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聽說他殺過人

趙二鼻青臉腫的跟著張老三一起回到了窮人巷，神情多少顯得有些落寞。

回來的路上，他已經仔細的想過了。

張老三固然跟著雲煜發了財，先不說雲煜到底有沒有做面的秘方，即便是有，能讓自己如今日張老三這樣一般生意火爆，收銅錢收個不停。

但同樣隨之而來的，肯定是數之不盡的麻煩。

就如同今日這樣，這才是張老三出去賣餅的第二天吧？就有其他潑皮找上門來。

這往後要是一直這樣，那還能有好？

今日是雲煜湊巧經過，保住了秘方和攤子。

以後呢？他雲潑皮還能時時刻刻的守在那裡不成？

以他的尿性，估么著守個兩三天就受不了，然後四處晃蕩去了。

到時候誰來保護他們？麵攤被砸了，人被打了怎麼辦？

於是乎，趙二已經做出決定，打算忍痛拒絕雲煜的提議，哪怕，他真能帶著自己發財。

自己只是個平頭百姓，只想安生度日，如同以往一般固然不能發大財，但好歹還能勉強度日，落個平安喜樂。

若是跟了雲煜，指不定哪天被人打殘，又或者命都會莫名其妙的沒了，一天到晚戰戰兢兢的。

到了那時，家人都要跟著遭殃。

他趙二可不是單單自己一個人過活，還有一家老小需要他這根頂樑柱養活。

「趙二，咋的了？讓人打了？」

走在窮人巷裡，周邊的小攤販們見到張老三和趙二，尤其是趙二的眼睛，腫了不說，還一圈青紫之色。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被人打了。

趙二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老張的蒸餅攤生意太好被潑皮盯上，我跟著煜哥兒一起跟人打了一架，這不，就成這樣了。」

眾人嘴角狂抽，趙二也這樣了……

這雲潑皮厲害啊！看樣子趙二的傷就是這傢伙打的，被打成這樣還幫他說話，這是……服軟了？

什麼生意太好，什麼跟著雲煜一起打架。

這種話也就聽聽，要真信了你就是傻缺，就是缺根弦。

趙二什麼性子誰不知道？出了名的膽小怕事，他會打架？

除非太陽從東邊出來，即便如此，窮人巷的這些人依然不會信。

不過大家都是街坊鄰居，也不會當場就拆穿他，好歹也給他留些面子。

只是對於雲煜的惡行，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看向趙二的眼神，就更加的憐憫了。

可憐催的，被打成這般模樣還要被強迫著來騙人。

騙人也就算了，還要用根本沒人相信的理由，這得是多慘啊！

於是，那些小販們紛紛出言安慰。

「既然如此，那就趕緊回去歇息吧。」

「打架受傷在所難免，下次千萬別衝動，最好躲著雲……額，躲著那些潑皮走。」

「待會找個郎中看看，可別傷著哪了。」

趙二一瞧眾人的表情和眼神，立馬猜到他們壓根不信自己的話。

而且看樣子，不但不信，反而已經將自己划拉到張老三的隊伍里去了。

有心想解釋，可是自己怎麼說？

若不是親眼所見和親身經歷，自己怕是也與他們一樣。

有萬般言語在嘴邊，可最終化為的，卻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算了，隨他們去吧。

回到家中，妻子和老母見到趙二的模樣頓時就慌了神。

以為他是被雲煜給帶出去打成的這樣，紛紛上前擔憂的問道：

「怎麼就成這樣了？這還有沒有王法？那雲潑皮難道沒有一點兒人情味的嗎？好歹咱家對他不錯，她那妹妹身上的衣服有不少還是咱幫著做的。他就這麼報答咱的？」

趙二連忙解釋，這還真不怪雲煜，若不是自己頭腦發熱衝出去，估摸著就跟張老三一樣，只是一名看客。

他將今日發生的一切，自己的所見所謂都跟老母和妻子講了。

也將自己最後的打算講了，發財固然好，但比起穩定和長久，還是維持現狀最好。

趙母和妻子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妻子不確定的問道：

「那趙老三，真的賣餅賣了四百多文銅錢？」

趙二苦笑點頭：

「我親眼所見，甚至有不少錢都是過了我手的，這還能有假？」

趙母嘆了口氣，最終目光堅定的看著兒子說道：

「二郎做得對！比起那些錢財，咱們全家穩定才是最重要的。」

「就如他所說，一個蒸餅攤第二日就遇到這種事，若是咱們……誰知道發生些什麼。不是有句話叫懷什麼罪嗎？說的就是不該是我們的，即便拿到手，也保不住。」

她這一開口，直接將趙氏的嘴給堵上。

人老成精就是說的這種，從趙氏露出的眼神，趙母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想說些什麼。

財帛動人心，自家窮了這麼久，苦了這麼久。

好不容易有個翻身的機會，沒有幾個人能抵禦的住。

但那樣做，就如同兒子說的，跟著財富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這不是長久之計。

所以，他直接開口將趙氏想說的話給堵住，以免兩夫妻造成矛盾從而引起爭吵。

果然，她這話一出，趙氏果然表情一滯，有些訕訕的笑了笑，不再言語。

就在他家在準備晚飯時，屋外傳來了敲門聲。

趙二開門一看，來人卻是喝完酒的雲煜。

他臉色微微發紅的站在門口看著有些呆愣的趙二道：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

在他想來，在見識過了張老三的火爆生意場面，趙二要是還不動心那才是有鬼了。

可當他進屋后問起此事，得到的答案卻是與自己的猜測相反時，整個人都傻了。

「你，你說你不願意像張老三一般賺大錢？」

雲煜覺得自己一定是出現幻聽了，哪有人這樣的，有機會發財卻不要。

趙二有些囁喏的點了點頭，他媳婦在一旁也是一臉的糾結神情。

若是雲煜不在，她可能還會勸勸，但是有外人在，這個家說話的就是趙二。

瞬間，雲煜的臉從紅色變成了黑色。

「你可知道你不答應的後果？」

趙二打了個哆嗦，眼前這傢伙，好像也不比白日那幾個潑皮好相與。

「我……我……你……」

他支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趙氏在一旁也害怕的哆嗦了起來，這可是雲潑皮啊！動輒斷人腿腳的存在。

萬一真惹惱了他，這個家怕是要過不下去了。

想著要不幹脆勸勸丈夫，答應下來算了，就聽見雲煜出聲道：

「別我啊你的，我不會拿你怎麼樣，甚至都不會動你一根毫毛，這個你可以放心。」

趙二聽見這話，心中頓時鬆了口氣，還不待他將這口氣呼出來，雲煜接著道：

「但是，我不動你，不代表別人也不會動你。」

「你可知今日你打的人是誰？那人叫趙剛，他可能沒啥名聲，你不認識也正常，可是他的妹夫，叫周黑，人稱城南一霸，這個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據說周黑曾經殺過人，有人命案子在身，你今天打了趙剛，你猜他會不會報復你？」

趙二一聽周黑的名頭，頓時從凳子上一躍而起，蹦得老高，指著雲煜大聲說道：

「我沒有！我沒打趙剛，我打的是另一個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