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詠舒的夢中人
這畢竟是在外頭,詠舒說話還是得注意些,並未提及皇帝,「你四伯父的命令不得違抗,他若知曉你逃走,定會遷怒於你的家人。」
這些話,弘晈早就聽膩了,「去年我就是顧忌家人,才會生生與你錯過,沒能堅持自己的想法,終日被遺憾折磨。這一次,連老天都在幫我,我不想再錯過了!
他們都不顧及我的感受,我也沒必要顧及他們,你想為自己而活,我也希望能遵從本心。」
當初弘晈若是有這樣的勇氣,也許原主就不會在嫁人之後抑鬱而亡,而她可能也不會穿到原主身上。
錯過的兩人,已經走向不同的人生路,怎麼可能再回頭呢?詠舒的思緒異常紛亂,扶額悵嘆,
「可是我不想再談感情了,我真的很累!」
詠舒疲憊閉眸,側過臉去,神情鬱郁難舒,弘晈適時住口,「我知道,這些變故令你心神俱疲。無妨,我不著急,我可以等,等你療好傷之後再說。」
他有他的想法,詠舒渾渾噩噩,無力去勸,也就沒再應聲,弘晈幫她掖好被角,柔聲道:
「喝了葯就安心睡吧!別想太多,也不必有什麼壓力。我在堂屋守著,你有事儘管喚我。」
夜半下起了大雨,詠舒被雨聲吵醒,但她喝的葯有安眠之效,她實在困得厲害,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
次日醒來,她似是退了燒,但依舊沒什麼精神。
秦大娘煮了白粥,炒了個雞蛋和青菜,她想著貴客吃不慣白饅頭,便給他們烙了張餅。
詠舒只吃了一塊餅,喝了半碗粥,實在沒什麼胃口。
屋裡太悶,她立在門口看雨,肩上突然一暖,詠舒低眉望去,只見弘晈走了過來,將披風披在她身上,
「你傷寒未愈,吹不得風,以免加重病情。」
詠舒的額頭不怎麼燙了,但風寒還沒好,隱約還是有些頭疼,面色如白紙的她說話都虛弱無力,「嗯,我不出去,就在門口透透氣。」
這雨越下越大,竟是沒有停的意思,詠舒不免憂心,一雙黛眉緊蹙著,「再這麼下下去,何時才能啟程?」
弘晈也很想儘快帶她離開,遠離京城,越遠越好,可他又心疼詠舒的病體,不忍讓她帶病冒雨奔波,
「養病才是要緊事,等你養好了身子再說,不著急。」
秦大娘亦道:「是啊!兩位只管在此住著便是,我這個老婆子只有孫女為伴,難得有客人陪著,家裡也熱鬧些。」
眼下走不了,詠舒無可奈何,只能在此暫住。
窗外大雨傾盆,秦大娘所辟的菜地已然被雨水浸透,詠舒擔憂她的花田,卻不知月禾是否會引出花田中的積水。
當這個念頭閃現時,詠舒又覺得自己很可笑,她都已經下定決心離開了,還管那些花作甚?
遠離京城后,她根本顧不了花田了啊!那那些花畢竟是她的心血,眼下也只能盼著月禾與星彩好好照料那些月季花了。
此情此景,不禁令她想起以往她和弘晝一起在寧昭院看雨的日子。
起初她與弘晝的確生過許多矛盾,後來弘晝逐漸改變,不再去碰那些侍妾,一心待她,可她不敢相信風流多情的男子會變得專情,每當弘晝向她索要回應時,她都明確的告訴他,她並沒有愛上他。
弘晝定要一個期限,她才會許諾,明年上元節給他答覆。
倘若兩人一直這麼平靜的生活下去,或許她真的會不知不覺的愛上弘晝,然而變故終究還是來了。
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詠舒就連自欺欺人的機會都沒了!
她慶幸自己一直在猶豫,還沒有下定決心去愛他,若真的將心交付,卻又被他無情的拋棄,她該有多難過?
事實證明,感情還是碰不得,永恆和真心,皆是奢望。
她的心潮起伏不定,時而難過,時而平靜,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眼神黯淡無光,沒有一絲生機。
弘晈多麼希望看到她似當初那般綻放如花笑靨,然而她神情哀戚,即使要離開京城,她似乎也並不開心,弘晈不禁在想,她是不是還放不下弘晝?
弘晝慣會花言巧語,女人很容易被他所惑,加之詠舒與他做了一年夫妻,眼下她單方面要和離,於她而言,的確需要極大的勇氣。
這些事堆積在一起,她無法開懷也是人之常情。
弘晈想勸她,卻又覺得說什麼似乎都不合適,思來想去,他還是沒吭聲。
心傷需要時光來治療,一味的提及,只會令她傷得更深,難以自拔。
她鼻子不透氣,也不敢在門口立太久,又轉身回了裡屋。
午間秦大娘做了雞蛋面,家裡沒肉,雖說貴客給了她銀子,可外頭的雨實在太大,她出不了門,也沒法兒買肉,只能打幾個雞蛋。
食材雖簡單,但秦大娘做得很有味道,詠舒很久沒吃過這樣的家常飯,總算有了些食慾,吃了大半碗。
飯後兩刻鐘,弘晈又端來湯藥,詠舒喝下藥之後就開始犯困,她上下眼皮直打架,便回屋歇著去了。
弘晈閑來無事,教秦大娘的小孫女寫字。
家裡沒筆,他們只能用木棍在地上划。他怕打攪詠舒午歇,遂帶著六七歲的小蓮在屋外檐下寫寫畫畫。
看著小蓮那圓圓的小臉蛋兒,弘晈不禁在想,假如詠舒肯接受他,往後他們也有了孩子,大抵也是這般可愛吧?
正胡思亂想間,弘晈忽聞屋裡有動靜,詠舒似乎在說話,於是弘晈將秦大娘喚來,讓她看著小蓮,他則進屋去瞧瞧。
進得屋內,但見詠舒並未醒來,她依舊閉著眸子,黛眉緊蹙,似是很痛苦,瞧那模樣,應是做了噩夢。
她的額前出了很多汗,弘晈拿起枕邊的巾帕,想為她擦拭汗珠,才抬手,忽聞夢中的她喃喃的喚了聲,「弘晝,弘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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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聞這兩個字,弘晈心如刀割,他一直認為詠舒不可能喜歡上弘晝,她也親口否認了的,可為何,她的夢中竟還會有弘晝的影子?
她對弘晝,真就這麼念念不忘嗎?那他呢?他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