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崙
今天晚上的月光很好。
巴黎城郊外,幾十名獵騎兵正在驅趕路上的行人,引起陣陣煙塵。後面跟著的便是皇家儀仗隊,為首的矮個子騎著一匹白色的牝馬,華麗的服飾與灰頭土臉的狼狽樣顯得較為滑稽。是的,他咋一看其貌不揚,臉型像獅面,鼻子短小,額頭寬大突起,彷彿隨時都會青筋暴綻。可當你仔細看這個人,你又會發現他有著秀氣細膩的嘴,配上他烏黑髮亮的眼睛,你甚至覺得他清秀異常。再仔細凝視著他不見底的黑眼睛,即使他目光不正對著你你也會感覺他在凝視著你。他,波拿巴家族的人,法蘭西的皇帝,拿破崙。
拿破崙帶著他的將軍們從楓丹白露遊獵歸來,正準備回到巴黎。「真糟心啊繆拉。今天一大早起來我便從巴黎趕往楓丹白露。我帶了五隻獵狗,五隻從西班牙進貢的獵狗。早上是發現了鹿的蹤跡,可這些該死的獵狗卻只會帶著我們在不停的繞圈子。到了下午我們還是連根毛都沒見著。我只好看到什麼獵什麼了。你看看我都獵了什麼?看看,五隻兔子!兔子,繆拉,兔子!而且只有五隻。這五隻兔子夠塞牙縫的?」拿破崙抱怨道。
「那是您心不在焉的」繆拉嬉皮笑臉「我獵了三頭鹿,絮歇五頭,拉納七頭呢。」
「行了行了,兔子再小也是肉啊。回去烤了吃才好。將軍們看上去玩的都很開心。」
「是的陛下,好久沒出來打過獵了,上次打獵還是在五年前吧,回見普魯士親王的時候。」
「我也不喜歡打獵,沒什麼意思。我也不是出生在什麼名門望族,鄉下地方的小貴族罷了,到人界來之前都沒有像大家族一樣打過獵。」
「難怪陛下打獵技術不佳啊」繆拉揶揄「原來是陛下不喜歡。」
「哈哈哈哈」背後是將軍們歡快的笑聲。
剛進城,便有傳令兵來報「陛下,凱撒陛下到了。」
「什麼時候來了?」
「回陛下,剛到,凱撒陛下在白色尖塔等您。」
「那好吧諸位將軍,掃大家的興了」拿破崙攤攤手「廚子跟我走,其他人都可以各自回家了。」說完便策馬趕往白色尖塔。
白色尖塔原本是關押要犯的地方,後來被改成了秘密會議室。凱撒每次來巴黎都是去白色尖塔頂樓會談,這讓拿破崙很不開心,因為白色尖塔二十層高,而拿破崙不想爬塔。下了馬,拿破崙吩咐跟隨的廚師「去把兔子處理好,烤熟了送上來。」
拿破崙不情願地爬塔了。
在尖塔頂樓的小屋子裡,凱撒正在安靜地看書。他身材高挑,金髮飄揚,臉上卻帶著一絲憔悴的疲憊,左面的傷疤便是他英勇的象徵。他的左臂在作戰中被敵人砍斷了,他便裝上了華麗的黃金假手,他確實因為這個消沉過一段時間,可他最後還是練就了單手持劍,他也就沒有再意過自己的斷臂了。「來了」凱撒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
拿破崙剛推開房門,便聽見那熟悉的高冷貴族范「嘿,拿破崙。」拿破崙連忙上去擁抱他的老朋友。二人有數年未見了。
從上神界到下三界受封法蘭西皇帝以來,拿破崙便結識了凱撒·蓋烏斯。尤里烏斯作為神界最富有的家族,也是兵力最多的家族。軍火貿易與西部富饒的金礦造就了這一千年望族。從西部矮人地精聯邦進貨的先進火藥,再出口到國內,蓋烏斯掌握了半個帝國的軍火。蓋烏斯的大族長,蘇拉·尤里烏斯,如今更是帝國的財務大臣。
凱撒,作為蓋烏斯的嫡孫,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他的父親,馬略·蓋烏斯雖是蘇拉的長子,但他完全不像是蓋烏斯的子孫。他懦弱,膽怯,在誰面前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他甚至在福林家族,這個以迂腐固執著稱的家族面前都抬不起頭來。所以失望至極的蘇拉對小凱撒是滿懷期待。
好在凱撒沒有讓蘇拉失望。長大后的凱撒剛毅,冷靜,勇敢,舉手投足都透出了貴族范。在凱撒成年禮那天,蘇拉更是把蓋烏斯家祖傳的獵刀—奧古斯都給了他,這無疑是給眾人一個信號,凱撒,將成為蓋烏斯家的繼承人。凱撒以績點第一的成績從帝國國立大學畢業后,蘇拉更是斥巨資為凱撒買到了人界的爵位。凱撒年紀輕輕便成為了羅馬帝國的皇帝。
與之相比,拿破崙的皇位是自己腳踏實地打下來的。波拿巴只是個鄉下的小貴族,拿破崙沒有顯赫的家世,他也只是在當地的一所炮兵學院畢業的普通學生後來神帝奈文莫爾在北地舉事,拿破崙應徵入伍。在討伐暴君克里斯蒂的戰爭中,拿破崙立下不小戰功,晉陞中尉。後來在奈文莫爾的對外戰爭中,拿破崙坐守北地,幾次以一敵少擊敗北境的霜巨人。拿破崙是憑著九死一生的赫赫之功當上法蘭西皇帝的,所以剛到下界對凱撒這個紈絝子弟並不感冒,甚至有些瞧不起。
