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帶著津島修治在青森縣生活半個月,貓澤奈奈發現這個世界使用的力量是異能而不是術式,這個世界沒有咒靈、沒有詛咒師,更不會有什麼鐵飯碗工作咒術師。
晴天霹靂,貓澤奈奈大受震撼。
原以為再不濟還可以暫時充當一下賞金術師,靠著接賞金任務祓除咒靈或是消滅詛咒師獲取錢財為生,沒想到這個世界乾脆連咒靈都沒有。
不僅如此,異能者與術師一般都是不為多數人知的特殊能力者,隨便暴露自己擁有特殊能力並不是什麼好事。
就如津島修治擁有異能無效化的能力也沒有太受家族的重視,明明是非常特殊稀有的異能特攻卻不被人重視。
不過這或許也與津島修治的表現有關,他本身就有意隱瞞自己的能力,面對津島家對異能的不重視也沒有太過在意。
直到遇見貓澤奈奈,他才總想在她身上試驗一下【人間失格】的能力,可惜貓澤奈奈的力量體系跟他不一樣,異能無效化無法用在她身上。
尤其在見過貓澤奈奈對自己使用術式能力以後,津島修治莫名變乖了很多,重點表現在不再試圖給自己製造一些不輕不重的傷。
【請君勿死】是需要瀕死才能發動的能力,津島修治的異能無效化無法免疫術式治療,他被貓澤奈奈不輕不重警告過,要是繼續傷害自己就要用術式治療他。
上吊之前,他就知道自己這麼做,貓澤奈奈肯定會生氣。
她探手摸了摸小少年頸側的脈搏,微微透著涼的皮膚沒有任何生命特徵反應。
「因為我在生氣,」秀麗的眉眼蘊著幾分怒氣,沉著聲道:「修君這麼聰明不知道這麼做,我會生氣嗎?」
他以前沒有斷過肋骨,不知道肋骨斷掉是用力呼吸都會帶來抽痛的感覺。
他安靜一會,彆扭著哼唧道:「奈奈又沒有試過所有的自殺方法,說不定就會有無痛乾脆的死亡方法。」
「痛嗎?」貓澤奈奈垂眸斂目,輕聲道:「死亡不可能不經歷痛苦,一切尋求死亡的行為都會帶來痛苦。」
世上沒有所謂的無痛死亡方法,一次次活躍在祓除咒靈前線,經歷無數次瀕死的貓澤奈奈最有權利說這句話。
母親看見他傷害自己會難過落淚,抱著他一直哭。
他故意在她快要回來之前傷害自己,算計著她回來的時間,把自己的脖子送進圈套里,全然沒想過她可能會遇見什麼特殊情況,推遲回來的時間。
什麼尋求刺激或是尋找生的意義和活著的存在感都是她不能理解的話,經歷過病痛傷害的貓澤奈奈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珍惜生命。
咒力揮出擊斷繩結,小少年的身體摔落地面之前被她接抱在懷裡,貓澤奈奈凝著眉給他做心肺復甦,一下一下按壓著胸膛都不見津島修治恢復呼吸和心跳。
「沒有意義修君就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嗎?」貓澤奈奈凝眉下意識一用力,繃帶差點勒得他閉過氣。
秀眉凝蹙顰緊,雙手交疊壓住小少年單薄的胸口,她緩緩深吸一口氣使用術式治療津島修治。
「我知道,」她臉色不太好看,語氣涼涼道:「我是故意的。」
她無法生氣直接打津島修治,但要她什麼都不做又泄不出堵在心口的悶氣。
他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在普通的傷害無效之後,逐漸開始升級為上吊這樣傷害自己身體的辦法。
父兄看見他傷害自己會生氣他的舉動,認為他這樣做會讓外人以為是他們苛待幼子和弟弟,傳出去讓外面的人笑話。
「……但是活著有什麼意義呢?」津島修治斂起一切嘻嘻哈哈的不正經表情,俊秀可愛的五官透出幾分淡漠,「我們一直活在世上真的有什麼意義嗎?」
