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對常年流連在青樓的人來說,這種印記並不陌生。有些客人就喜歡搞點情趣,在妓子的身上用燒得紅紅的烙鐵烙下特別的記號,代表這個人屬於自己了。
「奴」字印也是其中一種,許侯爺雖然沒有用過,但也看到跟他一起去青樓的酒肉朋友在妓子身上使用這種手段,然後將人買回府里慢慢享用。
許侯爺活了幾十年,怎麼都沒想到有一天會在自己兒子身上看到這種恥辱的印記,又氣又嫌惡,往床那頭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
偏偏周玉茹在一邊拱火,許侯爺心中對這個便宜兒子的那份嫌惡無限放大,再次懊悔把人接了回來。那「奴」字格外刺眼,他一秒都不想在這兒多待,對小廝吩咐道:「把那塊皮剜了,今兒的事權當沒聽見、沒看見。若是被我發現有人傳閑話,別怪本侯不客氣。」
這樣吩咐自然不是為小少年著想,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與侯府的名聲。侯府的公子被人烙下「奴」字印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許侯爺的臉怕是都要丟盡了,縱然他原本就沒什麼臉面可言。
屋子裡的丫鬟小廝跪了一片,紛紛應「是」。交代好這些,許侯爺甩著袖子大步走出屋子,頭也沒有回一下。周玉茹讓心腹丫鬟紅柳留下,自己扭著腰身追上許侯爺的腳步,離了好遠還能聽到她嬌滴滴說話的聲音。
待二人走後,這裡主事的就成了紅柳。紅柳是周玉茹那邊的人,對小少年哪裡會有半分客氣與容忍。她踱步到中央,招了招手:「沒聽見侯爺的吩咐么?都愣住做什麼,還不動手?」
屋子裡的下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一個小廝走上前,拿起剛送過來的托盤裡的匕首,立在小少年的身側。許燼被兩個力大的小廝摁著,看著那刀尖泛著冷光的匕首離自己越來越近。
利器刺入皮肉的那一刻,鈍痛從靠近肩膀的背部往四肢八骸傳開,他額角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臉色煞白,口中抑制不住發出悶哼聲。
許燼死死咬住牙齒,硬是沒有大喊大叫。那塊皮被匕首就這麼割了下來,他可以感覺到鮮血從肩部往下流淌。滴答滴答,落在床榻。
下唇被咬破了,口腔里嘗到鐵鏽的味道。小少年毫無察覺,雙眼閉了起來,在劇痛的折磨下暈了過去。而身上血跡斑斑的,整個人像是倒在血泊之中。
屋子裡飄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丫鬟小廝都被這恐怖的畫面震住了,心裡漸漸湧起一絲害怕。
那個動手剜皮的小廝沾到滿手的血,瞧著氣若遊絲的小少年,頓時嚇破了膽,握住的匕首咣當一下砸在地面。他咔咔轉頭看著紅柳,顫聲問:「紅柳姑娘,他、他不會死了吧?」
紅柳心頭也是咯噔一下,豎起兩條細長的眉毛罵道:「胡說什麼!你,上前看看。」
儘管侯爺已經厭棄這個兒子了,可也沒說要他的命。要是許燼今兒真的死在這裡,她反而不好交代,說不定還要連累夫人。
被紅柳點到的那個小廝兩股顫顫,不情不願地靠近床榻,伸出兩根手指在小少年的鼻間探了探,語氣中有著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有氣。沒死,他沒死!」
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紅柳看一屋子人慫成的樣子,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叉著腰冷著臉教訓他們:「看你們像什麼樣子,遇到點事情慫得跟什麼一樣。就這點膽量,以後怎麼為夫人分憂出力?」
就差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一句「廢物」了。深諳打一棒子再給一顆甜棗的道理,紅柳緩了緩,繼續道:「大家都是夫人的人,而夫人又是侯府的女主人。只要夫人在府里站得穩了,我們做下人的,自然能跟著吃肉喝湯。」
經過紅柳的一番安撫,屋子裡的丫鬟小廝冷靜下來了,每個人還得到了二兩銀子,說是夫人賞的。尤其那個主動站出來拿起匕首的小廝,更是被賞了五兩銀子,心裡的那點恐懼登時就被湧上來的歡喜衝散,面露喜色。
只要差事辦得好就能有獎賞,這群人高興得不行,拿了賞錢個個乖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