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Chaper88
市場監管部的人是蕭綺親自出面接待的,隨後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問了一句,白經理在哪裡。
張文睿當面回復說,白經理又病了。
僅僅是這兩句話,大家已經明白了七七八八。
前一天白經理被當眾下面子,第二天市場監管就來了,是誰幹的不言而喻。而且這就是賊喊捉賊,誰不知道白經理和採購、倉庫關係有多近?
再看蕭綺,倒是不慌不忙,先請市場監管部的人進辦公室喝了杯茶,聊了幾句,得知是接到舉報,前來核實。
她也沒有用官方那套話術來搪塞對方,很快就拿上幾份材料,帶著幾人一同前往倉庫。
倉庫里是什麼情況,市場監管部的人都看見了,在半路上蕭綺也做了簡單介紹,提到自己剛接手公司,發現採購、運營和倉庫方面都有問題,她已經將採購部的人全部請走,現在正在讓人加緊盤查,而且就在剛才才得出結果,面料不合格。
至於與此事相關的員工,等稍後收集好證據,公司一定會尋求法律手段來解決問題。
像是以次充好這種事,一旦查出來後果可大可小,一般都是三倍以下的罰款,嚴重的會勒令關停整頓,甚至可能會涉及到刑事罪。
後者蕭綺倒是不擔心,無論怎麼扣帽子都扣不到她頭上。
如果說白經理只是為了報復前一天的衝突,就玩這麼一手,未免有些幼稚。而且白經理是經手人,他應該知道面料雖然不合格,但程度不嚴重,最終結果就是罰款。
那麼他這麼做圖什麼呢,只是為了出一口氣?
不,多半還有下文。
想到這裡,蕭綺給程堯東去了一通電話。
程堯東接到消息,立刻開始防範。
果然不到半個小時,網上就出現了第一批爆料,點名指姓的提到「喜禾」,還附上照片,正是在倉庫小院外抓拍的,照片里有市場監管局一行人以及蕭綺的背影。
爆料里還說,喜禾的面料一直有問題,會危害人身健康,此前一直不敢說,怕被公司處分,現在被這家公司無故解僱,自己也不想忍了,乾脆都說了。
在這條爆料下面,還有幾條留言跟上。
有人說,喜禾這個季度不會出新品,一直在清倉甩賣,對外說是轉型,其實就是要賺一筆關門大吉。
還有人說,現在喜禾內部的設計師都處於「待業」狀態,手裡沒活兒,就是沒完沒了的修圖改圖,但是改出來的圖也沒有投入生產。
這些爆料一看就是內部人士透露的,就算是路人再不明真相,乍一看也信上幾分。
只是眼瞅著爆料就要被炒熱,一轉眼,熱搜又被壓了下去,折騰了幾個小時也沒頂起來。
另一邊,蕭綺聯繫上常和蕭家有合作的律師事務所,對造謠者進行追逃。
而市場監管局這邊,蕭綺也拿出所有證明材料,以示自己清白,對方見到白紙黑字,也見識過這行里不少黑手段,聽了她的描述也能猜到是被人黑。
但該處罰還是要處罰,事情他們會酌情處理,也提示蕭綺以後要多注意,類似的事不得再有,否則下次會更加嚴厲。
等蕭綺將人送走,折回來又跟倉庫的人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
半天時間就這樣消耗乾淨。
蕭綺回到喜禾,員工們還沒有下班。
見蕭綺回來,所有人都朝著邊看,林軒和張文睿也走上前。
蕭綺笑了下,對所有人說:「公司過去的成衣面料不合格,這件事我相信你們有些人是知情的。我剛接手不久,按理說過去的事跟我無關,我只是背鍋。但沒辦法,規定就是規定,責任我不能推卸,罰款我要照給,就當是我替前面的人收拾爛攤子吧。收拾完之後,我希望公司會有嶄新的面貌,個別人不要將腦筋動在這裡。商有商道,人有人道,今天的事一定要有個說法。我已經負擔了我不該負擔的部分,該承擔責任的某些人也跑不掉。網上的造謠貼已經有律師在做事了,如果參與造謠的人就在這裡,下班后你可以來辦公室找我,我會考慮從輕處理。但僅限今天,過時不候。」
蕭綺的語氣很淡,甚至可以說是雲淡風輕,撂下這番話,又囑咐了林軒和張文睿兩句,便抬腳上樓。