正如貓澤奈奈所猜想一般,津島修治是故意算著她回來的時間把自己掛上圈套。
「誒……為什麼?」津島修治坐起身,摸著斷掉兩根肋骨的胸口,小聲抽氣可憐說道:「奈奈不是治好我了嗎?」
什麼都可以一眼看穿看透,身邊的人在想什麼,他說的話他們會做出什麼反應,他都能在對方開口之前猜得一清二楚。
貓澤奈奈一打開門,不需要刻意抬頭就看見津島修治掛在門口,腳背軟軟垂下`身體在昏暗的房間里透著一股不健康的青白。
她無法看著身體健全的津島修治隨意使用利器傷害自己,甚至連性命都可以放在算計的賭桌上,完全沒想過會有人因為他的舉動而難過生氣。
靜謐美麗的咒力蝴蝶治癒陷入假死狀態的津島修治,在他咳喘著恢復呼吸時,她沉著臉用力壓下去,直接按斷兩根肋骨。
「我是想死掉才上吊,不會死掉不是只有疼痛嗎?」津島修治嚷嚷著控訴道:「我可是很怕痛很怕痛,奈奈剛才按的一下超級痛!」
要是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回來,津島修治會把自己弔死在這個偏僻的出租房。
「好、好痛……」哀哀呻.吟的小少年顫顫巍巍抬起手,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他撒嬌著抱怨道:「奈奈,我的肋骨斷了。」
【請君勿死】的力量可以治癒一切身體損傷,包括她前面做心肺復甦壓斷的肋骨都會徹底治癒。
家族裡的僕婦看見他傷害自己會惶恐,連忙阻止他。
「但是我經歷過的瀕死一定比修君多,」她動作嫻熟幫津島修治固定斷裂肋骨的胸`前位置,繃帶一圈圈裹纏著他幾乎要將小少年捲成木乃伊,「我知道瀕臨死亡是一件多麼讓人恐懼痛苦的事。」
他改成了上吊繩。
津島修治抓著胸`前的衣服布料,偽裝出來的可憐散去露出孩童一般真切的茫然與不解,問道:「奈奈在生氣?」
「與其讓修君不知輕重自己下手還不如讓我來,」貓澤奈奈垂眸避開小少年與戀人極其相似的鳶眸不受他的撒嬌賣乖影響,平靜說道:「起碼我學過醫術,知道怎麼樣不會讓修君死掉。」
她不知道津島修治傷害自己的理由。
「抱歉,」她低聲道歉,鬆開繃帶讓津島修治自己接手剩下的包紮,「修君想要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要生氣呢?他傷害的是自己的身體,沒有傷害別人、沒有做讓家族蒙羞的事,他的身體要如何處置自己有權決定。
看似成熟的七歲·津島修治·小朋友一下安分起來,不再隨便當著貓澤奈奈的面使用利器。
「奈奈好過分,被按斷肋骨的人明明是我,」他嘀嘀咕咕靠近著貓澤奈奈,小貓一樣頂著漂亮可愛的皮相湊過來,「肋骨斷掉很痛哦?」
接過繃帶給自己纏繞上最後兩圈,他低頭避開貓澤奈奈的眼睛,學著她之前給他包紮繃帶打上的結綁好,緩緩道:「奈奈不覺得這個世界很無趣嗎?」
但貓澤奈奈的生氣似乎不是他們中的哪一種反應,而是一種讓他更加陌生帶著關心擔憂和氣惱的複雜情緒。
在使用能力治癒津島修治身上一切傷口之後,再一下進行心肺復甦是她在氣惱這個年紀尚幼的津島修治在一次次挑戰她的底線。
唯一沒想到的是她會在治好他以後,繼續進行心肺復甦把他肋骨按斷。
以前的貓澤奈奈都不是這麼凶的女孩子。認識自己二十年後的戀人堪堪半月的小少年如是想到。
他痛心疾首不知道是什麼讓曾經溫柔的未來戀人變得這麼兇殘,完全沒想過問題可能出在他身上。
「只要我愛的人一天還在,我就不會覺得世界無趣。」貓澤奈奈搖搖頭,正如她無法理解津島修治的想法,小少年也無法理解她的話。
「要是他死掉呢?」津島修治一點都不避諱,完全不覺得自己是在詛咒未來的自己。
