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鼠
隨著史鑫和阿托斯逐漸接近地牢深處的房間,景象也愈發駭人。
各種各樣的刑具散落在地上,可以看到到處都是倍受折磨的人影。
史鑫咬了咬牙,堅定了自己的決心道:
「前面這個屋子,就是我聽到求救聲的來源,我估計那些禽獸就在裡面。」
阿托斯點頭道:「看起來是了,你可能沒有注意到,地上的血痕通向這裡。應該是他們從監牢里把人拖了進去。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做什麼,獻祭嗎?或許是某種儀式……」
「總之,小心一些吧,這裡開始換我打頭陣。」只見他幾步掠到房間門前,觀察了起來。
過了一會他說道:「因為影界里只能看到事物的影子,這房間門有某種魔法陣,阻斷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所以想要破解還是要從現實世界著手。」
「怪不得黑暗無法給我帶來這裡面的情報。」
史鑫邊想邊跟著他離開了影界,剛一出來屍體腐爛混合著其他的惡臭氣味打斷了他的思考。
他才第一次得以用肉眼觀察這個地牢:
密密麻麻的蒼蠅蟲子在裡面肆意的飛行,黑色凝固的血液和肢體散落的到處都是,被老鼠和蟲子肆意的啃食。哀嚎聲與痛苦聲回蕩在地牢里,像是來自地獄的合唱。
作為一個有著倫理觀念的人,史鑫真正的憤怒了。
這已經不是蔑視生命了。
這是在玷污生命。
「他們肯定就在裡面,我們開始吧。」憤怒與恐懼、緊張等種種情緒在史鑫心裏面發酵,他躍躍欲試的握住手中的黑暗短劍道。
「別急,我去破壞這扇門的魔法,但這樣大概率會被發現,做好準備。」他從袍中拿出一根冒著通藍光芒的長針,在門前划著痕迹。
「這是我之前殺死的一個戰法師身上攜帶的,叫做破魔銀針,只要用它沿著魔法陣活著物品的輪廓劃上一圈,就能解除。」他小心翼翼的道。
突然整個地牢里傳來了極大的說話聲,讓阿托斯停下手來,把史鑫嚇了一跳:
「鬼鬼祟祟的老鼠,早就發現你們了,不用偷摸著撬門了,直接進來吧。」
史鑫認出了聲音的主人,正是這個修道院的院長,那名無序之神的神侍術士,奧德翁!
門上的法陣也隨之消失,木門緩緩的自動打開了。
「怎麼辦?」史鑫正要開口詢問,就被阿托斯拉進了影界里。
阿托斯臉色凝重道:「對方主動解開魔法,說明對方做好了埋伏,這是他們陷阱中的一環,要麼就是對方有自信輕鬆殺死我們。不管是哪種情況都不算好,現在最好的辦法應該是逃離,但退路已經被阻斷了。作為一名影侍,在被發現的情況下我的威脅程度無聲息潛入更低,他們肯定已經做好了防備。」
「所以,見機行事,祈禱好運吧。」阿托斯說完,便弓著身子潛進了暗室內。
「但對手裡有一名厄運師啊……」史鑫悲觀的想道。
跟在他的身後,剛一進門,藍色的光竟然穿透了影界里直接將阿托斯和史鑫包裹住。
阿托斯和史鑫的身形逐漸從影界消失,被強行拉到了現實世界!
這房間內比起外面的地牢,顯得更為開闊,裡面擺放著一個個鐵床,上面布滿了血跡,上面躺著一個又一個人,他們有的已不成人形,被變成了畸形。
房間內有著各種魔法儀器和刑具。
角落裡還排列了一個個生鏽的狹小鐵籠,
能聽到關在裡面的人的求救與叫喊聲。史鑫夜晚聽見的聲音正是來源於他們。
詭異的是與外面的監牢不同,這裡沒有一絲的屍體臭味,玫瑰花的味道充斥著整個房間。
最中央站著三個人,那個院長手裡拿著一把小刀和一本書,正微笑看著史鑫二人。
還有一個帶著鳥臉面具的人,拿著鋸子低頭不知在對床上的人做些什麼,他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對於入侵者的到來毫不在意。
院長奧德翁身旁站著一個身著破舊皮甲的短髮男人,獰笑著隨意拋著手裡的匕首,顯然,他也是一位盜賊。
「歡迎你們,兩隻小老鼠,我經常和老鼠打交道,我太了解這種生物了。」奧德翁毫不緊張的開口道。
史鑫身旁的阿托斯突然消失,從奧德翁的影子里鑽出,兩把匕首一把刺向那院長的心藏位置,另一把則瞄準了他的腎臟。
院長身旁那人反應過來,幫他招架住了阿托斯這兇狠的一擊。
那院長依然不慌不忙道:「你看,陰暗骯髒,不留神就會被他們咬上一口,我見過太多了。」
阿托斯見未能得手,迅速消失,又從史鑫的影子里鑽了出來。
「你想怎樣?你覺得你的所作所為能夠被原諒嗎?」阿托斯冷冷的瞪著他道。
「原諒?我奉神的旨意來掌管這個老鼠窩,我給他們吃喝,讓他們能活下去。我並不覺得需要得到誰的原諒,老鼠們反而應該感謝我,沒有我他們可能早就死在了冬天或者監獄里。」他依然面帶微笑的道。