公司里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有些人的態度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發表任何意見,只是觀望。
但有些人,尤其是和張文睿關係不錯的人,便開始在群里直言說,公司給的遣散費已經夠多了,不明白為什麼不能拿著錢偷著樂,還要回頭反咬一口,說無故開除。
還有些人表示,雖然對新來的老闆不了解,但也明白前面留下的爛攤子甩給她,還舉報讓她惹一身腥,這種行為有多噁心,是男人就明刀明槍的來。
也有人算了一筆賬,說估計公司這次損失不會小,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後面的發展,希望不要連累大家一起降薪,這才剛調上去啊。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真是一顆老鼠壞一鍋粥。
至於林軒和張文睿,一個跟了蕭綺幾年,知道她的作風,另一個則是剛受到重用,逮住機會要多表現,兩人也在大群里一唱一和。
林軒透露了一些蕭綺過去的處事手段,可以說是賞罰分明。
張文睿也說,這次分部門的事,蕭綺再三囑咐一定要和每個人都聊清楚,不要一言堂,盡量做到每個人的能力都能最大限度的施展和提升。
不得不說,這波好感還是圈得很到位的。
如果說先前大家只覺得新老闆做事算公道,如今就已經有人開始打抱不平了。
……
同一時間,回到辦公室的蕭綺卻沒有點開任何一條微信消息,更沒有上網,就只是坐在位子上,撐著頭,沉思著。
這一刻,她忽然體會到姜禹的心情。
說來也是諷刺。
在其位謀其職,以前她沒有坐在公司主事者的位子上,自然不會考慮這麼多,哪怕是之昀對家放暗箭,幾次將之昀送上輿論的風口浪尖,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難受。
這種事放在一些人身上,難免就要想,我都這麼仁義了,為什麼還要遭受這些,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他不能體諒我?
這樣的答案是無解的。
刀要砍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這就像那些網路暴力一樣,暴力他人的人,人人舉著「正義」的大旗,為自己的觀點和主張戰鬥,然而當角色調轉過來,才會體會到被「群毆」的疼。
喜禾不是什麼大牌子,市場地位和之昀沒得比,就算鬧得再凶,也比不上之昀遭受的十分之一,更多的人會說——「喜禾」是什麼牌子,沒聽過。
而站在喜禾過去對家的立場上,大家都知道喜禾未來存亡尚且未知,興許一波輿論過來就幹掉了,他們甚至都懶得花錢去推波助瀾。
再加上外面有程堯東在安排,蕭綺對網路攻擊這塊根本毫不擔心。
此時此刻,她心裡不平靜的真實原因,還是在自己。
她又一次想到了之前創業失敗的經歷,還因此陷入了短暫的反芻思維。
但她知道那是鑽牛角尖的旋渦,又很快將自己抽離出來。
她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遇到問題不要陷入負面情緒,不要去浪費時間思考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不要陷入怪圈,而是儘快梳理理性思維,去想策略和解決辦法。
負面情緒只會影響決策,拖慢解決思路。
而對她來說,外人的攻擊遠沒有自我懷疑來得重要。
她不需要他人的讚美聲來獲得存在感,內驅力的能量才是真正的主心骨。
蕭綺就這樣靜坐了片刻,直到辦公室的門敲響了。
「請進。」
她以為會是哪位員工來「自首」的,沒想到推門進來的卻是許捷。
蕭綺有一絲意外。
許捷還給她端來了一杯熱茶,並附上一小盒曲奇餅乾。
坐下后,許捷說:「奔波了一下午,勞心勞力,吃點甜食緩解下。怕發胖就喝點茶。」