他不太相信二十年後的自己想法會改變很多,變成什麼熱愛生活積極向上的人。
「治先生不會死掉,」她輕彎起嘴角,眉眼盈起幾分笑意看向疑惑的小少年,說道:「他曾經死過一次,如今靈魂寄存在咒物里不死不滅,死掉可以再召喚出來。」
津島修治疑惑的表情變得僵硬逐漸獃滯。
他一下跳起來,驚恐道:「這不是比現在還要糟糕嗎?!」
努力想死掉的人沒死掉,還要變成靈魂不死不滅的存在。
二十年後的未來直接給津島修治的心靈帶來一記重創,他原以為死掉就是沒有意識,不需要再思考活著的意義、尋求自己存在的價值。
結果告訴他死掉可能會比現在還要糟糕。
完全無法讓人接受的糟糕未來。
「我這是幹了什麼壞事,遭到天譴了?」津島修治耍賴一般在榻榻米上打滾,嚷嚷道:「肯定是二十年後的我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死都死不幹脆要給別人償債。」
這樣的未來完全無法讓人接受!
一輩子已經讓人這麼難過,一想到靈魂以後會不死不滅,簡直比活著還要痛苦百倍。
連胸口斷裂的肋骨疼痛都開始覺得不算什麼,津島修治平躺在地上滑動四肢,天然卷的黑髮在榻榻米上蹭來蹭去,咕噥道:「這日子沒法過了……」
「治先生不是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仔細想想這樣的解釋其實不太嚴謹,太宰治當過好些年黑手黨,她輕咳一聲道:「他是為了救自己的朋友才變成這樣,治先生是非常溫柔的人。」
津島修治的表情在「我不相信」和「直接反駁她」之間來回橫跳,最後還是稍微委婉一點說道:「我不覺得自己是這樣的大好人。」
要他犧牲別的都有可能,但要他變成靈魂不死不滅的存在,他寧願相信二十年後的他腦子被換了。
不然他怎麼可能做出這麼捨己為人的事。
「可事實是治先生確實這麼做了。」
貓澤奈奈輕笑一聲,摸了摸小少年柔軟的捲髮,解釋道:「不過靈魂變成不死不滅也不是一直清醒活在世上,治先生可以選擇不接受召喚。」
沒有接受召喚現世的靈魂不會擁有清醒的意識。
在預想過更糟糕的未來以後,知道靈魂其實可以不接受召喚的津島修治臉色緩和許多,他昂頭看向貓澤奈奈問道:「奈奈死了以後,他就不會再出來吧?」
或者說未來的他能不能堅持到貓澤奈奈壽終正寢都不知道,大概遲早有一天會像他一樣再受不了活著的痛苦尋求死亡的安慰。
二十年後的自己肯定沒告訴貓澤奈奈自己內心的想法,要不然她怎麼每次看見他傷害自己都這麼生氣,他肯定是把自己裝成一個正常人。
「我死後會變成治先生一樣的存在,」貓澤奈奈的聲音輕輕柔柔,撫摸他頭髮的動作也很溫柔,「我的靈魂會一直陪著治先生,不會讓他一個人感到寂寞。」
「……不會寂寞?」鳶色如同貓兒一般的眼眸怔怔看著她,困惑問道:「奈奈是自願的嗎?」
「是啊,」她歪頭下頜壓著膝蓋,垂眸溫柔看著他,淺笑盈盈道:「我不捨得留下治先生一個人。」
她知道太宰治是多麼害怕寂寞的人。
所以她不捨得獨留下他。
「……我不理解你們的想法。」就算另一個人是未來的他,津島修治也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把自己變成什麼靈魂不滅的存在,為了救人的大無私行為。
害怕愛人寂寞而選擇同樣的命運,完全沒想過他們的愛意可能無法支撐一輩子,以後生生世世永遠綁在一起且不是更加痛苦。
這樣濃烈的愛意情感都是津島修治無法理解的存在。
但他心底竟不自覺開始冒出一絲微弱的期待。
二十年後的他會認識貓澤奈奈,他長大以後也會遇見屬於他的「貓澤奈奈」吧?
