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午睡時間

午餐結束后就是午睡時間。

小孩子的身體很容易犯困，所以學校會安排午睡的時間——雖然只是趴在桌上睡覺而已。而且還會派人巡邏，不好好睡覺的小孩會被抓到教室外面罰站。

你覺得自己不困，完全不想花時間在睡覺上——與其把時間拿來睡覺，你更想把時間拿在寫小說。

於是你想了個好辦法。

將校服的外套罩在頭上，然後偷偷摸摸將草稿紙和筆偷渡進去，就像支起了一個小帳篷，這樣子，除了你，誰都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你真棒。你給自己點了個贊。

這招你上輩子經常用，雖然有時候因為腦袋悶在外套里導致呼吸不太暢快，空氣也悶悶的，但是還從來沒被發現過。

之前你利用不睡覺的午休時間，完成了訂正錯題，默寫罰抄等等等等任務。主要時間花費在默寫罰抄上，沒辦法，你不光記憶力不行，手速也不行，每次錯一個字就要抄三遍的作業量實在太多了。

除此之外，你還偷偷看完了好多小說……等等，你會近視是不是也有這個緣故？

冷不丁想到這點，你臉上露出了糾結的表情。

嗯……怎麼突然感覺這不是什麼好辦法呢。

不過看著面前攤開的白紙，你還是決定先把這件事放到一邊。

偶爾一次應該沒事吧？

這麼想著，你小心翼翼地開始翻閱之前寫的幾頁，開始回憶之前寫的內容。

勤工儉學的熱心小白花女主和冷酷霸道充滿故事的校草，因為一次機緣巧合住在同一屋檐下，是很套路的歡喜冤家同居故事。

雖然沒什麼營養，不過拿來賺波快錢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你不確定起來。

畢竟上輩子你也沒寫過小說，不確定自己寫的內容到底行不行。

實際上，你感覺自己遇到了瓶頸期。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開頭寫的很流暢，但是後面的劇情總是寫得乾巴巴的，怎麼也不滿意，劇情像是空中樓閣一樣，飄飄悠悠的，你已經卡文好久了。

說起來，從以前你的語文成績就不太好，不光閱讀理解一塌糊塗，作文分數更是堪堪及格，完全就是靠理科分數續命……

越想越沮喪，你將下巴抵在交疊起來的胳膊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寫文原來是這麼難的事嗎？

你快要被打擊地放棄這條路了。

你盯著眼前的白紙，咬著筆桿，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空氣稀薄導致大腦缺氧，十分鐘過去了，你一個字也沒寫出來。

於是你默默把本子收了回去。

算了，這是為了視力著想，以後還是不要在午休的時候寫小說了。你在心裡安慰自己。

雖然還沒到夏天，但是一直蒙在外套里，你的臉上還是被悶出了細細的汗，小心翼翼地將外套掀開，你大大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等緩過神開始觀察周圍后，你突然看到降谷零正盯著你看。

你被他嚇了一跳，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反應過來現在是午休時間后，又連忙壓低聲音：「你怎麼沒睡覺？」

降谷零像小動物般湊了過來，將手捂在嘴巴上，用氣音很小聲道：「睡不著。」

你看著他眨巴了兩下眼睛。

蜜色的瞳孔和紫色的瞳孔對視。

降谷零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興奮，紫色的眼睛也變得閃閃發亮：「要一起玩嗎？」

他的語調微微上揚。

……

因為怕被老師發現，你們鑽到了一個外套里，一人支棱起外套的一個角，讓空氣偷偷鑽進來。

這樣就不會悶了。

小孩子的身形還是太小了，外套也小小的，你和降谷零不得不湊得極近，手肘都碰到了一起。在胳膊撞上的時候你頓了一下，慢吞吞將手臂別了過去，從橫向變為豎直，變變扭扭地將手掌墊在臉下。

因為方向不順，這個姿勢其實有點難受，還沒等你想到更好的辦法，就見降谷零有模有樣地學著你的樣子，同樣將手掌墊在臉下，臉肉被壓地微微嘟起。

你默默看了他一會兒，決定忽略這個細節。

你問道：「你要玩什麼？」

降谷零乾脆利落：「不知道！」

你：「……」

你還是去睡覺吧。

見你有掀外套離開的意思，降谷零頓時急了，他拉住你的衣袖，急急忙忙道：「等等……唔唔唔。」

剩下的話都被堵在了你的手掌下。

「噓。」你對著他小聲道，小心地探頭出去看了一眼，很好，無人察覺。

於是你又把頭縮了進去，更小聲地說了一句：「小聲點。」

剛剛降谷零的聲音下意識放大了，於是你也下意識捂住了他的嘴巴。

降谷零沒有回應。

你正在奇怪，就看到被你捂住口鼻的降谷零眼前浮現出了霧氣，看上去似乎要暈過去了。

你：「！」

你怎麼連降谷零的鼻子也捂住了！

你趕緊放手。

降谷零臉上浮現出委屈的表情，他小聲抗議：「你又欺負我。」

你心虛地咳嗽了一聲，底氣不足地反駁：「對不起嘛，我沒有注意，不過你怎麼不反抗啊？」

降谷零輕輕哼了一聲，閉上眼睛，乾脆不理你了。

你戳了戳他手感良好的，肉嘟嘟的臉：「對不起嘛，你不要生氣啦。」

看著閉上眼睛不理你的降谷零，你忍不住懷疑你是被這傢伙給拿捏了。

但是想想雖然道歉的是你，但是前提倒霉的都是他，你一瞬間又不確定了。

最後你只能總結道：小孩子真的好難懂哦。

雖然稍微走了一會兒神，但是你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止，依舊在他軟綿綿的臉上戳來戳去。

