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無題

「閻埠貴我告訴你，你連份像樣的工作都沒有，是個無業游民。」

「就你這樣，自己一家子都顧不好，還想管理整個大院，你做夢吧！你這種人啊，也就偷摸點花生瓜子行，其他的就別想了！」

「哪涼快哪呆著去，別跟著我瞎摻和！」

說著，他就要把三大爺往外頭推。

二大爺肥頭大耳。

像個肉山似的。

兩個閻埠貴捆一塊，都比不過他一個。

眼看就要被他給推出門，三大爺這時也急了，緊緊的抓著門框就不鬆手：「你個老東西，明明是我先到的！」

「先來後到，你懂不懂啊！」

二大爺冷哼：「什麼先來後到，咱倆明明是一塊來的。剛剛還是我先邁步子走進的派出所！我告訴你，何雲鵬的事你就別管了，有什麼事情我會處理！」

「大不了等我舉報成功，拿著獎金和榮譽證書，請你吃飯喝酒不就行了？」

吃飯喝酒？

三大爺要的是錢！

要的是名聲！

但凡要是能從派出所里問出點不一樣的消息，再把舉報何雲鵬的匿名信往市局裡頭一寄。

鬧不好連大領導都會親自登門，甚至還可能會，登報感謝他為社會做出的貢獻。

到時候，就不是什麼錢不錢的事。

這簡直就是光宗耀祖，損人有利己的大好事啊！

看著面前不斷推搡自己，咄咄逼人的二大爺。

三大爺這把是真的怒了。

鬆開手，掄起拳頭就朝二大爺眼睛砸去。

砰！

「啊……」

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徹整個派出所接待大廳。

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幾個正在給別人辦事的警員聽到聲音，趕緊跑下位置，過來查看情況。

「怎麼回事？」

一名警員走過來，看著二大爺的熊貓眼，冷聲問道：「怎麼在這打起來了？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二大爺捂著腫起來的眼睛，大聲說說道：「警察同志，那個老東西打人，你看給我眼睛打的，都成國寶了！」

「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這個警員看向三大爺問：「你為什麼打他？」

「他欠揍！」

三大爺昂著脖子，硬氣的說：「我來派出所報案，這老傢伙非不讓我進來，還把我往外頭轟。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合適個大活人！」

「我現在懷疑，這個傢伙可能和我等會要舉報的犯罪嫌疑人是一夥的！」

「如果不是收了什麼好處，怎麼可能到派出所來攔我？警察同志，我提議你們趕緊把這個傢伙拘留起來，說不定他身上真的犯了事！」

二大爺也怒了。

閻埠貴這個老東西，不愧是個讀書人。

嘴巴張開，什麼不著調的話都敢往外說。

要是何雲鵬真的有問題，劉海中因為這話被誤認同夥了怎麼辦?還得跟著一樣被抓起來，判個十年八年？

「你個老雜碎！」

二大爺情緒激動：「還能冤枉我，我看是你犯了事差不多！你要不是犯事，偷東西，學校能把你開除了？你這分明就是賊喊捉賊！」

「我，我和你拼了！」

圍觀的人越多。

二大爺和三大爺兩人同樣也是越說越激動。

要不是有警察在中間攔著，他倆肯定得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

「夠了！」

就在這還時，一名老警員站出來，臉色難看的怒聲喊道：「這裡是派出所，不是你們撒野放肆的地方！」

「小王，小趙，給我把他倆帶去審訊室關著，罪名是擾亂公共治安！」

「是！」

兩個警員上來。

不由分說就給二人帶上手銬。

感受到手銬的冰涼，兩人一瞬間就清醒了。

尤其是三大爺。

他教書半輩子，從來沒犯過什麼觸犯法律的事。

現在莫名其妙的被人戴上銬子，還被關進小黑屋，想死的心都有了。

屋子裡，三大爺一臉憋屈，像個哀怨的小媳婦：「都怨你，要不是你，咱倆也不會被關到這裡來！」

二大爺瞥了他一眼，無奈的說：「對對對，怨我，怨我。」

「你說咱倆加起來都一百多歲的人了，一個沒工作，一個刷廁所，半斤八兩。咱倆鬧騰個什麼勁啊？」

「都是奔著舉報何雲鵬來的，有獎金，咱們對半分不就行了嗎，你說是不是？」

三大爺沒說話。

心裡想的是：莪對半分你姥姥！

這主意是我想出來的，你他娘的跟著我後頭湊什麼熱鬧？

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他也弄不過二大爺，最後只能選擇妥協。

三大爺：「你說的對，等會咱們誰也別鬧，誰也別說誰，一起把事情問個明白。」..