原本覺得呆在青森或是離開青森都差不多的津島修治,慢慢開始琢磨自己要什麼時候離開青森去橫濱找「貓澤奈奈」。
找屬於這個時間的「貓澤奈奈」。
澤田綱吉所在的世界正在經歷毀滅世界的大危機。
八兆億個平行世界的未來都快被白蘭毀滅,剩下唯一一個沒有被毀滅的世界就是他們現在所在的未來。
來自十年前的少年們好不容易攻佔密魯菲奧雷在日本的基地,原以為白蘭的六個守護者都被打敗或是倒戈,距離他們打敗白蘭回去十年前的世界只剩下臨門一腳。
沒想到他們之前打敗的守護者都是白蘭放在表面的擋箭牌,他從來沒有信任過自己的友人入江正一。
他們要在之後重新進行Choice戰,以七的三次方為賭注決定世界的命運。
「呀、看來你們都在這裡,」不緊不慢穿過基地的所有守備,太宰治抱著小奈奈像偶然意外闖入這裡的人,笑吟吟說道:「不用專門跑一趟去義大利真是太好了。」
鳶眸掃過面容稚嫩許多的澤田綱吉等人,視線重新落在白蘭的立體影像上,道:「你說是嗎,白蘭·傑索先生?」
原本志酬意滿表現得一切都盡在掌握的白蘭臉色微微一沉,很快又恢復笑容,道:「沒想到你會找過來呢,太宰君。」
兩個笑容不絕表面說著敘舊一樣的話卻像是暗藏鋒芒的男人,讓來自十年前的少年們精神都緊繃幾分,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雖然太宰治看著不像是白蘭的朋友,但他們也不能這麼簡單放鬆警惕。
像入江正一這樣倒戈向他們的人還是極少數。
「他是誰?」Reborn沒有少年們這麼多顧忌,直接開口問入江正一。
「我其實對他們不太熟悉,」隱隱覺得胃痛的紅髮青年,努力解釋道:「要說熟悉應該是十年後的澤田先生對他們更熟悉。」
「誒?!」突然被點名的澤田綱吉一臉茫然,「可是我不認識他們……」
有著蜜色雙眸氣質柔和溫軟的少年多打量太宰治幾眼,視線忍不住落在乖巧坐在太宰治懷裡的小女孩身上,粉白色的頭髮和紅潤潤兔子一樣的眼眸,有些害怕縮在大人懷裡偷偷打量他們。
「蠢綱,入江正一說的是十年後的你。」
Reborn拽了拽帽子,要不是無法離開彭格列基地,只能靠著立體投影出現,他早把莫名開始出神的弟子踹回神。
「咳、是的,太宰治和貓澤奈奈都是十年後的澤田先生鄰居,他們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咒術師一派。」入江正一忍著胃痛給他們解釋來人的身份以及他通過密魯菲奧雷大概知道的一些資料。
身為澤田綱吉親近的人,貓澤奈奈他們原本也會受到密魯菲奧雷的追殺,但另一個世界的咒術師力量不可小覷,他們要是隨意帶著匣兵器對付幾個特級咒術師肯定討不著什麼好。
最重要的是白蘭無法獲取另一個世界的情報。
他通過瑪雷指環觀測到的平行世界發展沒有咒術師的世界,這也是白蘭沒有主動出擊的原因之一。
不過為了不讓貓澤奈奈他們插手計劃,白蘭似乎是有準備什麼要對付他們的手段,更具體的事,入江正一不敢深入打聽怕引起白蘭的懷疑。
直到看見和資料上的貓澤奈奈無比相似的小女孩出現,他這才明白白蘭用了什麼手段分散他們的注意,讓他們無暇插手這邊世界的事。
十年火箭炮的效果放在術式複雜繁多的隔壁世界確實很容易誤以為是特殊的術式效果導致貓澤奈奈變小,太宰治會這麼快直接找過來,怕是白蘭都沒有預料到。
