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偷渡

星塵被貨物箱里突然冒出的腦袋下了一跳，慌忙逃到白墨身後。

白墨也被星塵突如其來的大叫嚇到了，用不爭氣的眼神看了星塵一眼。

「既然是人的話，有什麼好怕的？」

說完，白墨一步一步向貨物箱走去。

他終於看清了裡面那人的全貌，是一個身體很嬌小的少女，少女精緻的容顏宛如瓷器般，肌膚如雪，看著兩人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有點呆傻的感覺。

「你們好…」

兩人回過神來，連忙後退。

「這是什麼情況？」

「看樣子也是逃票上船的。」

「那怎麼辦？」

「先問問她上船做什麼。」

星塵回過頭來，露出微笑，向少女問道：「那個…你也是偷偷上船的嗎？你上船來做什麼的？」

少女猶豫了一會，很糾結要不要說，但看了一眼對方和善的笑容，還是放下戒心：「我去東海城報考東海學院…可是沒錢買船票，只好偷偷混上來…」

星塵向白墨遞了一個眼神，白墨也是去東海學院報名的，所以兩人應該更好交流。

白墨問道：「好巧，我們兩個也是去東海城，你叫什麼名字？」

星塵不明白白墨為什麼沒有說他也是要去東海學院的事。

「我叫唐萌萌。」

「我叫白墨，他叫星塵。」

「嗯…」

三人一陣沉默，星塵忍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站出來說道：「唐萌萌，你是一個人去東海城嗎？」

「嗯…我一個姐姐，去東海城的路上我和她走散了，所以就剩我一個人了。」唐萌萌說完就低下頭。

「沒事沒事！說不定你的姐姐已經在東海城等你了，我們兩個也是去東海城的，可以在路上做個伴。」

星塵用胳膊肘撞了白墨一下，白墨隨即點點頭。

「謝謝…」

唐萌萌的聲音很小，星塵看出來了她很緊張，但也沒有太在意，打了個哈欠，找到一個包裹靠上去睡起覺來。

星塵隨意的樣子讓白墨感到無奈，開口提醒道：「你可別這麼明目張胆啊，要是有人進倉庫可就一鍋端了。」

「昨天為了躲進船貨裡面一晚沒睡，我實在太困了。」

星塵抱怨一句就傳來了安逸平穩的呼吸聲。

白墨嘆了口氣，說起來自己昨天也沒有好好休息過，他又看了一眼星塵，猶豫一番后便找了個柔軟的包裹靠在上面開始休息。

唐萌萌見兩個沒有說話，就重新縮回裝有布料的包裹裡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星塵的驚呼聲將兩人吵醒了。

「白墨！我們到了！」

白墨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向星塵，發現他正趴在倉庫的窗戶上興奮的看著船外的景色。

夜幕降臨，東海城華燈初上，遠處密密麻麻的樓房被五彩繽紛的迷濛燈光襯托的像夢境一般。大街上到處霓虹閃爍，華燈高照，流光溢彩。遠遠望去，星塵甚至分不清那究竟是天上的星星還是路燈了。看向東海城邊緣，那一串連著串的燈火如同閃著光的寶石項鏈一樣華麗。

船慢慢靠近東海城，星塵臉上的驚喜之色越來越濃，路邊的霓虹閃爍著，發出五光十色的炫人燈光，在夜空中映出環環燈暈，無端地增添了不盡的嫵媚，街上的行人擦肩而過，彼此享受著現代的繁華，完全不理睬天上早已升起的星月。

當船徹底停在岸邊時，星塵已經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了，從窗戶一躍而下，白墨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因為船體靠岸，所以窗戶距離地面只有五米距離，但星塵還是摔了一跤。

「這麼著急幹嘛。」

「我第一次見到這種大城市呢！」

星塵揉了揉屁股開心地說道。

「那也要慢點啊。」

白墨想起了什麼，轉頭問星塵：「你看見唐萌萌了嗎？」

「我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再了，大概是走了吧。」

「是嗎，那我也要走了，先去打聽一下東海學院的情況。」

星塵有些不舍，儘管和白墨認識的時候不長，但他不想再回到一個人。

「好吧，那我也要去辦自己的事了。」

「嗯。」

說完兩人就分道揚鑣了。

「話說回來，那個人好像沒有給我詳細地址啊…」

星塵突然意識到了這點，隨即唉聲嘆氣，頓時沒了興緻。

星塵一時間感覺肚子特別餓，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要不找個人問路？想了想星塵就放棄了，他還是沒有勇氣和陌生人搭話。

街邊店鋪傳來的香氣讓他更加飢餓了，索性離開了街區，來到附近的樹林里，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蜷縮起來。

「好餓，好想回家…」

星塵喃喃自語。

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才來到這裡的，自己現在又在做什麼。

這些問題環繞在星塵身邊，孤獨感湧上心頭，他感到喘不過氣來。

突然，背後有一道狂風襲過，星塵像是感知到了一樣翻身躲開。

星塵轉過身目視前方，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對方的原貌。

是一個全身纏繞著繃帶的骷髏，星塵原本是不相信的，以為那只是一個纏著繃帶的怪人，可對方面部的輪廓明顯不是人類啊！

這是…什麼東西？

妖夢嗎？

星塵皺起眉，家裡的那個黑袍人應該就是妖夢，但他沒有看到對方的全貌，不好和眼前這個怪物做對比，所以只能做出猜測。

不給星塵繼續思考的時間，繃帶骷髏身上的繃帶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向星塵襲來，星塵手忙腳亂的躲開。

可繃帶的數量實在太多，星塵的臉頰還是被划傷了，繃帶骷髏手臂上的繃帶盡數散開，化為一道尖刺向星塵戳去。

星塵忙著躲避繃帶沒有注意，眼看要被擊中，一個男子突然出現揮刀將其斬斷。

接著，那男子手腕一扭，身體順勢沖了出去，沒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時間，刀刃輕輕劃過繃帶骷髏的脖子，下一瞬間那骷髏便化為灰燼飄散在空氣之中。

星塵吃驚的看向男子，只見男子熟練的把刀收回刀鞘，轉過頭注視著星塵。

「你就是星塵嗎？」

「是…請問你是…」

「我叫夜柒，跟我走吧。」

夜柒帶著星塵來到河邊的一處小木屋裡，看起來像是一個廢棄的倉庫。

夜柒示意星塵坐下，星塵在四周看了看，發現沒有椅子，索性直接盤坐在地上。

夜柒將小木屋內的窗戶打開，開口說道：「怎麼來的。」

「坐船…」

「剛剛如果不是我救你，你該怎麼辦？」

星塵沒有想到話題會轉移的這麼快，猶豫了一番，沒有做出回答。

下一秒，夜柒上前直接給了星塵一巴掌，滾燙的灼痛感頓時從臉頰蔓延開來。

「回答太慢。」

「如果沒有我救你，你已經死了。」

「沒有覺悟，沒有力量，你簡直一無所有。」

「假如你死了，你的家人怎麼辦？誰來給他們報仇？」

「但是你要記好了，絕對不可以死，在沒有殺掉你的仇人之前，不能有死的決心！唯獨這點你不能忘記，聽懂了嗎？」

「接下來我會好好指導你的，既然月嵐會讓你來找我，那麼他一定也有自己的想法。」

「不過我要提醒的是，訓練會很艱難，你要放棄最好是現在。」

「不。」

沉默許久，星塵才緩緩開口：「我想成為您和月嵐先生那樣的人，可以直面妖夢，不會逃避的人，所以…」

「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