唔，手感挺不錯的，再戳兩下。

降谷零依舊閉著眼睛，不過可能是被你戳得煩了，身子稍稍向旁邊移了移，躲開了你的手指。

你頓了一下，思考了兩秒要不要繼續戳。

嗯，繼續吧。

花了兩秒在心裡做決定，你毫無心理負擔地繼續將手指伸了過去。

戳戳戳。

降谷零退退退，你繼續戳戳戳。

就這樣戳戳退退，降谷零慢慢退到了書桌的邊緣，再退一點點就要掉下去了。

他氣鼓鼓地睜開眼睛：「幹什麼啦！」

這個時候他還不忘你的話，聲音放得小小的。

你理直氣壯：「感覺你的臉戳起來手感很好的樣子。」

雖然你之前自詡是個高冷的人，不過感覺跟降谷零在一起后，你不知不覺變得幼稚起來。

降谷零傻了。

降谷零瞪大了眼睛。

降谷零瞪著你。

你看著他滑稽的表情，想了想，又在他臉上輕輕掐了一把，這才收回手，一臉正色道：「這才叫欺負。」

降谷零：「！」

他氣鼓鼓地看著你，臉鼓得像塞滿了堅果的松鼠，然後他伸出手來，閃電般揪住了你一邊的側臉，像拉年糕一樣，扯——

感受著臉上的拉力，沒反應過來的你：「。」

行叭。

等降谷零收回手后，你看著他，懶洋洋道：「這下不生氣了吧？」

降谷零小聲道：「不要說得我好像無理取鬧一樣。」

你撅撅嘴：「你剛剛捏我臉捏的不開心嗎？」

降谷沉默。

降谷臉紅。

降谷開始眼神亂飄。

「挺，挺開心的。」最終他小小聲道。

「這樣就對了嘛，」你很大方道，「我掐你臉，你也可以掐回來，有來有回才叫朋友嘛。」

降谷零看著你一臉狐疑：「是這樣嗎？」

你一點沒有帶壞小孩的自覺：「當然啦，不然不就變成我在欺負你了嗎？」

「哦。」降谷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然後你摸了摸下巴：「不過，要是你不介意的話，一直被我欺負也不是不行。」

「才不要嘞！」

瞎七瞎八又聊了一點，你突然想到什麼，又補充了一句：「對了，第一次我是讓著你，再有下次我可是會反擊的。」

降谷零嗶嗶：「你性格好惡劣。」

「這叫各憑本事，我是在告訴你生存之道。」

「奈緒知道的詞好多哦。」降谷零耿直道，「聽不懂。」

你：「……」

接下來你詳細解釋了一下你話里的意思。

玩鬧了一通后，你終於有了點困意，但是看了眼手上的小天才兒童手錶，離響鈴也沒有幾分鐘了。

於是你決定再撐會兒。

打了個哈欠，抹了把眼角的淚水，你嘀嘀咕咕道：「降谷，你找個話題，隨便什麼都行。」

降谷零眨巴了兩下眼睛，唔了一聲：「那就……你為什麼想寫小說啊？是喜歡編故事嗎？」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你卡了兩秒才鄭重道：「因為我想攢錢買電腦。」

上輩子你是個悲慘的程序員，畢業後進了大公司，朝五晚九007是常有的事。

所以你在跑數據的時候突然猝死也是很正常的事。

雖然死亡的原因有點悲慘，但是！你的技術得到了大大的提升！在職場中磨礪得杠杠的！

敲代碼的技術是會保留的！你可以用自己的技術賺錢，隔著電腦對方也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更不會在意你只是個小學生，實在是再方便不過的兼職了。

而且還不用外出吹風淋雨，不用早起晚睡，實在是美滋滋。

只要你從現在開始攢錢，等成年後不管是買樓當包租婆還是盤店當甩手掌柜，都是很棒的事。

你開始想入非非。

是的，等長大后躺平當鹹魚，這就是你的夢想。

你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降谷零小小地發出哇的一聲，看向你的眼神充滿了敬佩。

「雖然聽不太懂的樣子，不過感覺好厲害！」

你謙虛地點了點頭，順勢問道：「降谷你以後想做什麼？」

小男孩臉上露出困擾的表情，他用臉蹭了蹭被壓麻的胳膊：「我也不太清楚，等以後再想吧！」

你理解地點點頭，就在這一瞬間，蓋住你們的外套被掀開了！

你&降谷：「！！！」

掀開外套的班主任看著瑟瑟發抖，一臉驚恐的你和降谷零，笑得一臉溫柔：「怎麼不聊啦？讓我也聽聽你們的夢想怎麼樣？」

你在心裡發出無聲的尖叫：好可怕，今天怎麼總是被老師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