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 第73章 屋子，他在等我
紀澹閉眼深呼吸了好幾下，故作鎮靜地道：「我會努力的。」
程扶夭笑：「我也會努力的。」
紀澹不再說話，而是帶著程扶夭回房休息。
二樓走廊。
祁連尋倚靠在牆上，帶著笑意問身旁嘴角噙著笑的習栩葭，「習栩葭同學，你以後不會也變得像大嫂一樣吧？」
習栩葭歪頭一笑：「你猜。」
祁連尋有些無奈，「習栩葭，你什麼變得那麼壞了？」
習栩葭瞪他，「我哪裡壞了？」
「明明是你壞。」
「我哪裡壞了？」祁連尋反問回去。
「我們都是未成年，」習栩葭抱臂，「你確定我們現在談論那些事情是合適的？」
祁連尋點頭：「合適。」
習栩葭被氣到了，「祁連尋，你不知羞。」
「習栩葭，是你自己不講道理。」
「我怎麼不講道理了？」
這麼多年，祁連尋對習栩葭都是言聽計從，從不說一個不字。
身邊的人都默認兩人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
就連習栩葭也是這樣子認為的，她以為會遇到很多人，但是她只認定祁連尋一人是她的男朋友，未來的丈夫，未來孩子的爸爸。
的確是有這樣子的想法，但是現在，祁連尋並沒有順著她的意來，她就有點不高興了，「祁連尋，你就是不講道理。」
祁連尋伸手捏著她的手心，寵溺地看著她，「習栩葭，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比你大一歲，從小我就很喜歡你，十二歲生日那天，我就許了一個與你有關的生日願望。」
看著他的臉，習栩葭再大的氣也消了，她順著她的話問著，「什麼願望？」
「該不會是想讓我嫁給你吧？」
「是。」祁連尋沒有猶豫。
「連尋，你……」習栩葭愣住。
祁連尋說：「習栩葭，娶你是我十二歲的生日願望。」
「我有很大把握這個願望能成真，所以，我覺得跟你說那方面很合適。」
「而且……」後面的話，祁連尋沒有說出來，因為他心裡很清楚，一旦他說出來，定會被她打。
他不說，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想知道。
她皺了皺眉：「連尋，你能不能不要說話就說一半。」
「你確定要我說？」祁連尋了解她，要是現在不讓她知道，那她能記上好幾天。
「確定，快點說。」
「栩葭，你懂得比我多。」
「什麼？」
「栩葭，理論知識，你比我知道得要多。」
「……」
最後，祁連尋被習栩葭摁在地上摩擦了一番。
而且，很令人尷尬的是，這一情況還被從客房出來透氣的胡未然發現了。
習栩葭快速地從祁連尋身上下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方才朝胡未然笑了笑，「未然姐，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胡未然指著還躺在地上沒有起來的祁連尋，有些尷尬地問：「那個，你們兩個是不是還沒有辦完事？」
「要不要我給你們騰位置？」
「不，不，不用，」習栩葭紅著臉，說話都不利索了，「未然，我……我們……」
「我明白。」胡未然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看著兩人。
「未然姐，不是你想的那樣。」習栩葭解釋。
「嗯。」胡未然點頭。
習栩葭：「……」
這個時候，祁連尋才地上起來。
不過，相對於習栩葭，祁連尋的臉皮就厚點，他十分淡定地看著胡未然，「未然姐，你是不是餓了？」
「要不要我給你弄點吃的？」
胡未然不餓，但是聽到祁連尋這樣子說，頓時改變了注意，她點頭：「麻煩你了。」
祁連尋笑：「不麻煩。」
廚房。
胡未然下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吃，而是為了可以從祁連尋和習栩葭這裡打聽一些事情，所以就跟祁連尋說：「連尋，給我煮碗面就可以了，不要弄得太複雜。」
「好。」祁連尋說。
「未然姐，連尋的廚藝真的很好。」習栩葭一想起剛剛的事情就有些尷尬，為了減少這種尷尬感，她就跟胡未然聊起別的事情。
「那我真的有口福了，」胡未然自然能看出習栩葭在想些什麼，眼下也順著她的話說，「待會，我定得多吃兩碗。」
習栩葭抿了抿唇：「祁連尋，我也要，你多煮點。」
「嗯。」祁連尋忙著洗菜，只是嗯了一聲。
