對視，女人一身玫瑰色長裙將她妖嬈多姿的身體完美地襯托出來，一頭烏黑的秀髮垂在肩頭，細眉鳳目，在她精緻的面孔下，一條精美的項鏈將她本就雪白的脖頸襯托得更加白皙。

女人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莉莉·翠鶯，她所在的翠鶯家族，專職經營附魔武器，此刻莉莉的目光越過哈維爾，環顧四周，隨後緩緩開口：「你們也是這麼想的嗎？」見眾人沉默不語，不由得冷冷一笑：「記得當初我提議時，各位並沒有阻止吧，既然如此……」

莉莉的聲音變得冰冷：「憑什麼出了事情，就對我陰陽怪氣的？不過是個學徒附魔師而已，有什麼可擔心的……難道說，諸位對翠鶯家族有什麼不滿？！」

「好了，這樣子只會讓約瑟夫大人看笑話。」就在氣氛快要降至冰點時，又有一人開口，這也是一位中年男子，不過其身材比哈維爾要高大得多，男子一副寬厚的面相以及深棕色的短髮，一件寬大的棕銅色長袍將其壯碩的身材恰好遮蓋其中，男子叫貝特朗·羅奇，其所在的羅奇家族主要從事盔甲附魔。

此刻貝特朗看了看眾人，慢慢出聲：「大家來這裡不是相互埋怨的，那沒有任何意義，現在這個叫宇文輝的還差一場就要晉級四強了，諸位還是想想怎麼解決這個的問題吧。」

隨著貝特朗的話語落下，哈維爾急忙提議：「要不我們試著挽救一下？」發現眾人的目光向他看來，又接著說了下去：「其實只要我們親自到分院走一趟，把姿態放得低一點，我想學院那邊……」哈維爾一邊說一邊觀察約瑟夫的反應，發現他的眉頭漸漸皺起，便趕緊不再多說。

「愚蠢至極！」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聞言哈維爾直接對莉莉怒目而視，無視了哈維爾惱怒的目光，莉莉環顧全場：「事情都已經做了，把態度放低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見眾人沒有反駁，莉莉便接著說下去：「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將事情的損失降到最小！」莉莉說完后，看到約瑟夫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心中便有了底氣：「所以與其向那位低頭，不如繼續堅持下去！」

莉莉這時看向眾人：「相信諸位現在應該都讓人查過這個宇文輝，蒂娜新收的學生，成為學院的學徒附魔師才一個月，這樣的人手裡能有幾件學徒級附魔裝備——要不是蒂娜那個瘋女人在附魔上還有點可信度，我都懷疑這個宇文輝是戰士假冒的……宇文輝的行為意味著那位終於出手了，以破壞選拔的方式向我等施壓！」

說到這裡莉莉頓了一下，看向眾人：「雖然不理解破壞選拔對那位能有什麼好處，但是施壓的意圖已經顯露無遺！至於為什麼施壓，諸位也都心知肚明，這裡我只想說一點，既然想要讓分院重新劃分利益……」莉莉如刀般的目光掃過眾人：「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蛇鼠兩端的人到了最後往往兩邊都討不得好！」

說完莉莉拿起身邊的水杯，輕輕呡了一口，好像又想起了什麼，隨後目光望向一處，露出了一絲笑意：「對了，還得感謝萊多族長，給了蒂娜這個瘋女人一個算賬的機會呢。」

「哼！」一聲冷哼，在莉莉的話語落下後傳了出來，這是一個瘦高的男性，其身形被一件深灰色頭蓬所遮掩，而他的面孔也籠罩在一張純白色面具之下，這種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行為在超凡者里是極不禮貌的，但是包括約瑟夫在內的眾人，卻並沒有對他表示不滿。

戴著面具的男子正是這次聚會的發起者，斯迪爾家族的族長，萊多·斯迪爾，長期從事地下交易的緣故使得他的氣息顯得有些陰冷，此刻聽到莉莉的話語，萊多不由得張口，發出嘶啞的聲音：「莉莉族長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說那時我沒有下死手嗎？」

說到這裡，萊多的目光直視莉莉：「雖然我從事的是地下交易，但並不意味著我會因此而墮落……同院相殺，我不是你。」萊多的話語剛剛落下，便迎來莉莉冰冷的目光，如果說萊多的目光猶如毒蛇，那莉莉的目光便冷如利刃，兩道寒光四溢的目光就這麼互相不斷地撞擊著，久久無法平息……

「好了！」這是一個聲音打斷了二人，說話的是約瑟夫：「把我叫來就是讓我看你們上演如何內訌這出鬧劇嗎？」約瑟夫的聲音不大，但卻充滿威嚴：「如果是這樣，那麼請允許我提前離去。」說要離去，但是約瑟夫似乎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非常抱歉大人！」說話的是貝特朗：「這是我們第一次向附魔分院，向那位展示我們強硬的態度，所以大家心裡不免有些底氣不足。」貝特朗等人見約瑟夫終究是沒有起身，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本來見那位沒什麼動作，眾人才鬆了一口氣，結果就出了這種事……」

