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這才哪到哪
藥膏,宋三斗是用不上了。
林玉珠從空間拿了幾棵靈草藥出來,用小石臼搗成草藥糊糊,敷在他高腫的臉上。
身上被野桔子枝條抽得滿是血口子的地方,宋毅給塗上藥汁。
「小叔,這葯好,涼涼的,不痛!」
宋三斗站在浴棚里,洗了個澡,臉上頂著綠糊糊,高興地咧嘴一笑。
「哪裡挖的草藥,我去認認。下回我爹娘打我,我自己去挖來敷藥!」
宋毅端著小石臼,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塗藥的手勁加大了些。
「你腦袋有包是不是?想著挖什麼草藥,不會想著少惹點事?挨揍很爽?」
「嘶~哇,疼疼疼....」
宋三斗哭喪著臉,「我哪知道什麼時候會挨揍,這叫那什麼,有....有備無患,未、呃....未雨綢繆!」
「呵~可以的。」宋毅冷笑一聲,「學了點詞,還知道活學活用了是吧。」
「你來運哥只比二斗小一歲,他在鎮上讀初中,二斗在生產隊掙工分。你以為二斗真的不想讀書?他是為了供一斗和你讀書,才那樣弔兒郎當的!」
宋毅板著臉,拿布頭沾了葯汁,輕輕塗在宋三斗後背皮肉翻開的傷口上。
「你見他什麼時候像你一樣,掙個幾毛幾分就去大隊買吃的?你哥要上高中,你到時候也要上初中。他早早地想方設法攢錢,就怕你爹娘供不起!」
前些年,家裡吃飽飯都困難,二哥二嫂哪供得起三個兒子。
二斗跟他最要好,卻從來沒在他面前抱怨過半句,每天弔兒郎當嘻嘻哈哈。
去趟縣城,亮出小金庫,考慮到了要送長輩和兄弟的每一樣禮物,卻獨獨沒考慮自己。
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卻像個大人一樣通曉人情世故,懂得怎麼不讓別人為難愧疚。
宋三斗怔愣當場,皺著臉,撓撓頭。
小叔說的是他哥么.....
二哥不是嚷嚷著說上學沒意思,還要挨老師的教鞭,管東管西可煩了么?
上完五年級,打死也不肯上初中?
宋毅不咸不淡地瞟了他一眼,不指望這個憨包能懂二斗。
現在家裡日子好過些了,也不知道二斗會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
宋三斗是個樂天派憨包,記吃不記打。
對於宋毅說的事,只覺得小叔故意把二斗說得那麼偉大,好拿來教育他。
轉頭就扔到背後,根本沒心思細想。
宋毅給他塗完葯,午睡已經來不及。
家裡孩子多,鬧騰,索性拎上提包去辦公室寫夏收報告。
林玉珠和林玉蘭沒去上工,就在家裡準備林玉蘭正式出嫁的東西。
肖東明這幾天都在南星塆忙活婚宴的事,只等生產隊夏收完畢,就把這項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辦了。
這些天除了準備流水席和迎親的事宜,還要抽空把陪林玉蘭出遠門的一切規劃好。
宋家的幾個孩子吃飽喝足,林玉珠在堂屋地上鋪了草席給他們睡午覺。
宋春香坐在草席邊緣,安靜地給他們扇風,包括睡得四仰八叉的宋三斗。
扇著扇著,過堂風涼涼地拂來,迷迷瞪瞪歪躺下睡著了。
林玉蘭趴在桌上,手裡的鉛筆在白紙上胡亂畫了幾筆,小聲抱怨。
「姐,我不想穿你結婚那種紅襯衫藍褲子嘛!還戴個大紅花,像土鱉一樣....」
林玉珠繡花的手頓了一下,眉梢高挑,「我懷疑你在明目張胆罵我。」
「沒有啦....」林玉蘭委屈地扁扁嘴,快速畫了一張線條簡單的婚紗,推到姐姐面前,「我想穿這個嘛~」
她雖然是個女漢子,但也有一顆暗戳戳的少女心好嗎.…
母上大人設計的高定婚紗,她也偷偷穿過。
總之,很耀眼,很優雅,很高貴…
這什麼土鱉紅襯衫配藍色長褲,她不是很能接受。
太潦草,太簡陋了…
林玉珠抬眸掃了一眼,神色淡淡,「定製婚紗加定製西式禮服,你和肖東明穿上大概會很好看。」
「是吧!」林玉蘭激動地撐著桌面,「我家大傻子穿高定肯定帥得人神共憤!」
「…人神共憤是這麼用的?」
林玉珠抽抽嘴角,伸出食指偏頭撓撓額角。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真的?能穿?」
「國內不行,不過你可以去香港再辦一次婚禮。」
「這不是說了等於沒說么…」
林玉蘭泄氣地趴在桌上,萬分幽怨。
還沒到九七。
現在去那邊,叫出國。
出省都費勁,更別說出國了。
鍾晴雙手扶腰,哭喪著臉,邁著企鵝步跨過門檻。
「我不行了…你們都是騙子來的…」
林玉珠側目望去,不厚道地笑了。
傻缺二號這副慘狀,知道的是因為不知天高地厚習武才搞成這副德行。
不知道的…
咳~
和她結婚第二天的走路姿勢如出一轍。
林玉珠回頭看了一眼草席上睡得正香的幾個孩子,收拾好東西,起身上前扶著鍾晴,壓低聲音。
「他們在睡覺,走,去我房間聊。」
「大騙子…你們都沒有人性的…」
鍾晴垮著一張漂亮的臉,瞪著林玉蘭,渾身上下透著一個【慘】字。
林玉蘭樂得不行,抱上東西跟在她們後面,幸災樂禍補刀。
「沒有啊,你要練武,哪有一步登天的?基本功不紮實,光練招式和套路有什麼用?花拳繡腿都算不上。」
「哎呀~這才哪到哪,蹲馬步和壓腿而已,我都沒叫你練劈一字馬和朝天蹬呢~」
她和姐姐就練了!
小時候練基本功的事已經是慘痛的回憶,沒想到,穿過來還要重新練。
沒辦法啊,身體是二手的。
不練不好用。
跟人打個架,抬腿踹人都踹不到胸口。
「想當初,我下不去一字馬,我姐多狠啊…伸腳一勾一拉,整個屋子都是我的慘叫聲…我說想報個仇吧,嘿,我姐輕輕鬆鬆就下去了…」
林玉蘭想起當初的情形,半是怨念,半是羨慕。
同一天穿來的,同樣是二手身體,人家的就很好用。
上哪說理去?
林玉珠心虛地摸摸鼻子,「咳~天賦,天賦。」
剛來那天第一次打架,習慣性地抬腿一踹,沒拉過的韌帶給她上了一課。
差點沒維持住光輝形象。
要不是形象不能毀,她都想蹲下來揉兩下…
哪有什麼天賦。
其實是因為空間慢慢改造身體的緣故,只是不能跟這個傻缺說。
鍾晴以為她們說的是小時候的事,一聽這麼慘痛可怕的經歷,害怕地吞吞口水。
「不如,我還是別練了吧?你們兩個沒人性的,肯定會按我下一字馬…哇,一聽就好鬼痛。」
林玉蘭和林玉珠壞壞一笑,異口同聲,「唔得~冇得傾~」
不行!
沒得談!
快樂從哪來?
可不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