二大爺點頭認同。

就在這時。

門推開了。

一名警員進來給兩人解開手銬，說：「現在安生點，不吵了吧？看在你們都上了年紀，稍微嚇唬嚇唬你們。」

「行吧，你們倆是要報案還是怎麼說？」

二大爺三大爺對視一眼，果斷開口：「我們要舉報！」

「舉報誰？」

三大爺搶先開口：「舉報何雲鵬，就是你們派出所前任副所長！」

這個警員滿臉古怪，心想：這倆老傢伙是來砸場子的？

」

辦案警察臉上滿是古怪。

這倆貨來砸場子的？

居然敢跑來舉報副所長！

警察咳嗽一聲問：「你們要舉報我們副所長？」

三大爺重重點頭：「對，沒錯！」

「我們懷疑懷疑他有問題，有非常嚴重的問！」

「前些天，我們大院里的人親眼看見他被抓走的，可這才沒幾天啊，居然就被人給放了回來！合理嗎，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辦案民警翻了個白眼：「有什麼不合理？調查結束，沒有問題不就放出來了？」

「就像你倆一樣，鬧了點誤會，被我拉小黑屋來，等會問話結束，不得放出去嗎？」

二大爺激動的站起來：「警察同志，那能一樣嗎？」

「我們都是良民，活了大半輩子都沒幹過壞事。」

「可你們那個副所長啊，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在我們大院里欺男霸女，不尊重長輩！」

他繼續說：「所以我覺得，那個何雲鵬肯定有重大問題。警察同志，你透露點，何雲鵬是不是在工作上時常欺壓你們？」

「吃拿卡要，時不時的還有人來給他送禮？」

「這個你照實說，不用怕，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會想辦法狀告他！」

民警拍著桌子站起，整個人都有點懵。

「什麼亂七八糟的？」

「誰有重大問題了？誰吃拿卡要了？我們領導人好著呢，什麼問題都沒有！走走走，趕緊走，一群神經病！」

說著，他就把二大爺和三大爺給轟出了派出所。

「嘿，我們老百姓過來報案，反映情況，你居然給我們轟出來，也太不像話了？！」

「你們就是這麼給老百姓辦事的？」

三大爺手指從下巴磕，往前門派出所的門頭戳。

嘴巴里還憤憤不平的大叫著。

門口的民警瞪著兩人，冷哼道：「我們給講理的老百姓辦事，不給倆瘋子辦事。你知道何雲鵬上任我們副所長以來，案件破獲率提升了多少嗎？」

「知道我們附近片區，治安現在提高了多少個安全級別嗎？」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張口就在這胡咧咧！」

三大爺壓根就不信，依舊賣弄著說：「我不管這些，這本來是你們當警察乾的事，破案率高點了不很正常？」

「有什麼好賣弄的？」

二大爺也跟著後頭摻和，一臉不信的說道：「何雲鵬他一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他懂什麼，他會破什麼案？肯定都是你們弄虛作假的！」

那個年代的人，獲取信息渠道少，大部分人都是文盲，並且目光短淺。只認同自己眼界里看到的事物。

如果說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是燒雞。

那他就會覺得，燒雞是全天下最好吃的美味。

可如果你反駁他，說燒雞也就那樣，醬牛肉和醬肘子更加好吃。

那人家就得炸毛了。

因為你打破了他的認知，妄圖摧毀他他原有的世界觀。

而三大爺和二大爺也是同樣。

在他們眼裡。

何雲鵬升職肯定是送禮得來的。

配車也是找關係的。

至於辦案破案什麼的，根本就是胡扯淡。隨便抓個人進去，你說他是犯人，他就是犯人！

這還不簡單？

三大爺看著那個警員，冷聲說：「反正你們是蛇鼠一窩，我和何雲鵬住一個大院，那小子什麼德行，我們門兒清！」

「一個連長輩都不尊敬的小子，能是什麼好東西！」

話音剛落，一隻手重重的拍在三大爺肩膀上。

突如其來的一下，差點沒讓三大爺嚇坐到地上。

「老同志，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吳國慶從後頭走出，眯著眼睛說道：「有些話說了，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三大爺微微警惕，上下打量他問：「你誰啊？」

