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商機

跟隨著陳行穿過濟州城的大街小巷，高等算是對自己所處的世界有了初步的認識，自己現在應該是處在現代的時候江蘇省的地界。

這地方比他想象的還要繁華的多，現在並非佳節，可傍晚的街上仍然是張燈結綵，車水馬龍。街道兩邊的小商販們販賣著各種玩意兒和吃食。酒樓里不斷傳來喝酒划拳的喧鬧聲，公子姑娘們三三兩兩的在大街上說笑和閑逛。

陳行好像對眼前的一切並不感冒，他的衣衫襤褸和這裡的繁華格格不入，好像眼前的繁華和熱鬧並不屬於他們，他只是不停的帶著高等趕路。高等嘆了口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陳行他們所住的地方離天橋並不算近，高等跟著他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到他落腳的地方，是城裡的一座貧困窟，就在一坐小巷子裡面，密密麻麻的支滿了帳篷，多到擠都擠不下了，和剛才城中的繁華熱鬧不同的是，這裡要安靜的多。這裡的人看到陳行帶回了一個陌生人，也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沒有人理會他們。

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在高等心中油然而生，上一世的自己和他們又有什麼不一樣呢，同樣沒有對生活的希望，同樣是在生活的最低水平線上苦苦的掙扎，和大城市的喧鬧和繁華沒有半點關係。

想到這，高等不由得暗自感到慶幸，或許老天爺也看不下去自己活的這麼窩囊。給了他再活一次的機會。

「這一世，我高等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絕不會再糊塗窩囊的活這一生」陳行的叫聲打破了高等的思緒。「這就是我的帳篷，今天晚上咱們兩個就擠一擠吧」走過去掀開已經千瘡百孔的帘子，陳行笑著對高等說。

高等點點頭，他也不嫌棄，他和陳行只有一面之緣，人家願意給他個睡覺地方就已經不錯了了。可等他走進去掀開帘子一看，頓時下了一跳，帳篷里有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正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雖然小姑娘身著襤褸，但長得十分的秀氣，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

眼看著高等怔在了原地，陳行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這是我的妹妹陳漁，我十六歲那年，我爹賭博把家業全都敗光了。我娘活不下去，自殺了。他想把我妹妹賣掉，接著賭，是我帶著陳漁從家裡面跑出來的」高等看著陳行，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只是一臉的平靜。

高等安慰的拍拍陳行的肩膀，他不知道說些什麼，他十二歲的時候，就從家裡那個小縣城走出去上學了，初中，高中，再到大學，高等本以為能夠出人頭地，衣錦還鄉，可是在現實面前卻只能苦苦掙扎。

搖搖頭，高等撇去這些嘈雜的思緒，「我也沒有家了，以後我就把咱們這當家了，你和陳漁都是我的家人」高等真誠的看著陳行說道。

陳行的眼睛亮了亮，似乎沒想到高等會這麼說。「那可不行，我還不知道你的底細呢，萬一你是故意接近我圖謀不軌怎麼辦呢，我還是得考驗考驗你」心裡雖然挺感動，陳行還是滿嘴跑火車。

「去你的」高等笑罵著錘了陳行一拳，仰頭躺在了帳篷里。天色漸漸的黑下來了，濟州城也從喧鬧漸漸歸於了平靜，只有冷不丁的幾聲野狗的叫喊。陳行的這個帳篷頂部是漏風的，從他的頭頂上剛好能看見星星。陳行美其名曰這是特意留的，高等知道，他就是沒錢買布料去補一補。「明天先拿這點錢去補補帳篷吧，高等心裡想著，沉沉的睡過去了。

這個世界第一晚，高等睡的很香，睡眠質量一直都是高等的優點，伸了伸懶腰，高等一腳踹醒了身邊還在熟睡的陳行。「走了，跟我買點布先把帳篷補上」高等小聲的對陳行說，他怕吵醒了最邊上睡覺的陳漁。

聽到要補帳篷，陳行不困了，一骨碌直接爬起來。笑嘿嘿的搓搓手就給高等帶路。兩人來到貧民窟最西邊的一個破布攤子，高等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懷疑的望向陳行「這地方是賣布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高等皺著眉頭思索了起來。他記得自己和陳行過來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小販們專門扔殘次品的地方，那裡面的殘次品就有破損的布料。