蕭綺眨了下眼,笑了:「謝謝。」
許捷沒有廢話,直接問:「事情難辦嗎?」
蕭綺:「有你們這些幫手,可以說毫無難度。」
最主要的是,她的思路也很清晰,過去見過了不少,現在輪到自己也知道從哪裡入手。
許捷點頭:「我剛上網看了下,熱度散得很快。」
蕭綺也有點意外,她沒想到程堯東這麼麻利。
蕭綺:「喜禾不夠出名,反倒救了喜禾一命。不過這件事也是給我提個醒,無論我是做喜禾,還是做其他品牌,一定是希望將它做大做好,賺名賺利。一旦做起來了,就會樹大招風,這樣的陣仗早晚都要面對。這次就當長個經驗。」
隨即蕭綺話鋒一轉,問:「說說你的看法吧?」
許捷笑了:「站在個人角度,雖然我一早就聽程堯東說過你的為人,但這段時間的接觸還是超出我的預期。」
蕭綺揚了下眉。
許捷繼續道:「我在這行見過很多老闆,他們講苦衷,講情懷,講人情,口才很好,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少花錢。在裁員這件事情上,你是我見過人情味、風險和金錢結合的比較好的。」
蕭綺很快明白許捷的指向:「我初來乍到,跟這裡的人都不熟,信任來不及建立,口才再好也沒用。他們出來打工,圖的就是錢,所以我也省掉了講情懷的環節,盡我最大的能力,拿出一部分錢來做「人情」,別讓人心都寒透了。不過這也是基於我有錢的前提,我要是真沒有,也就只能在精神上畫大餅。」
那種走精神畫大餅路線的老闆,蕭綺聽過見過不少,有的是真的窮,有的是裝窮,但無論是哪一個,都會將「你們要體諒我的難處」掛在嘴邊,聲稱自己也想當個有情有義的老闆,也想當慈善家。
而畫大餅的目的,無非就是讓員工動惻隱之心,陪他一起吃苦渡過難關,將來必定報答。
可現實就是,沒有員工會感同身受這樣的難處,大家就是出來打工的,就是為了掙錢,我和你非親非故,你沒能力做慈善,我也沒有啊,憑什麼要和你一起吃苦,還要講情懷講價值。
這就好像是,有些男人找老婆是為了大後方安定,有人替自己解決問題,分擔生活重擔,有的女人找老公,則是為了有個家遮風擋雨,在不降低生活質量的前提下,也希望男人不要給自己帶來風雨。
你看,找另一半尚且如此,憑什麼對待老闆卻要一再放寬?對員工來說,老闆最大的體諒就是「加錢」。
然而現實就是,那種讓員工一起吃苦的老闆,從概率上說,大部分有錢了也不會分給員工。
許捷這時笑道:「就從我的經驗來說,你在裁員這件事情上承擔了不該你承擔的責任,短期看你損失了金錢,長期看是控制了風險。如果被裁掉的員工心生不滿,怨氣越積越多,大家抱成團,後續對公司的名譽傷害和影響是不可估量的。佔小便宜吃大虧,這樣的老闆我見得多了。」
蕭綺回了個笑容,卻沒有接許捷的讚賞和肯定。
她時刻提醒著自己要清醒冷靜,很快就將話題轉移:「白經理的事情,我剛才想過了——是我圖一時痛快,忽略了小人的破壞力。」
許捷意會:「你的意思是,如果昨天你給他留面子,今天的事就不會發生嗎?我倒是覺得,就算你給他面子,他早晚還是會反咬公司一口。」
蕭綺沒接話。
的確是有這種可能。
許捷進一步表達說:「你退一步,他也不會認為是你給他留了面子,只會覺得是他厲害。你越是讓,他越是得寸進尺。他要是明白事理,就不會走到今天了。在處理裁員的時候,我也跟營銷部的人談過,平時和白經理關係比較近的小組長,沒有一個為他說好話。單就這一件事,就能明白他是怎樣的主管。」
小人就是小人,小人是不記恩情的,他們只會看重利益,利益受損就會記仇。
換句話說,除非蕭綺不動採購部和倉庫,只要動,就等於斷去了白經理的利益來源,她就是敵人。
當然,她不可能不動,清除「白經理」這條蛀蟲也是勢在必行。
她不指望白經理能做人,也不會浪費時間去思考他的行為模式,她關注的只是自己的行動時機,以及在風險控制上是否欠缺考慮。
如果這件事稍微緩一緩,用比較「柔和」的方式辦了,雖然在一段時間裡還會持續損失,但長遠來看,是否就能麻痹蛀蟲的警惕性,再找機會將他一竿子打死,永絕後患?
