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程子墨和楚升對視了一眼,都察覺出了其中的不對勁。
「咳,」楚升乾咳一聲打斷了這陣尷尬的沉默,「時間不早了,你要不要先回去?如果你想起什麼的話,就直接來告訴我們。」
「也行。」河伯苦著臉起身,剛轉身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停了下來,問道,「誒,對了,老楚跟我說你們有個什麼青絲筆,能決定未來發生的事情。那能不能把時間提前一點啊,我不想再等七天了。」
程子墨聞言仔細思索了一下,好像確實可以這麼操作。而且她也不願意在這裡多費時間。
「可以試試,但不確定。」程子墨道,「主要是不確定我改變時間后,其他已經定好的事情還會不會發生。如果改了之後一切都要重來的話,我們可能要從長計議。」
「怕什麼,只要我當天帶著神女來你們這裡不就好了?」河伯道,「其他人又不知道我不想成親,你就寫我會帶著新娘來你們房間,其他人也不會幹涉。」
程子墨被說動了,確實沒有哪個選手願意直面河伯。但她卻沒著急下筆去寫,而是說道,「那我一會兒研究下措辭,就在天書上寫。」
河伯動了動嘴,似是想說什麼,但他看了楚升一眼,便也不再多言,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等河伯走後,程子墨才吐露了心中的疑惑。
「你不覺得這個河伯很奇怪嗎?」程子墨說道。
「你是說哪裡?」楚升反問。
「他的行事,完全和系統給出的設定不符。」程子墨凝眉想了片刻,才接著說道,「他明明應該愛戀神女,明明應該對有青絲筆的玩家下殺手,但他卻好像完全不受規則的束縛,就好像……」
「有了自己的意識。」楚升接話。
「對。」程子墨一拍桌子,稍稍前傾靠近楚升,繼續分析道,「他現在這個情況,等於是系統在給我們降低難度,這不合理。」
「更正一下,」楚升義正言辭道,「是給你降低難度,而且這還是因為我說動了他,他才會選擇跟我們合作。」
說到這裡程子墨更覺得奇怪了,她想了想,又問道:「你確定他是河伯嗎?」
楚升挑眉,「怎麼?你懷疑我?」
「也不是懷疑,」程子墨打了個哈哈,「主要是怕你被騙了,這一局的玩家都雞賊的很。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腦洞大開,想了個損招來陰我們。」
「放心吧,這人絕對是這關的BOSS。」楚升篤定地說道,「我是確認過,才把他帶來的。」
程子墨不知道這人是哪裡來的自信,但她現在也想通了。楚升救了她兩次,就算這回要坑她,她也認命。因此程子墨也不再糾結許多,權當那個彷彿出了BUG的河伯是真的。
「那看來這個什麼人類篩選計劃存在著不少BUG啊。」程子墨感嘆道,「連關底BOSS這種重要設定都能出現這麼嚴重的失誤……還真是不靠譜。」
楚升聽了這話心裡一緊,面上也不由得凝重了起來。程子墨被他突然變化的表情嚇了一跳,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楚升岔開話題道,「你還不寫嗎?」
程子墨總覺得楚升對於BOSS的事情格外有情緒波動,但她也揣摩不出什麼,只好先把這事放下,專心琢磨起該怎麼寫這個新發展。
天書上已經寫了五十來個句子了,大多數是大家彼此拆台的過程。程子墨在下筆之前就算了下日子,便直接寫到:河伯發現七日後不宜婚嫁,便決定將大婚提前至明日,以求諸事皆宜。
藍色字跡剛轉為黑色,程子墨又寫到:河伯接到神女后,帶神女來到了十號廂房,決定將世上最寶貴的東西送給神女當做聘禮。
這兩句話一出,天書上可謂是炸了鍋。
各種顏色的字跡再次層出不窮地冒了出來。看得出來有些人跟楚升一樣,早已探查清楚了河伯殿的地形,因此直接把自己計劃帶神女逃跑的路線都寫了出來,還特意寫明了那條路當天會缺人守衛。
還有人給神女安排了各種離譜的意外狀況,什麼神女去大殿的半路突然腹痛要上茅房,又或者神女走一半跌倒了站不起來,河伯只能親自去請人為神女醫治……
程子墨又津津有味地看了許久,等眾人都無計可施停止了瞎編之後,才合上天書,高興地對楚升說道,「他們連逃跑路線都給我們設計好了,等明天讓河伯帶著新娘順著那條路跑就是了。」
兩人有商量了些明天的計劃,他們的小院就迎來了今晚的第二位訪客,卜寐。
聽到外面有敲門聲的時候,程子墨一個人去開的門。卜寐也沒有進屋的打算,而是站在院子里,開門見山就問:「你是什麼顏色的字跡?」
程子墨猶豫了片刻,想著以後還想繼續合作呢,便決定不瞞著她,坦誠道:「藍色。」
卜寐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但轉而就變成了疑惑,「你打算在房間里埋伏河伯?你考慮清楚,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河伯的戰鬥力,但他怎麼說也是個神仙,純靠武力,人類是不可能戰勝他的。」