「而我只不過是從他們身上拿走一些小小的回報而已。結局終歸是一樣的,你說呢?」
「夠了!」史鑫伸手一捏,瞬間黑暗席捲而出籠罩了這個房間。
阿托斯一個踏步便沖了出去,消失在了視野中。
這是他們之前討論出的戰術之一,史鑫製造黑暗,阿托斯利用影遁的能力穿梭收割。
黑暗裡依然傳來奧德翁的聲音:「果然老鼠只在夜晚才敢出來啊。」
突然史鑫感覺有風聲呼嘯而來,那短髮男人瞬間出現在史鑫身旁。
眼看那男人的匕首就要落在史鑫身上時,阿托斯從史鑫身旁的黑暗中鑽出,一刀打碎了那男人的短匕。
阿托斯的匕首是黑暗教會名下的盜賊組織——帷幕幽影的制式匕首,可以使用陰影的力量讓它變得更加鋒利,而史鑫的暗附魔術再次增強了這柄匕首的殺傷力,給他在外面包裹上了一層暗刃,讓阿托斯的戰鬥更加得心應手。
作為黑暗領域的神侍者,盜賊們本身就擅長在黑暗中戰鬥。
而作為黑暗之神的神侍盜賊,阿托斯這名影侍更是經驗豐富,史鑫製造的純黑空間遠超正常織暗者的能力,雖然略感驚訝,但他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他要將有利條件轉換為真正的優勢,擊殺這名短髮盜賊,這無疑能讓史鑫可以更加安全的協助他擊殺奧德翁。
擊碎匕首后他趁那人遲疑之際轉身,反手刺向那短髮盜賊的太陽穴。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作為一名熟練的盜賊他這一刀竟然落空了。
身為黑暗精靈,他在黑暗中的視覺和正常無異,一百二十歲的阿托斯在盜賊這一行沉浸了八十餘年。從小他就和黑暗的洞窟中和魔獸戰鬥,來到人類社會後更是執行過大大小小上百起任務。
這一刀不可能落空的!
這也是他的自信,作為一名盜賊的自信。
可事實就是發生了,他疑惑的抬頭看去:
那短髮男子的頭部突然變型,將五官壓縮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形狀。頭部變成了如同橄欖球一樣的造型躲過了這一擊。
「無形者!無序之神的盜賊神侍。」他解釋般喊道,似乎是想告訴史鑫這個消息。
那名無形者見情況不對立刻向後奔去,阿托斯乘勝追擊,緊跟了上去。
史鑫本想前去幫忙,但看著兩人快速纏鬥在一起的身形,放棄了這個念頭,轉頭利用黑暗感知起遠處的院長。
只見奧德翁面前那本書漂浮在他的面前,一手拿著那柄小刀在空氣中不知刻畫著什麼,另一隻手握著史鑫沒見過的像是怪物眼球一樣的東西,嘴裡用奇怪的語言喃喃念著什麼。
他想要施法!
雖然不知道他想要釋放什麼法術,但史鑫不能讓他如願釋放出來。
他手裡握著那柄黑暗短刀沖了過去,同時抬手給奧德翁釋放了一個漆目術。
漆目術立刻奏效,可他的施法動作卻並沒有停滯下來。
「是因為他本來就在黑暗中看不見嗎?」史鑫一邊判斷,一邊發力將短刀刺向了奧德翁。
奧德翁的身邊升起了無形的力場,阻擋了那柄短刀觸碰到自己。
這時候,他的眼前被小刀勾勒出的空氣中出現了一個魔法陣,他手中的眼球也化作光芒消失了,史鑫在他的眼部感受到魔法的氣息。
他的魔法完成了!
但是他卻略顯奇怪的咦了一聲看向史鑫的位置道:
「你剛才對我釋放了漆目術?怪不得加來夜視術不起作用。-你釋放神術時竟然不需要吟唱禱告嗎?這房間里的黑暗……很有意思,你很有意思......」
話音剛落他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面佩戴著的水晶戒指發出光芒,將史鑫震開,同時延伸出一條鎖鏈將史鑫束縛住。
這是由魔法形成的,史鑫掙扎著但解不開。
「我之前見過你吧,你是被那個貪婪的士兵老鼠送過來的吧,他恬不知恥的向我討要好處,碰巧那天我心情不好,厭煩了和老鼠們玩過家家,讓我給隨手殺了。只是可惜了沒有控制好力度,血流在了我的地板上,清理起來可花了不少力氣,所謂老鼠啊,就是殺了它也會噁心到你……」
「他的靈魂我倒是收集起來了用來做研究了,唉,雖然我不懂魔法理論上的東西,不過做實驗時老鼠的慘叫聲是真的挺悅耳的,聽了幾個月都聽不厭呢。」
「不過現在想來我還是過分了,他給我送來像你這麼特別、有意思的禮物來討好我,確實應該給他一些報酬獎勵一下,你覺得呢?」他一邊摩挲著自己的小鬍子一邊呵呵笑道。
「不過要請你先稍等一下了,我得先去把你的好朋友處理了,他上躥下跳的,讓人可真是心煩。」奧德翁收起了笑容,轉頭看向壓制著短髮盜賊的阿托斯道,他那本漂浮在面前的書自動翻了幾頁。
轟隆!
沉悶的雷聲響起,哪怕身處於地下都能聽得見,史鑫閉上了眼睛。
外面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