「栩葭，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一向都是直來直去，所以……」胡未然看著習栩葭那雙充溢著笑意的眸，不受控制地笑了，「習栩葭，我想和你說點事情。」
「說吧。」對於胡未然的這一舉動，習栩葭並沒有感到有什麼，在得知木子姐姐要帶著朋友回上城開始，她就跟自己說，她要和木子姐姐的朋友好好相處，絕對絕對不會讓木子姐姐有任何的為難。
她喜歡木子，自然也會喜歡木子的朋友。
木子那麼優秀的一個人，她的朋友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在洗菜的祁連尋自然也聽到胡未然和習栩葭的談話，當即放下手中的菜，轉身，「未然姐，你有什麼想知道的事情，也可以來問我。」
「木爺爺和照厚哥他們是我和栩葭的長輩，他們考慮的東西比較多，但我和栩葭就不一樣了，我們兩個只會用最簡單的思維去思考問題。」
「只要木子姐姐回來，不會像當年一樣輕易離開上城，而且一離開就離開六年，並和上城的一切都斷了聯繫，就像是消失不見了一樣，那我和栩葭就不會多說。」
胡未然花了大概一分鐘的時間來消化祁連尋的這些話，最終得出來的結論就是：「連尋，木子當年離開上城來到荔城定是遇到了一些事情。」
「未然姐，你的意思是？」祁連尋問。
「昨天晚上，木子收到一則信息，是一個叫三土的人發來的，」胡未然略微思索才同祁連尋解釋，「可木子不僅不記得三土是什麼，還說她和我，還有閔玧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可是，我記得特別清楚，我和木子相識於六年前，當時，她讀高一，我讀高三。」
「木子姐姐的確是六年前離開上城的。」習栩葭說：「這樣看來，不是我們這些人記憶錯亂，而是木子姐姐的記憶錯亂了。」
習栩葭的這話一出，胡未然和祁連尋幾乎同時說著：「催眠。」
習栩葭也覺得是催眠，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對勁，「連尋，未然姐，當年，木子姐姐是為了一個人才選擇離開上城的。按理說，那個人應該是不會傷害木子姐姐的，所以，如果是有人催眠了木子姐姐，讓木子姐姐的記憶發生了錯亂，那這個人到底是誰，這個人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更傾向於木子姐姐只是簡單的失憶，而不是被人催眠了。」
「為了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胡未然立馬想到最近才出現的季煜，她又問：「木子是跟人私奔了？」
「有很大可能。」習栩葭想了一下六年前的那封信，才說。
「當年，木子姐姐只留下了一封信，就離開了。」
「信中只有一句話。」
「什麼話？」胡未然覺得她離所謂的真相越來越近了。
「對不起，他在等我，我要去找他。」
「原來如此。」
「什麼？」
「沒有什麼。」胡未然朝習栩葭笑，「栩葭，謝謝你同我說這些。」
胡未然的反應很不對勁，習栩葭和祁連尋都看出來了，但是他們都不敢問，生怕她會不高興。
「栩葭，連尋，我真的沒有什麼，」胡未然能看到他們眼裡的擔心，當即朝他們又是一笑，「只是突然有些感慨。」
「感慨什麼？」習栩葭有些好奇，理解打趣道：「該不會是未然姐你也有一段和木子姐姐差不多的故事吧。」
胡未然現在還不怎麼確定，眼下也不敢和他們多說，不過，說點別的還是可以的，「感慨相愛的人最終還是會在一起。」
習栩葭覺得胡未然是在說她和她男朋友的事情，不免心一軟，「天道自然不會讓真正相愛的人在一起，未然姐，你和你男朋友也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會的，」胡未然忍不住眼眶微微濕潤，「栩葭，你和連尋也會。」
習栩葭與榮有焉地道：「肯定會，習栩葭和祁連尋這麼般配的名字，放在同一個本子上才可以。」
胡未然被習栩葭這驕傲的樣子逗笑，「習栩葭同學，你才十七歲就想到結婚的事情，這會不會有點早了？」
「不會。」習栩葭搖頭：「只要和祁連尋有關的事情，都不算早。」
胡未然是一個直來直去的樣，習栩葭何嘗又不是。
如今這個發展迅速的社會，愛就要說出來，想做什麼就要今早去做，現在可不興什麼再等等。
時光不等人，說不定下一秒，你就無法將愛意說出來，就不能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確認自己對祁連尋的心意后，習栩葭就從不隱藏她對他的心意。
