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無論鋼琴師怎麼看，都是那個橘發少年的武力值更高也更危險，而白頭髮的，看著就不像是一個能打的。

萬萬沒有想到，他所抓到的俘虜，居然不是正主，還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就中了對方的異能力。

事已至此，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只能希望傻瓜鳥他們理智一些，不要管他，先保證太宰幹部的安全。

而在這時，中原中也腳下一踩，腳下土地瞬間迸裂出蛛網似的裂紋。他的身體如離弦之箭，直向太宰治衝去。

「可惡！」

傻瓜鳥低咒一聲，雖然他很想去營救鋼琴師，但他並沒有忘記他們來到這裡是為了保護太宰治。

港口Mafia，任務期間，任務第一。

其餘四人果斷出手，想要阻攔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看都沒看那四人，也全然無視了他們的攻擊，就像是他之前對澀澤龍彥說的，「旗會」的人就拜託給他來處理。

澀澤龍彥噙著笑意的紅眸泛起絲絲冷意。

已經承諾過的他，怎麼可能會給他們機會妨礙到中原中也。

「轟！」

傻瓜鳥的寬刃砍刀、冷血擲出的廢棄金屬椅子和外交官的子彈同時轟上一道透明的屏障，足以再將集裝箱炸一次的攻擊卻只讓那道透明屏障上泛起如水波似的漣漪，很快就消失不見。

同時撞上這屏障的還有速度見長，想要衝過去將太宰治救出去的外科醫生。

完全沒有察覺到透明屏障的存在，外科醫生在猝不及防間狠狠地撞了上去，直撞得外科醫生眼冒金星，本就羸弱無比的小身板再來這麼一下物理衝擊，不僅手腕上掛著的輸液架撞得粉碎，肋骨斷了好幾根，人也撲倒在地上，然後就被下陷的流沙地面吞了進去，轉眼間只剩下一顆腦袋耷拉在地面外，人已經昏了過去。

「外科醫生！」「旗會」眾人驚了，不僅是因為外科醫生遭遇的慘烈撞擊事故，更是因為外科醫生擁有的異能力就是沙化，像是土地沙化將某某某陷進去應該是他的拿手好戲才是。

「第二個。」

澀澤龍彥的聲音慢悠悠響起。

白髮紅眸的少年豎起手指，輕抵下唇，淡淡地道：「不會讓你們妨礙到中也。」

倖存的傻瓜鳥、外交官和冷血警惕地瞪視著澀澤龍彥，這小子什麼鬼啊，將鋼琴師變成塑料假人、抗下他們攻擊的透明屏障還有將外科醫生陷入地面中的沙化能力，這三種八竿子打不著的異能力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多重異能力者？

這不科學！

「旗會」異能者們的世界觀搖搖欲墜。

接下來，更不科學的事情發生了。

三個形態各異的異能生命體悄然出現，一個黑西裝白面具手持雙木倉，一個烏鴉腦袋武士打扮手握長木倉，一個哭臉夜叉雙手握刀。這三個異能生命體直接將「旗會」剩下的三人圍住，利刃半露，殺機盡顯。

「真的假的啊。」傻瓜鳥已經笑不出來了，他不是沒見過異能生命體，港口Mafia幹部尾崎紅葉大人的異能力「金色夜叉」就是異能生命體，非常強大。

現在，有人一口氣拿出三個異能生命體。

哦，他之前還將鋼琴師變成塑料假人，用沙子埋了外科醫生，還用透明屏障將他們一起扣在這裡，不讓他們救援太宰幹部。

講道理，這是正常人能擁有的異能儲備嗎？說好異能者只有一個能力呢，還是說這附近埋伏著連他們都沒能提前察覺的異能團體，這些都是他們的手筆？

可惜沒時間讓傻瓜鳥抗議這到底科學不科學了。

若要澀澤龍彥來回答，那當然是科學的，這實在是太符合「龍彥之間」的異能科學理論了。在京都釋放了一回霧區后，澀澤龍彥對異能結晶的使用越發得心應手，原本只能用出三分之一的威力，現在變成二分之一了。