賣布的是一個瘦小的老頭，陳行管他叫劉叔。看到有人買布，他那睏倦的雙眼終於有了一絲色彩。「劉叔，這些布怎麼個賣法」「整布兩個銅板，碎布一個銅板隨便拿」這老頭說完就接著睡，絲毫不理眼前面面相覷的兩人。拗不過執著的陳行，高等還是無奈的扔了兩個銅板，挑了一塊整布回去。

回到帳篷里，陳漁已經醒了，伸長了脖子往外面望。看到高等和陳行回來，立馬就迫不及待地跑過來了。陳行揚了揚手裡拿著的布料。「我還以為帶回來啥好玩的呢，原來就是快破布啊」陳漁失望的嘟了嘟嘴。

布是買回來了，可他倆也不會縫啊，正當高等和陳行在帳篷旁邊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陳漁走過來一把拽走了陳行手裡的布。「你倆有事情就快去吧，我來就好了」陳行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想拽過一邊的高等。

轉過頭，高等這小子早就出去了，陳行連忙追了上去。「今天什麼安排？要不咱倆還去上次你那要飯吧，我看你上次最少要到了十個銅板，比我三天都多」高等撇了陳行一眼，「咱們這濟州城裡面有多少個貧民窟？」聽到他這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陳行愣了一下，最少也有個六七個，都在城裡的邊邊角角呢，怎麼了?」

高等沒有回話，一個計劃在他的心裏面漸漸的浮現，跟著陳行一直當叫花子肯定是不行的，現在這年代兵荒馬亂，手中不攢下點錢，找個安定的地方定居，不一定哪一天就死在了戰亂裡面了，聽陳行說叛軍有可能到達濟州城，他必須早做打算。

今天早上賣布料的老頭給了他靈感，貧民窟裡面的人雖然窮，但是大多都是有生活需要的，而且像陳行這樣的職業乞丐也沒有多少，人們大多都是有收入的。他們更願意在貧民窟里買那些從外面淘來的便宜東西。有需要就會有商機，這是高等上一世在大學的經濟課程裡面學到的東西

一邊想著，高等徑直的向昨天的天橋那邊走去，他記得天橋邊上有個扔廢舊物品的地方，織席販履的小販們大多會將邊角料和殘次品扔在那不管，要是能把這些東西撿回來處理掉，對他們來說也是不小的收入了。他一邊邊想著，不禁露出了瞭然的笑容，可是這個笑容在一旁被蒙在鼓裡的陳行眼裡看來十分的猥瑣，沒辦法，只能一頭霧水的跟著高等往天橋的地方去。

到了地方，果然不出高等所料，昨天的布料殘次品全都被扔在這了，他也不廢話，直接上手就開始挑挑揀揀，一旁的陳行終於忍不住了「哎哎哎，嘛呢你這是？」高等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和陳行商量呢。把自己心裡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訴陳行之後，他的頓時眼睛就亮了。

自己在濟州城當了兩年的叫花子了，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陳行心裏面暗罵自己蠢。

雖然這裡的布料堆成了小山，但是其實能用的也就那麼點，經歷了一上午的艱苦奮鬥，他們倆總算是找齊了一小捆還算過得去的布料。干到這時候，陳行的肚子已經是咕咕叫了，他本來體力就差，不像高等那麼精力旺盛，加上早上根本沒吃飯，現在已經感覺眼冒金星了。聽見旁邊賣紅薯的吆喝，他更沒心思幹活了

「我不行了老高，你手裡不是還有八個銅板嗎，咱們倆買幾個烤紅薯吧」陳行眼巴巴的望著意猶未盡的高等說到。轉過頭看著眼前氣喘吁吁的陳行，高等感覺也挑的差不多了，隨手拎上布料，大手一揮，「走，吃飯！」

買完烤紅薯，高等身上就剩兩文錢了，兩文一個的烤紅薯他買了三個，看著旁邊狼吞虎咽彷彿在吃人蔘果一般的陳行，高等無奈的搖搖頭，帶著東西往貧民窟的方向走去。

回到帳篷，把手裡的紅薯遞給旁口水直流的陳漁，高等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樂了，這兩兄妹簡直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

現在貨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得考慮怎麼賣出去了。高等已經讓陳行打聽過了，除了他們這個貧民窟的老劉頭，其他的貧民窟還有兩個賣廢布料的，周圍的貧民窟都來這裡購買。要想掙錢，他們必須得擁有自己的市場。深思熟慮之後，高等決定把目光放在離他們最遠的，購買物品也是最不便利的貧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