見到約瑟夫示意繼續的眼神，貝特朗急忙解釋：「本來大家對事件本身並沒有多在意，即便那位默許這個附魔師參賽，只不過是個學徒附魔師而已，結果沒想到變成現在這個局面……大家對那位的用意有些捉摸不定，所以難免會有些失態，還希望大人不要生氣！」

等到貝特朗說完，約瑟夫環視眾人，將眾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等到眾人都有些坐不住時，方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你們的心情我知道，畢竟這麼多年學院的威懾已經深入身心，加上這個宇文輝如此的表現，所以有些慌亂是可以理解的。」

說到這約瑟夫話鋒一轉：「可如今家族的發展愈發壯大，而學院依然採用舊的規矩，這明顯不符合家族的利益。」隨著約瑟夫話音落下，眾人紛紛附和，等到眾人安靜之後，約瑟夫再次出聲：「因此強硬只是手段，讓學院和我們制定新的利益分配方式才是目的！」

約瑟夫的聲音突然變得響亮：「所以為了達到這一目的，我們這次必須直面學院的那位，絕不低頭！」約瑟夫這時看向眾人，面色嚴肅：「哪怕為此，付出一些代價……」說完約瑟夫看向眾人：「現在諸位還有異議嗎？」眾人相互望去，最終沒有人發出聲音。

「既然如此，今天就到這裡吧，對諸位的能力我是放心的，我還有事，先離開了。」說完約瑟夫起身，對眾人微微點頭示意，隨後便走出會客室，而眾人在約瑟夫走後也紛紛起身離去，莉莉故意走在了最後。

當走到會客室到門口時，莉莉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看在約瑟夫大人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我不計較，你墮沒墮落與我無關，但要是再口無遮攔，那你大可以試試翠鶯家的刀……夠不夠快！」

說完莉莉便消失在門口，房間只剩下萊多一人，過了一會兒，萊多起身將會客室的門關好，隨後來到了會客室的一個裝飾前，按下機關，露出了一條通道，走了進去，就在萊多進入了通道后不久，會客室便恢復了原樣。

走過一段通道。前面出現了一個簡陋的房屋，之所以簡陋是因為整間屋子裡只有一把木椅和一個書櫃，而此時在木椅上，坐著一個蹺著腿的男人，男人背靠木椅，雙目微閉，一隻手放在了膝蓋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膝蓋。

看到了這個男子之後，萊多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錶，然後上前行禮：「長官！」

聽到萊多的稱呼，男子直接皺起眉頭，冷冷出聲：「你這張嘴要是還能用的話，就把舌頭捋直了，再說一遍！」聞言萊多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不情願地開口：「約瑟夫學長……」

男子正是約瑟夫，此刻他沒有了之前那種氣勢，就這麼隨意地坐在椅子上，聽到萊多的聲音，眉頭漸漸鬆開，但還沒有睜開眼睛，手指依然有節奏地敲打著膝蓋，緩緩出聲：「說來慚愧，好歹也算是坐過好多椅子，有的甚至價值連城，可是……」

約瑟夫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坐著的這把椅子，面帶微笑：「還是你這把椅子坐著舒服。」約瑟夫說完返現萊多依然沉默，不由得睜開眼看向萊多：「你這人，在情報分院時就少言寡語，這麼多年過去了，看來還是沒什麼長進啊。」聞言萊多隻得不再沉默：「學長您能不能高抬貴手，畢竟這把椅子從情報分院弄出來挺不容易的……」

聽到萊多的話語約瑟夫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上下打量了萊多一會兒，嘴角慢慢揚起：「果然平時看起來沉默寡言的傢伙總會做一些有趣的事……竊取情報分院的物資，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說完約瑟夫向萊多擺了擺手：「好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說正事吧。」

談到正事約瑟夫變得嚴肅起來，問向萊多：「調查有什麼結果嗎？」聽到約瑟夫提問，萊多亦正色回答：「根據目前得到的情報，這幾個家族只是想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並沒有發現同帝國黑組（全稱帝國黑龍之牙特別行動組）接觸的痕迹。」

「沒有就好。」約瑟夫聽完萊多的回答后鬆了口氣，隨後囑咐萊多：「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可以確定，帝國黑組已經開始有所動作，所以調查必須繼續，但不能打草驚蛇……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在這邊，有什麼事情你應該知道怎麼聯繫我。」

「明白，學長！」在得到萊多的回答后，約瑟夫拍了拍萊多的肩膀，準備離開，就在他走到門口時，被萊多叫住：「學長！」沒等約瑟夫說話，又聽見萊多的聲音：「之前在學院承蒙學長關照，希望學長給我一個報答的機會，所以學長……」

萊多在「報答」兩字上故意加重了語氣，似乎想起了某些「美好」的回憶，望著約瑟夫的背影，萊多語氣沉重地說出了兩個字：「保重！」

聽到保重二字，約瑟夫的身形頓了一下，但沒有轉身，只是揚了揚手，隨後消失在通道的黑暗之中。當約瑟夫的身影完全被黑暗吞噬之後，萊多坐在椅子上，目光望向書櫃，儘管四周並不明亮，但是萊多依然能夠看到書櫃的某個不起眼處有著12道刀刻的划痕，而此刻，這12道划痕中的9道已經加上了一個淡淡的「x」……

收回目光，萊多閉目沉思，開始謀劃下一輪的調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