二分之一其實也還太弱，但架不住澀澤龍彥能十幾個異能力一起用。對著主攻的異能力添添補補，威力絕對不比原版的差。

相信「旗會」眾人此刻深有體會。

澀澤龍彥召喚出這三個異能生命體可不是擺架子嚇唬那三個人的，甫一現身，他們沒有浪費一點時間，武器一亮，對著「旗會」三人就開始了狂轟濫炸。

以透明屏障隔絕出來的空間里，只有澀澤龍彥揣著手，悠閑得不像是身處戰場之中。

「鏗！」

沖著要害處急射而來的子彈被一根翠綠的藤蔓拍飛。

澀澤龍彥目光一瞥，看了一眼被雙木倉異能生命體的槍斗術逼得疲於奔命的外交官，目光在他所謂的「臉部描繪了完美曲線」的臉停留了片刻，輕嗤一聲。

他站著不動，不代表他什麼防禦手段都沒用。

還有他已經認出來了，那個也用雙木倉的傢伙，不就是當初中原中也在便利店裡電視上多看了兩眼的那個男藝人嗎。

一張臉誇得天花亂墜，演技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的，當初還誤以為中也是他粉絲的他真是太不應該了。

中也醬才不是那麼膚淺的人。

什麼完美曲線，近看也就那麼回事嘛。

澀澤龍彥面無表情地想著，正在與外交官纏鬥的雙木倉異能生命體忽然像是打了雞血，砰砰兩槍后，他衝到了外交官的面前，旋身一手肘正中外交官的側臉，直接將人打飛出去。

澀澤龍彥慢慢吐出一口氣，心情終於好了那麼一點點。

而透明屏障的另一邊，同樣一邊倒的毆打正在進行中。

中原中也衝到太宰治近前，旋身就是一記飛踢。

中原中也上輩子是真的想要殺了太宰治的。

因為對於十八歲的中原中也而言，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知道，太宰治是用詭計害死了對他很好的森首領，奪取了港口Mafia首領的位置，迫使讓他不得不對這個本就看不慣的混蛋低頭。

那四年裡，就說說太宰治那混蛋仗著首領身份多少次將他支使得來來去去！更別說那傢伙跳樓自殺后給他留了那麼一個爛攤子，每一個中原中也不得不熬夜處理公務的夜晚，他都對太宰治恨得牙痒痒。

從機密檔案室中得知了十六歲時的殘酷真相，又經歷了太宰治成功自殺后那忙到快將他釘死在辦公椅上的社畜生活，中原中也悟了。

那混蛋不是死了，而是解脫了！

所以，果然還是要狠狠地揍太宰治一頓。不殺他，就讓他疼，越疼越好！

太宰治這種人，一邊嚷嚷活膩了要自殺一邊又在掙扎著活下去，既然每一天對他而言都是煎熬，作為敵人的他又怎能好心送他解脫。

就太宰治港口Mafia中下水平的體術，他非常有被暴揍的空間。

太宰治的反應還是挺快的。

「砰！」

中原中也筆直的小腿與太宰治交疊的手臂相撞，即使籠罩在他身上的重力異能在觸碰到太宰治身體的那一刻就被對方的「人間失格」消除，但他又不是離了異能力就不會用體術的那種廢柴。

