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變換氣質

「你竟然看這些書？」屈景昭十分驚訝林橘兒的書桌上竟然擺著很多的古籍：「這看得懂嘛？」

「嗯！看得懂！」林橘兒沒有抬頭，繼續看她的書。

屈景昭早已經習慣林橘兒這種態度了。只要安排好浩兒午休，林橘兒就會專心致志地坐在書桌上看她的書。林橘兒看書的樣子，確實非常迷人。她非常柔和地端坐著，舉筆抬手盡顯優雅。書桌上的器物都被規製得端端正正，比起屈景昭時常凌亂的書桌，還有攤放滿桌的文件。屈景昭都有些臉紅了。

「林老師，能教教我，如何才能總讓書桌保持你這樣的狀態嘛？」屈景昭很誠懇地問道。

「嗯！」林橘兒顯然是感受到屈景昭的誠意，這才放下手中的書，抬頭看著他，笑了笑。

就是這淺淺的一笑，屈景昭又深陷其中了。這時的屈景昭很有將橘兒抱入懷中的衝動，但他知道這樣不妥，只好忍住。他並不是一個修道中人，若是換了別的女人，他不介意直接點。但對於林橘兒，他甚至有些害怕惹她不開心。

「你的心要靜到我這樣，你的書桌就能保持到我這樣的。「

「心靜？「屈景昭若有所思：」心靜，能有這個作用？我倒是沒聽說過。「

「心靜的作用很多！不僅僅只是這個作用。」

「哦！那你倒是給我說說。」屈景昭將手插在胸前，饒有興趣地發問。

「心靜則氣柔，氣柔則神定。神定則不躁，不躁則安然。」

「你的這些話，有一種讓我修道成仙的感覺。」屈景昭笑了笑。

「修道，你倒說對了，但卻不是成仙，而是變換氣質。「林橘兒搖搖頭，拿起剛剛放下的書，繼續看了起來。她並不指望屈景昭能夠明白自己的話。畢竟，對於這裡的現代人來說，修身養性、變換氣質，他們是不在乎的。他們在乎的是個人的成功，屈景昭更是如此。所以，她就沒打算屈景昭能聽得懂她的話。

「變換氣質！你這話，我倒覺得很有見地。你是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從書本上看到的？」

「自己悟出的！」林橘兒輕描淡寫地帶過，準備繼續沉浸於她的古籍中。她對自己那個時代之後兩千年的中醫學成就很是感興趣。雖然，後面兩千年偏離岐黃之術的正統理論甚遠，但好在還是有許多可取之處。

「如何變換氣質？」屈景昭一針見血，直指要害地問。

「修心養性。」

「那！如何修心養性？」

「悟道！」

「哦！」屈景昭抽了一口冷氣，敢情他是在與一個道學家打了這麼久交道了。

屈景昭若有所思地踱步回到自己的座位：「橘兒小姐，看來是一位道學家哦！」

林橘兒唇角微啟，卻沒有作聲。她早知道與這個時代的人論道，那是侮辱了她的智慧。這些日子，她如饑似渴地汲取這個世界的所有信息，一步一步地發現這個世界的特別之處。她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早就忘記了道德為何物，他們好像只在遵循所謂的法律而行事。就如同她那個時代的禮法一般，只是他們的法律只管那些嚴重的犯罪，對日常瑣屑毫無指導意義。所以這個時代的人，禮儀全無、男女無別、尊卑不分、氣質難定。慢慢地，她也就明白了這些人的心思。男人們渴求富貴、名望，要不就是香車美眷；女人期待美貌、虛榮，要不就是帥哥珠寶。物慾於他們而言，是不以為恥的，畢竟這是一個如屈景昭所說的「競爭的時代」。

也許，這就是人類的「進步」吧！林橘兒搖了搖頭。想到秦吞六國，屍橫遍野的慘況，林橘兒也就沒有任何資格去指責現今這個世界的道德淪喪了。畢竟，在她那個貴族時代的末期，到處都是虛情假意的假道學。行醫多年，周遊諸邦，所謂的貴族早淪落為一些工於算計、巧取豪奪之徒。可是，一個時代的結束，並不意味著另一個嶄新時代的開啟。之後的歷史歲月里，在她眼中可取之處更少得可憐了。

屈景昭回過神來，竟然發現林橘兒出神了。她的氣質真是美，可他卻說不出來到底美在那裡。應該說她的眼眸中透露出來諸多情意，讓她的神情越發令人動容、動心。他想自己是明白了氣質之美，神情之美的意義了。就如現在，林橘兒什麼也不用做，就走進了他的心裡。這就是美的力量嗎？或者說氣質的力量？不得說，林橘兒是一位可遇不可求的女子，令人越來越朝思暮想、牽腸掛懷，但是他卻毫無思路如何走進她的心裡。

屈景昭從未有如此強烈的挫敗感。他甚至覺得：若是離開了她，自己的內心該是多麼煎熬啊！不知從何時起，他甚至難以忍受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這個意識，讓屈景昭的手指輕輕一顫。他突然有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難道我真的陷下去了？」屈景昭小聲地自言自語：「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