吳國慶自我介紹：「我叫吳國慶，是前門派出所的所長，也就是你剛剛說蛇鼠一窩的，那個鼠頭！」

聽見這話，三大爺頓時就有些慌了。

普通警察，臭兩句就臭兩句算了。

可居然給人家所長聽見了，這就弄得有些尷尬了。

三大爺給了二大爺一個眼神，示意他趕緊上來，幫著說話打圓場。

二大爺後知後覺，三大爺把眼皮眨出火星子了，他才慢慢吞吞的說道：「領導，我們剛剛不是說您，就是泛指某些不好的同志。」

「前些日子，在大院里，我們可是親眼看見何雲鵬被人抓走的，還都是因為重罪。」

「但是你說，這才幾天，他就莫名其妙的被放出來了，還像個沒事人一樣，你說這奇不奇怪？所以我們兩位懷疑，他肯定有問題，才跑到你們這來取證的！」

吳國慶哈哈大笑：「原來你們是為這個來的？」

「是這麼回事。」

「何雲鵬同志之前確實被帶走過，但只是涉嫌，配合調查清楚，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后，肯定就被釋放了，這也沒什麼奇怪的。」

三大爺暗戳戳的說：「領導，奇怪就奇怪在這！我們就是覺得，這小子一定有大問題，但是你們居然沒查出來?」

「所以我們倆才想著發揮餘熱，幫著去找出他的犯罪證據！」

「還咱們四合院一片朗朗乾坤！」

吳國慶笑笑，沒再說話。

自顧自的就轉身進了派出所。

這樣無理取鬧的人，派出所見的太多太多。

他也早就習以為常，並沒有太把他們當回事。

回去路上。

二大爺和三大爺兩人蹬著二輪，臉上滿是惆悵。

出師不利。

這就給他們弄得很是不爽。

「本想著，一下子就能找到何雲鵬犯罪證據的，沒想到他們居然互相包庇！」三大爺氣急敗壞的說：「真是蛇鼠一窩，看來何雲鵬平日里沒給他們送好處！」

二大爺眼珠子一轉，突然開口：「老閻，我有個主意。何雲鵬之前犯的罪證找不到，咱們可以找之後的啊？」

「只要他收禮，收錢，咱們統統都可以記錄下來！」

三大爺一臉疑惑：「說的簡單，誰知道什麼時候，哪些人，在什麼地方給他送？就這麼等，咱們就是進棺材了，都不一定能等得到！」

二大爺嘿嘿一笑：「沒人送，咱們可以自己送啊，只要他收下了，這不就是犯罪證據嗎！釣魚執法，懂不懂？」

聽到這話，三大爺眼前一亮。

頓時覺得，二大爺是真的有才。這套路多損，沒點壞心眼，還真就想不出來！

前門小酒館里。

人聲鼎沸，座無虛席。

靠近門口的一張小桌上，穿著一身便裝的吳國慶正和何雲鵬喝酒。

他端起酒杯，笑著說：「何雲鵬，來，我敬你一杯！祝賀你平安回歸！」

何雲鵬主動放低杯口：「所長，應該是我敬您酒才對。」

吳國慶喝下一口酒，仔細咂著味道，忍不住說道：「你店裡這酒，都是牛欄山產的，怎麼味道上比起來外頭賣的更好？」

「入口的香氣，也更濃！」

何雲鵬笑著說：「我們肯定得有獨門秘方，不然小酒館的生意，哪裡會這麼紅火？不過秘方可不是我研究的，是我們徐經理祖傳的。」

吳國慶哦了一聲。

原來是祖傳改良秘方。

難怪瓶裝酒，總是喝不出小酒館的味道來。

這會，徐慧珍托著兩盤下酒菜放在桌上，一疊泡菜，一疊蒜腸。

「吳所長，其實我這祖傳秘方，也沒那麼玄乎。」徐慧珍剛剛聽見了二人對話，笑眯眯的解釋：「不過就是放了幾塊老磨豆腐在原裝酒里，讓其吸附酒里雜質罷了。」

「這麼一來，酒水的味道，自然會越發純凈甘甜。」

吳國慶眼前一亮，立馬就想到了名酒白玉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