去勢不減的巨大力道一下子就將太宰治踹飛了出去，「噗通」一聲，太宰治的身體一頭栽進由集裝箱碎片構成的廢墟之中。

中原中也落在地上，冷眼看著砸進廢墟中的太宰治，不動聲色地吐出一口氣——好爽！

果然揍太宰治最痛快了。

這傢伙就是欠揍。

中原中也沒有急著衝過去劈頭蓋臉一頓打，而是故意放慢了腳步，緩步走向栽進廢墟中的太宰治，冷冷道：「起來，宴會才剛開始。」

「好疼啊……」太宰治乾脆坐在廢墟中，他揉著纏滿繃帶的手臂，僅露出的一隻鳶色眼眸不滿地看向中原中也，抱怨道：「太暴力了，中也，你是什麼品種的暴力蛞蝓啊。」

中原中也虛了虛眼睛，啊，這該死的既視感，拳頭更硬了。

果然，打宰容易讓人上頭，一上頭就容易得意忘形，他竟然忘了，對付太宰治這種嘴巴比身手更厲害的混蛋，不要給他任何機會將談話節奏把握住，悶頭打就對了。

是了，打到他說不出話來，這就是勝利！

上一世飽受宰言宰語折磨的中原中也忽然悟了，所以他沒有在太宰治亂喊什麼「蛞蝓」的時候炸毛，反唇相譏他不過是一條飄在空中的青花魚，憑什麼說他是蛞蝓，而是乾脆再一次沖了過去，揚拳便打。

速度之快，幾乎出現了殘影。

太宰治的反應不得不讓人稱道。

他偏過頭，躲開中原中也的拳頭，還順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抬膝向中原中也襲去。

這一手過於精準的躲閃反擊讓中原中也挑高一側眉頭。

太宰治的體術，上輩子在港口Mafia只能排到中下位置，這輩子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但他對時機的把握實在太過精準，不僅躲過了他的突襲，還做出了反擊。

只可惜，太宰治對時機把握雖然不錯，但他的速度和力量依舊不值一提。

中原中也反手扣住太宰治的手臂，身體在半空中彎折，抬腿，橫掃。

……踢了個空。

橫掃的小腿自太宰治的頭頂掠過，只驚起了幾根頭髮。

太宰治手撐地面，趁機一個後空翻，落地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中原中也五步開外的地方。他揚起眉梢，笑得漫不經心：「好可惜誒，你的招數、時機和套路，我都一清二楚呢。」

中原中也目光微沉，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太宰治所展現出來的熟稔，太有既視感，而他正不吝表現出這一點來。

「你……」

太宰治拍掉衣服上的灰塵，抬了抬下頜，示意中原中也看向後方，意有所指地道：「「旗會」那些人危險了呢。畢竟，他們對上的可是白麒麟哦。中也，白麒麟這樣的人，你真的能控制得了嗎？」

中原中也的目光沉了下來，這個太宰治果然是故意讓「旗會」的人對上他們。還有，什麼控制不控制的，說的真難聽。

「這樣真的好嗎？」太宰治假模假樣地做出憂心忡忡的表情來，拖長了嗓音，「畢竟，當初白麒麟殺掉的，可是你視作同伴的手下呢。還是說，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就不算是既定的現實呢。」

既如此，又為什麼要離開橫濱呢。

中原中也：「……」

橘發少年面色不變，在太宰治面前能不做出表情就不做出表情，拒絕任何情緒被他牽動的可能。

但是……

太宰治在說些什麼東西啊。

中原中也不禁在心中緩緩畫出一個問號來。

白麒麟，龍彥他，殺掉他的同伴？

中原中也下意識想到「旗會」，等等啊，殺害「旗會」的人不是保爾·魏爾倫那混蛋嗎？

好歹是在首領位置上待過兩年，跟政府和其他想要掀翻港口Mafia統治地位的組織斗過武力以外的陰謀詭計，要不是當初橫濱遭遇到的不是一般異能者能夠解決的敵人，再擴張應該沒戲，中原中也最起碼能夠將港口Mafia的優勢地位維持下去，在他活著的時候不至於敗落。

太宰治這明顯挑撥的話一出，原以為那條青花魚首領也是重生回來，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的中原中也頓時就意識到了，太宰治經歷或者看到的「未來」跟他親身經歷過的過去不同。

所以，平行世界？

中原中也雖然沒有研究過平行世界的理論，但平行世界可是後來幾年裡科幻片的熱門元素，比如2013年上映的《彗星來的那一夜》，中原中也忙裡偷閒的時候還看過一遍，對那部電影里呈現出來的平行世界印象頗深。