本想藉助十年火箭炮轉移太宰治等人的注意,不想反而把他們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這次白蘭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回來。
「既然有另一個世界,那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去另一個世界生存?」
入江正一沉默片刻,緩緩回答:「要是讓白蘭掌握七的三次方,屬於我們的世界就徹底毀滅了。」
不是不可以去另外的世界生存。
但是……
他們真的要這麼放棄自己的世界嗎?放棄他們熟悉的一切,逃避白蘭的大軍讓出他們的世界,除卻少部分可以撤離的人,留下大多數人陪同這個世界一起毀滅。
「可以搬去另一個世界生存的人是少數。」他們不可能讓全世界的人都跟著搬遷去另一個世界,白蘭毀滅世界的行為是影響世界上的大多數人。
入江正一低聲說道:「我不會離開這個世界。」
意外從十年前過來的少年們不明白打敗白蘭的必要性,他卻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生活多年的世界毀滅什麼都不去做。
「看來你們在未來的世界適應得挺好,」隔著立體影像跟白蘭打了一番嘴仗,成功把人氣跑的太宰治心情頗好轉頭,笑眯眯道:「現在是不是該來算算賬呢?」
少年版的澤田綱吉乾笑兩聲,心虛不已問道:「要、要算什麼帳?」
他都不知道十年後的自己又幹了什麼。
「把我女朋友變成這樣,你們彭格列不需要負責嗎?」原本看著非常好說話,氣度溫和的太宰治一下氣質轉變成大魔王,鳶眸沉沉看著他們。
冰冷沉寂的目光像是看著一群沒有生命的存在,一眼掃過來讓人身體都開始發寒。
「呃、你的女朋友是……」
澤田綱吉視線落在小奈奈身上,從一開始就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的小奈奈乖乖靠著太宰治,圓潤可愛的紅眼睛撲閃撲閃好奇回看向他。
「咳咳、貓澤小姐的年齡之前是二十三歲,」入江正一小聲提醒他,道:「現在應該是跟二十年前的自己交換,而且沒有換回來。」
就像他們被迫留在十年後的時間。
原還想著推脫責任的澤田綱吉頓時更加心虛,雖然貓澤奈奈變小不是他們做的,但他們確實是受到彭格列的牽連。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們先換回來?」澤田綱吉神情變得十分糾結。
入江正一比他更糾結,捂著隱隱作痛的胃部,道:「要是能讓她們換回來,我當然也想這麼做。」
「貓澤小姐的術式十分強大,要是可以換回來,這裡受傷的人全部都可以得到治癒,」他看著幾個少年好奇又迷惑的神情,低聲解釋道:「你們可以把術式理解為影視作品里的超能力,貓澤小姐的術式可以百分百治癒瀕死重傷的目標。」
「沒有副作用,不受人數限制。」
晴屬性的活性化治療是專門用在戰時的應急能力,過量使用會導致身體細胞快速老化,但【請君勿死】沒有這樣的限制,不會影響身體以後的生長。
獄寺隼人一下理解並且舉一反三,說道:「二十年後的她能用,那她現在也能用吧?」