即使在學校，她也會經常跟他說，她喜歡他。
學校不允許早戀，她也要說。
她喜歡他。
只要她足夠努力，有毅力，那她喜歡他的這件事情就不會影響她的學習。
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一件什麼丟人的事情，為什麼不能說？
即便有的時候，她也會害羞。
她也要說。
她喜歡他。
習栩葭喜歡祁連尋。
「未然姐，我喜歡祁連尋。」習栩葭很認真地說。
「嗯，我知道了。」胡未然和閔玧其也算是早戀，和他們的情況差不多，只不過，談了好幾年戀愛，她和閔玧其還沒有結婚。
眼下，看到習栩葭眼眸里儘是對祁連尋滿滿的愛意，她是能感同身受的，剛剛因為習栩葭說六年的事情而有些小難過現在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栩葭，為你開心。」
原本還擔心他們和木子在上城的家人，朋友會相處不好，現在看來是他們多想了。
對於木子的到來，他們是那麼地開心。
可見，木子對他們而言真的很重要。
即使有因為木子離開了六年而生氣，那也是開心居多。
「連尋哥哥，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祁連尋已經在煮麵了。
習栩葭自然知道祁連尋為什麼沒有反應，但是幾乎每一次，她都會忍不住想逗逗他。
習栩葭是直接熱烈地表達她對祁連尋的愛意。
那麼，祁連尋就是恰恰相反。
他對她的愛意都體現在生活的點點滴滴。
很少會主動說出來。
「又不是第一次聽到了。」祁連尋轉身去拿調料。
「連尋哥哥，那你喜歡嗎？」習栩葭笑著問他。
「嗯。」祁連尋點頭。
習栩葭彎著眸子看著祁連尋，等著他的下文。
被她這樣看著，他頓住，最終還是說了：「栩葭妹妹，我也喜歡你。」
栩葭妹妹很滿意，「連尋哥哥，那我不打擾你了。」
「未然姐，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嗯。」
兩人一走，祁連尋就鬆了長長的一口氣。
果然，他還是不適應當著才剛剛認識的人面前說出那麼肉麻的話。
看來，他還多說。
逼近，她喜歡聽。
**
習栩葭帶胡未然去的地方很近，幾分鐘就到了。
那是一個面積不是很大的屋子，屋子很舊，看起來很多年了。
裡面很乾凈，胡未然想，這個地方定藏著很多回憶。
不過，她沒有想到習栩葭帶她來這裡的目的。
轉了一圈，習栩葭才出聲：「未然，剛剛是我和連尋回答你的問題，現在，你是不是也應該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胡未然一愣：「什麼問題？」
相對大哥對姬二公子的不喜歡，習栩葭則是對這人的印象不錯，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那是木子喜歡的人，大哥只覺得是姬二公子配不上木子，認為姬二公子不應該拒絕木子，可她卻是想知道木子和姬二公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木子是六年前離開的上城，而姬二公子是十八年離開的上城。
這中間相隔了十二年。
沒離開上城前，木子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說過姬二公子，可見，木子幾乎是不認識姬二公子的。
可是現在，兩人卻一同回來了。
而且，木子還說她喜歡的人是姬二公子，為此還拒絕了木爺爺給她安排的相親。
最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木子一點上城的記憶都沒有。
用遲夏姐的話來說，這真的很像是小說里才會有的情節。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帶胡未然來參觀這個屋子。
多年前，木子經常來，而且一來往往都會待半個小時以上。
「未然姐，我想知道木子姐姐和季小二是如何認識。」身邊很多人都是這樣叫，她也這樣子叫了。
「這個……」胡未然有些為難，她不知道這到底能不能說。
習栩葭沒有看著胡未然，而是注視著面前的屋子，「未然姐，姬家不簡單，我只是想知道季小二對木子姐姐到底是怎麼想，並沒有其它的用意。」
「你要是實在不想說，我……」
「不是，」胡未然打斷她的話，「我沒有不想說。」
「我只是覺得就算我說了，你也是有很大可能是不願意相信的。」