所以，平行世界的白麒麟很危險，還殺掉了中原中也的同伴？

中原中也：「哦。」

太宰治挑眉：「哦？」

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冷冽的笑容來。下一秒，他已經閃身出現在太宰治的面前，一拳輕晃太宰治的視線，在引得對方做出應對后，再一記左勾拳，用力地擊打在太宰治的下巴上，直接將人捶到了半空中。

緊接著，便是一頓拳打腳踢，什麼出言諷刺，什麼激烈辯論，統統沒有，只有這一頓狠狠將場子找回來的暴打。

隔著透明屏障，看著捶人時生機勃勃英姿颯爽的中原中也，澀澤龍彥不由得上前一步，專註地看著在半空中輾轉騰挪的中原中也。至於那個明顯認識中也還故意拿出一副熟稔態度的繃帶混蛋，呵，一個展現他家中也美麗強大的背景板而已，不值一提。

澀澤龍彥的身後，屬於「旗會」的戰鬥已經結束。

外交官、傻瓜鳥和冷血被異能生命體暴揍之後，慘烈地步了鋼琴師的後塵，保持著撲街的姿勢，被變成了塑料假人。雖然只有眼珠能動，但看著要比只剩下一個腦袋耷拉在外面，昏迷得十分徹底的外科醫生強一點。

可惡可惡可惡！

他們只能在心中瘋狂咒罵異能力多得不科學的澀澤龍彥。

而澀澤龍彥，只顧專註地看著中原中也，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麼帥氣的中也應該永久地保存下來，然後翻出手機，散去屏障，對著中原中也就開始拍攝。

啊，真是帥氣又美麗啊。

澀澤龍彥盯著手機正在攝錄的畫面，由衷地讚歎道。

即使他一向對體術敬而遠之，看到這樣的中原中也都不禁為之目眩神迷，甚至生出那麼一點點想要好好修鍊體術的心思。

當然，只有一點點，因為他是真的討厭這種會流很多汗的體力活動。

「砰！」

伴隨著最後一腳重擊，中原中也結束了這場一邊倒的暴打，將太宰治踹進了一旁的廢墟中。而他自己則雙手叉腰，長長地舒了口氣。

真爽！

至於太宰治，他人已經癱倒在地上了，眼眶青了一塊，臉頰腫了一邊，這還只是能一眼就看到的傷勢。

「好痛啊……」太宰治抬手摸了摸臉，鳶色的眼眸看向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中原中也，他嘴角沾血，仍是不忘抱怨地說道：「我的肋骨被你打斷了至少六根，內臟也有不同程度的破損，還斷了一隻手臂。中也，你的腦子裡只有暴力嗎？」

沒有恐懼，太宰治似乎完全不怕中原中也那隻剛剛打斷了他手臂的手會轉而扭斷他的脖子。

單純的暴力會讓太宰治感到疼痛，但也只是疼痛，他討厭疼痛，但不會畏懼疼痛。

中原中也看著這樣的太宰治，鈷藍色的眼眸恍惚了一瞬。

他還記得進入港口Mafia不久，他和太宰治一起被組織的刑訊部門安排刑訊訓練。

中原中也本以為他會完成得比太宰治好，因為他自認皮糙肉厚，而那傢伙動不動就喊痛，麻煩又嬌氣，肯定受不了那些刑具。

然而，事實恰好相反。

太宰治的完成度遠勝於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是忍受了刑訊的痛苦，而太宰治，他在被刑訊的過程中反對行刑者施加心理壓力，最終，刑訊后，太宰治跟個沒事人一樣，但那個行刑者卻被逼瘋了。

太宰治，他是港口Mafia的黑色幽靈，天生的Mafia。

恍惚只是一瞬，中原中也果斷抬起腳，狠狠地踢了過去。

他將太宰治踢得滾了兩圈，撞在了後面的廢棄集裝箱后才停了下來，惹得對方大聲叫痛。

「那又如何？」中原中也忽然開口，沒頭沒尾地說道：「與我何干？」

太宰治忽然閉上了嘴，鳶色的眼眸宛如深不見底的幽潭，靜靜地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走到太宰治面前，他微微俯身，完全可以用美麗來形容的面容上露出一個張揚又肆意的笑容來。

