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1次約會

何深笑了，他當然知道誰來了。

邢小愛今天穿了一條天藍色的長裙，上身一件白色女士T恤，腳上穿了一雙5公分的黑色高跟鞋，一頭長發明顯剛剛做了護理，如瀑布一般垂下，這身打扮放眼整個新橋縣也可以算作數一數二。

何深回頭看到邢小愛的裝扮，不由得愣住了，這一霎那，什麼王秋穎之類的都拋到了腦後，眼裡只剩下她一人。

「怎麼，傻了？」邢小愛依舊冷冰冰的。

何深回過神來，連忙笑道：「是傻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來，坐！」

小言姑娘前面帶路，只十餘步就走到預定位子前，邢小愛邊走邊冷笑道：「你一直都是這麼油嘴滑舌的嗎？」

何深毫不在意邢小愛的態度，依舊陪笑道：「也就是你，換二個人也不能夠！」

小言姑娘心裡納悶，這個何深並不差啊，即便邢小愛長得漂亮，他也沒必要這麼低三下四吧。她哪裡知道，何深可是帶著全家的期許來的，加上邢小愛確實是他喜歡的類型，自然就遷就了些。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邢小愛見何深並沒有因為自己冷言嘲諷就變臉，自然也不會得寸進尺，只是冷艷的氣質讓人退避三舍。

何深接過小言姑娘遞過來的菜單，看也不看直接交給邢小愛。邢小愛也不客氣，用好看的手指指了指菜單：「這個，這個，還有這個，然後再來三斤肉，記住，特辣的腿翅！」

小言姑娘寫下點菜，笑著問道：「你們幾個人？需要啤酒或者飲料嗎？」

邢小愛冷冷說道：「就兩個人，兩瓶啤酒，要冰的。」

小言姑娘暗自乍舌，心想：「這女孩可真冷，不過兩個人點這麼多菜，肯定吃不了。何深哥哥咋不說話呢？」不過顧客就是上帝，她也不好說什麼，讓老闆知道她嫌客人點的多，估計會立馬讓她收拾走人。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言姑娘轉身離開了。

何深雖然也覺得菜點多了，不過他生性豪爽，口袋裡雖然錢不多，吃頓飯還是夠的，自然不去計較。

菜點完了，兩個人忽然就靜了下來，一時之間誰也不開口說話。邢小愛死死地盯著手機，似乎在等電話，何深心裡一沉：「難道她有男朋友？她叫我吃飯真的只是為了表示感謝？」

眼見總不能這樣下去，何深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說話，忽然聽到背後一個公鴨嗓說道：「哎呦喂，這不是邢大美女嗎？放著招待處的飯不吃，跑到這跟人吃路邊攤來了！」

邢小愛頭都沒抬，口中卻道：「滾，少來煩我！」

何深見狀，知道二人必定相識，就想著打個招呼，他回過頭來一看，卻險些從凳子上翻下去。

只見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揣著手，顛著腳不停地顫，那副尊容要多猥瑣就多猥瑣。這傢伙見何深嚇了一跳，以為他被自己的氣場嚇到，「桀桀」笑了幾下，狠狠說道：「哪來的小白臉，也敢跟邢大美女坐對面，媽的，你也配！」

何深並不膽小，方才不過是猛然見到「猥瑣男」的臉驚了一下，此時聽他說話過分，當下也不客氣，站起來笑道：「我不配，難道你這樣的人就配嗎？」

哪知道「猥瑣男」並不生氣，反而笑道：「我自然也不配，不過新橋地界誰不知道我們大哥喜歡邢大美女，你小子敢在虎嘴上拔毛，活膩了吧？」

何深反唇相譏道：「是嗎？朗朗乾坤，你們這幫小鬼也敢跳出來狺狺犬吠，

我看你們才是活膩了！」

「猥瑣男」見他氣質不凡，口氣也不小，以為何深可能是政府公職人員，倒也不敢輕易造次，不過如果就這麼算了，回頭讓大哥和小弟們知道，難免有些難堪。這傢伙倒沒有糟蹋他這副造型，眼睛一轉就想了個主意，笑嘻嘻說道：「朋友，開個玩笑何必當真呢。既然你和邢大美女是朋友，咱們也不是敵人，報個萬兒，回頭一起坐坐。我叫宋華強，綽號『猴子』！」說罷，眼睛直瞅著何深。

何深自小長在市井，對他的小伎倆心知肚明，不過美女面前自然不能示弱，於是傲然說道：「我叫何深！」

此言一出，「猴子」身邊一個小弟禁不住樂開了花：「什麼，和珅？那我還是劉羅鍋呢！」其餘小混混也跟著鬨笑起來。

何深最討厭別人拿他的名字開玩笑，尤其是將他和大貪官和珅相提並論，他見這幫傢伙肆無忌憚，本有意出手教訓，又怕誤傷了邢小愛，於是暫壓怒火，冷冷道：「給你們十秒鐘，立即從我眼前消失，否則，後果自負！」