暫時換不回人,不是還有一個小的在。
「術師跟我們不一樣,」入江正一搖搖頭,嘆氣道:「他們覺醒術式的年齡在四歲到六歲之間。」
三歲還是太小了些。
「彭格列的少年們,商量好了嗎?」太宰治把小奈奈暫時交給蘭波抱著,一手搭住澤田綱吉的肩膀,笑眯眯看著他僵硬身體轉過來。
猶如兔子看見獵人一般,毛髮都要全部豎起來的驚懼模樣。
年僅十六的澤田綱吉突然有種感覺,太宰治是比白蘭·傑索還要危險的人。
明明不是什麼可怕的黑手黨,給他的感覺卻比以前遇見過的一切敵人都要危險。
「我最多只能再等十天,要是你們沒有在Choice里打敗白蘭,」太宰治的聲音微妙停頓一下,打量著澤田綱吉幾乎要蹦起來的驚恐神情,意味深長笑道:「你大概不會想知道發生什麼事。」
貓澤奈奈變小的消息隱瞞半個月已經是極限,要是半個月澤田綱吉他們再搞不定白蘭,某個恐怖的小矮子就要親自從國外殺回來了。
被他嚇得渾身一凜的澤田綱吉快速點頭。
他現在覺得什麼毀滅世界的白蘭和真·六吊花都沒有太宰治恐怖。
聽不懂大人們在唱什麼戲碼的小奈奈揉揉眼睛,睏倦地小聲哈欠。
小孩子的午睡時間到了,她有點撐不住想睡覺。
「困了?」蘭波垂眸輕聲道:「困了就睡,不需要硬撐。」
軟綿綿的小孩靠在懷裡,比當初照顧魏爾倫時更小的年歲,就算是從實驗室竊取中原中也的時候,他都沒接觸過這麼小的孩子。
讓人不知道如何用力,抱在懷裡都擔心會讓她不舒服。
「我還不困,」小奈奈捂唇擋住哈欠的聲音,努力撐著精神問道:「蘭波叔叔困了嗎?」
她抱著蘭波的脖頸,眼睛困得半睜不睜,眼皮子都要耷拉下來。
輕拍在後背的動作催著睏倦不已的小朋友入睡,腦袋慢慢滑靠在蘭波肩頭縮著身體,環抱住脖頸的手在陷入夢鄉以後鬆開落在胸`前,鬆鬆握著拳頭。
「照顧上癮了?」魏爾倫瞥一眼完全進入帶孩子狀態的蘭波,輕笑著調侃道:「這孩子還要再呆十天,你放心交給太宰治照顧嗎?」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太宰治的時候,他住在簡陋陰暗的集裝箱,月光照進集裝箱竟然是狹小的空間內部唯一的光源。
堪稱簡陋得可以的布置卻是太宰治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地方。
他是不知道太宰治照顧人的能力如何,但小孩子肯定不是粗糙養著能簡單活下來。
尤其小奈奈身體看著不太好,總是容易犯困。
睡覺一般是最好修復身體的辦法之一,小孩頻繁睏倦入睡,很可能就是她身體自主求生需要她通過入睡恢復體力修復身體表面看不見的隱患。
「太宰君這段時間回並盛的房子住,」蘭波沒直接說放心不放心,神色淡淡沒有插手他跟彭格列的少年們談判,「我也會一起回去住一段時間。」
只是離開十天,以織田作和立原的能力要撐住不成什麼問題。
他們五人本來就是一個整體,當初代表貓澤奈奈一個特級咒術師駐守橫濱,實際卻有五份力量,隨時可以分散、隨時可以聚合。
以貓澤奈奈為中心的羈絆,不會輕易因為分開而變淡。
即便他們幾個都有了各自的生活,逐漸走上不同的人生軌道,可一旦有需要他們都會是對方最堅實的後盾。
互不背叛、互不辜負彼此的信任。