太宰治明顯愣了一下。

這個笑容，讓他想起了在「書」中看到的記憶片段中，那個身穿馬甲西褲，身披西裝外套，頭戴黑色禮帽的港口Mafia重力使。

他在為港口Mafia而戰時，就會露出這樣的笑容來。

鮮活而耀眼，讓太宰治看了嫌棄的想要踹兩腳，看他將笑容變成小狗生氣時汪汪叫的炸毛模樣才舒心。

中原中也是太宰治的搭檔，他們彼此針對又彼此信任。太宰治可以理直氣壯地將所有工作推給中原中也來做，可以搞很多惡作劇來惡搞中原中也，可以在森鷗外要中原中也朋友們去送死時毫不猶豫地推一把。

魏爾倫說中原中也的人性是2383行字元串，太宰治卻並不相信，因為人造的虛假怎麼可能讓他如此厭惡。

太蠢了。

「書」所展示的過去與未來，讓太宰治看到了織田作之助，也看到了中原中也。

織田作是太宰治的朋友，是閑暇時能夠一起喝酒的朋友。他們互不干涉，彼此留有餘地，感情平平淡淡卻不會將太宰治刺傷。

這樣的陪伴，即使挑剔如太宰治，也覺得是難得美好的時光，僅次於自殺瀕死時短暫的安寧。

而中原中也，他是太宰治不得不忍受的搭檔，明明應該是狗狗和主人的關係，卻被森鷗外攪和成了搭檔關係，太宰治能高興就怪了。

中原中也太過耀眼，他的忠誠和實力讓森鷗外看重，即使是太宰治也不能破壞。

無數平行世界的太宰治想要救下織田作，救下他的朋友，想要看著他寫小說，他們都失敗了，而他還有成功的機會。

可他沒有中原中也。

他缺少了一個討厭但可以付出十分信任的搭檔，少了一把足夠鋒利能夠為他披荊斬棘的利刃，為了他的計劃，他應當將這個搭檔找回來。

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哪怕中原中也可能擁有未來的記憶，還主動離開橫濱九年。

中原中也最大的弱點，就是重情。

港口Mafia有他曾經錯失的家人，他怎能不回來？

哪怕他還記恨著森鷗外和他在「旗會」之事的算計，那他豈不是更應該回港口Mafia，盯著他們，不要再一次被算計被炮灰？

他真的能放下「旗會」的同伴？放下對他很好的紅葉大姐？還有那些對他付出了忠誠和信任的下屬？

連他都在得到平行世界的記憶后都被那些畫面所打動，想要為織田作創造一個可以好好活著寫小說的世界，為什麼中原中也就能舍下一切，連曾經親密的同伴都能夠一同放棄？

為什麼？

中原中也不會好心告訴太宰治答案。

因為他知道太宰治和森鷗外是怎樣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兩不相干或許能各自安好，若是暴露出絲毫在意，不僅他要被敲骨吸髓，「旗會」的人更是會不得善終。

哪怕混黑的人註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那他們也應該是堂堂正正死在自己的戰鬥中，而不是被當成炮灰，被首領推出來送死。

上輩子血淋淋的教訓，他中原中也怎麼可能不長記性。

於是，中原中也笑，哈哈大笑，太宰治憑什麼覺得世上的一切都能夠算計。

人心，容易算計，也最不容易算計。

中原中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直笑得太宰治冷下臉，鳶色的眼眸宛如世界極惡的源頭，冷冷地注視著眼前肆無忌憚的狂傲靈魂。

中原中也勉強止住笑容，鈷藍色的眼眸浸著星點水霧，越發顯得流光溢彩。

「不是吧不是吧，這位太宰先生。」中原中也放輕了聲音，以著一種忍俊不禁的語氣說道，「你不會真的將「看」到的那些經歷，當成是你自己的吧，甚至因此而共鳴到那個太宰治的感情？」

太宰治沒有說話，只緩緩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捉摸不定的笑容來，鳶眸越發晦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