這樣的反思,不只是從這件事得來,其中也不乏姜禹的警告。
只不過姜禹的做法是直接將蛀蟲「養」起來,對於小損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有他看著,下面的人也不敢有大動作。
可這套方法不僅不適合她的風格,也不適合喜禾的現狀。
如果能將兩套方法結合一下,似乎更妥當。
蕭綺沉思片刻,隨即又問許捷:「裁員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許捷:「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就差白經理一個,就等你發話。」
蕭綺:「先留著他。其他人明天出一份名單,還有正式公告。」
許捷應了,不會兒便離開。
蕭綺又坐了片刻,辦公室的門再度被敲響。
這次進來的是營銷部的小組長。
來人看上去有些猶豫,但既然敢踏進這個門口,就必然是有話要說。
很快,他就跟蕭綺透露了一件事,還給她看了聊天記錄截圖。
說是昨天在一個員工小群里,有人透露白經理要動手的意思,還鼓吹大家幾天去跟留言,用小號爆料之類的,白經理會給大家發紅包。
至於為什麼要這樣損人不利己,白經理的意思是,新老闆斷了大家的財路,大家就聯手送她一份回禮,給她一點教訓,讓她明白強龍難壓地頭蛇的道理,等她囂張的氣焰下去了,自然就知道收斂,有些事也就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到時候他再去爭取,以後大家繼續吃香的喝辣的。
小組長還說,這件事他沒有參與,小群里一共就六七個人,要查起來也不難,他思考再三,還是覺得應該和公司說一聲。
蕭綺不動聲色地聽完,將截圖收下,並和員工的名字對上號。
小組長也不敢多待,他之前已經離開公司,走到半路又偷偷折回來的,而且還特意晚來了一會兒,就是怕撞上其他人。
等小組長走後,蕭綺就給律師去了通電話,將名單發過去,並點名兩條意思,一是核實造謠和參與造謠者的身份,進行法律追究,二是列舉證據清單,公司會配合清單提供證據,下一步就是會對白經理進行舉報和民事追責。
當然,這麼大的漏洞,白經理一個人是捅不出來的,上上下下肯定有不少幫手,但這種事主事者責任最大,其他人若能多提供證據,可以從輕處罰或者不處理。
這層意思,蕭綺後來也告知了其他幾個部門主管,並讓公司於當晚出了一份正式通告。
經過這一天的折騰,又眼見蕭綺三下五除二的就將危機「大事化小」,幾位主管也逐漸該換了態度,哪怕是還在觀望期的也變得主動起來。
這位新老闆還是有些辦法和門路的,人情世故都做足了,罰款也交了,也下定決心要對付白經理那種小人,不如幫她一把。
於是,幾位主管又分別和下面小組長通氣,傳達這裡面的意思。
小組長意會,又將意思滲透給組員。
和白經理沒有利益牽扯的自然支持,而和白經理有牽扯的,擔憂之餘也著急將責任甩出去,反正白經理拿的最多,那就都讓他一個人背好了。
……
蕭綺離開喜禾時天已經黑透了。
等她回到家,姜禹還沒回來。
她先回房洗澡,連飯都懶得吃。
誰知洗過澡,卻覺得有點暈,大概是空腹的關係,血糖也跟不上,胃也一陣陣鬧彆扭,咕嚕嚕叫。
可她實在很累,就將廚房那塊剩蛋糕拿出來,隨便對付了幾口,刷完牙便睡了。
誰知到了半夜,忽來一陣陣胃疼。
蕭綺被疼醒了,冒了一身冷汗,下床時連腰都直不起來,將燈打開,就一路摸去姜禹的房間。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發現客房裡沒人。
床鋪是涼的。
但蕭綺顧不了這些,眼下她生理上的痛苦最致命,很快將胃藥翻出來按照說明吃了,又喝了一大杯溫水,等了半個小時,胃疼緩解。
她又躺回床上,將自己裹緊了睡覺。
第二天早上,蕭綺九點才轉醒,而且還覺得嚴重睡眠不足,整個人都有點虛脫。
就因為歷經這場痛苦,她突然有點佩服姜禹的忍耐力,上次都暈倒進醫院了,醒來還能跟她說話。
她僅這一次就暴躁的想罵人了。
蕭綺不敢再折騰,也不著急去公司,就乖乖的給自己煮了一小碗肉燕,趁熱吃了。
隨即她又坐了片刻,給胃部足夠的消食時間,這才開始處理工作郵件。
整個上午她都沒有出門,直到中午林阿姨來打掃屋子,見蕭綺竟然在家,連忙給她做了頓午飯。
蕭綺吃飽了,心情也變得好一些,臨出門前接到程堯東的電話,說情況基本控制住了,下一步就是按照她的意思走法律程序。
而另一邊,張文睿那裡也彙報說,公司出了新公告之後,已經有兩個知情的小組長,單獨找他透露線索,還說願意配合公司調查,希望公司能網開一面。
蕭綺只說:「如果情節較輕,就內部處理,怎麼罰你按照章程辦。記得把消息放出去,其他人願意坦白的,要儘快,一旦被公司查出來,那就不是這個待遇了。至於白經理那兒,是他經手的別放過,與他無關的也不要栽贓,我要的是絕對有效的證據鏈。」
……
中午,蕭綺到了喜禾,卻任何命令都沒有下達,就只是待在自己的辦公室里。
一切都看上去風平浪靜,不少人都在犯嘀咕。
直到下午兩點剛過,喜禾忽然迎來了一批客人。
準確地說是三男三女,全是帥哥美女,衣著講究,談吐不俗。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穿著上相對低調一些,但勝在氣質溫潤,一樓有一半女員工都在看他。
蕭綺親自出來迎接,滿面笑容。
陳炘跟著上前,問:「看樣子正在忙,時間夠么?」
網上的事他已經聽說了,卻問得委婉。
蕭綺先向他身後幾人點了下頭,隨即說:「當然沒問題,跟我來吧。」
一行人很快走向二樓的設計部。
數分鐘過去了,大家也開始討論來人的身份,是不是公司的新股東或是投資人?怎麼,現在的顏值水平線都這麼高了嗎?