「果然還是不放心,」魏爾倫輕嘲著笑一聲,與中原中也極為相似的藍眸轉向太宰治等人,道:「以火焰為力量的世界,即便所有人身體里都有火焰,力量還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
不管拯救世界的人還是毀滅世界的人,他們都是屬於里世界的黑手黨。
這麼想想還挺好笑,政府的力量在這個世界更加薄弱,近乎沒有存在感。
咒術特務科還在努力約束詛咒師,這個世界的力量基本都掌握在黑手黨手裡,普通人沒有什麼武力值,更沒有話語權連世界的存活與否都要看黑手黨的臉色。
要是澤田綱吉他們無法打敗白蘭,不知道太宰治和蘭波會不會出手阻攔。
「多數人想的都是和平生活,」蘭波輕拍著小奈奈後背,沒有多意外說道:「擁有強大的力量也不一定會讓人幸福。」
他們擁有的力量不過是一種手段。
非術師有非術師的生活,他們循規蹈矩在自己的崗位上發光發熱工作,他們不過是有著一份不同的職業,做著特殊一些的工作,算不得什麼特別的人物。
「但是沒有力量連想要保護自己的世界都做不到,」魏爾倫眸光流轉,說道:「世界的命運交給一群高中生守護,要是失敗了就會被毀滅。」
只能眼睜睜看著等待結果,無法作為其中決定命運的一員。
蘭波看他一眼,平淡說道:「保羅,我記得你當初是被十六歲的中也君打敗吧?」
魏爾倫臉上的表情一頓,他接著淡淡笑道:「他們也不過是同樣年齡的孩子。」
要是中原中也沒有打敗魏爾倫,他會強硬殺死一切羈絆著他的「心」的存在,讓他帶著仇恨、帶著茫然,成為跟他一樣的人踏上走遍世界向世人宣洩洶湧澎湃憤怒的道路。
「……是啊,他們也是同樣年齡的孩子。」魏爾倫卸下似嘲似笑的神情,有些釋然嘆息道:「或許現在就是流行高中生拯救世界。」
他們這些早已脫離世界的「老傢伙」都要跟不上年輕人的節奏。
「沒有什麼流行不流行的事,不過是有能力者居之,」蘭波扔出一個亞空間落在腳下,逐漸旋轉放大成為可以載人的大小,「我要送奈奈回去休息,你要一起嗎?」
魏爾倫回頭看一眼太宰治,搖頭道:「我留在這裡。」
他多少也開始明白他們之間的默契,不過留下太宰治一個人面對彭格列的人確實不太妥當,他的術式無效化再好用也是針對術式,論起體術,他怕是打不過幾個人。
在換回這個時代的貓澤奈奈以前,他們還需要跟彭格列的人合作。
「他就交給你了。」蘭波點點頭,十分放心離開。
就如信任自己的其他同伴一樣,蘭波信任魏爾倫,相信他不會再背叛自己。
帶著熟睡的小奈奈回去許久沒有人回去的並盛町房子,蘭波左右打量一眼,簡單翻出一條幹凈的毯子把小姑娘裹好放在沙發上。
好在搬去橫濱之前,傢具都蓋上防塵布,不然他們這次回來住十天,怕是要收拾好長一段時間。
厚厚的毯子嚴實裹著身體,小奈奈直接被熱醒過來,額頭後背都冒著一身熱汗,艱難掙扎開毯子坐起身,發生自己又來到陌生的地方。
「這裡是哪?」扶著沙發小心挪下地,小奈奈輕手輕腳穿過陌生的房子,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
她害怕像上一次一樣,午睡醒來就出現在不認識的地方。
身邊沒有熟悉的人,沒有熟悉的事物,唯一比上次好點的是這裡沒有咒靈。
她慫慫摸索著探頭探腦前進,正好被二樓下來的蘭波看見,問道:「醒了?」