拿破崙初授封的局勢可謂是危急存亡之秋。東方的蒙古可汗,被後世稱為風神武帝的拔都已經兩次西征西陸。第三次西征,他更是強迫他的所有藩國一同出兵,共計六十萬軍隊西征。西陸各國人人自危,普魯士國王直接逃離柏林去往倫敦。作為西陸大國,拿破崙意識到,唯有法蘭西與羅馬聯手方能擊退拔都。拿破崙當機立斷,立刻選擇了和凱撒結盟,二人結成法蘭西—羅馬神聖同盟,從此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在對抗蒙古大軍時,拿破崙對身旁的這位年輕人刮目相看。凱撒的軍事才華和戰略布局在這場大戰中發揮的淋漓盡致。他不愧是尤里烏斯的子孫,完全繼承了爺爺蘇拉的剛毅果斷。
拿破崙和凱撒後來在萊茵河擊敗了拔都,拔都也在回途的路上被氣死。
拿破崙浮想翩翩。
「想什麼呢你在?」凱撒問。
「沒啥」拿破崙隨手拿了張椅子坐下「什麼事這麼晚的趕過來?」
「沒什麼急事」凱撒笑了笑「本來是預計明天早上才能到,沒想到趕路趕得快,傍晚便到了城郊。我可不想在外頭過夜,索性快馬加鞭趕來了。看你這樣是去打獵了。可你打獵技術差得很吶。」
「是了是了,打了一天只獵到幾隻兔子,已經吩咐廚房去了毛烤著吃。喝點?」
二人舉酒對月。「伊比利亞半島那邊有消息了,不列顛攻下了里斯本,葡萄牙陷落了。」拿破崙憂慮的說。
「西班牙只是看著么?」
「我連發三道詔書給西班牙國王,催他出兵營救,可他只是按兵不動。」
「你保舉你弟弟做西班牙國王是步死棋了,這傢伙完全不堪大任。哪怕他有半分像你,不列顛也踏不上伊比利亞一步。」
「是我的一點私心,我確實不該讓他當這該死的國王。。。西班牙的事情總是這麼糟糕。。。」
「你先別急著伊比利亞的事。不列顛對西班牙暫時不會有想法,馬德里城高牆厚。還有更重要的。」凱撒拿出一封信「看看。」
烤兔做好了,拿破崙上手便啃。凱撒則要了份餐具,拿刀切著慢慢吃。「西埃弗拜上,敬問大羅馬皇帝安」拿破崙邊吃邊讀信「西埃弗?扎台汗國的人怎麼會給你寫信?」
「是林少康」凱撒嘆了口氣「林少康現在正在攻打扎台汗國。這是西埃弗發來的求救信。四大汗國里就剩扎台汗國還在抵抗了,其餘的都降了林少康。扎台汗國雖說與我們遠隔萬里,但還是離西陸非常近。我知道你現在不想打仗,可我們不能坐看林少康吞併整個四大汗國,而且林少康的野心不止於此。接下來他要幹什麼?接下來就是蠶食西陸小國。小國畏懼蒙古,到時候反過來對付我們,我們可真就像東陸的楚霸王那樣四面楚歌了」
拿破崙沉默不語,半響才回一句「亞歷山大想拿林少康對付我們?他就不怕養虎為患?」
「莫斯科是想用林少康制裁。亞歷山大也有信心管住林少康,畢竟林少康是他養了五十多年的一條狗。當年冥王用十五座城換林少康的頭亞歷山大都拒絕了,不惜與冥界開戰都要把他保下來。」
「原以為消滅了冥王天下就太平了。。。現在看來還是戰火不斷。」拿破崙端起酒杯起身看向窗外「凱撒你看看遠處的凱旋門。還記得嗎,那是在我們打贏拔都那年修的,後來在巴黎被冥王攻佔被一把火燒了。。。然而五十年過去了,我還是沒有錢重新修建它。我真的不想再發起任何戰爭了,我也打不起,國窮民疲啊。法蘭西的國力一年不如一年了。去年裡昂,馬賽兩省大旱,飢荒,死了不少人。今年,巴黎地震。國事艱難啊。我今天哪裡是去打獵了,單純出皇宮走走,看看底下人日子過的怎樣。今日出行,算是真正看到了民生之苦。亂世啊。。。怎樣才能結束?」
「有野心的人一日不死,亂世便不會結束。我們要阻止的,便是冥王這種想要稱霸世界的梟雄。我們確實打倒了冥王,可一個冥王倒下了,還有無數個和他一樣的野心家會站出來。以戰止戰,以亂止亂,何嘗不是平定天下的一種手段呢?」
「你的意思,和你一起出兵支援扎台汗國?」
「我覺得我們必須出手了。」
「行吧」拿破崙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我同意和你一起出兵。」凱撒笑笑,向他舉杯致意。
「哦對了,你不是說沒什麼事嗎?」拿破崙突然想到。
「是啊,就只是這件小事。」
拿破崙:「。。。。。。」
二人一直伴酒言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