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人不可貌相
次日。
多年杳無音訊的鬼才相輔蕭子意與司命軍師沈知訓在邊陲酒館「對陣」的消息很快便席捲了鄭國的大街小巷,不少人為了探知消息的真實性竟不惜花重金千里迢迢跑來福祿酒館詢問,一時間小小的酒館人山人海,被圍的水泄不通。
那排場,活像是店裡出了什麼寶貝物件一般。
「和頌、玄武、青桀乃上古三大國,其中這和頌以女子為尊,玄武以男子為尊,而青桀則是舉國尚妖邪之術,遂以妖族為尊而貶斥人族。一百年前那場大戰,正是和頌與玄武聯合起來滅掉了青桀才使得原本猖獗的妖族元氣大傷,盡數歸隱山林不復出焉,還人間一個清凈和平。」
「可大戰的損耗不容小覷,和頌與玄武兩國便是自此一戰便往日輝煌不再......司命軍師沈知訓是和頌史無前例的男重臣,也是和頌由衰轉盛的關鍵人物;而那蕭子意更是年少有為,小小年紀便被玄武國委以重任,善用謀略,昔日以一計禍八城聞名天下,由此被世人稱之為『鬼才相輔』,他僅用半年時間便將玄武國經濟水平追齊和頌國,只可惜後來蕭子意無故失蹤,玄武國失去重心,國力每況愈下......」
自打那日被蕭子意噎了一頓,這說書先生便翻閱古籍數十,苦心搜尋有關三大古國的歷史,發奮自勉,在福祿酒館的名聲也因為其毫不費力的侃侃而談日漸火爆,以至於場場座無虛席。
若有人得問其中緣由,那說書人必定要望向那桌角昔日蕭子意拿過的杯子,感慨一番:
「玄武遇良臣,老漢之生涯亦是遇到了良人吶!」
於是乎,蕭子意又莫名其妙地火了一把。
「話說你小子打的什麼主意,莫名其妙失蹤了兩年,又莫名其妙地回來了。」
柳謙言合上藥屜,回頭瞅了一眼那翹著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的少年,金色的餘暉鋪灑在他白皙的臉上宛如鍍了一層金,讓人看了便覺得移不開眼。
「江湖上混膩了,回來再混個官玩玩~」
少年聞言偏頭明快一笑,齒白如貝,煞是好看。
柳謙言收拾好櫃檯上的葯箋,推開櫃檯旁低矮的小木門,負手緩步走向那依舊笑得燦爛的少年,俯身直視他那雙清澈如許的眸子,勾唇道:
「小滑頭還想和我故弄玄虛,說實話,這次你回來便和姓沈的那小子杠上也是計劃之中的事吧?」
「老狐狸壞得很!」
蕭子意一個鯉魚打挺從椅子上翻身下來,穩當地站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表示嫌棄,嘟囔道:
「我還真沒料到那個自詡清高的傢伙也會去那種窮鄉僻壤的小酒館,不然小爺我何至於這麼早便暴露身份,屈尊來你這破醫館里呆著。」
柳謙言忍著怒氣,直起身子強笑道:
「那你原本的計劃是什麼?來鄭國當差么?」
少年別開眼,雙手環胸靠在櫃檯邊,像是在忍著笑,還故意擺出一副假正經,道:
「柳叔,你想罵我就罵吧,沒必要擺著個半笑不笑的哭喪臉和我裝,你這表情比那染坊的染缸都精彩,小心怒氣傷肝......」
柳謙言也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紀,聽得他這一聲「叔」直接彎腰抄了鞋朝少年擲去,好在蕭子意反應機敏,旋身將那鞋在空中截下並原路返還直擊柳謙言腦門。
伴著一聲脆響,鞋底板拍在臉上的脆響,蕭子意趕忙捂眼,不忍直視。
「蕭——景——初!!」
柳謙言怒火中生,抬頭瞪向那努力憋笑的少年,臉上那叫一個精彩,淡紅色的鞋底印分外惹眼,竟有幾分滑稽意味。
「不是,柳叔你聽我解釋,這,這就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你臉接的那麼准......」
少年聳了聳肩,訕笑著擺手往門口的方向退去,眼見著柳謙言又脫下另一隻鞋,蕭子意當機立斷,轉身朝著門外拔腿就跑。
只見一隻鞋飛過街道,少年起身空翻一躍,抬手便又接住了鞋,轉身倒著邊跑邊嗅了嗅鞋子,然後捏著鼻子快速把鞋子丟了回去,嬉皮笑臉地朝著門口光腳生氣的柳謙言高聲道:
「柳叔,生意再忙也要記得洗腳啊!」
柳謙言剛躲過去飛來的鞋子便聽到這話,用力拍著門框,朝那如燕般輕快的少年幾近咆哮:
「小兔崽子,有種你今天別進這個門!」
街邊眾人無不愣在原地:原來平日里溫潤如玉的柳神醫也有這般模樣啊......
見蕭子意跑遠,柳謙言這才反應過來眾人聚在他身上的詫異目光,連忙收回光著的腳,賠著笑一邊向眾人點頭道:「失禮了,失禮了,讓各位見笑了。」一邊將鋪門關上。
在門即將關上時任不忘朝著蕭子意身影消失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
我柳謙言若是再對這臭小子心軟一次,就算一輩子找不到媳婦兒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