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盡黑暗

燕生平頓時向門口閃去，燕生平剛到門口，門開即有刀鋒向來，又是一人，前狼后虎。燕生平只能舉臂一擋，但沒料到那竟是虛招，門口那人踢出一腳，燕生平只感覺腹部好似被車撞了一番，身形倒退，撞在曹疑剛身上，被二人按倒在地。

落雁縣逐漸靜默下來，除了黑色，全然沒有一點兒色彩，就連牆上的春聯，窗上的窗花也好似蒙上了一層黑，先前的光芒早已凋零。淡紅色的霧在西邊凝聚，順著軌跡蔓延到了落雁縣。

霧中彷彿有無數面孔在翻滾，一部分向樓頂的探照燈涌去，泯滅探照燈的光芒。最後匯聚到了宇德大廈，卻沒有一絲進入，而宇德大廈依然高亮，還有「科學家」在內工作。

不知何時，窗外沒有了閃動的身影，也沒有呼喊和尖笑。床上聳起的被子悄悄掀開了一角，被子里的男孩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窗外，長出一口氣。

原來天已經亮了，父母的聲音在客廳響起，是叫他起來吃早飯，他高興的爬起床，雖然有一股徹骨的寒冷讓他顫慄不已，但他還是向著爹娘跑去。

現實中，紅霧已經充滿了整個房間，一切都開始沙化。窗花，書本，等等也逐漸化沙，被子化作的黃沙流淌在男孩安詳的笑臉上。

在男孩消失殆盡的瞬間，翻滾的紅霧中，也凝聚了一張男孩的面孔，和他的父母一起，痛苦的湧向遠方。

這就是落雁縣的落幕，這一夜過後，落雁縣將會和邊界之城，陲次縣等一樣，化為一片黃沙，哪怕在八月三伏，這黃沙也同樣冰冷刺骨。喜慶二人劫後餘生，正在朝北前進。

此時的村莊沒有了一絲生氣，曹疑剛把整個村莊都給屠戮了，臨走還放了把火，被五花大綁的燕生平，他只能看著面帶痛苦的二老在烈火中消逝。

曹疑剛生擒了燕生平，心中暢快極了，他找來一輛板車，把憤怒的燕生平綁在車上，令汪遠拉著跟在後面。

自己則邁著八字步，右手提著染血的刀，左手提著副官的人頭，時不時在燕生平面前擺弄兩下，燕生平則痛苦的閉上了眼。

燕生平只能咒他這樣會不得好死，而曹疑剛的笑聲在黑夜中格外響亮，他回道：

「我鬼都不怕，如有一二個，他揮刀便是砍了。若是有數個，他一挑六個，汪遠便擋剩下的，也是有驚無險。」

夜更深了，彷彿什麼都融入了黑暗，三人前進著，渾然不覺。

長夜漫漫，曹疑剛又轉身想去戲弄一下燕生平，可是這一次他的笑容凝固在了猙獰的臉上——他的身後空空如也。

他一下子惶恐了起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黑暗中的逼迫，他摸遍了全身也沒找到打火機——他沒有抽煙的習慣。

此刻他想起燕生平說的咒話和他說的大話，冷汗打濕了他的衣衫。腳步聲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是曹疑剛在跑動，黑暗將他的感知壓抑著，讓他感到十分煩躁。

他丟掉了副官的人頭，現在他只感覺黑暗如渾濁的潮水，不斷蠶食著他，令他難以呼吸，灌入他的腦海，令他混亂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