程子墨一愣,下意識道:「當然不是。」
「哦?」卜寐起了幾分興趣,「你有什麼機關?」
程子墨當然不會把自己的計劃跟她和盤托出,但也沒必要騙她,便閉口不言。卜寐自然也懂這是什麼意思。
「抱歉,我不是想打探你的計劃。」卜寐道,「我只是有點好奇。你似乎總能找到一些不是辦法的辦法,我很佩服。」
「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程子墨道,「反正大不了就是一個輸,這場比賽勢必會有十個輸家,這麼大的比例,系統不可能對輸家有什麼嚴重的懲罰,頂多是沒辦法升等級。」
「十個?」卜寐一愣,「天書上不是只出現了十種顏色嗎?那輸家應該是九個吧?」
程子墨頓了兩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楚升那個怪人,「也許有人還沒落筆,就等著最後來一個絕殺?」
卜寐心裡覺得不可能有這麼沉得住氣的人,但又覺得程子墨剛剛脫口而出的「十個」很像是知道什麼內幕。
但她現在到底和程子墨不是很熟,因此也沒多說什麼。
「我先回去了。」卜寐道,「明天我會盯緊你這邊的情況,到時候鹿死誰手,就各憑本事了。」
「當然。」
卜寐揮揮手就回了自己的院子,程子墨目送她離開,剛要轉身回屋,眼角忽然瞥到一個黑影正藏在暗處,似乎是在偷偷觀察著這邊。
程子墨一愣,連忙定睛看去,卻只看到樹影婆娑。
她心裡冒出了些不好的預感,暗道明日恐怕不會像他們計劃的那麼順利。
回到房間,程子墨把卜寐和黑影的事都告訴了楚升。
楚升對此倒是沒那麼緊張,只是道:「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你的。」
「大可不必,我也不是那麼需要人保護。」程子墨頓了頓,覺得自己這話實在有些不識好歹,又連忙找補道,「其實你沒必要一直保護我,我如果真出了什麼事,那也算我命不好,與你無關的,你還是應該努力完成任務,提升自己的等級才對。」
「我說過,我的等級不低,所以不用擔心被消滅,至於我為什麼要保護你……」楚升嘆了口氣,故作委屈道:「因為我除了保護你,什麼都不會啊。」
程子墨因這句話不自覺的有些臉紅,心裡暗罵這個人怎麼如此不靠譜,隨隨便便就往外冒情話,一看就是那種愛撩又不會負責的渣男。
「夠了。」程子墨躲閃著楚升的目標,道,「時間不早了,睡吧。」
說完,她就往自己的小地鋪走去,卻被楚升一把拉住胳膊,硬生生停在了半路。
「幹什麼?」程子墨問道。
楚升朝床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道:「你睡床。」
程子墨大搖其頭,「你說的對,我欠了你的恩情,那就得還,救命這事兒上我幫不了你,睡地鋪這種事我還是能行的。」
「用不著。」楚升道,「去睡床。」
程子墨有些惱怒,「為什麼?」
楚升想了想,道:「你可以當我是憐香惜玉,也可以當我是大男子主義作祟。」
程子墨情不自禁地又問了相同的話:「那你到底是哪種?」
楚升則一臉高深莫測,「還是那句話,我是薛定諤的那種,你信我,我就是憐香惜玉,你不信我,我就是大男子主義。」
程子墨一時之間有些無語。楚升從出現到行事都太過奇怪了,在這種生死遊戲里,實在讓她不能不多想。其實程子墨倒沒擔心過楚升是不是證人你君子之類的問題,主要是她再這麼欠人情下去,恐怕就會發展到怎麼也還不輕的地步。這可不是她想面對的情況。
「這樣吧,」楚升把程子墨的糾結都看在眼裡,不由得在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決定還是不逼她那麼緊,「我們兩個一人睡一次,可好?」
這倒是個好主意,誰也不欠誰。
程子墨勉強點頭,「那你今天睡床吧,地鋪我中午已經睡過了,不差這一晚上。」
「哦?地鋪你已經睡過了?」楚升故作驚訝道,「那晚上就該輪到我睡了,你還是快去床上躺著吧。」
說完,他也不管那被褥是不是程子墨用過的,直接就躺了進去,快到程子墨連阻止的話都來不及出口。
她真的很像敲開楚升的腦袋,看看他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麼鬼東西。但奈何武力值不夠,只能一次次的屈服。
明明睡床是好事,偏偏程子墨悶了一肚子氣沒處撒。
楚升看著她賭氣上床的背影,心裡有些好笑,默默起身吹熄了燈光,又躺了回去。
他聽著程子墨的呼吸聲從生氣的急促轉變為安睡的平靜,才緩緩睜開眼。他悄無聲息地起了身,遠遠望了被子里凸起的程子墨一眼,才打開窗戶翻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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