紅眸撲閃連眨幾下,小奈奈還記得這個叔叔,屏住的呼吸頓時放鬆,她抱住門框用力點頭。
「不是才睡了二十分鐘嗎?」蘭波摸了摸她的臉,冒著熱汗走來走去,臉頰都開始變涼,再不換一身乾淨衣服怕是會感冒。
對二十分鐘是多久沒什麼概念的小奈奈乖乖昂著頭,道:「不睡了。」
一覺睡醒身邊沒有熟悉的人和熟悉的環境,她自然再不敢繼續睡下去。
「好,」不知道小孩子為什麼睡一下又精神十足的蘭波淡定點頭,道:「不睡就來幫忙吧。」
「這裡好久沒人回來,我們要在這裡生活十天要先收拾一下房子。」
小奈奈似懂非懂點頭,跟在蘭波身後像小尾巴一樣跟前跟後。
需要晾曬的被子她搬不動,但是可以扯著邊角用小手胡亂拍拍上面的灰塵,蘭波還給了她專門拍被子的拍子,塑料的東西不是特別重給小奈奈拿著正好。
拍拍被子上的灰塵、手邊的工具遞給蘭波,三歲大的小朋友倒騰著小腿在房子里跑來跑去給蘭波幫忙。
很多時候,小奈奈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麼。
但是可以給大人幫上忙,她就很高興,跑得臉頰紅撲撲。
「好孩子,」蘭波摸摸小奈奈蓬鬆柔軟翹起的短髮,臉頰紅潤的小姑娘昂著頭一臉期待眼睛閃閃發亮看著他,「這是給奈奈的獎勵。」
彩虹色的波板糖遞給小奈奈,她一臉驚喜問道:「我可以吃嗎?」
母親總說小孩子糖吃多了容易蛀牙,她很少可以一下子拿這麼大的糖。
「可以,」蘭波剛點一下頭,又看著小奈奈短短的腿和圓圓臉蛋,想起她今年不過三歲可能沒什麼自制力,補充說道:「一天不要吃太多,可以分幾天吃。」
小奈奈懂事點頭,軟軟道:「蘭波叔叔幫我掰一下。」
她也不知道大人說的分幾天是怎麼吃,反正蘭波幫她掰成幾塊,她就分成幾天吃這個。
蘭波接過糖,想了想手下用力掰成三塊,「分三天吃,塑料袋不要扔掉。」
「好哦,」她學著太宰治說話的習慣點頭,伸手在塑料袋裡掏掏摸出一小塊,開心道:「一天吃一塊,可以吃三天。」
連著三天都可以吃糖,以前在家裡從來沒有過的好事。
糖塊塞進嘴裡鼓起臉頰,小奈奈讓蘭波牽著去衛生間洗手再擦乾身上的汗換上乾淨的衣服,這次穿的是兔子衣服,帽子後面有兩隻長長的兔子耳朵。
有糖吃就十分開心的小朋友穿著兔子衣服拉起帽子,兔子耳朵垂下來就像一隻真的毛茸茸兔子蹲在地上。
太宰治一回來正好看見窩在角落努力吃糖的小朋友,忍俊不禁道:「奈奈怎麼蹲在角落?」
而且還是面向牆壁,一副面壁思過的樣子。
「在吃糖。」她聲音含含糊糊,張嘴說話感覺口水差點要流出來,連忙捂住唇,道:「媽媽說吃糖不可以讓蛀牙星人發現,不然牙齒會被蛀掉。」
「噗、」太宰治忍著笑,道:「是嗎?所以奈奈要躲在這裡吃。」
他隔著帽子摸摸小姑娘的腦袋,溫聲哄道:「雖然奈奈躲在這裡蛀牙星人不會發現,但牙齒還是要好好刷,不然蛀牙星人還是會知道奈奈吃糖了。」
小奈奈眨眨眼,疑惑問道:「為什麼?」
不是不被蛀牙星人發現,牙齒就不會蛀掉嗎?
「因為吃過糖的小朋友嘴裡會有甜甜的味道,蛀牙星人聞到就知道奈奈剛吃過糖,」略沉下來的語氣一轉上揚,他笑眯眯道:「然後就會蛀掉奈奈的牙,讓奈奈變成沒有牙齒的小朋友。」
「咦?!!」小奈奈一臉驚恐捂住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