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裴世子怕是活不成了

武威被攻破，何光被殺，但周邊還有幾座城淪陷，戰事依舊激烈。

裴時玄傷重，但因軍情緊急，只緩了三日，便隨大軍繼續出征了。

這武威叛亂，前前後後半年的時間，才算平定。然百姓流離失所，死傷無數，武威這片焦土非是一時半會能重現生機的。

待到來年春，清平王府終於來人了，請容楚母女進京。

從武威到上京，路途遙遠，從開春走到了初夏。

水路到了燕州，王府迎接的車隊早早候在渡口。一路舟車勞頓，卻不容他們休息，便換乘馬車，繼續往上京趕去。

這帶人來迎的是老夫人身邊的孔嬤嬤，她此刻跪坐在馬車門口，小心賠著笑臉。

「二夫人，老夫人的意思還是請您儘快回府。」

安嬤嬤抱著媛兒，見小傢伙蔫蔫的打著哈欠，不等容楚開口，她沒好氣的道：「也不差這一兩日，有什麼好急的。」

孔嬤嬤看了安嬤嬤一眼，見她穿著土灰色的棉布褙子，皮糙肉厚的，但還是勉強給了好臉：「外面風餐露宿，二夫人和小小姐受苦了，還是早日回王府的好。老夫人已吩咐下面人給夫人騰好了院子，重新裝置了一番，樣樣都精細，樣樣都講究。」

容楚搖著團扇，水眸微微一轉，心裡想到了什麼，卻沒有開口。

這一路走了兩個多月，先時也不見急的，眼下卻急了，怕是有什麼事吧。

夜裡總要投宿，車隊在客棧門前停下。

容楚先下了馬車，自安嬤嬤手裡接過媛兒，而後由那孔嬤嬤引著往客棧裡面走。經過大堂的時候，正聽得一個人談起近日京中的趣事。

「半年前，裴小將軍，對了，就那個紈絝世子。」

許是想到了這位世子做過的荒唐事，幾個聽閑話的都嘿嘿一樂。

那人得了關注，繼續說道：「他租了明月閣的畫舫，並幾位好友於攬月湖遊玩，不知怎的和安國公府大公子江輝租的畫舫撞上了，二位世家公子為了一花魁打了起來。那裴小將軍喝了酒，結果被江大公子丟進湖裡了。那時候正值嚴冬，天寒刺骨的，這裴小將軍半天才被撈上來，聽說當時就進氣多出氣少了。這將養了半年，王府請了上京的各位名醫，宮裡還指了太醫，聽說這小將軍的病是越來越重，怕沒有多少時日了。」

「哎喲，新皇登基，這位出了不少力，可是皇上的心腹之臣。尤其是平定鳳州之亂，解西北之困，皇上念其功勛，有心加封異姓王，可清平王一連哭了三次朝會，說裴家得聖恩，已是惶然不安，不敢再受封，皇上怕他年紀大哭死過去，這才收了皇命。」

「一家兩個王爺，開朝歷代都沒這種事。」

「可不，只說這裴小將軍，乾的事雖然荒唐，可聽說很多世家貴女為他哭啊，那走在東西街上，哭聲都能連成一片。」

這話顯然誇張了，不過幾個人也就聽個樂呵。

有人就起鬨道：「能不哭么，那裴小將軍可是我朝第一美人，如今要香消玉殞了，我都想哭。」

他這話一出，幾個哈哈大笑起來。

進了客房，容楚坐到椅子上，那孔嬤嬤站在她一側連聲嘆氣。

「說吧，怎麼回事？」

「老夫人本不讓奴才說的……」

「哼！」

孔嬤嬤知道容楚和世子有冤有仇，怕這位耍性子，忙解釋道：「老夫人不是想瞞著二夫人，而是怕您……怕您聽說了，便不肯回府給世子醫治了。」

「老夫人高看本夫人了。」

「世子說在武威遇到了您，還說這世上若有人能救他，也就您一個了。」

容楚沉了口氣，「他是二爺的侄子，我做為嬸娘自當出一份力。」

「是是，世子先時還好，可近些日子開始吐血，一日不如一日，老夫人這才急了。」

容楚輕哼一聲，若沒有這事，怕是老夫人還沒心思接她們母女回京吧。雖她不稀罕什麼，但用則招來，不用便棄之，讓她心裡委實不舒服。

「為了一娼婦與人鬥毆，竟然還落敗了，他可真出息！」容楚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