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憶

旅店裡，店老闆正在默默地燒菜。簡單來說，他是在做魚。每一天的三餐他的食物都是魚，沒有其他的了。想到這，他不禁看了一眼鍋里的魚。這條魚有三張嘴巴，嘴巴里滿是鋒利的利齒，眼珠子幾乎佔據了大半截身軀。雖然有些詭異，但是店老闆已經習慣了。在烹飪之餘，他的思緒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這原本是個平靜祥和的小鎮，民風淳樸，鎮民安居樂業。不時有過往商船路過這裡，與鎮民進行貿易。直到詭異末世降臨。小鎮上人們的食物緩緩消耗殆盡，更糟糕的是，不再有商販開船運送瓜果蔬菜來島上賣了。沒過多久，小鎮上的人們便陷入了糟糕的境地。期間有些鎮民想要駕駛漁船出海，準備捕撈一些魚來填飽肚子。但是詭異的是，往常漁獲豐富的海域，如今卻一條魚也撈不到了。往後幾天，無論人們怎麼捕撈，始終一無所獲。所有人都慌了起來，如果再沒有食物的話，他們就會被餓死。更糟糕的是，在詭異末世降臨之時，與之而來的還有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黑夜侵襲。每逢黑夜降臨，每個人的精神都會遭到侵襲，而幾個黑夜過去后，有些人已經看到了詭異的黑夜陰影怪物。再接著，有人變成了怪物。期間鎮民們發現島上刷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有的散發著神聖高潔的氣息，有的隱隱散發著寒氣，則是讓人感到惶恐害怕。這些東西之中，有的能讓他們恢復精神。於是他們開始在島上拚命搜集這些東西，艱難度過黑夜。期間又有不少人喪命了，或者說變成了怪物。最後，小鎮變得死氣沉沉，為數不多的鎮民們正在等待著死亡的到來。直到那天夜晚，所有人腦中響起了一個低沉嘶啞地、猶如地獄般來的聲音。「信仰我吧，崇拜我吧，成為我的信徒，我會給予你們恩賜和庇護。」白天，大家聚在了一起，開始議論紛紛。其中有理智的人分析，這個聲音比他們所面臨的黑夜侵襲還要可怕，大家不能接受它的恩賜和庇護。但是絕大多數人並沒有聽進去他的話，因為他們已經很餓很餓了，精神狀態也差到了極點。於是，他們選擇了接受。在他們做出決定的同時，海岸邊上落下了大量的海魚，這使得他們欣喜若狂。雖然說這些海魚的樣子有些怪異，但是他們已經沒得選了。他們吃掉了海魚。在他們之中的店老闆猶豫了一會兒，他是最先對那個聲音產生顧慮的人，也是他提出讓大家不要相信那個聲音。但是他也和大家一樣餓，並且快要支撐不住了。於是，鬼使神差之下，他拿起了一條海魚。吃下海魚后，鎮民們意外發現，他們的身體恢復得很快，並且精神狀態也恢復得很好。這讓他們欣喜若狂，並開始逐步信仰起那個未知的存在。而那個未知存在稱呼自己為「深潛之王」。深潛之王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在海岸邊上給他們帶來海魚作為食物，這使得小鎮上的鎮民們奇迹般地撐了好久好久。同時他們身上也出現了變化。在吃下海魚的最初，他們身上就出現了一些細微的魚鱗，隨著吃下越來越多的海魚，他們身上的魚鱗越來越多，並且身體也開始朝著魚類的方向轉變。這使得他們在白天出門時不得不裹上了長袍。而黑夜降臨時，他們則是會拉開長袍，露出自己的真實面目，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遊盪著。有時他們會揮舞手腳起舞，慶祝著庇護著他們的深潛之王。當白天降臨時，他們又會恢復些許神智，重新用長袍將自己裹起來。他們對於夜晚的事情似乎一概不知，也喪失了記憶。唯一記得這些、並且在夜晚沒有失去理智的只有店老闆一個人。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沒有跟著大家一起發瘋。直到目睹了一次又一次在夜間漫無目的遊盪、身上幾乎沒有一點人類特徵的鄰居們后，他才隱隱意識到......吃下海魚還沒有發瘋，是那位深潛之王對自己的懲罰。因為自己帶頭質疑他的緣故，他決定讓自己保留清醒的意志，看著鎮上的人們一步步發瘋，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店老闆是唯一一個，吃下了海魚卻沒有生出魚鱗、精神正常的人。對於他而言，這或許更加絕望。......端著魚走出來時，店老闆看見了李慶之他們。見他們的視線落在自己的盤子里的魚，他搖了搖頭，淡淡說道：「記住了，不要吃魚。還有，能離開就盡量離開吧，這是個是非之地。」李慶之三人默默看著店老闆走回自己的房間里。【這是一個可憐的傢伙。】【他算得上是小鎮里唯一的正常人了，當然了，這一點或許讓他更加絕望。】李慶之的眼前跳出了系統的對話框，看完后，他決定去問一問店老闆。在看見李慶之三人走進自己房間時，店老闆臉上不動聲色，依然在靜靜地吃著魚。「你好，有什麼事嗎？」他問道。「我們......想從您這裡打探一些消息。」李慶之說道。「我沒什麼可說的，這原本是一個美好的地方。但是後來它變得很糟糕了。」店老闆輕輕搖頭道，「對此我不想多說什麼了，還是請你們趕快離開吧。」在李慶之三人無奈關門離開后，店老闆靜靜地吃完了魚。接著，他搬出了一條椅子，又拿出了一根繩子。第二天的時候，當李慶之察覺到店老闆不在時，他意識到了不妙，立即走向了店老闆所在的房間。「老闆？老闆？」他嘗試性地敲了敲門，然而門后沒有任何反應。李慶之發動了時間主宰，將門鎖徹底老化崩壞，隨後輕輕打開了門。店老闆的屍體正懸在房間中心，他的神情平靜，眼睛里沒有絲毫神采。李慶之看著這一幕，不禁搖了搖頭。很快，林醒和喬然也發現了店老闆的屍體，神情里流露出了無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