「猴子」對那個多嘴的小弟本來一肚子火，人家已經著了道了，你還非要當著邢小愛的面挑事，這不是壞了大哥的名聲嗎？可當他聽到何深這句話的時候，立即將對小弟的不快拋到九天雲外，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這下子，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要給何深一點顏色看看的決心。

於是「猴子」翻臉了：「是嗎？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讓我們消失？」話音方落，隨行的幾個小弟立即將何深團團圍住，看樣子，只待「猴子」一聲令下，何深恐怕就要先消失了。

就在緊急時刻，邢小愛站了起來，對著「猴子」冷冷喝道：「住手！」然後右手一指，狠狠道：「趕緊滾，再不滾我就報警了，『猴子』，你知道警察帶隊的是什麼人嗎？他如果來了，你還走得了嗎？」

「猴子」自然知道邢小愛的背景，否則的話，以他大哥在新橋縣的赫赫威名，又怎麼對邢小愛的拒絕束手無策呢？

於是他恨恨地向後招了一下手：「走！」幾個人眨眼間便走得無影無蹤，果然在十秒鐘內完全消失了。

何深面無表情，新橋縣並不多大，誰家裡和政府有點關係都不奇怪。

正在這時，服務員把炒好的雞肉端了上來，二人見狀，緩緩坐下，半天都沒出聲。

最後還是何深忍不住了，笑道：「好好地吃頓飯，沒想到碰上這種人，還是你厲害，兩句話就把他們嚇跑了！」

邢小愛抬起頭，盯著何深的眼睛，沒有說話。剛才何深的表現她看到了，他竟然為了自己敢硬剛對方好幾個人，這個何深，身上到底還有多少謎？

何深沒有在意她的沉默，反而自顧自地繼續說道：「看這幾個人都是街頭的小混混，你以後還是離他們遠一些，不要逞強！」

邢小愛點點頭，表面平靜，內心卻泛起了波瀾，她笑了，這是何深第一次見她笑，好美。

邢小愛頭一次用不是那麼冷的語氣對他說了一句讓他終身難忘的話：「給你三秒鐘考慮的時間，做我男朋友吧！」

何深愣住了，幸福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讓他有些目眩。呆了足足十來秒，他終於鼓足勇氣問了一句：「你是認真的嗎？」

邢小愛卻忍不住笑道：「時間過了，那句話不算！」

何深鬱悶了，二十多年的等待就給三秒鐘的反應時間，明顯不夠嘛！他剛想爭取一下，猛然響起「情聖」的話：「『看上不粘上，否則必上當』。」自己和邢小愛畢竟剛剛認識不久，今天也只是一次普通的約會，人家大姑娘不可能這麼快就託付終身，自己還是著急了些。

想到這裡，何深瀟洒地笑笑：「沒關係，我還有機會！」

他的表現讓邢小愛刮目相看，這個何深，還真是寵辱不驚啊！

接下來兩人就未來合作和共同感興趣的話題做了深入的交流，幽默風趣的何深把氣氛調動得非常好，而卸下防備的邢小愛也表現出了自己的細緻和調皮，兩個人邊吃邊聊，越聊越投機，不知不覺就到了九點多。

邢小愛的家離得近，所以她沒有騎車，何深便自告奮勇要送她，邢小愛痛快地答應了。

邢小愛坐上何深的自行車，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兩隻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何深偷笑著，心裡想：「故作矜持嗎？那我就自己創造點機會！」說完，兩腿用力猛地蹬了一下，邢小愛花容失色，兩隻手不由自主地抱向何深的腰，她發現不對勁剛要鬆手，何深又是猛地一蹬，邢小愛上了賊船，只能任其擺布，再也不敢撒手。

就這樣，何深深一腳淺一腳地蹬著自行車，漸漸地駛入夜色之中。

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就在何深快樂無邊之際，身後的邢小愛用力拍打了一下他的後背：「到了，再騎就過了！」

何深不情願地捏了下閘，左腳支著地停了下來。邢小愛輕巧地跳下車，伸手撫平連衣裙，還跺了幾腳地。

何深翻身下來，支好自行車，故作輕鬆地笑道：「原來你住這裡啊，怎麼，不請我進去認認門嗎？」

邢小愛恢復了冰冷的態度，「哼」了一下說道：「想得美，讓我哥看見打斷你的腿，你趕緊走吧！」

何深情知火候不到，也不糾纏，將自行車搬轉了一下，就要疾馳而去。只聽邢小愛叫了一聲：「等等！」

何深剛要問「怎麼了」，話還沒說出口，右臉頰上就被邢小愛親了一口，他還沒有回過神來，邢小愛就跑得無影無蹤了，天空飄來四個字兒：「趕緊滾吧！」

何深呆立原地，心頭莫名湧出一陣悲哀：「不按套路出牌啊！」