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豈有不知
漼時宜再施禮道謝,周生辰接著說道:「蕭煦確有罪過及仁政為一身,蕭宴誓要殺他也是應該。但請時宜不必傷慨,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漼時宜再次正色拜禮之後,這才安心愉快地偎在他的懷裡。摟著她的柔潤肩頭,周生辰再暗贊道:她聰慧賢淑,又有這樣精謹的思慮與寬仁的品性,更還敢於直言陳述,真堪伴我身邊一生。
略作關愛之後,周生辰再叮囑她照顧好自己,就要道別。漼時宜戀戀不捨地仰頭看著他,嘴裡呢喃地說道:「我王,你似乎再忘了一件事。」
「怎麼會。」周生辰微笑著作答,緩緩地吻住了她。覺得倍為欣喜、興奮與愉悅,漼時宜安然地享受並小心地予以配合甚至嘗試著主動。
總是軍務倥傯而不可耽擱,周生辰與漼時宜暫別回去前堂。正準備出府征戰,他卻先看到一人施施然前來。周生辰看著他的神態,不禁也是發笑。
前來的正是名動天下的大學士桓愈。見到周生辰,他先是深施一禮,再開口說道:「在下久盼我王前來,卻並不想見到過多無奈爭端。」
大笑過後,周生辰回應道:「桓愈先生為人智慧更還仁厚,必是為江南事務前來。」
桓愈立刻再次拱手,然後就拜伏在地說道:「桓愈斗膽,懇求我王布仁德於江南,施仁政於萬民!」
周生辰暫不理會,只看著他說道:「先生有何請求,本王且來一聽。」
「赦蕭煦不禮之過,饒蕭煦謀逆之罪!」桓愈鎮定地回道。見周生辰不語,他再接著懇求道:「蕭煦雖然狂妄,但終究於江南百姓寬厚。他又確有謀害先帝之實,可若允蕭宴報復,豈不再為人間添了一樁人間叔侄相殘的慘劇?」
周生辰深以為然,隨即攙扶他起身。兩人面對,周生辰先是慨嘆一聲,再開口說道:「桓愈先生身在江南多年,又有此大才與胸懷,卻為能被蕭煦收攬而為天下萬民謀得福祉,實在可惜。」
桓愈懂得他的深意,再次拜伏在地說道:「愈曾為我王救護,早就只存著只為我王效死之心。今蒙我王不棄,愈甘為犬馬以報!」
周生辰再扶他起身,握著他的手說道:「本王能得到先生所助,更當為萬民考慮。先生所言儘是良言,本王自會妥善處置。」
桓愈再道謝后,就被周生辰暫時委以王軍長史之職,暫理江陵城事務。隨後,周生辰再又彙集了黃天和、石孟遠、巴山虎等土人兵將,再統率本部主力分路外出,搜尋奔逃的南蕭舊帝蕭煦。
此時的蕭煦帶領著十來萬散亂的兵將,像是沒頭的蒼蠅一般四處逃竄。金陵那邊不敢再去,蕭煦更也不敢面對擁有無數兵馬的侄子蕭宴。
只得按照大致方向持續南下,他的心中只有茫然。想要以某處為根據地,但他所到之處,不是城門不開,就是地方狹小,提供不了他這十來萬人的糧秣供應。
因此他只能存著僥倖的心理,走到哪裡算是哪裡,只要有米吃即可。在這樣的心態下,可知這支部隊不能持久地保存整齊的秩序。
過了不到一個月,他身邊的兵將數量,就由最初的十幾萬人,逐漸縮減為七八萬、三五萬,乃至目前的一兩人了。即便如此,蕭煦回顧之下,也只看到他們都是無奈、疲憊,乃至哀怨的眼神回視過來。
心中慨嘆一聲,蕭煦不禁仰天大呼道:「我或有罪於天,但無罪於百姓!」他這才慨嘆過後,就有人匆忙來報道:「陛下請快走!小南辰王與鳳陽王,從北面、東面分兩路殺來了!」
聽了這話,蕭煦連忙把將要呼出口的許多感慨詩句咽回肚子里,急忙命部分兵將略作抵擋,自己率領大部繼續在群山之間胡亂奔逃。
周生辰在這裡搜檢蕭煦,為平定江南大費其力。遠在北部千里之外的中州,卻也忙得不亦樂乎。
都城之內的忙碌,自然不是為了征伐與精細理政,而仍是為了權利大小而進行著沒有硝煙的慘烈戰鬥。
廢太子劉子行與太原郡金榮暗中勾結,並時常與後宮的金嬪私會。劉子行雖然殘疾,但心裡仍無比卷戀著漼時宜。而金嬪對他示好,更只為自己與父親的計議,要找機會推這個殘疾者為帝。那樣的話,自己成為皇后,而父親成為國丈之後,豈不就更能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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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未來會守著這個殘廢皇帝而失落?金嬪只有暗笑——以現在的太后戚真真來說,不就是一個很好的榜樣嗎?說是男子恩寵無數,可得到權勢的女子,豈不同樣可以如此為所欲為?!
兩人各有心思而頻繁交往,太后戚真真的外甥女幸華公主,心中自然是倍為憂傷。以她的少女痴情,只愛著劉子行而不能自拔。卻又見他只是對自己虛與委蛇不說,她更暗查到劉子行與金嬪的私會。
先不說此事令幸華傷心,只說那兩人妄為膽大,就已是犯了大罪的。可金嬪是擁有無數驕兵悍將的太原郡郡守金榮的愛女,誰又敢公開指斥她言行不斷?
再有就是現在的小皇帝劉徽,先是不喜愛金嬪,更還對她頗有忌憚。倒也好,劉徽此時年齡不大,卻與一位妃嬪兩相歡喜。那妃嬪又還懷了身孕,眼看著劉徽就要有皇子了。
幸華找不到能夠幫助自己的勢力,就只能把希望的眼神,重新投去太后戚真真。可此時的戚真真,更因為重新掌握大權而放蕩不堪。她的後宮,豈是像幸華這樣單純的女孩敢於輕易去的?那裡多有太后的男寵出入呢。
無奈之餘,幸華只得尋到合適機會,請求宮女通報后,拜見了太后。
戚真真自然知道幸華的心思,不待她多說什麼,就徑自開口回道:「幸華心思,孤豈有不知?只是安心稍待即可,來日必有分明。」
幸華聽她說得含混,心中不滿,嘴裡說道:「太后憐憫,我只擔心子行哥哥本就身體未愈,卻又時常飲酒,就更為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