習栩葭皺眉，好一會才說：「未然姐，我有一個作家朋友，我對事物的接受度還是挺高的，你不用擔心。」
半個月的時間都不到，胡未然已經見到了很多個不同的季煜。
一開始的時候，季煜什麼都不懂，彷彿就是一古人。
現在，季煜似乎什麼都懂了。
如果不是她還記得剛認識他的時候他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她都會覺得季煜很正常。
可，她記得。
所以，他還是很不正常。
想到這裡，她就說：「栩葭，木子是為了季煜才答應來上城的。」
季煜有了很大的變化，木子何嘗又不是。
以前的木子除了扔垃圾，幾乎不會下樓。
她整天不修邊幅，天天待在家裡寫恐怖小說。
可，現在，她為了季煜離開了荔城。
「我明白了，」習栩葭能感覺出胡未然並沒有要同她說完所有，結合今天發生的那些事情，她就有點明白這其中的門門道道了，「未然姐，你放心，我和連尋都會勸木爺爺不要再給木子姐姐安排相親了。」
「還有，我們兩個也會努力撮合木子姐姐和季小二。」
「最好是能讓季小二嫁到木家，而不是讓木子姐姐嫁到姬家。」
胡未然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習栩葭，你沒在開玩笑嗎？」
習栩葭皺眉：「我為什麼要開玩笑？」
胡未然說：「習栩葭，我就說了一句話，你就要撮合木子和季煜了？」
「你就那麼相信我的話嗎？」
「胡未然，你會背叛木子姐姐嗎？」習栩葭反問回去。
「不會。」胡未然搖頭。
「那不就行。」習栩葭沒有再解釋下去。
胡未然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想起在機場差點就要和季煜打起來的那個男人，就問：「栩葭，那你大哥怎麼辦？」
習栩葭擺手，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大哥有大嫂管管著，我們不用管。」
「大哥一直以來都不喜歡姬家。」
「加上，木子姐姐又是大哥最疼愛的妹妹。」
「大哥才會那麼地生氣。」
習栩葭停頓了一下，又說：「大不了，我們努努力讓季小二當木家的上門外孫女婿。只要我們能辦成，大哥定不會有任何的意見了。」
胡未然：「……」
習栩葭又說：「未然姐，我說的我們可是包括你的哦。」
「嗯。」胡未然點頭。
雖然說，胡未然跟祁連尋說讓他隨便弄一下就行，但祁連尋覺得他不能這麼簡單，畢竟胡未然還是木子那麼要好的朋友，身為木子的弟弟，他肯定得做得好一點。
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愛屋及烏。
所以，胡未然得到的一碗非常豐盛的面。
胡未然很受寵若驚，「連尋，真的是太麻煩你了。」
祁連尋脫掉身上的圍裙放置一邊，「不麻煩。」
「你是木子姐姐的朋友，現在木子姐姐沒有上城的記憶，到時候還需要你多多幫忙呢。」
「小事。」胡未然擺手。
「未然姐，要不要叫你男朋友一起？」習栩葭問。
這話一出，胡未然才想起等著她回去的閔玧其。
「我去叫。」
剛推開門，胡未然就看到坐在床邊的閔玧其。
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麼，她就聽到他頗為不滿的聲音，「胡未然，請問你還記得你那大明湖畔的男朋友嗎？」
胡未然：「……」
閔玧其起身來到她面前，伸手在她的腦門一彈，「胡未然，我看你是越來越放肆了，說好只是去透透氣的呢？」
胡未然抱住他的手臂，帶著他往外走，「親愛的，你別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就不可以生氣了嗎？」很顯然，這次，閔玧其是不打算就這樣子放過她了。
「閔玧其，連尋專門給我們煮了面，」胡未然不想讓祁連尋和習栩葭二人等太久，便放柔了聲音，打算待會再跟他解釋，「我們先吃面，有什麼事情待會再說，好不好？」
本來還想著讓胡未然給他補償的閔玧其，聽到胡未然的這話頓時認真了不少，「未然，你是知道了什麼嗎？」
胡未然說：「吃完面再說。」
閔玧其應：「好。」
**
快吃完面的時候，習栩葭就盯著閔玧其看，閔玧其神色有些不自然，「習栩葭，你是有事想和我說嗎？」
習栩葭點頭：「有。」
閔玧其說：「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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