有人說,蕭總不是富二代嗎,她自己的顏值就擺在那裡,朋友肯定也都是差不多吧。
也有人說,看上去不像是朋友啊,蕭總好像就和其中一個比較熟。而且要是來投資的,難道不是先到處參觀一下嗎,怎麼去了設計部?
直到二樓設計部傳來小道消息,說來的六個人是來做高定禮服的,好像是蕭總圈子裡的朋友,專門沖著她來的,而且聽他們說話,感覺六個人背景都不簡單。
消息很快擴散開。
有人開始感嘆,這是什麼圈子啊,好想進去開開眼。
有人則提出疑問,昨天公司出了那麼大的事,怎麼今天蕭總跟沒事兒人似的,還有心情接高定?
題外話,咱們公司有高定嗎?蕭總一個人做六套禮服?
設計部很快有助理回話了,當然其中也有炫耀的成分:「咱們公司是沒有高定,設計部也沒有人接觸過,但蕭總會啊。我雖然不懂,但我在旁邊聽了一會兒,還挺專業的。至於昨天出的事,那在咱們看來是個事兒,蕭總根本沒往心裡去,人家已經把任務布置下去了,該追責追責,但沒必要為了那件事耽誤公司的業務進度啊。瞧瞧,這才是女強人,愛誰誰!」
這後面的話題就有點分散了,有人打聽六人來歷,也有人好奇量體現場。
設計助理回答說:「簡直就是視覺盛宴,現在是兩到三個設計師負責一位客戶,蕭總的要求是量體要精準到五十個數字以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大家這麼認真。」
助理還說,現在整個設計部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氛圍,誰也不願拖後腿,不僅要儘力表現,還不敢出錯,怕丟人。
而要喚醒一個人的危機意識,讓怠慢的態度變得積極認真,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一件他沒有接觸過,難度超過能力,且令他感到興趣的任務擺在面前。
不過這樣的緊張到了中期就開始緩解,因為量體的同時,還要和客戶聊天,從客戶的表達中提取需求和喜好,以免犯忌。
雖說是統一的伴郎伴娘服,但經過協商,新郎新娘那邊已經同意麵料、色彩和大體設計一致,在局部上依據每個人身材的特徵進行細節調整。
加上蕭綺見過新郎和新娘服的上身圖,以及婚禮現場的模擬展示,基本上可以判定這對新人都是完美主義,不僅婚禮布置盡善盡美,且都是自身條件優秀的人,在伴郎伴娘服的定製上不僅大方,也不會搞那種故意醜化旁人來襯托自己的套路。
在觀摩量體的同時,蕭綺也站在設計師和旁觀者的角度,構思出六套禮服的初步模型。
五位模特站在中間,每個人身邊都圍著最少兩個人,有一個人負責記錄。
而陳炘因為已經量過,蕭綺可以參考上次數據,他就一直坐在旁邊喝咖啡。
他始終保持著笑容,目光溫和,舉止有度。
蕭綺就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時不時聊上兩句,說笑兩聲,有設計話題,也有市場話題,還有昨天喜禾面臨的風波話題。
站在外人的角度,雖然聽不到兩人對話的內容,也能憑神態和肢體動作來判斷,兩人關係不錯。
而且又是帥哥美女,坐在一起畫面實在賞心悅目。
為了不吵到現場的設計師,有時候兩人還會將頭靠近,彷彿耳語一般。
設計助理一個忍不住,偷偷拍了兩張,還發到私下幾個要好的同事小群里,並附上流口水的表情。
「磕死我了!」
照片不脛而走,很快就私底下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