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系列之元宵

今年的元宵節似乎特別熱鬧，大街小巷裡擠滿了各色各樣的人，才華橫溢的公子、優雅賢淑的小姐、滿臉幸福的平民百姓還有隱在人群中的達官貴人。街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特色小吃的香氣十分誘人，精緻的小佩飾深得千金小姐得喜愛。人們沉浸在一片洋溢的歡樂中。

「小……公子。等等我！」一個不過模樣不過十五六歲的清秀小僮在擁擠的人群中大聲呼喊著。只見前方一身白衣打扮的翩翩公子哥回頭一笑，回答道：「小仙，快跟上來。花燈會就要開始了！」小仙急得滿頭大汗，不顧眾人的責罵，在人群中滑溜溜地朝前擠去。被人罵事小，丟了公子事大啊！

白衣公子滿臉微笑，惹得幾個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羞紅了臉偷偷瞄著他。他穿過人群朝一棟閣樓走去，故意放慢了腳步，身後的小仙不一會就趕了上來。「小…公子，你好歹是臨邛縣最富有的卓王孫的最疼愛的女……兒子，哪能這樣在外拋頭露面的。」小仙站在一旁嘟囔著。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好了好了，你都快比上周姨了。」小仙撇撇嘴，小聲嘀咕著：「人家才不會比周姨啰嗦呢。」白衣公子偏頭瞥了眼身後的樓屋，回頭和小仙說道：「小仙，我們猜燈謎去吧。」小仙歡快地點點頭，「公子那麼聰明，肯定能全部猜中。」「機靈鬼！」白衣公子含笑捏了把小仙的臉蛋。

兩人談笑著走進身後的樓屋。

這座樓屋是今年花燈會猜燈謎的聚集地，整座樓屋分為三層，第一層是最簡單的，猜中了第一層的燈謎才能進入第二層。以此類推。能猜中最難燈謎者可獲得十分豐富的獎品。樓屋早已聚集了眾多風流的才子，只等著在心上人面前一展才華。

白衣公子領著小仙好不容易才擠進最靠近花燈的地方。小仙伸長了脖子，「公子，猜那個花燈吧。」說著用手指著一個牡丹花模樣的花燈，塗著艷麗的桃紅色。「好啊。」白衣公子輕輕點點頭，慢慢地將視線移到那盞牡丹花燈上，「中秋佳菊，猜一詞。」白衣公子將花燈上寫的燈謎念了出來。

「公子，快點，已經有些人猜出來其它的燈謎了。」小仙猴急地不停張望。「我已經想出答案了。」白衣公子不緊不慢地說著。小仙聽了，連忙扯著公子的衣角往樓梯口走。通往第二層的樓梯口守著一名婦人，她微笑地指了指身邊的四方桌，「請這位小公子將燈謎以及謎底寫下來。」白衣公子輕頷頭，捻起袖角，提筆在白紙上寫字。剛提起筆，就聽見小仙「哎喲」一聲。白衣公子抬起頭，只見一位青衫綰髮公子正對著小仙道歉。「得了得了，下次小心點。」小仙頗有大人氣度的揮揮手。

小仙將寫好答案的紙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捧到婦人面前。「中秋佳菊，花好月圓。好好好！這位小公子不僅人長的俊俏，還寫得一手好字。請！」婦人一臉恭敬地讓出一條道。白衣公子滿臉通紅地低聲道了句謝。

第二層人比較少，大多是那些真正有才華的人，十分輕鬆地就通過了第一層。「小仙，你再指個，我來猜。」白衣公子優雅地撫平了衣服上的褶皺。小仙欣喜地點點頭，兩隻圓溜溜的眼睛骨碌碌地溜了一圈，定格在一個不大的紅底黃鳳的花燈上，「公子，我瞧著那盞黃鳳花燈應該能為你帶來些姻緣。就選那個吧。」

白衣公子羞紅了臉，啐了小仙一口。「小壞蛋，亂說什麼。我已是成親之人，何來姻緣一說。」小仙吐了吐舌頭，「您才年方一七，當然要找個人共渡一生啊。都說您是明白事理之人，為何要守著死人過一輩子。」白衣公子沉默了半晌，「小仙，莫要亂說。就算他已去，但好歹是你……罷了罷了，我也不講了。猜燈謎吧。」

白衣公子皺著眉頭，將花燈上的燈謎細細看了清楚。只見花燈上寫著，黑夜將至，猜一字。「小仙，我們過去吧。」白衣公子回過頭。小仙卻低著頭，看不見臉上的神色，他輕應了聲。

