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陌生男人
清晨,萊爾卡酒店8069房間。
陽光穿透厚重的窗帘,灑落在凌亂的雙人大床上。
溫爾動了動酸澀的身體,輕手輕腳下床,衣服穿戴整齊,她才朝床上的男人的看了一眼。
男人背對著她,蠶絲薄被滑至的腰際,遮蓋住了筆直長腿,精壯健美的後背,肌肉硬朗結實,每一根線條都散發著濃濃的荷爾蒙氣息。
溫爾呼吸一窒,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
昨晚,她陪養父母參加飯局,那個豬頭一樣的劉總,已經覬覦她許久了,她一直不肯就範。
但溫氏這次遇上了危機,養父母為了挽回生意,用溫心的視頻脅迫她陪劉總一晚。
養母吳玉婷擔心她臨時反悔,將她灌得爛醉,之後她昏昏沉沉的被帶入了這個房間。
一夜狂風暴雨,男人變著花樣的折騰她,根本沒有顧及她是初次,無休無止,不管她如何哭喊,如何求饒,他仍無動於衷,直到後半夜才停止……
她以為是劉總,噁心了一整晚,昏睡中還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
可床上的男人,年輕,健壯,狂野,即便背對著她,她仍能感覺到迫人的冷酷與強勢。
昨夜就是他……
天啊,她竟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共度了一夜!
不知為何,溫爾竟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還好不是那噁心的劉總。
可溫心要怎麼辦?
她踐踏自己的尊嚴,出賣自己的身體,為的就是換回溫心的視頻,如今她睡錯了人,吳雨婷怎會善罷甘休?
不安,無措,慌亂,此刻佔據她的大腦,很快又被理智所取代。
溫爾緊皺眉頭,腳下有些虛浮,無暇去看男人的臉,撿起包包落荒而逃。
離開房間,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房間號,8069,不是8099,而是8069!
為什麼她會在8069?
臉上血色盡失,溫爾扶著牆壁勉強站穩,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搖搖欲墜,幽靈一般的上了電梯。
剛離開沒多久,8069房間的男人,驟然睜開雙眼。他深邃冷厲的眼眸,從身旁掃過,神情凜然。
床單上綻放的一抹鮮紅,十分妖嬈醒目。狹長的眼眸,閃過一抹譏誚,穿戴整齊后,男子搭乘電梯,徑自去了地下車庫。
——
原本晴朗的天空,漸漸陰沉下來,不多一會兒,大雨傾盆而下,似乎老天都在嘲笑溫爾。
尖銳刺耳的手機鈴聲,刺撓著她的耳膜和心臟。
「溫溫,你現在在哪裡?」吳雨婷的聲音從來沒有如此溫和慈愛過,她只會對溫爾大呼小叫。
昨夜,她在8069度過了一夜,與陌生男人糾纏一晚,劉總被她放了鴿子,肯定會找吳雨婷麻煩,以吳雨婷的性子,沒對她破口大罵,實在是不正常。
這件事情十分奇怪,溫爾剛想問,吳雨婷卻在那頭催促,「你趕緊回家吧!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不等她同意,那頭已經掛了電話。
商量?這位面上宅心仁厚,溫和慈愛的養母,什麼時候跟她商量過?
她從來都是逼迫她,威脅她,用盡一切辦法榨乾她身上的價值!
老妖婆又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溫爾咕噥了一句,身心俱疲。
雨下的更大,她如行屍走肉一般走在雨幕中,過往的行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她全然不覺,滿腦子都是昨夜的狂風暴雨。
昨夜太荒唐了……那個男人也不知道是誰,趁人之危奪走了她的清白,剛剛她應該直接將人揪住,把他送進警察局的!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昨夜是她自己送上門的,能入住萊爾卡的客人非富即貴,她只是溫家的養女,吳雨婷不會給她撐腰。
若真的打官司,她未必能夠佔上風。
溫爾惱恨歸惱恨,卻沒有要死要活的情緒。
丟失清白對她而言,自然是傷心難過的,可她並非視清白為生命的女子,如果為了活下去,必須要付出些什麼,她也會苟延殘喘的活著。
活著才有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這些年她一次又一次的倒下,又一次又一次的爬起來,溫爾以為自己早已鍛鍊出了銅骨鐵肉。可昨夜帶來的衝擊實在太大,她在雨幕中站了很久才收拾好情緒。
穿過街道才能搭乘公交車,紅綠燈剛過,溫爾跟著人群穿過斑馬線,前面的人越走越快,她渾身無力,腳下如同灌了鉛一般,很快掉離了人群,眼看綠燈只剩三秒,她著急的加快了腳步。
這時一輛白色賓利忽然疾馳而來,溫爾面色一變,連忙躲閃,對方也迅速剎車,刺耳的剎車聲響徹街道,吸引來不少路人。
溫爾癱坐在路中央,雨水沖刷著她煞白的臉,她心有餘悸的捂緊胸口,大口喘著粗氣。
剛剛就差那麼一點點,天吶……
她嚇壞了,癱軟在地上,好心路人上前將她扶到了路邊。直至坐在公交站的長椅上,溫爾渾身仍止不住的發抖。
她什麼都不怕,卻唯獨懼怕死亡。
車內,男人緋唇緊抿,那雙深邃冷厲的眼眸,飛快閃過一抹異色。
溫爾自己檢查了一番,確認自己只是輕微擦傷,才往路旁的白色車輛看了一眼。
那是一輛最新款的賓利,低調貴氣。車窗正好搖下,男人微微側頭,漠然朝她看來。
溫爾微微一怔,這個男人十分俊美,他皮膚白皙,面部線條柔和精緻,精雕細琢出來的五官,組合出一張無可挑剔的臉。
明明那麼溫潤柔和的一張臉,卻配了一雙格格不入的眼睛,深邃,深沉,冷厲,看不出喜與怒。
被他看著,溫爾無端生出一股壓迫感,彷彿被高高在上的王逼視著,不敢與他直視。
公交車正好到了,溫爾沒有遲疑,快步上了車。她只是個平凡人,對方開著豪車,身著不菲,氣勢非凡,不是她能招惹的。
反正,她也沒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東方大道,甘棠花園別墅區。
溫家外停靠著一輛陌生的保時捷,十分高調張揚。
溫家似乎來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是劉總來興師問罪了嗎?
溫爾冷抿著唇,推開了溫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