第二層樓梯口依舊立著一位中年婦人，只是她身邊多了幾張書桌，幾位公子哥正在奮筆疾書著，白衣公子徑直走向一個無人的書桌。

白衣公子輕笑一聲，繼續埋頭寫下答案。小仙雙手講答案紙捧到了婦人面前。「黑夜將至，曬。」婦人微笑著點點頭，「這位公子哥也是猜的這個燈謎啊。剛才有位公子不僅將答案寫出來了，還作了句詩：目窺升一月，酉時無一人。喏，就是那位。」兩人順著婦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竟是剛才撞小仙的青衫男子。婦人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大賽有規定，每人只能猜不同的燈謎。」「什麼爛規定啊！」小仙氣呼呼地問道。「好了，小仙，我們猜其它的去吧。」白衣公子收回目光。「公子，你等著。」小仙神氣地甩甩頭髮，大步向那個青衫男子走去。

「喂，你剛才撞到我了，作為賠償你就猜其它的燈謎吧，我家公子要猜那個。」小仙插著腰，努力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青衫男子一臉尷尬，「真是不好意思，那這樣……在下就猜別的燈謎吧。」白衣公子好笑地搖搖頭，也迎了上去，將小仙扯到身後，作了個揖，「這位兄台，我家小僮不懂事，請勿責怪。」青衫男子還了個禮，「是我錯在前。」

小仙不屑地輕哼了聲。

白衣公子對青衫男子輕輕點頭，然後領著小仙向樓上走去。

第三層的大堂內早已站著幾位公子，他們都是才華出眾、滿腹經倫，彬彬有禮地相互討論著。白衣公子挑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大家請安靜，」這時從幕布後走出一位滿頭銀髮的老者，在臨邛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漢朝最有智慧的人，「這次由我來主持花燈猜謎的決賽。」老者頓了頓，掃了眼眾人，滿意地繼續說道：「決賽的規則很簡單。在場一共有十位才子，請你們各自出一個燈謎，我們會將你們出的燈謎重新抄寫九份，分發給其他人。也就是，你們一共猜九個燈謎，猜中最多者勝。勝者可獲得我們提供的神秘獎品。」說完老者又補償了一句：「所有僮僕等閑雜人一律退去。」

等到各家僮僕離開，老者重重地擊了三聲掌。一群僕人陸續從樓下上來，將十張木桌分別擺放好，木桌上整齊地擱好文房四寶。各位公子都開始思索著落筆寫下自己出的燈謎，只有白衣公子悠閑地四處望著。

忽然，他的視線落在身旁一青衫男子身上，「咦，竟然是剛才撞小仙的人。」白衣公子抿著笑，低頭開始作題。

一炷香很快全燃成了灰燼。

老者悠悠地睜開眼睛，從太師椅上站起身，朗聲道：「請諸位停筆。」然後又有一些僕人從簾幕後魚貫而出，將每個公子作的題目謄寫在白紙上，再分發給各人。

老者踱著小步，悠閑地在木桌間穿梭，一會瞅瞅這個，一會瞅瞅那個，最後他停留在白衣公子的木桌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我已經看過所有公子的答案了，下面……」老者拖長了音，瞥了眼青衫男子，「我宣布，第一名就是，這位白衣公子。」

在眾人驚羨和嫉妒的眼光中，老者乾咳了一聲，「還有那位青衣公子。」這下所有人都驚呆了。竟然有兩位第一名，史無前例！

「楚先生，這恐怕有些不妥吧？」老者身邊一位男子猶豫地問道。老者擺擺手，繼續說：「但是我們的獎品只有一件，所以還得請兩位公子各自再出一題，能答出者獲勝。」白衣公子和青衫男子都爽快地點點頭。

「不過呢，在這之前請兩位說說得到這件獎品，想要送給誰，」老者邊說邊從貼身的錦囊中掏出一個精美的檀木盒子，「獎品就是這，鳳求凰藍田玉。」

檀木盒中躺著兩塊藍田美玉，一塊雕飾著鳳，一塊雕飾著凰，在燭光下十分流光溢彩。「我要孝敬我的父母。」白衣公子微笑著回答，輕輕向老者頷下頭。老者連連稱讚幾聲「好好好」，也微笑著頷頭回應白衣公子。「在下……」青衫男子躊躇了半會，「想以此獻給卓家小姐。」在場一片嘩然。

且不說卓家是臨邛縣最富有的人家，卓家小姐卓文君那也是鼎鼎有名的才女啊！只是讓人覺得可惜的是，她早早就守寡了。這時突然蹦出個人來對卓文君大獻殷勤，真叫人感慨不已。難不成卓家要選新女婿了？

「哦，這位公子為何做此想法呢？」老者帶著耐人尋味的目光打量著青衫男子。「在下對卓小姐傾心已久。」青衫男子毫不掩飾對那位卓小姐的愛慕之情。

此時，卻見白衣公子漲紅了一張小臉，他又羞又怒地看著老者，「楚伯伯，你竟然幫著外人……」他頓了頓，又剜了眼青衫男子，憤憤地罵道：「登徒浪子！」然後狠狠地一甩袖，朝樓下奔去。只留的青衫男子獃獃地立在原地，不知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